第154章 江南不再是江南

第154章 江南不再是江南

第154章江南不再是江南

淮喬異捂著腫起來的臉,眼中充斥着怒火,憑什麼?連父皇都未曾打過我,你只是我的王叔而已,憑什麼有資格教訓我?

「皇兄沒有教訓過你,說明他從未把你放在心上,而不是寵愛伱,這一點你要想明白。」淮謙澤絲毫沒有給他留情面,一句話便是暴擊傷害。

淮喬異臉色難看至極,可是他不敢跟淮謙澤頂罪,眼下在江南,淮謙澤就是毋庸置疑的土地主,哪怕自己再怎麼想不開,也知道在這裏得罪誰也不要得罪他。

淮謙澤知道他心中一定無比恨自己,可是他並不在乎,淮喬異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高到以為皇帝會把皇位傳給他。

孰不知皇帝那個人早就看得明白,只有前面的皇子有一個在時,淮喬異就坐不穩這個皇位,滿朝上下沒有一個服氣他的。

皇帝只想找一個聽從自己話的人,但是他並不想給自己培養出一個掘墓人,淮喬異無疑就是這樣的掘墓人。

「本王本以為百官該當聰慧些,再怎麼也不該參與到黨爭之中,沒想到過了多少年,人心依舊如此。」淮謙澤幽幽道。

在座諸位都閉上了嘴,他們或許不認同淮謙澤的話,但是他們拎得清楚,連五皇子被打都只能忍氣吞聲,更何況他們呢?

「成王殿下,你還是這般天真。」梅尋之緩緩端起酒杯,淮謙澤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笑着:「是啊,梅老大人教訓的是,你都晚節不保了,晚輩又何必在乎自己的名聲?」

梅尋之臉上露出憤憤之色,在場眾人納悶的看着他,梅尋之當年做的事極其隱秘,除了皇室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這些私隱。

但無疑淮謙澤是知道的,人活得久了,地位高了,知道的總比一般人多一些,更何況他從未有一天真的疏離朝局。

「趙總督,送客吧!」淮謙澤落寞的回到主位上,話音一落,只見門外走來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

所有人都很疑惑,為什麼宴會請了許多官場上的人,唯獨沒有江南道的第一權臣趙伯城呢?

原來趙伯城早就來了,只是他沒有坐到這裏,反而是一直站在外面,朝中一品大員為淮謙澤站崗,可見在江南他的地位如何。

「諸位,請吧!」趙伯城面無表情的側過身,有人不想離開,還未出聲就看到趙伯城腰間的佩劍緩緩抽出分毫,劍刃閃爍著光芒。

池白遠也站起身來,朝淮謙澤微微作揖,一旁與南宮星拼酒喝的有些醉熏的池青蓮也比虎畫貓,隨後倒在父親的懷中。

「貪嘴的小丫頭啊,讓你多這個嘴。」池白遠無奈笑着,只見南宮星只是俏臉微醺,然而卻沒有絲毫醉意,二人高下立判。

「郡主,小女頑劣不知世事,郡主莫要放在心上。」池白遠說了句軟話,算是為二人的爭執恩怨畫上一個逗號。

真要鬥起來,他心知池青蓮不是南宮星的對手,以後還是多多約束池青蓮,讓她少出門為妙。

「池白遠,你這個父親做的可不怎麼樣。」淮謙澤瞥了他一眼,池白遠太不會做父親了,凡事總想着退一步便好。

孰不知池青蓮未必有他這般心思,池白遠是經歷了許多才走到這一步,可是池青蓮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她還年輕,退卻不是她該有的選擇。

「你們都有退路,也有不可不被殺的道理,我卻沒有,我們池家也都沒有。」當着故友的面,池白遠也沒有繼續裝糊塗下去。

南宮昌手握天下精兵,淮謙澤更是皇親國戚,這二人即便惹惱皇帝,可皇帝終究心有忌憚,畢竟他們的分量太重了些。

可是他池白遠算什麼呢?說到頭來,他也就是勉勉強強頂了個天子門生的名頭,那還是他年輕時參加科舉時獲得的。

池家沒有根基,他池白遠這些年也沒有黨羽,常人都說南宮昌是個孤臣,倒不如說他池白遠才是徹頭徹尾的孤臣。

皇帝多疑,他只能斷絕自己所有的退路,為家族謀的一場榮華富貴,有得有失,當皇帝在時,他享受無上權柄,可是皇帝一旦離世呢?

眼下池白遠就在經歷這樣的變局,他心知皇帝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可是他卻無力去做些什麼,哪怕與淮雲淺等人交好都做不得。

「凡事有失便有得,你只看到我們二人的輝煌,可曾想過我們為何一人深陷京城,一人囚在江南?」淮謙澤淡淡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我幾人如今都到了替後代着想的年紀了,你孑然一身過得瀟灑,可我要為我的兒女早做打算。」池白遠站起身來。

淮謙澤苦笑着,他看向後園的方向,都覺得他是一個瀟灑王爺,卻沒有想到瀟灑也有瀟灑的代價。

他的代價就是他的女兒不認他這個父親,可他這個父親卻不能不認這個女兒,他依舊會用盡全部氣力護着她,為她求一個一生平安。

「江南從此不再是江南,人心再無故人心啊!」淮謙澤望着池白遠離去,這一別二人終生再無相見。

淮謙澤在趙伯城的攙扶下下了樓,今天的他彷彿一下子蒼老許多,趙伯城嘆道:「其實你早該知道會有這個結局,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

淮謙澤看了他一眼,略有深意道:「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趙伯城臉色不變:「忘了告訴你,這兩天聖旨傳了過來,讓我前往京城任職,周子承告老,右丞相空缺。」

「看來你是準備離開江南了。」淮謙澤在陳述一個事實,趙伯城也未辯駁,江南他呆了太多年了,早就看膩了這裏的風景。

人總有一個野心,哪怕是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想要無窮大的權力,顯然這必須要前往京城才能獲得。

「周子承這個時候告老,是想要以退為進啊,你此一去京城,多半凶多吉少。」淮謙澤不贊同他的決定,然而並未說服趙伯城。

「我本就是匹夫出身,他們那些官老爺就算是想拿我開涮也沒那麼容易,只是我此去京城,還有別的原因。」說到這裏,趙伯城深深的看了淮謙澤一眼。

淮謙澤明白他的意思,想必是南宮問是自己女兒的事被他得知,這件事多半是皇帝隨着聖旨一同帶過來的。

「我倒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你連我都瞞着,哪怕老大再怎麼不成器,你也不該縱容你的女兒把他打殘。」趙伯城話語中帶着怨氣。

他們是多少年的朋友了,結果最後淮謙澤卻事事瞞着他,甚至搬出南宮昌來壓制他的怒火,最後連真相都不曾告知過他。

「你想讓我怎麼告訴你?那孩子從小便離開了我,到現在也不願認我,當父母的總有當父母的難處,不是嗎?」淮謙澤感嘆著。

趙伯城眼中閃過無奈之色,是啊,當父母都有當父母的難處,若不是為了後代子孫計,他又何必在這個年齡還要闖一闖京城。

「這一次我到了京城,恐怕你也脫不了太久,該走還是要走。」趙伯城最後囑咐著老友一句,淮謙澤微笑着點頭,他心裏有數。

趙伯城離開了,他或許知道這一別,二人即便都身居京城,恐怕也沒有相見之時,所以他離去時十分果決。

「花開一年又一年,終究也有敗落時。」淮謙澤背負雙手嘆道,南宮星端著茶緩緩走來,她知道淮謙澤今天的心情很沉重。

「你比你父親善解人意,但是比你母親要差上一些。」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總喜歡回憶往事,淮謙澤這段時間一直在和南宮星聊著過去。

那時大皇子還活着,還是做着最貼心的大哥,二哥雖然心狠歹毒,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弟弟們還是極為愛護。

成王是同輩中最小的,哪怕淮千刃也一直保護着他,只是這些人最後都變了,變成他不熟悉的樣子。

「有人說權力改變一個人,或許真的是吧,但又覺得不對,若是這般說,三哥從未得到過權力,他又為什麼逼着皇族自相殘殺呢?」淮謙澤也有想不通的事。

京城的紛擾亂局中,許多人忽視了晉王的存在,可是他不會忽略,他知道如果不是晉王多年的培植,這幾個皇子不會有如此野心。

偏偏沒有在京城長大的淮雲淺變得如此溫潤,這一點淮謙澤看得很清楚,淮千刃這是要讓皇帝的後代無法安寧。

「或許有時候理由並不複雜,就跟舅舅你一樣,一生不肯娶親,不也是因為某個人嗎?」南宮星道。

淮謙澤看了她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南宮星這一句話終於是解開了他多年的心結,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他們兄弟二人都是情種罷了。

只是一人選擇最狠的手段為她報仇,一人選擇落寞收場,凡事進一步退一步,結果自然多有不同。

「回去吧,江南早已不再是江南,這裏再也沒有那些談天論地的少年了。」淮謙澤獨自一人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

府中上下沒有燈,可是他卻沒有走錯一步路。

這裏的一花一木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只是故景依舊,故人安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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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女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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