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 淘金?

第兩百三十七章 淘金?

夜裏的襄陽城一片寂靜。但朗月清風之下難以削減的是人心中的火熱。浩浩蕩蕩的搬錢活動結束了。全襄陽城都知道了荊州來了個大豪客。錢能堆成山。更讓他們輾轉難以入睡的是,這些錢都是新的,交州似乎發現了金礦。流言的大傳播,讓事情的真相有些撲朔迷離。似乎是有神仙?似乎是普通的金礦?對於真相如何,普通百姓不得而知,也許有信神仙的,也許有不信的。但是無論如何,他們是不會相信要和江東打仗了。官老爺說那大豪客是劉玄德手下的人,來買戰船和江東開戰。老百姓雖然不懂軍事,但是樸素的逐利心理卻覺得,放着大金礦不挖,犯得着打仗嗎?不過就算你們打起來也無所謂了。愛誰輸誰贏,只是現在,我能否能在金礦上得到一些好處呢?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最甚著是去搬錢的力夫。看着懷裏的五十個大錢,這是一筆意外之財。手指不停的摩挲,卻不捨得隨便動用分毫。終於關上了窗戶,阻斷了屋外的月光。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索著,似乎是摸出來了罐子,也許有的百姓摸出來的是木盒。在黑暗中放下,藏好了才安心。又因為情緒有些亢奮,畢竟是那麼些錢在自己手上經過的刺激。有些不想睡,又重新打開窗戶看着窗外。但是藏錢的百姓無數,卻沒有一個是藏在米缸或者糧食瓮里的。一是家家戶戶的糧食也沒有堆積的很多。二來這兵荒馬亂的,糧食也是很寶貴的財產。如果真有賊寇跑到這些百姓家裏偷竊,望着這家徒四壁,似乎也就只能偷一些糧食了。所以糧食堆可不像董良姥姥生活的那個時代,並不安全。這些輾轉的力夫,或許有的有妻子,或許有的沒有。沒有的思緒紛飛,在窗戶邊站累了就回到床上,孤枕難眠,也輾轉反側。有妻子的力夫,被妻子催著放下了窗戶,也回到了床上,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幾遍的,又一次給妻子講述著當力夫的經歷。那是那麼多的錢。夫妻兩個都是那樣的興奮。談論著那些和他們扯不著關係的錢,暢想着未來。如果……如果……如果的。船上的錢是等著荊州人一起來分的,吃獨食走不遠。但是很顯然這裏的荊州人不包括普通百姓。而劉表的錢就已經進了口袋又怎麼會往外吐呢?所以他們註定沒有如果。江生家裏就是典型。江生是在長江邊出生的,所以家裏給他起名叫江生。剛好他也姓江。可能也是因為祖上生活在江邊,所以以江為姓?江生不得而知。不過他也沒有工夫去追求什麼血緣,祖宗。再闊氣的祖宗也沒有什麼用,江生家裏是很窮的。所以江生從來不去想祖宗的事,只是認真的經營自己的家。江生聰明又能幹,雖然識字不多,但到底是找機會識了幾個字。襄陽城遍地是文人,這裏是荊州的治所,荊州牧在這裏,不知道多少人想博個前程。隨手扔一個土坷垃說不定能彈到兩三個認字的。當然,這是因為讀書人再窮苦也不與世俗小人混居在一起的,所謂人以群分,他們識字的了不起,自然也願意大家一起住。而也有讀書人似乎要走終南捷徑,或者是真的安貧樂道。經常到江邊去釣魚。而且江生打漁的時候遇到了,也往往願意和江生說幾句,雲山霧罩的話,然後回去被朋友們傳頌。江生懂他們,也不是很懂。真的安貧樂道,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襄陽城外來垂釣呢?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說。大家都一樣,又何必拆自家人的台。但是一旦這個人被提拔走了,免不了還在原地安貧樂道的人要酸幾句。然後用自己志向堅定安慰自己,繼續安貧樂道,等著有一天自己也被提拔。江生就是和這些形態各異的想要名聲的讀書人打交道學會的識字。雖然往往在故事流傳中江生都是配角。可江生要那麼大的主角位幹什麼呢?沒有人捧場的。還不如得到一點實實在在的好處。遇到了讀書人,江生學着奉承,久而久之,江生的手藝練的爐火純青。既可以適時的表達自己的魯鈍,又可以側面襯托那讀書人的高風亮節和情操智慧。賓盡主歡了。江生也靠着自己的為人處事和努力耕作而經營起來了半分家業。不努力是不行的,只有和一個看似勤快踏實,大智若愚的農夫交流才能真正的讓讀書人得到快感。江生很明白自己的人設。不過江生也確實是一個真正勤懇踏實的人。從一開始的一家人生活在漁船上。到後來,父母去世,自己打拚,在襄陽城買了半個小院。取了自己的青梅竹馬,不擔心餓肚子還有些積蓄。實在是人生贏家了。但是掙錢嗎,取之如錙銖,用着如泥沙。所以即便是江生家裏有個一兩千錢的存款,還是去幹了這五十錢一天的力夫。這確實是很豐厚的薪酬。但是江生在劉表府前看着自己手裏的木棍和大箱子的時候,就一直在走神。想着今天幹活的長龍,江生有些輾轉,而且久違了,第一次開始想着自己祖宗的問題。不過這問題註定沒有答案,三更了,江生翻了個身。「怎麼還不睡啊?」妻子似乎被江生的翻身驚擾。但是完全沒有半睡半醒的咕噥的聲音。「你不也沒睡着?」江生輕笑着,和妻子結婚多年,又是從小認識,但是總是不會感覺厭煩。妻子有些羞怯。「我想起來那麼多錢,我也睡不着。」「你說交州有神仙,有盤瓠,有金山到底是真的假的?」江生很聰明。「誰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跟咱們沒關係。」江生對這些流言不以為然。「可是我後晌聽人說,都想去交州挖金子呢!雖然糧食不好買,但到底還是金子值錢!」江生覺得那些鄰居太容易被煽動了。「有金子又怎麼樣,那錢都是官老爺的,憑什麼讓他們得到啊!別說有沒有,挖出來也是官府的。」江生狠狠的給妻子潑着涼水。妻子不滿的錘了錘江生壯碩的胸口。「那是劉使君的地盤,劉使君不一樣的。」這話確實是這樣。「我知道劉使君好,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到底是君,手下還有臣,我們是小民嘛!」妻子很不滿意,因為她有一個密友,是在河邊一起洗衣服認識的。是當初從汝南跟着劉備逃難來的。董良和伊籍給他們分的土地,安置下來的。生活不說多好,但是勝在安定。尤其是前段時間,曹操在南陽的燒殺,可把這些荊州北部的人嚇壞了。而那些汝南人更是個個心懷餘悸。雖然未必會傷害他們。但是誰敢賭呢?不僅出此感慨,認為當初逃跑是對的,感謝劉備。他們這樣說着,那些不是汝南的百姓,也被宣傳到位。老百姓嘛,到哪都不容易,大多數人有共情。劉備的名聲大漲了一波。而江生的妻子就是被宣傳到位的一個。如今雖然和劉備素昧平生,沒有得到半點恩惠,但似乎有成為自來水的趨勢。妻子不滿意的嗔道:「就算沒有金礦,那劉使君治下的百姓也過的好。」妻子翻了個身,側對着江生。「你沒見南陽出事之前,新野的大戶都往那跑嗎?前段時間咱們周邊還有幾個略略識得幾個字就去豫章參加考試做官。已經考上了,家裏人都接走了。」「還說到了那裏的百姓都給分地,分農具牲畜,過的不要多好,你也可以去考試當官嘛!」江生笑道:「我沒有個好祖宗嘛,哪裏是當官的命。」「哎~,虧你還以為自己識幾個字,難道沒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嘛!」妻子不細膩的手指點了點江生的胸膛。江生道:「哪有那樣容易都是要拚命的!」「想要富貴,怎麼能不拚命呢?劉使君自己不也是個賣草鞋的,還是在拚命,你呀,是不敢呦,嘻嘻。」妻子的調笑江生並不生氣。一頭扎進妻子懷裏亂鑽。瓮聲瓮氣的,「有你在,我哪裏捨得去拚命!」妻子被江生弄的大笑。「你呀,你呀……」正在江生放棄一切多餘的想法,要和妻子溫存一番。突然,門外彭彭的敲門生。這驚到了江生,也讓江生有些不滿。半帶驚懼,半帶牢騷的掀開被子。妻子給江生披上了衣服。兩人對視一眼。江生鎮定一下,「你且穿上衣服休息,我去看看。」妻子點點頭。江生打開門栓,塔拉着鞋,順手把牆上的柴刀插在腰后,走到院子裏,停住不動,對外面喊。「誰呀?」門外一時沒有聲音。江生正要再喊,門外傳來了很輕沙啞的聲音。只聽見有人低聲道:「莫喊,莫喊,是我,老李……」江生才鬆了口氣。輕輕到門口,打開大門,一手把住門板,露點門縫,一看是隔壁的老李和老劉,還有老李的兒子小李。江生趕緊打開門,催促道:「快點進來。」三個人鑽進院子裏。江生看看門外無人,把門插好。這才詢問院子裏三個人。「你們怎麼回事?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叫門,不怕宵禁兵抓你。」三個人一時間蹲在院子裏,你看我我看你,一時說不出來話。「要借錢?我錢也不多,不過也能借一點,但是你們今天不也去做工掙了五十錢了嗎?」還是老劉站出來說話。「不是借錢,是……額,江生啊,你聽說沒有,交州有金礦啊!」老劉說話一開始遲疑,漸漸的流暢,聲音壓的極低,但是情緒略顯激動。江生似乎懂了一些。但是沒有說什麼。「那都是流言,也沒說誰一定見到了啊!」江生說着一些不犯錯的話。「那麼多錢,怎麼沒有礦?沒有金礦,銅礦也行啊?我們只要撿到一塊,挖上幾鋤,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啊!」老劉有些狂熱。江生似乎真的徹底明白了。「怎麼,你要去?」江生又扭頭看着老李,「你這麼大年紀也要去?」老李是個飽經風霜的。看了一眼小李,嘆了口氣。「為兒子奔個前程啊!」江生走到自己屋子門口,蹲下。「你們這麼多年在襄陽安家,家業就不要了?」老劉不屑一顧。「這破屋一間,爛門板一個,有什麼值得留念的。莫說是這,就是江生你辛辛苦苦這麼些年,才攢了多少?到那裏壞不到哪裏去,要是走運,說不定就發財了!一輩子的衣食無憂啊!」老劉實在有些不冷靜,江生不想和他說話。「只有你們要去?」老李道:「今天做工我認識的十成有興趣,確定要去的也已經有了半成。周圍觀望的更不知道有多少了。錢啊……這麼多錢……錢山太動人心了……」老劉接着道:「我們都知道江生你是個有本事的,我們也服你。蛇無頭不行,來請你做個頭目呢!」江生沒有立刻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沉默了片刻。「我,我做不了決定,這太難了……」老劉有些上頭,激動的想上去再勸。老李攔住了老劉。道:「不強迫你,只是這南陽出了事,誰知道將來襄陽怎麼樣。」「我老李也經過了幾代皇帝,見過黃巾,見過孫堅,見過孫策,世事無常啊……」「襄陽是個好地方,州牧大人把治所遷到這裏來。好地方誰都想要,講來肯定是要打還的。」「不如去交州,或者豫章。那裏以前窮,沒人要,打仗就少。再說了,就算打仗,玄德公逃跑都要帶上我們的,還是那裏讓人放心……」老李看看小李。「我就這一個兒子,想讓他去安全的地方。不說交州有沒有金礦,但是劉使君總是要分地的,能活下去,危險小。」老李說完,江生知道老李是深思熟慮過的。也不去勸老李,也不去勸老劉。老劉被金子迷了眼。江生實在難以決定。「那麼……,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去呢?交州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啊……」漢末亂世跑到交州避難的很多,正如許靖這樣的,一抓一大把。但是世家大族,有錢有勢好趕路。老百姓想走那麼遠難免死在路上。老李道:「我聽說州牧要給玄德公大船去打仗。不管打不打仗,玄德公總是愛民的,他的手下也應該會仁義。」「所以想找你做個代表,搭個順風船。」江生還是猶豫,因為他不像兩個老鄰居那麼艱難,他的日子過的還是比較有起色的。這樣捨棄自然不容易。「你去……?他們就要嗎?」江生知道是要的,只是在試探自己。老李道:「不管是哪裏的官都是要老百姓嘛!畢竟咱們不種地,他們沒吃喝啊!沒有咱們他們怎麼收稅啊!我想,交州一直人少,玄德公一定缺人,去了他就要。」江生不說話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我考慮考慮……」送走了半夜來密謀的鄰居。江生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到了屋裏躺在妻子身邊也不說話。「睡吧。」妻子不干擾江生的決定,只是支持他安慰他。江生閉着眼躺着,不知道睡沒睡着。妻子摟着江生的腰。就這樣閉上眼睛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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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阻止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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