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破而後立
面容愁苦，神色凄婉，彷彿承受了數不盡的委屈。
身姿綽約，玲瓏有致，可本該高聳的胸口卻是兩張無唇的大嘴。
皮膚白皙，小腹平坦，一道道紫黑色的疤痕如蛛網密佈。
雙腿修長，渾圓如玉，數不清鱗片將其包裹，在太陽下反射出彩色的光。
此時的葉赫那拉稀，雖然恢復了人形，但依舊沒有幾分人樣。
「好傢夥，還有第二階段？」
宋思嘀咕一聲，將鎮魂釘從心燈裏面取出來。
葉赫那拉稀不是邪祟，但體內卻擁有邪祟的力量。
一旦被鎮魂釘壓制，整體實力就會大幅度下滑。
「還要多謝你將我身上的累贅全都燒掉，如若不然，遲早會被那些駁雜的力量侵蝕，徹底變成怪物。」
葉赫那拉稀說着，一條細長的舌頭從左胸的大嘴裏面伸出來，將臉上的污穢舔乾淨。
「其實，你現在的模樣並沒有脫離怪物的範疇。」
宋思說話毫不客氣，並沒有因為葉赫那拉稀那張美艷絕倫的臉蛋而放鬆警惕。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女人更是如此。
她能夠忍受融合妖魔邪祟力量的痛苦，能夠忍受醜陋到極點的外表，足以說明心智多麼堅定，又是何等殘忍。
對自己狠，對別人肯定更狠！
「是啊，我的確是個怪物。為了力量，我放棄了太多，以至於除了靈魂，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繼續放棄了。」
葉赫那拉稀嘆了口氣，「可那又如何呢？世間萬物，因果有序。前面得到，後面必定失去。前面快樂，後面必定痛苦。有得必有舍，有舍才能得。」
「你說的不錯，為了力量，什麼都可以拋棄，哪怕自己的靈魂。」
宋思回想起自己的經歷，如果不是得到系統幫助，恐怕會走上葉赫那拉稀同樣的道路。
生存，一直都是個沉重的話題。
伴隨着痛苦和絕望，糅雜着鮮血和殺戮。
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爭必須搶，必須殺死所有競爭者。
生存從來都沒有是非對錯，也沒有正邪善惡。
活到最後，才是勝利。
「我們是同樣的一類人，可惜也是敵人。」
葉赫那拉稀看着宋思，臉上浮現出一抹悲痛，似乎不忍心和宋思為敵。
然而下一瞬，怪物般的身體憑空消失，再次出現時竟然逼近到了宋思身前不到半尺。
砰！
沉悶的聲音在胸前炸開，拳頭與舌頭同時攻擊，卻被宋思輕鬆擋住。
左手接住葉赫那拉稀的鐵拳，胸膛硬接兩根細長的舌頭。
「就這？」
宋思譏諷一聲，右掌化刀，沖着葉赫那拉稀的頭顱斬去。
宋思的反擊無比迅速，葉赫那拉稀也非尋常角色。
拳頭就像砸在了鐵塊上面，震得手臂發麻。
而兩條舌頭則像是觸及到了岩漿。
灼熱，想要將舌頭焚燒。粘稠，將舌頭牢牢黏住。
不僅如此，那恐怖的火焰似乎要順着舌頭逆向蔓延到全身。
若是有絲毫遲疑，下場不敢想像。
嗤！
掌刀落下，兩條舌頭齊聲斷裂。
灼熱的火焰呼吸間將其燒成灰燼，少部分蔓延到了葉赫那拉稀身上。
這股力量的恐怖，葉赫那拉稀剛才已經體驗過了。
體內龐大駁雜的能量被燒掉了超過九成，若非她動用了某件法器，引導這股力量煉化臃腫的身體，恐怕現在已經重傷。
本以為消耗掉那件珍貴法器，以這股力量淬鍊肉身後，就算無法免疫，也能抵抗半數以上的威力。
然而她想得太簡單了。
新生的血肉碰觸到這股恐怖的力量，竟然還是無法控制的燃燒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
葉赫那拉稀驚叫一聲，十分果斷的想要棄車保帥。
然而宋思怎麼可能任由大好時機白白浪費？
一招得勢，直接欺身而上。
轟！
強壯的身體燃燒着熾白光焰，狠狠撞在葉赫那拉稀身上。
就像乾柴遇見了烈火，陽之極被邪祟的氣息吸引，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陽之極乃是最強的法之一，代表着太陽的力量。
邪祟則是黑暗與詭譎，被太陽克制。
剛一接觸，便落於下風。
正所謂趁她病要她命，宋思將掌心緊握的鎮魂釘全都甩出去。
巨大的力量裹挾著幾十顆釘子，瞬間沒入葉赫那拉稀體內。
鎮魂釘雖然不負巔峰時期的力量，但對付知法境的怪物還是可以的。
更何況葉赫那拉稀並非正常的知法境，而是融合妖魔邪祟力量的怪物。
一連串的攻擊將葉赫那拉稀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管陽之極還是鎮魂釘，都克制她的力量。
兩者疊加，更是直接將其體內屬於邪祟的部分徹底鎮壓。
葉赫那拉稀拼了命的掙扎，可邪祟的力量就好像失去聯繫，絲毫無法動彈。
「這……到底是……啊……」
葉赫那拉稀雙眼圓瞪，目光決絕。
見此狀況，宋思心頭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沒有絲毫遲疑，宋思大步跨出，以最快的速度向葉赫那拉稀襲去。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葉赫那拉稀滿臉猙獰，凄厲的慘叫從口中傳出。
伴隨着刺耳的聲音，竟然硬生生將身體撕裂。
一部分漆黑的血肉留在原地，另一部分白嫩的則是掙脫出來。
黑煙滾滾，鱗片和牙齒相互摩擦。
青光瀰漫，妖魔的氣息升騰而起。
不愧是青冥教教母！
不愧是葉赫那拉稀！
竟然能夠忍受撕心裂肺的劇痛，能夠下定壯士斷腕的決心。
將那拼了命才得到的力量，如此果斷的捨棄。
黑煙滾滾，青光彌天。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在此時的葉赫那拉稀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
黑色的血肉不斷蠕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迅速畸變。
而屬於妖魔的部分，則是迅速生長，眨眼工夫就已經恢復成常人狀態。
「還真是多虧你。」
葉赫那拉稀看着宋思，臉上的凄苦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邪魅與妖艷。
「若非你將我逼到絕路，我也無法下定決心。幸好老天爺眷顧，讓我將這條路徹底走通。」
「你現在算什麼？妖魔？還是人類？」
宋思眉頭緊皺，感覺情況有點出乎預料。
葉赫那拉稀身上的氣息非常奇怪，很像妖魔，但又與他接觸過的妖魔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