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侵蝕

第3章 侵蝕

走動的時候,搖搖晃晃的,身體像是生了誘。kenwen.com肺的位置空了一個大洞。火在那兒燒着,呼吸的時候,像是鼓動了風箱一般,於是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這是熟悉的城市,只是顯得冷即便在這樣炎熱的七月的夜晚,風吹過來,感覺冷颼颼的,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還是因為真有這麼冷」他已經快要忘記夏天的感覺了」

他沿着小路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的。側面是城鎮之中燈火組成的輪廓。街道、住宅、工廠惡魔就在心裏說話,細細碎碎的要將他拉進去。將他吞噬掉,吞噬掉身體,吞噬掉記憶,吞噬掉靈魂,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

低沉地呻吟了一聲,他走出了樹林,前方的景色讓他感到陌生。這是新開發的一片建築,政府部門還是什麼,已經進入工程的尾聲,廁所里亮着燈,他走了進去。

摔了一跤,隨即又爬了起來,明亮的燈光,以及明亮反光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白瓷磚。他扶著牆壁到了洗漱台前,看見了鏡子裏滿頭大汗的自己,隨後,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嘔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肚子裏沒什麼食物,因此此時也近乎乾嘔,但不久之後,還是吐出來了一些東西,夾雜着血絲,分辨不出是什麼。他渾身顫抖著,忍受着身體內側要撕裂出來一般的巨大痛苦,望着那嘔吐物,又望望鏡子裏那模糊的自己。「啊」的痛哭出聲,一隻手按在白瓷的洗漱台上,一隻手按著不鏽鋼的水龍頭,吱吱作響。不久之後,手上感覺到了異樣,他低下了頭,這一下,身體已經開始蜷縮起來。更為劇烈的顫抖著,不過,在他還沒有發出更大聲的哀嚎之前,後方響起風聲,有什麼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鏡子裏反射出來的是一名高個的男子,抵在他後腦上的,是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你叫黃福?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人。原來是個病秧子」反正你也快死的樣子了,我做做好事,送你一程吧」

「蜘」猶如哀嚎的呼氣聲。

「嗯」

「啊」的一聲嚎叫伴隨着沉重的撞擊聲響起在這間公廁里」五六米外,三四米高的公廁通風口,兩顆擠在一起的腦袋正在旁觀著這整個戲劇的全過程」

藍樟與珊瑚正懸浮在公廁後方的窗戶邊。雙腳離地接近兩米的距離。後方這邊沒什麼燈光,不會被人發現,不過廁所里的光芒還是會透過這百葉窗射出來,如果真有人從後面過來,或許會看見兩顆浮在半空中的人頭也說不定。

由於每隻手上都有東西,雖然飛得不高。但藍樟與珊瑚的姿勢比較曖昧。兩個小人幾乎是緊貼著抱在一起的。藍樟一隻手抱着珊瑚,一隻手提着皮箱,就這樣臉貼著臉從小窗戶邊朝廁所里偷窺。珊瑚整體看起來。但真抱起來就不會顯得矮小小雙手抱緊了藍碎的頸項,看來平平實際上也已經開始有料的胸口擠在藍粹的胸膛上,軟軟的觸感。

「喂,珊瑚

「噓」珊瑚的嘴唇像是在他耳邊吹氣,聚精會神地看着裏面,」被寄生其實很痛苦吧」小

「呃」好吧」

那男人在裏面乾嘔、出汗、哭,珊瑚的臉頰跟藍樟摩擦著,小聲道:「意志力堅強的,最多可以撐半個月,不過一般人都是三四天就完了,估計他就是昨天或者今天吃下的果實。還有得受呢,如果是我」嗯。我就自殺」

她想了想,又皺着小臉抿嘴道:「不過也許沒膽子自殺,到時候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子呢」。

「不會有這種事的藍樟碰了碰她的臉以示安慰,「不過他排斥反應這麼嚴重,寄生不成功。會變成怪物吧?」

「很難說,誰都會有排斥的,現在他還在憑着意志撐,不過如果到了一星期之後還能憑意志撐的人小那就一定會變成怪物了

藍樟目前對於這些水果也已經有了相當的認知,水果里的靈魂奪取人類的身體,成功了之後人就會變成真理之門的成員,如果不成功,相當於同歸於盡了,結果就是兩個靈魂都崩潰,這是最為簡單易懂的解釋了:「人有可能反而壓過他們嗎?」

珊瑚輕輕搖頭:「信城的研究基地里啊。聽說果實收集可以裝好幾箱呢,大家研究這個」主要目標之一就是想讓普通人也有異能,不過到現在都還做不到。這事情有關靈魂。不管真理之門研究有多深入,我們這邊的基礎就都是零。靈魂層面的仗根本打不了」說起專業的東西。她稚氣的神情一斂而空。俏麗的小臉變得嚴肅起來。

「宗教方面不會有些經驗嗎?」

「都是騙人的」珊瑚想了想,「呃。也不能說全是啦,教廷的力量很特殊,沒有異能之前他們也有讓人變強的辦法,中國也有類似的體系。世界各地都有,目前教廷留存的最系統,但在這個上面,還是等於零

「如果是進化者呢?總會有這方面能力的進化者吧?」

「以前聽說有做過幾次哦」世界範圍內」不過好像沒有成功的

兩人看着拿着手槍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門口的男子,隨後藍樟也愣了愣:「你看他的手說的卻是站在洗漱台前的寄生者,他在那兒痛苦地哭着。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兩隻手竟像是陷進了洗漱台的陶瓷與金屬里,與之融為了一體。

然後,那殺手走過來,開始說話。

「傻瓜,這個估計不是界碑的人珊瑚小臉皺成了一團。

幾秒鐘后,隨着「啊「。的一聲叫喊。轟然巨響間,寄生者歇斯底里地揮動了雙手,陶瓷洗救台、水管與他的雙手化為一體,撞飛了後方的殺手,巨大的驚愕也令得殺手手中的槍晚開了一瞬。

瓷片、碎玻璃轟然飛散,水柱沖了出來,燈光搖晃着,水霧蒙蒙,那殺飛出好幾米,他在空中連」,「槍,最終撞在靠近門口的牆壁卜,滿臉是血的滑落小在他眼中的。是一個雙手連着一隻洗漱台的怪物,寄生者沖了上去,對準他的胸勝又是狠狠的一下,頓時後方牆壁上的瓷磚都如同蛛網般的裂開。殺手口中噴血,胸口四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寄生者這才晃晃悠悠地退後幾步,顫抖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也在為自己的變化而恐懼著,想要將手抽出來但根本做不到,隨後跪倒在地。將那洗漱台轟轟轟地在地板上捶。大概過了半分鐘,他的兩隻手才終於脫離出來,晃晃悠悠地站起,先前有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小腹,這時候正在流血,不過他並沒有理會。

「你、你……誰派你來的

他蹲在那殺手身前,將那奄奄一息的殺手搖了一下,殺手吐出一口血。

「是不是費歌?是不是費歌?」

殺手又吐了一口血。頭一偏,嗝屁了。

寄生者似乎還有些話要說。見他死了。自己也茫然失措,過了好久。方才猶如哭泣般的笑出來:「哈哈,哈哈,費歌,我回來找你了」你們全都要死」哈哈。哈哈,」

許多人被寄生后,意識到自己的時日無多,同時也有了一定的力量。會對自己某些執念付諸實行。藍樟嘆了口氣:「這個費歌是他的仇人」

珊瑚點頭:「估計欠他很多錢。」

九點,夜黑的深了,於是燈光顯得更明亮了一些。

新賀是個縣城,但就知模而言並不算城市有一半都是工廠區,縣城大概也是依著這些工廠建立起來,附近的好些村莊離這裏都不算遠,於是又令縣城顯得更大了一些,一共大概有十幾萬人生活在這片城區里。與江海那樣的城市比不了,但也不至於跟世界脫節,各種燈紅酒綠、熱鬧繁華的地方還是有,藍樟與珊瑚如今就在這樣的街市間手牽手地逛著。

他們找了個旅館,此時已經洗了個澡,這時候是要出來找吃飯的地方的。之所以暫時安定下來,是因為兩人目前跟蹤的目標就住在他們隔壁的賓館房間里,考慮到那位寄生者已經受傷了,今天晚上一至少午夜以前看來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行動,兩人也就跑出來了。

事實上對於藍樟跟珊瑚來說,雖然過來這邊的目的是為了觀察這個。寄生者。但在更高層面說起來,這就是。次休閑和消遣而已。珊瑚期待着冒險、環遊世界,到這裏走走那裏看看。藍樟也明白這些,因此陪她到處玩,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要他們整天跑過來把整天整天的時間花在觀察一個目標上,那就真是免談了。

就算變成了完全體的真理之門成員,現在也談不上多大的威脅。沒什麼好認真的藍樟目前自然還養成不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習慣。

當然他對某些事情還是有期待,現在他跟素心姐相認了,素心姐給界碑做事,界碑現在又跟真理之門開戰,如果這個人真的變成真理之門成員,一旦跟着他找到這邊的真理之門巢穴。就可以通知界碑的戰鬥組過來,而且必要的時候自己也可以幫幫忙。

儘管他不久前才做出已經拳打賀東臨腳踢霍啟南的壯舉,但藍樟此時並不認為自己就能輕易搞定一個真理之門的分部,如果湊巧是那個什麼白起啊、皇帝啊之類的大。坐鎮,自己過去豈不是送死。

好吧,自己現在輕易不至於死掉了,打不過應該還可以逃掉,但不死也得脫層皮啊,這是真正有料的大組織,世界級的入侵者,只是一個。中國分部就敢跟界碑對抗的,對付單個的小怪沒什麼,但如果對付群體。能幫忙就行了,謹慎最重要。

既然定下的是這樣的目標,眼下自然是專心旅遊,兩人此時穿行在販賣各種廉價衣物的街道上。藍樟沒帶換洗的衣服,珊瑚想要給他買一套,藍摔隨口說起在江海遇見陳文婷的事情,這個剩悍小尼姑的事情藍樟之前並沒有跟珊瑚提起過。這時候說起來小少女才瞪圓了眼睛:「啊,你們見過面了?」隨即將腦袋偏到一邊,「口當,她居然沒告訴我!」大學放暑假,陳文婷自然也回去了信城。想來跟珊瑚也有過不止一次的見面了。珊瑚氣呼呼地想了想,又去瞪藍樟。

「你也不告訴我!你特別想包養她對不對!」

「拜託,我明明都拒絕了好吧話說回來,她不是見到每個人都這麼說吧?」

「當然不是。」珊瑚生了一會兒氣又轉回了笑臉,「還好你沒答應,你如果答應你就慘了!」

「嗯?」

「我當時介紹你們見面本來也想過讓你聯繫她的啦,她欠我人情,有事情可以找她幫幫忙,後來想想沒必要,結果你們還是遇上了,嗯嗯,你下次就答應她,說要包養她,看她怎麼辦,反正她應該也打不過你。」珊瑚想到了邪惡的點子,露出天使一般的笑靨,藍樟在她頭上敲一下。

「打不過我?她也是」

「她也是進化者啊。」珊瑚捂著腦袋點頭,「她的師父就是積塵庵的老師太啊,叫做桃月禪的」難怪前幾天查到賀行彬的事情問她的時候她不承認,原來你們已經碰面了」你別看她整天就是想吃肉想吃肉的。她最陰險了,明顯就是想給你添點麻煩,所以她才出手殺掉賀行彬。為了看戲。她出了名的損人不利己」不對,也不能說不利己。情報販子」

原本在江海兩次面對那陳文婷只覺得她其實挺有趣挺可愛的,哪怕喜歡吃肉說話沒遮攔,作為女生來說,的確還是可愛。想不到珊瑚這邊能看出這麼多邪惡本質來,小少女就在旁邊不爽地碎碎念著,藍粹捂住了額頭,果然。早該想到的。跟珊瑚混在一起的,哪有什麼良善之輩

「哼哼,藍樟藍樟,下次我們就答應她吧,反正有肉就行,她問你,你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我要做見證人哦,然後」然後」

珊瑚說着,燦爛地露齒一笑:「哼」宛如維護地盤的小小食肉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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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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