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滅族之夜的前奏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鶴間信很清楚，自己沒辦法做到面不改色、口若懸河，來一段新火之意志脫口秀，讓三代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大吃一驚，當場決定火之意志的繼承人就是你了。

更沒辦法裝作溫柔善良，心懷木葉，愛護同伴，謙謙君子，讓三代目視作第二個小太陽，扶植培養一條龍。

他前世就知道，自己不是擅長說謊話的人。

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就能輕鬆的辨別出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但是，這並不代表鶴間信不會騙人。

事實上，當他有意識的準備欺騙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上沒出過錯。

因為，精心準備的真話，比謊言更能欺騙人！

就好像現在，三代目哪怕知道火影的劇情，也很難猜出讓鶴間信沒有安全感的是未來四戰中大筒木一家。

他只會猜測，父親的戰死，幼年的貧困生活，讓鶴間信缺少安全感。

三代目並不知道鶴間信說的是精心準備的真話，他只是暗暗嘆息鶴間信這樣的天才卻沒有氣量，同時開口自嘲道：

「村子裏的人沒有安全感，是我這個火影的失職啊！」

但是很快，他的語氣嚴肅起來，認真道：

「不過，追求力量是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全感的。」

「哪怕是號稱忍者之神的初代目，面對混亂的戰國時代，也無法保護重要的人。」

「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木葉的建立。」

「所以，無論個體的力量有多強。只有靠着同伴的力量，才能在這個危險的世界立足；才能，敞開心扉，不再害怕，不再孤獨！」

三代目的一大串話，讓一群小孩子聽得頭暈。

哪怕聰明如鹿丸，因為閱歷的緣故，也很難理解三代目的話。

但是鶴間信能夠理解。

縱觀火影，幾乎每一個有名有姓的角色，背後都有令人動容的悲劇。

他們不是不強大，不是沒有力量。

但哪怕強橫如宇智波斑，終其一生也沒有開心幾天，直到生命的最後都是活在欺騙和陰謀之中。

所以，哪怕木葉展現出了那麼多陰暗，但是生活在這個村子裏的人依舊會拼了命的去守護她。

這是因為，在忍者世界，能夠讓人放下戒備地方，實在太少了！

不過，理解並不代表贊同。

「火影大人，我相信同伴的力量。」

「但是，我也相信。如果沒有力量，已經擁有的同伴，遲早也會失去。」

三代目揉了揉腦袋，覺得有些頭疼。

這麼多年專心兒童教育的他，他覺得自己的話已經非常有說服力了。

可鶴間信卻成熟的讓他有些無處下手，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思想。

『果然是老了啊！』

三代目心裏自嘲的笑了一聲，腦海中卻莫名的浮現了一個身影。

那時剛剛拜他為師的大蛇丸，同樣有着天才之稱，同樣有着超出同年人的成熟。

並且——

「你現在，已經叫紅豆老師了吧？」

三代目忽然開口問道。

鶴間信點了點頭。

『他的徒孫啊。』

三代目再次沉默，腦海中思緒翻騰。

忽然，他長嘆一聲，讓自己不再想這方面的事情。

『反正活不了幾年了，這種事情，留給後人頭疼吧！』

不過，忽然出現的思緒，讓本來打算深入了解一下這一屆新生的他有些意興闌珊。

隨意的和其他人說了幾句話，告誡他們下次不許逃課，就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小孩子自然無法理解三代目複雜的情緒變化，只感覺三代目離開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剛剛三代目在的時候，我心臟怦怦亂跳，感覺都快要暈過去了！」

小櫻雙手合十在心口，彷彿祈禱一般的說着。

旁邊的井野將她半摟在懷裏，笑嘻嘻的道：

「小櫻你太膽小了，火影大人不是很和藹嗎！」

「而且，記得火影大人離開前的話嗎，讓我們下次不要逃課。」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逃課是得到火影大人允許的哦。」

「這下連伊魯卡老師的懲罰都不用擔心了！」

小櫻有些羨慕的看着毫無畏懼之色的井野，緊張害怕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彷彿輕音樂，讓其他有些害怕但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男生也跟着安下心來。

不過，經歷過情緒大起大落的他們，也沒了折騰的精力。

乾脆一個個學着鹿丸，躺在火影岩頂部的石頭上。

除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佐助。

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一群小孩子享受着難得的自由時間。

連鶴間信都暫時放棄了肝經驗的念頭，靜靜的躺着。

時間就在這樣的安靜中，緩緩流逝。

很快，夕陽西下，晚霞如酒。

「真漂亮啊！我都不想回去了！」

井野散開頭髮，張開雙臂做擁抱太陽的姿勢，滿足的道。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三個人的共鳴。

鳴人、小櫻還有佐助。

鳴人很好理解，作為孤兒的他，比起空空蕩蕩的家很顯然更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而小櫻也不難理解，平民家庭的父母，總是伴隨着無窮無盡的埋怨和吵鬧。

對聰明早慧的她來說，這樣的家並不是什麼溫暖的地方。

可是——

佐助也不想回去，就讓人很不理解了。

現在的他，父母雙全，喜歡的哥哥還沒有殺自己全家，應該迫不及待往家裏跑才對。

鹿丸、丁次、牙、志乃、井野、小櫻陸續離開。

最後只剩下鳴人、佐助和鶴間信留在原地。

隨着人越來越少，佐助也不再維持那副冷酷姿勢，學着鳴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發獃。

鳴人露出不解的表情。

「佐助你不開心嗎！」

佐助難得的沒有懟人，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哥哥越來越忙，本來答應我修鍊的，但到最後都變成了下次一定。」

「爸爸他也不喜歡我，以前還會和我說不如鼬，現在連說話都不和我說了。」

「可是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信這邊變態，沒辦法成為首席生又不能怪我！」

鶴間信和鳴人靜靜的聽着佐助抱怨。

但是兩個人聽到后的想法卻完全不一樣。

鳴人是羨慕，哪怕是抱怨，佐助好歹父母雙全，他連抱怨的人都沒有。

但鶴間信聽完后，只有一個想法。

這是滅族之夜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