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集體出動
胡小爹昨天晚上去崔家要牛肉湯只是個借口，實際是和崔家商議賣小木材給他煮牛肉的事情。崔家正為沒有合適的燒火柴發愁，和胡小爹是一拍即合，說好三分錢一斤，有多少要多少，但是不能一次性買進，只能在需要的時候去胡家過秤，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胡小爹必須將樹枝整理好，方便放進爐子裏，如果有多餘的，當天崔家不能買完，胡家也可以賣給別人。
煮牛肉的草和普通做飯用的草是不一樣的，比如，麥秸，稻草，樹葉，樹皮，豆秸這些是不能用的，一定要選耐燒的木材，帶鋸房加工剩下的小木材，大部分是被崔家買去的，只是帶鋸房的小木材數量太少，崔家一直為沒有大量的小木材發愁，梨樹的生長很慢，如果把樹從中間鋸斷，從年輪上可以看出來，一年只長兩三毫米粗，所以梨樹材質很密，還含有大量的油脂，重量是同樣體積松樹的兩倍多，僅次於檀木，梨木加工以後，表面光滑，結實耐磨，可惜木性太大，不經過特殊處理，是沒辦法做成傢具的。
所以，梨木當柴火少的話，特別的耐燒，而且煙少火旺，也不用人一直守着，只要是點着讓梨木正常燃燒起來，十幾二十分鐘看上一次，適當添上一些又要燒很久，還有一點更好的是，梨樹不用曬的徹底干透就能燒了，只要把樹皮點着，砍倒十幾天就能用，這是有樹脂的好處。表面上比其他小木材貴了一分錢，實際上卻降低了成本。
胡小爹對家人詳細的介紹了梨木的特性，胡方森疑惑的問道：「『嗯大』這樣也賺不了多少錢吧！」
胡小爹笑着說：「按照我跟農場人算的，當然賺不了多少錢，不過，他們第一樣就算錯了，什麼每棵樹都有二百斤以上，簡直是胡說八道！」
「我猜到了，」胡方森也跟着笑了「嗯大，你真厲害，但是我還是算不出來一棵梨樹能有多重，一棵能有多重啊？」不管怎麼說，胡方森也是做了十多年的木匠。雖然是斷斷續續的，想到了關鍵問題。
「能想到這個已經不錯了，你又沒到現場去看，怎麼能算出每棵樹的大概重量。」胡小爹對於長子的手藝還是很欣賞的。「我跑了一圈，大概過了下數，甜梨樹成材的不到六百棵，不包括二三十棵長廢了的，這跟農場人說的差不多，果農對果樹數量是不會記錯的。但是，成材的梨樹重量他們就沒有一點數了，完全是瞎猜！呵呵，憑我的經驗，成材的大小平均一下，應該在三百斤以上，還不包括主幹。多出的一百斤完全夠我們把梨樹拉回家的費用了。」
「哇，嗯大，這麼算起來，這批梨樹賣了我們家不是要賺兩三千塊錢！」一貫沉穩的胡方柱吃了一驚。
「嘿嘿，嘿嘿，時間拖得長了，現在算多出來的一百斤一棵，至少要減少一半，一大把的整錢一下付給人家了，再幾塊，幾塊的分幾年收回來，減去以後我自己整理的人工工資，小木材上一共能賺一千多塊錢就不錯了，這種生意我會做嗎？」胡小爹一會說得好像很賺錢，一會又賺得很少，一家人都摸不著頭腦了。
胡小爹跟一家人賣關子，胡方柱也迷糊了：「嗯大，你就告訴我們吧，頭給你繞西暈。」
胡小爹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按理說呢，就是這些小木材，賺的已經不少了，我在家能賺到工資錢，總比出去搞副業好吧，說這種生意我不會做，那是因為，到時候往家拖樹的時候，陣仗不會小，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呢！還賺那點工資錢，
就划不來了，還不如在帶鋸房邊做邊玩的好。」
說到這裏，胡小爹想了想又說道「幾天前老顧家送給我家一對小鐵桶，你們都看到了吧？」
「這誰看不到？我正想不通呢，送東西給我們家，還一個勁的謝謝你，幾次想問你都忙忘記了。」胡小奶不知道這個梨樹生意跟顧家送小鐵桶有什麼關係。
胡小爹：「如果不是老顧，我還不一定做這個生意，他家增加了紮鐵桶的事情，是因為配秤生意不好做了，聽他說街上已經多了兩三家配秤的，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學的手藝，問題是不管手藝高低，能做出小秤就有人買，還比顧家便宜不少，老顧配秤的生意少了一大半，還有周圍幾個公社也有人開始做配秤生意了，他不得已才做鐵桶的，上次我幫他家又做了一套新的配秤工具，聽說是讓他家兒子再擺一個攤子，材料手工都沒要他錢，送我家鐵桶是還這個人親情的。」
「顧小爹家配秤跟我們家買梨樹有什麼關係啊？」胡方森再次問道。
「剛才我們一家人一直都在說甜梨樹的枝幹和樹枝，還有一樣重要的我估計沒說，就是梨樹的主幹。這個才是真正賺錢的地方。」胡小爹爆出了最終秘密。
「我知道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胡小奶，難怪說是老夫妻「你這是要做小秤桿賣啊！」
「哈哈，不錯。」胡小爹肯定的說道「以前的小秤桿，只有顧家需要，我隨便找幾棵果木樹湊合一下就夠他家用的了，現在三星鎮馬上要多三四家配秤的，再加上周圍幾個公社，還有縣城，以後一年一二百棵樹都不一定夠。而甜梨樹是所有果樹裏面木質最細，分量最重的，做別的東西不行，做秤桿卻是最好的，幾種事情湊到了一起，我能不做嗎！」
胡方樹聽得心曠神怡，更加的佩服父親了，沒想到表面上只是買一批只能做燒火材的梨樹，被父親聯繫到配秤和殺牛的，馬上變成一系列的生意，看着是巧合，實質是一項都不難少。他卻沒想到自己做煤油燈賣和父親有異曲同工之妙。
胡小爹接着說道：「另外還有一點小私心，當時跟張北石隊長說好的，我在帶鋸房工資不要現錢，留着加木村抵賬，現在也有幾個月了，不用白不用。嘿嘿。」
「嗯大，我告訴你幾個生產隊買了三輪車，這個是不是也被你算在內了。」胡方柱覺得自己也被父親計算了一把。
「不算在內，我把梨樹背回家啊？」胡小爹沒好氣的回到「方柱，這個還要你出出力，這幾天幫我聯繫一下，我們也給運費的，不佔人家便宜，你不要為難，心裏沒鬼用不着怕別人懷疑！」
「這個我知道呢，我就是覺得嗯大你太厲害了，以後要多教教我。呵呵。」被父親說中了心事，胡方柱只得呵呵。
「我估計明後天農場就要來人了，來人還能再砍砍價，不來的話，我要再去一趟。爭取早點把事情做成，早一天拉回來就能多賣一天錢，年前買小木材人家肯定不少，到時候家裏所有人都要去，只留小五，小丫頭和兩個嫂子看家，方柱你能請假最好也請幾天，實在不行就算了，我也要在隊里多請幾個人。」胡小爹安排接下來幾天一家人的任務。
胡小爹猜的不錯，沒過兩天，農場的人終於來了，來的還不是一個，一輛手扶拖拉機坐着三人，找到了帶鋸房，被胡小爹帶回到胡家，商談了好久，三人婉拒了胡小爹熱情的挽留，拖拉機突突開車。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三輪車開到了胡家大場上，聽說是第五生產隊買的，駕駛員是和胡方柱年紀相仿的青年，看上去精明能幹的樣子，胡家剛把早已準備好的糧食，大白菜，被褥和各種鋸子，斧頭，鎬頭繩子等搬到車裏，胡小爹領着幾個強壯的男人也到了，這是胡小爹提前請好的，二隊隊長張北石也在其中，最後胡小爹還把自行車也搬了上去，所有人都在自己家中吃了早飯，這在生產隊社員互相幫忙中，不成文的規矩，還沒幹活先到事主家吃飯，樸素的農村人做不出來。
三輪車的車斗，比拖拉機大了不少，車子也高了些，十幾個人把後車斗擠得滿滿的，三輪車的速度是胡方樹做過最快的交通工具了，路兩旁的樹飛快往身後退去，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已經停在了農場辦公室的房前，聽到響聲早已站到門外迎接的胡會計和另外一個人，把胡小爹帶到，辦公室西頭的幾個房間看了一遍，胡小爹滿意的感謝對方。
駕駛員又把車子搖響，胡小爹指揮開到剛才看過的房子門口，所有人一起動手，把帶來的東西搬往屋裏，因為人多，胡方樹和兩個姐姐還有胡小奶插不上手，胡方樹進屋一看，緊挨着的三間房，一間明顯的廚房，裏面的鍋碗瓢盆都是現成的，只是好長時間沒人使用，落滿了灰塵，另外兩個房間，地上一半的地方鋪滿了厚厚一層的稻草，稻草上面放着疊好的被子。
胡小爹將卸完車的張北石几個人帶了過來，告訴他們這間較大的房間是為他們準備的，小一些的房間就是胡家人的集體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