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4天王——平成的怪物

一塊半黑半灰的石子在音葉腳下滾動，從商店街出來的路上，就開始踢了一路。順着行人路滾來滾去，「骨碌骨碌——」，在腳尖不遠處停下來，又被迫前進。

日本街道上總是出奇的乾淨，只是像石子這種算是大自然產出的事物，人們就不會像對待垃圾一樣對待它們——想方設法地丟到視距外銷毀。

大多都是無視地路過，只剩下那些小孩子、或者是像音葉這樣突發玩心的人，就會一路踢著，直到石子在某一腳之後消失不見。

帶着和彌一邊走，音葉一邊開始說起了關於四天王的傳說。

「我一個一個說吧。」音葉豎起食指放在唇角，微微仰著頭思索著。「首先一個是黑道的傳說，渴望鮮血、暴力、金錢的男人。」

「聽起來是個很危險的人呢。」和彌認真傾聽。

「嘿嘿，本人的額角上還有傷疤，有時候看上去超凶的，」音葉說道，「而且他的事件，可是在電視台的特輯上出現過呢。」

出了商店街，往前走就是條大馬路，行道樹在兩邊投下陰影，幫助行人擋住刺眼的陽光，只是被炙烤的大地早已開始蒸騰著悶熱的氣息，讓人不覺有些氣悶，憋著粗氣，臉頰泛紅起來。

音葉將腳下的石子輕輕一撥，沒像之前那樣筆直往前，而是歪歪斜斜地滾了兩圈，剛好到了和彌前進的方向上。

學着音葉的動作，和彌將正要跨過去的右腳放緩，用着腳背外側蹭了一下石子。這樣的踢球動作，需要預擺的動作小、出腳快，容易找到支撐點，很適合解決這樣突然出現的狀況。一個漂亮的傳球，石子回到了音葉的腳下。

音葉用着清爽的笑容回應和彌，腳撥著石子，繼續之前的話題。

「那是一個叫新田義史的男人，明明只是黑幫里的只是分子，卻在一場武鬥之中，締造了以一人之力覆滅對手的傳說。」

和彌有些咋舌：「有點像昭和式黑幫人物啊，怪不得能讓電視台去做特輯呢。」

「那個特輯做得超厲害的。」音葉的語氣開始有些怪異起來，像是想要大笑，卻又在努力忍着。

「大概是個什麼內容呢？」和彌好奇地問。

「哈哈哈，」終於是笑了出來，眼角眉梢蕩漾笑意，「我跟你大概講一下，回去再找電視台放在網上的視頻來給你看。」

「好啊。」

前進的路上出現了阻礙，供給火車行駛的鐵道橫亘在路的中間，黃黑相間的道口欄桿擋在了兩人的去路上。紅綠相間的燈光急促閃爍著，遠方傳來「轟轟」的響聲。

掩蓋了正在行走的兩人的對話。

不由地停下腳步，站在黃色的警戒線外，音葉笑着低頭，將腳上的石子往身邊踢了過去。

和彌接住，撥動了一下，扣着腳將石子彈起。石子離開地面，試圖要擺脫牛頓的力量，只是明顯不成功，往天上飛了不到一秒，便被引力拉扯下來，畫出一道好看的弧線，重新摔在地上。

啪嗒——

啪嗒——

往前跳了幾跳，復又回到音葉的跟前。

音葉抓住機會，趁著石子還有彈力，將它墊在腳背上，稍微用力往前送出。

表現得比和彌要好些，石子沒有提前落地，而是直接往和彌的膝蓋處飛去。

不由地退後一步，讓出足夠的空間，和彌接住石子，繼續踢向對方。

火車呼嘯而過，帶來的風夾雜着田野的清新，猛烈且急促席捲過來，

只是被寬闊的空間距離分散去無數威勢，最後只剩一絲力量揚起了音葉的發梢。

紅燈開始轉向綠燈，道口欄桿緩緩升起，不知名的地方傳出「鐺鐺鐺鐺」的響聲。

音葉伸手，將被風吹到嘴角的髮絲重新捋回了耳後，轉身抬腳，將再次回到腳邊的石子用力一踢。

石子和腳的接觸，發出短促的響聲，並在和彌的視線里消失了一瞬，跟着重新在鐵道上出現，又馬上被無數相同的石子掩蓋不見。

音葉率先越過道口欄桿，往著對面走去，順便半側着身對着和彌招手。

「那個男人乘坐着高級的黑色轎車，隻身殺入敵對組的事務所，一舉摧毀對方，擁有如黑幫電影一樣的傳說。」

音葉用着播音腔，一本正經地開始開始對和彌講起了故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呢？信奉金錢就是一切，女人在他眼中只是玩物。」

「黑幫大佬崛起的序章啊！」和彌捧哏。

「對手下十分殘暴，一點小事就會大打出手。」音葉保持着腔調，「金錢、女人、暴力，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年幼喪父，因此度過了放蕩的青春時代。喜歡去找混混打架，因為學了空手道，想要試試用着那些被禁止的招式，從而被做了停學處理。

「因為暴力的性格，終於在故鄉待不下去了，於是到了城市加入黑幫。

「起初只是想有個歸宿，只是被組織內部的人利用，再也不相信他人了。認為自己的組長是個傻子，自己也開始丟掉了道義和人情。

「漸漸地從昭和式仁俠黑幫，成了平成的怪物。從此以後，他不會再回來了，而會馳騁在充滿慾望的夜色中，直到毀滅為止。」

音葉停下前進的步伐，背着手會轉過身，面對和彌說道：「這就是我們這兒的四天王之一——平成的怪物啦~」

唔……

怎麼說，聽的太厲害，反而有種不真實感。

「就像電影一樣啊，都是真的嗎？」和彌有點不確定的問道。

「如果說是特輯內容的話，都是真的喲！」音葉回復道。

「那不是特輯內容的話呢？」

「都是電視台瞎掰的哦。」

「誒？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新田先生的老家就在這裏，大家對他可是熟悉的很呢。」音葉解釋說，「一個老好人，學生的時代從沒打過架，而且並沒有退學，最後讀到了大學哦，畢業的時候因為覺得黑幫更賺錢，所以才加入的。」

「而且，我還問了電視台的朋友，說是因為拍攝的內容太過平淡了，所以記者就開始自我改編了。」

稍微展開的講述了一下，和彌從音葉的話語中了解到這個平成的怪物只是一個普通的好人，但是記者跟蹤拍攝的特輯卻不能就這麼平淡的擺到台上去，觀眾不喜歡，領導也不會樂意的。

於是便開始像剪輯電影一樣，開啟了瞎掰模式。

一般人對於信息的接收，通常都是要看到獵奇，或者是自己想像中的壞的方面。如果你只能拿出「好的」東西，他們是不會感興趣去觀看的。要是有「不好的」東西，對方倒是想要打聽地清清楚楚，一樁樁一件件地都要掰開了講。

並且將故事發酵成無數個版本。

有些同情這位莫名其妙的平成的怪物，和彌對接下去其他的四天王，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