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眼前。

是一條河流。

五顏六色，流光溢彩，好似濃稠的膠水在溝壑中流淌。

這溝壑不深，也不寬，卻據說能盛下整個寰宇。

「當時間量化具現，也就是空間內的運動坍塌后，層層疊疊重力波壁壘就形成了這條時空長河！」

【是的宿主，它是時間的堆砌，也是空間的摺疊，它有形無相，它有象無聲。】

「李老說，這裏沒有方向，沒有空間，沒有時間，它絕對靜止！」

「甚至意識也可以被凍住。」

「可我，行動自如，精神意識也靈活，甚至我能清楚地辨別方向……時空長河也在緩緩流淌，我能聽到它的聲音，在訴說着什麼，非常厚重、神秘，是宇宙的聲音……大音希聲，無言可述。」

【請宿主看一看身後。】

楚天歌心中稍稍產生一絲疑惑，系統讓他向後看。

「看什麼？」

楚天歌扭頭不經意地摟了那麼一眼，直接愣在原地。

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靜靜地平躺着虛無的半空，沒有呼吸，安靜的像似睡著了，處於始終狀態。

【宿主再注意瞧瞧此刻的自己。】

「嗯？自己？」

他低頭一瞅，沒有。

什麼都沒有！

沒有胳膊，沒有腿，沒有肚子。

「我的身體消失了？」

「或者說，就是他？」

他指著安靜睡着的楚天歌說道。

「他就是我。」

【在宇宙的絕對錨點，不入規則境是進不來的，入了規則境，則需要找對入口，外頭那個系統楚天歌倒是可以輕而易舉進入這裏，可惜，這裏原本的世界樹已經被取了，他也就沒了進來的必要。】

【至於宿主的肉身，非能量化，非意識體，只是簡單的肉體，哪怕修為在碎星九階巔峰！】

「可意識體不也會凍……哦，是了，是因為系統你。」

「你與世界樹同根同意源！」

【宇宙里的億萬文明不會一成不變，同樣的，維持宇宙運轉的世界樹也一樣不會一成不變，反而因為宇宙崩塌速度在宏觀上變化太快，導致了世界樹於宇宙森林中被時光一刀刀攔腰斬斷！】

「宇宙……黑暗森林……世界樹，原來，整個三維空間內的所有宇宙都是一片特殊森林，世界樹之森……」

「這個宇宙的世界樹應該沒了吧？」

楚天歌眉頭上挑。

由於系統楚天歌和世界樹合體了，才成功突破了真正的規則境，所以，這個錨點世界裏不應該存在世界樹才對。

【是也不是，事實並非如此，世界樹確實與先前的系統融合了，但這裏，並非這個宇宙的錨點，而是原宇宙的錨點！】

楚天歌疑惑不解：「怎麼可能，我在它宇宙中，怎麼可能一眨眼來到本宇宙錨點？」

【巒相宇宙，或者說孿生宇宙！】

【系統此前誤判到一件事情，就是同生宇宙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系統和宿主雖然並非唯一，但其他宇宙中卻未必存在另一個系統和楚天歌。】

【在一個錨點上產生了一對雙胞胎，他們擁有極其相似的樣貌、發展軌跡，但因為個人經歷不會完全相同，產生了性格和心性上的差別，因而，孿生且巒相！】

「我大概明白其中意思了，但你不證明其他宇宙，是否同樣孿生，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也可能是三胞胎，四胞胎……乃至更多！」

【不會的，宿主，系統已經將錨點轉回，這裏的錨點空間就是原本宇宙的錨點世界，而非其他宇宙，另外，宿主別忘了，咱們從開始，到如今，一直都在哪裏。】

楚天歌深吸一口氣：「推演中……」

【沒錯，因為推演中系統的異變是源於世界樹錯容，導致了系統位格大變，才背叛了宿主。】

楚天歌沒有說話，而是控制着意識體向時空上流而去。

速度很快。

快到帶動的步風，吹得長河時光之水波蕩漾。

他低頭一瞅。

就瞧見無數顆藍星，漂浮在時空長河中。

在河水中隨波逐流。

他看見，一道道殺機暗中隱藏。

每當一顆藍星被某種殺機湮滅，一旁新的藍星就是緊跟着補上。

而每一次命運的轉折，又都會出現一個新的藍星，按照原本的軌跡繼續發展，直至滅亡。

藍星的數量並非無限多個，它被控制在有限的範圍內。

【藍星，一切文明的發源地，一切因果的起點，也最終在藍星毀滅！】

【哪怕智者文明中的四維生命個體，傾盡所有力量塑造了藍星，都難以保證藍星能夠永恆不滅！】

【藍星數量在減少，直到最後，變成一顆，是自由選擇的結果。】

【藍星是宇宙的邊緣地帶，它承載了很多，但如今，所有它外文明都希望，藍星毀滅！】

「為什麼？」

【宿主認為，它們在怕什麼？又為何非得置藍星於死地？】

楚天歌稍稍沉默，便說：「明白了，它們怕了！」

「它們怕藍星再次出現大秦帝國，不死軍團藍星人族那樣的文明！」

【每次，文明發展至今，一共有三個九級文明！】

【準確說，三次九級文明晉級大潮！】

「莫非他們就是第一、三和五代人族？」

【是的宿主。】

「我明白了。」

楚天歌點了點頭，這就是全宇宙都想滅了藍星的根本原因所在。

它們在畏懼，恐懼。

「第五代人族是由我領導的對嗎？」

【是的宿主。】

「看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發展的必然，也是無法修改的既定。】

【宇宙需要一個王！】

【任何時代，都需要一個帝王，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去裁決世間的一切事，否則戰火只會爭執不休！】

「如果宇宙需要一個王，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英雄們喜好標榜好與壞，罪與惡，滿嘴的正義道德，人人平等，可你要正要讓他平等待人，他便會反駁訴說他的辛苦付出，是他該享受的一切，他站在了道德和大義的制高點，做着令人乾嘔的事情。

英雄不是光彩奪目，而應該默默無聞，如果想光彩耀人，就不要畏畏縮縮，一邊想着深藏功與名，又一邊恨不得將自己的豐功偉績張貼到世界上的角角落落。

所以，想當王，便當王，正義只留給勝利者。

虛偽以苟活，君子坦蕩蕩。

他沉思著，忽然，他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了。

裁決不意味着不平等，在人類社會發展上萬年來，階級的東西不會消失，只會由一種形態轉向令一種形態。

與其打着偽善的幌子，讓小部分奴役大部分人，不如讓某一個掌控無上力量「神」成為那唯一的王，去裁決所有的不公。

因為，一群人的公平，未免顯得的物質，那隻能代表那群人的利益。

只有成為一個具有野心，開拓創新進取的王，帶領人類，走向光明未來，把資源那些事兒理清，做大做強，使得每個人都有難以消化的蛋糕，才能暫時終歇。

人心的慾望無窮無盡，無法遏制，畢竟人就是人。

他心中如是想着。

忽然，他抬頭望去，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棵樹。

一棵大樹。

極大極大的樹。

樹冠遮天蔽日。

樹榦不知多粗。

大樹枝繁葉茂，樹榦樹枝彷彿有璀璨星河在其中流淌，每一天葉子上都托著一顆發光的果實，五顏六色，好不美麗。

它的根部，深深扎入時空長河的盡頭。

彷彿無盡的膠質河水都是從它身上流淌而在。

「那些果實就是一個個璀璨的文明吧？」

【是的宿主。】

「那大樹是否是你的母體？」

【是的宿主。】

楚天歌眼睛一眯：「你想要怎麼做？」

【不是系統想要怎麼做，而是宿主您怎麼做？】

「怎麼說？」

【真正應該吸收世界樹的不是系統，而是宿主，或者換句話說，系統是核心，一直都是核心，而宿主，則必然要成為那樹！】

【宇宙的命運與宿主息息相關，宿主也就掌控了宇宙的所有力量，想突破規則境，成為宇宙的掌控者，不擁有世界樹，又怎麼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