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陳文的想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陸菲鴻似笑非笑的臉上，藏着一股小傲嬌。
仰高了脖子，雙手背在身後，竟然裝了起來。
不過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忍不住偷偷觀察陳文表情的眼睛來迴轉着，得意且自傲。
陳文見了，有些忍俊不禁，陸菲鴻這故作高深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少女般的可愛。
他印象里的陸菲鴻向來端莊，不曾有過此般俏皮之色，這次，倒是讓陳文看到了陸菲鴻的另一面。
陳文莞爾一笑，「是你？」
「怎麼？看不起人吶？你陳子才高八斗，在文壇無人能比，本姑娘在木工界，雖比不上陳子在文壇的地位，但也不遑多讓吶。」
陳文也很配合的放低了姿態，笑着抱拳，「沒想到，陸小姐居然還是一名木匠大師！失敬失敬。」
陸菲鴻接受了陳文的禮數，顯得很大度似得，擺擺手，「罷了罷了，你知道就好。以後，你就是我的掌柜了，菲鴻還要全靠陳掌柜照顧才是。」
陳文正色起來，問道：「陸小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真的是你？」
陸菲鴻同樣露出認真的模樣來，「沒跟你開玩笑，爹是真的把我派過來了。由我跟周大師一同幫你。」
「但陸小姐你可是陸家……」
「誒！我爹說我能力不行，還需磨鍊，再說了，我乃一介女流之輩，未來的陸家，也輪不到我來操心。」
這話陳文不知該怎麼往下接了。
陸菲鴻指著院內做出的木藝製品，再次扶著陳文，「陳掌柜，我帶你去看看我們都做了什麼吧。」
「這是交椅，這是太師椅，這是官帽椅（北官帽椅、南官帽椅），這是圈椅，玫瑰椅、燈掛椅……」
「方桌、圓桌、供桌、長桌、琴桌……」
種類還真不少。
雖然名稱叫法很多，但是，樣式卻萬變不離其宗，總感覺這些桌椅都是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
比如方桌跟長桌，就是一個正方形一個長方形。
比較精緻一點的，就是在桌子側邊鐫刻上各種花紋，這種比較美觀，賣的價格自然也會比較高一些。
再比如太師椅、圈椅、官帽椅、交椅等椅子，其實樣式都是大差不差，就是有的地方改成了圓的，有的地方變成了方的。
就好像一個圈，不管怎麼做，思維都無法跳出這個圈，被局限了。
「額……這些木頭？」
「哦對了，這些木材我要跟你說一下，我家可以低價出售給陳掌柜你木材，就按照市場價的百分之九十，這批木材是我爹送你的，一共一萬斤。」
「我怎麼能白要你們家的東西呢，一萬斤木材是多少錢，我拿給你。」
「掌柜的你忘了，之前你贈詩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個條件，是跟木匠一塊送你的。你要是給錢的話，那是不是也要趕走我跟周大師呀？」
陳文眉頭一挑，「是嗎？」
他不記得有這個條件啊，當時不是只說贈木匠與木業的銷售權嗎？
「當然是真的了，掌柜的，你看下我雕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要改進的？」
陸菲鴻指著一塊木板，上面的圖形只雕刻到一半，是一副鴛鴦圖。
這木板如果陳文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床的側板。
「嗯，很好。」
陳文點點頭，稱讚了一句。
但陸菲鴻不是傻子，她一直在觀察陳文的表情。
「掌柜的，你太敷衍了吧。」
「真的很好。」
「你看，你又再敷衍了。我是你的小工，你不用把我再當成陸小姐了，你不用對我客氣的，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提出來啊，要知道，這可是拿去賣的東西，你作為掌柜，應當要負責的呀。」
陳文沉默不語，但目光卻籠罩的更加廣泛了起來，將周圍的木製品全都看了一遍。
陸菲鴻觀察著陳文的神色，問道：「掌柜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本來，陳文今天不想談論這些事情的，想等過兩天自己的病情恢復一些，時間充足一些再說，但既然今天陸菲鴻問了，他剛好也就趁此機會說了。
「有！」
「哪裏？是我雕刻的不好，還是你覺得打磨切割方面有所欠缺？」
「那倒不是，是樣式！我不打算出售這些東西，我要做更加簡約、便民、實用且便宜的桌椅床櫃。」
陸菲鴻被陳文一句話搞蒙了，。
想了半天，還是歪頭問道：「什麼叫做簡約、便民、實用且便宜？」
陳文帶陸菲鴻來到一張八仙桌旁。
「你看這桌子，是不是有點太重了？如果攜帶出去，會不會有些不方便？」
「可桌子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
「所以啊，就要打破這個觀念，什麼叫本來就是這樣的？只是我們自古如此，便認為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最開始其實我們是不用桌椅的，諸子百家，都是席地而坐。」
「我……不是很明白掌柜的你什麼意思。」
陳文伸出雙手，平鋪並列，慢慢合上，「摺疊桌！用的時候可以展開，不用的時候可以折起來。木料少，攜帶方便，搬運也方便。」
「圓桌轉枱，大桌子，夾起菜來不方便對不對，可以在上面放個轉枱，旋轉起來，這個回頭我畫張圖紙給你你就明白了。」
「還有，我看了一圈，截至目前，我還沒見過一張桌子帶有抽屜呢。這些桌子只能在上面放東西，做幾個抽屜，更加合理的利用空間，效果更好。」
「還有，躺椅、吊椅……」
陸菲鴻聽的一頭霧水，怎麼感覺陳文跟說天書似得。
能聽懂的部分，也顯得異想天開。
桌子，怎麼能摺疊呢？木頭是堅硬的啊！
折起來不就斷了嗎？
「掌柜的，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總之，先停一下吧，等過幾天我做出折頁，到時候我再跟你商量。」
陸菲鴻搞不懂陳文在想什麼，他覺得陳文所說的都不現實。
還是說，陳文壓根就沒有看上他們的手藝，覺得不好，而隨便找了個借口不讓他們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