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得罪

第四十二章得罪

「鍾塵！」奧黛麗聲音忽然傳入自己腦海里，讓鍾塵一下子安靜下來。

鍾塵看向奧黛麗，瘋狂喘著呼吸，眼睛已經赤紅。

「謝謝。」鍾塵對奧黛麗說道。

奧黛麗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你的靈力剛才忽然暴漲，感覺你的靈術隨時都會暴走。」

鍾塵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一些以前忽略了的細節，然後現在想起來，有些想不明白，有些鑽牛角尖了。」

奧黛麗點點頭，沒有多問。

「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這次有人在你身邊，能將你喚醒。下次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可就不一定能這麼幸運了。」奧黛麗說道，「靈術失控，算是靈術師數量始終不能上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嗯。」鍾塵點點頭。

「先去歇一會吧。」奧黛麗帶着鍾塵往最近的一個席位走去，「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先歇會，剩下的等休會的時候再慢慢拜訪。」

「好的。」鍾塵接受了奧黛麗的建議，拜訪陌生人，對於他來說確實有些為難了。

兩人隨便找了兩個相鄰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上議院，除了前排的部分位置是固定的，其他位置都是隨便坐，誰想坐哪裏坐哪裏。

突出表現了「自由」精神。

也算是從周邊幾個鄰國學來的重要成果。

兩人坐下后都沒有怎麼說話，奧黛麗安靜的品嘗著坐下后侍者放在兩人桌子前的酒水甜點，鍾塵則是閉目養神。

休息了差不多五六分鐘，前面的高台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請各位就坐，無關人員請迅速離場，上議院緊急會議即將開始。」

「竟然還有主持人？」鍾塵錯愕地睜開眼，現在高台上的主持人他是認識的，或者說，但凡是看、聽《黃土王國新聞紀要》這檔節目的人都會認識這個主持人。

「當然。」奧黛麗輕笑，「在座的都是大人物，誰能舍下臉面去主持這個會議？不夠格的又容易怯場，所以只好請了一個專業的主持人。」

一時間鍾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天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只來了議長和公爵，其他的沒什麼人。」鍾塵小聲問道，「我們這樣的會議有什麼意義嗎？」

「誰說來的不是大人物了？」奧黛麗小聲笑道，「你看看前幾排，那可都是大人物。只是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罷了。」

鍾塵開始仔細打量起前排的人，可惜，那些人都是背影對象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感覺他們一點都不着急。」鍾塵嘆口氣，「蟲族都已經開始向著我們王國進攻了，他們好像也沒見怎麼慌張。」

「他們大多數人的財富並不在黃土王國。」奧黛麗冷笑道，「你知道的，黃土王國的貧窮是僅次於藍洋王國和青水王國的。他們很多人自己或者家族其他成員在別的王國都是有領地或者財富的。黃土王國的存亡和他們基本沒什麼關係。這一點，就連王室和他們也是一樣的。」

「只要薩爾嘉大陸沒有消失，我想無論到了哪裏，這些大人們都會是大人。」

鍾塵默然。

很多東西原來他都是從課本上看到，但是朦朧不清晰。今天首次接觸王國的上層人物，他就已經數次被刷新了認知。

比如，在這麼危機時候，這些上層人物們還在如此淡然的談笑風生。

比如，這些大人物們絲毫不在乎王國的興亡與否。

比如，每一個貴族都好像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漠不關心……

「我想做一件蠢事。」鍾塵深吸一口氣，然後對奧黛麗說道，「這件蠢事很蠢，可能我自己去的話會在事後被他們殺掉。」

「那就不要去做。」奧黛麗警告道，「我不喜歡一個明知會死還要去做的傻子。」

「可是你知道，我加入這裏是為了什麼。」鍾塵坦然地和奧黛麗對視，「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能不珍惜。」

奧黛麗默然。

鍾塵說這句話是因為在回王都的路上，奧黛麗曾經問過鍾塵，你的願望是什麼。

鍾塵當時想了想，說：「我最近的願望是繼續深造，遠一點的是想成為議員，最好是上議院議員。終極夢想是想世界和平。」

這也是奧黛麗為什麼一回來就帶鍾塵到自己的月宮，讓他成為上議院的議員。

她在滿足他的夢想。

「可是這和你的夢想有什麼關係？」奧黛麗問道，「世界和平不是你這樣的做法，蟲族是沒有辦法和你溝通的。」

「那就用戰爭。」鍾塵坦然道，「在我的心裏，只要最後的結局是美好的，那麼無論是什麼辦法，我都是能夠接受的。過程怎樣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那你想怎麼做？」奧黛麗問道。

「我想先去前面臭罵這些傢伙一頓。」鍾塵看着前面說道，「至於其他的，我想等我活下來再說或許更有用。」

奧黛麗再次默然。

「我去了。」鍾塵笑了笑，然後起身向著前面走去。

奧黛麗沒有跟上去。

鍾塵也沒有回頭。

鍾塵上了高台，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畢竟剛才奧黛麗帶着鍾塵認識了不少人，都知道這個人是國王親自認證的上院新議員；不知道的問問周圍的人，也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鍾塵跟主持人商量了一下，從他的手中接過了擴音靈器。

鍾塵深呼吸一下，緩解自己的緊張。

「女士們、先生們。」鍾塵開始講話，就是有些磕磕巴巴，緊張的臉早就紅透了，看的下面的議員大人們一片迷茫。

這種開場方式讓他們很不習慣。

一般不應該是「大人」嗎？

不過考慮到鍾塵也算是貴族了，就沒有太在意。

「我想我有些話想和大家說一下，實在是不吐不快。」鍾塵將自己的思路開始逐漸理清，「我是一個剛剛擁有靈術、剛剛獲得國王殿下和靈術處認證的預備議員。剛才也和一些議員前輩們有過短暫交流。在這之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沒有靈術的，國立學院的考古系學生。」

「再往前，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隨着流浪靈術師流浪的小小侍童。」鍾塵的話說完，頓時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在這些靈術貴族眼裏，天才不應該存在於平民裏面，尤其是像鍾塵這樣，在靈術和學術兩方面開花的。

鍾塵沒有在意下面有人說話，他已經很緊張了，哪裏有心情在乎這些小事？

「而在遇到那位願意收養我的流浪靈術師，也就是我的老師之前，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流浪的孤兒。」鍾塵知道像自己這樣身世的人，在靈術師裏面是很忌諱的事情，很多靈術師是不願意討論這些的，「所以我可能和很多在場的大人們不太一樣，我更關注下層，關注很多大人們眼裏的『牲畜』。」

「我知道很多大人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是嘴上絕不會承認，肯定都是說：我們一直都將他們當做王國的一份子！但是，」鍾塵深呼吸一口氣，「在我活着的這二十多年裏，我見過太多這麼說，但不是這麼做的人！他們對普通人都是視如牲畜！」

「夠了！」鍾塵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就被下面的一個貴族打斷了，「你還沒有成為議員，誰允許你上台發言的？」

鍾塵一時不知所措，他想繼續說話，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喉嚨根本動不了！

想要運轉靈，但是靈的運轉也是晦澀無比！

「我們貴族的事情，不是你一個還沒有正式貴族封位的人該議論的！」阻止鍾塵說話的貴族繼續出聲，「國王殿下讓你來議會只是旁聽學習，連這種事情都沒整明白，就滾回去學習自己的靈術去！」

「子爵大人不要這麼生氣嘛！」坐在第二排的比索沃爾笑着站起來，用自己的靈術打斷了在自己身後坐着的子爵的靈術，讓鍾塵得以恢復正常，「我們作為靈術師要有容人之量，更何況，台上的也是靈術師，和我們是一樣的『人』呢！」

這位子爵已經聽了出來，比索沃爾這是在嘲諷自己，以及嘲諷自己和自己身後的那些人。

他們被稱為「靈術派」！

這個派別的人認為，只有靈術師才是人，才能稱之為智慧生命，才能擁有各種權利，享受各種美好！其他的，都不過是牲畜！

這些人就是鍾塵例子裏面的典型代表，或者說是極端代表。

子爵冷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鍾塵對比索沃爾感激的點頭致謝。

比索沃爾則是回了鍾塵一個無奈的眼神。

鍾塵沒有討論剛才的事情，他開始重新理順剛才被打斷的思路，開始繼續自己的「演講」：「我對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不成熟看法，第一是來自我的生活經歷，第二是來自我的學習生活。」

「在這兩個地方，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我們原本應該變好的生活並沒有像它預定的發展軌跡一樣的發展。」鍾塵指了指自己，「比如依舊還有很多比我慘得多的孤兒，他們沒有一個能夠正常對待他們的孤兒院。我想很多大人並不清楚我們的世界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吧？很多人也許也不清楚它們到底是什麼樣子吧？」

「那我就告訴各位大人，我曾經差一點就要進去的地方是什麼樣的。」鍾塵將自己的一個胳膊舉起來，「大家看到我的胳膊了嗎？看到我的四肢是健全的了嗎？」

「在我們王國的孤兒院，很多孩子進去之前，和我，和我們在座的各位，大多數都是一樣的，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鍾塵的語氣開始變得逐漸激動起來，「但是，很多人進去之後，開始變得不是了！他們成了我們在大街上見到的那些可憐人！」

「他們是怎麼變成這些可憐人的？！」

「被暴力、被領養人故意整成殘疾，好讓他們去收取我們這些大人們的施捨！」

「而這，只是我們王國的一部分！」

「這只是我看到，了解到的一部分！」

「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因為這種人，在偏遠的地方只會更多，而現在，有一個偏遠的地方，正在遭受蟲族的進攻！」

「而我們呢？我們正在所謂的上議院嘮嗑聊天！簡直就像是參加一場舞會！」

鍾塵說完之後喘了口氣，他說的太快、太激動了，導致有些呼吸不暢。

「我知道很多人的想法，」鍾塵頓了頓，「無非就是這麼幾種。」

鍾塵深呼吸一口氣：「王黨、反黨和中立。」

「我知道有人想要趁著這次機會叛亂，也知道很多人是支持王室的。」鍾塵看向下面，「我知道這麼說很胡鬧，但是我的第一志願是歷史系，所以在學習考古之前，我是一名學習歷史的學生，而無數次的事實證明，只要有混亂，那麼就會有更大的混亂在後面等待着我們。很多次的叛亂也證明了這一點。」

「例如我們旁邊的藍洋王國。眾所周知，他們的王室就是個擺設，權力集中在了大將軍手裏。」

「例如離我們很遠的青水王國，他們連對王室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他們那裏是混亂者的家園。」

鍾塵對着下面掃視了一眼：「我希望我們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們要的是爭分奪秒，是分秒必爭！我們的敵人已經到了我們的家門口，我們不能再這麼敷衍和悠閑了！王國需要我們！」

當鍾塵說完話后，場面一片寂靜。

奧黛麗這時候微笑着走上了高台，從鍾塵手裏接過擴音靈器：「剛才的話是來自我們的鐘塵先生，他是我們國立學院的高材生。」

「每一位國立學院的學生無疑都是熱血的，是愛國的。他們熱愛着自己的祖國。」

「我相信在場的每一位女士、先生，也是和鍾塵一樣的想法。」

「所以我們才能成為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想台下的各位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想法，對不對？」

「對！奧黛麗小姐說的實在是太對了！」比索沃爾率先支持了自己的師傅。

等比索沃爾說完，奧耐公爵竟然也發聲支持了奧黛麗：「我希望有更多人能和我們奧黛麗小姐、鍾塵先生一樣，在這裏我先做個表率，我將派遣兩千的士兵即刻出發支援邊境，抵抗蟲族的進攻。」

隨着奧耐公爵話音落下，上議院議長，索瑪爾·克里菲托·庫爾勒·伊泰索也出聲支持：「我們伊泰索家族沒有奧耐公爵這麼多的兵馬，我們伊泰索家族出兵三百，支持邊境。」

伊泰索家族在貴族裏面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罷了。

雖然他們有着很多的靈術師。

之後，所有的人都發聲支持奧黛麗、鍾塵，零零總總匯聚起來，竟然達到了一萬人馬！

其中出兵最多的，無異是奧耐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