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龍虎相聚

他摸著鬍鬚點了點頭，對李元次說：「等會散去時叫那名藍衣男子到野外小亭一續。」

天氣晴朗，野外茂密的樹林鳥兒鳴叫，書香濃郁、腹微胖的賀明，穿着灰布鞋，踏着古樸的石板小路來到成片黃花盛開、雜草叢生的舊亭，蜜蜂蝴蝶在花草中擁舞。

李元次用手給石桌旁的石椅拍乾淨，儒雅的賀王說：「不妨事。」他從遠處看到周芊化遠遠的押著那名藍衣男子。男衣男子掙扎道：「哪有這樣請人的。」周芊化綁着他背後的雙手，說：「老實點，不然小心你小命不保！」

她把他押到亭中往中間一推，介紹道：「這是我們的義軍首領賀王。」藍衣男子急忙穩住了腳步，害怕的縮了縮肩，抱着雙臂暗想：「果然是興問罪的。」

周芊化說：「還不快參見賀王。」說完踢了他一腳，楊叔公不由自主下跪，雙手拜倒在地，賀王生氣斥責：「芊化，不得無理！」周芊化癟著薄嘴，圓目白了藍衣男子一眼，退到一側不語。

賀王站起來扶起藍衣男子問：「公子貴姓？」藍衣公子說：「不敢當，在下楊叔公。」周芊化喝吒道：「大膽小賊！竟敢在賀王面前以叔公自稱！」說完她舉起了劍，要殺了此人。

楊叔公害怕的躲在賀王身後不敢出來，說：「賀王救命！在下學名的確叫楊叔公，此名乃父母所賜怎可隨意更改！」

一不小心，周芊化拿着的劍正對了賀王的面門。賀王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呵斥道：「放肆！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

周芊化圓目微怒，對賀王說：「如此這般抵毀您的人，把他騙出來殺了也就罷！對這種人為何要以禮相待？」她跺着腳說。

賀王安慰著驚魂未定的藍衣公子說：「公子別怕！本王今日在茶樓見你見識不凡，頗有治國之才，想邀你為麾下謀士，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藍衣公子謙讓揖手道：「在下不敢當，能得賀王賞識！只是楊某心有所屬。」

賀王說：「看來唐將軍的確是人心所向呀！如此實在可惜！」周芊化又拔出劍對賀王說：「讓我殺了這貨，免得投靠唐帥與我們為敵！」

藍衣公子害怕的躲在小亭的紅木柱後面。賀王對周芊化說：「芊化，道歉！快道歉！」

周芊化不情願地收起劍，對柱子後面的男子一揖，說：「對不起！」賀王鬆了一口氣，繼續問：「對了，看你衣着不凡，又姓楊。楊勝全是你什麼人？」楊叔公說：「正是在下叔父。」

賀王驚訝問：「那你還肯為唐帥辨論？他可殺了你叔父家幾百口人。對了～你怎麼沒受牽連？」

楊叔公從柱后出來，揖着手說：「我父親與他素來不合，在家就常罵他是奸詐小人。我家早與他斷絕往來，卻依舊受盡他百般凌辱，沒想到禍事一來，所有親戚連遭滅門，我家倒因此逃過一劫！」

賀王撫著鬍鬚唏噓道：「真是世事難料！」楊叔公看了看周芊化，諫言：「在下觀賀王仁義寬厚，儒雅風度，身邊這些人卻管之不嚴，此乃軍中大忌！恐怕日後會為你帶來禍害！」

賀王笑說：「沒有你說的嚴重，她只是氣不過你抵毀我罷了。既然公子無心於我，我也不便久留，公子請吧！」賀王張開手作出請的姿勢。

楊叔公說：「賀王以後若有事，就到楊家小巷的大槐樹家找我，告辭！」

賀王對他揮了揮手，李元次告戒周芊化：「芊化怎可如此無禮，平白叫人看了笑話，要是傳出去，別人要怎麼看我們賀王？」

周芊化翹著嘴，迷途不知返的說：「看吧，就應該一劍把他殺了！」賀王看向周芊化說：「如此有材之士殺了可惜！雖不能為我所用，倒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周芊化着急道：「賀王就肯定唐將軍會甘心將國土一分為二？我看未必！賀王還是早做打算。」

李元次說：「此回周妹說得極是！您若不早做打算，恐怕手下的將士也不會善罷甘休！」賀王對一白如洗的廣闊天空爽朗大笑，說：「看吧，這就是得失心！有了小麥盼穀子、有了穀子盼小菜、有了小菜盼大福大貴。我賀某是沒有那份硬氣管住這些粗野之將的貪慾橫流！想當初這些人儘是奔着我的仁義之名而來，沒想到現在竟個個與我離心離德！哎！可惜可嘆！」

李元次說：「主上快別這麼說，我李元次這條命就是主上所救。無論主上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的。」周芊化往他身邊一站，說：「我也是！」

李元次問：「主上心中倒底如何打算？」

唐府偏殿內，鄧陽宣風塵僕僕回來稟告：「啟稟將軍，賀王已到京城，還請唐王當面一續。」

唐運山說：「這個賀王竟敢來安榮？」鄧陽宣說：「此次前去鎮州，賀王被手下的眾將協迫，才不得不拒絕臣的提議。但他答應找機會來安榮當面會會大帥，他說若大帥真如傳聞中那樣英明神武他會盡最大可能說服將士投降，如此便可不廢一兵一卒就能收復國家大半土地。」

唐運山說：「如此甚好！洛岩，去給我準備馬車。」其它大臣問：「主帥，是否有詐？」唐運山激動的說：「他都敢隻身來今，我又有何可懼？」

二十二歲的唐運山拉起鄧陽宣就往外走，隨從洛岩快速的駕來馬車，唐運山先上馬車，他伸出手去拉鄧陽宣，說：「陽宣，快上來！」

鄧陽宣感激的說：「謝謝主帥！」兩人進入馬車，在眾臣的擔擾聲中，坐着馬車離開，來到城西的野外。

賀王早已恭候多時，唐運山一身青綿長衫，臉上表情不多，鄧陽宣帶着他往亭子走來。

直到見到賀王，唐運山才露出燦爛的笑容，鄧陽宣給唐運山介紹說：「他就是賀王。」賀王點點頭，鄧陽宣又對賀王說：「這是我們主帥唐運山。」

唐運山雙手一揖，說：「幸會。」賀王笑着問：「我能問唐將軍一個問題嗎？」唐將軍說：「您請問？」

賀王說：「您既然佔領安榮，為何不住進皇宮，自稱為王？」唐運山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反問：「賀王明知道危險，卻還是來到安榮？這又是為何？」

賀王道：「本王自然希望兵不刃血，國家已破亂不堪，又何忍再增傷亡混亂。」唐運山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回答他：「唐某也是如此思維，你若是賢明治國之材勝我，我必當雙手奉上安榮。」

周芊化、李元次、鄧陽宣、洛岩聽此言語皆驚。賀王直入正題：「你認為應如何治國呢？現如今國難當頭，該如何治國才為上策？」

唐運山說：「當以德治國，以刑輔之，在用人上要有銳敏的目光。攘外而安內為先，大力支持多種商業、農業、如：稻、麥、蠶、養殖業、陶瓷、玉器、飾品、胭脂、刺繡、服飾、飲食、…等等。治國要嚴，任何人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無論親疏貴賤均不得挑戰國之威亞。建立監管機制，以防作弊貪權之事發生，平衡朝中勢力，思慮周詳，智慧毅力超群，才能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唐運山又向年長的賀明闡述了許多朝廷內部的矛盾，賀明不斷地摸著鬍鬚點點頭。

賀王低頭說：「唐將軍賢明遠近皆知，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鄙下在用人一項上就不如將軍。此次我若回到鎮州，當勸將士們投入唐將軍門下，只望將軍善待他們，我起義之時，本想着為百姓謀福利，唐將軍若能治國有方，就不勞我這老頭子一番操心了。」

唐運山雙手一揖說：「賀王慷慨大義，請受運山一拜！」唐運山彎腰九十度，以示恭敬。賀王扶起他，說：「也不知我能否說服他們，這些將士見你佔據安榮，便要我稱王。不瞞你說，這些人利慾心極重。我也不知能否勸動。」

唐運山說：「賀王有此心意，運山已經很感動。賀王這邊請，我會安排我的隨從親自趕馬車送你出城，保你安危！」

賀王感激的說：「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