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失敗者的姿態

手裏的貓被自己扔到車前的一個盒子裏，受了驚，一直尖叫着。

宋樵心跳的有些快，剛才自己的動作對自己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是要是遲了一步……

如果要是遲了一秒。

宋樵閉了閉眼，她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如果不是自己找徐燦暘問了他在哪，如果她根本就沒有來，是不是他連自己的生命都不管？

這種自殺式了斷方法，除了滿足自己的衝動之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

江緒本來想追上去，正準備發動機車，就看到草叢裏的人影。

譚源的人。

他眸子冷了冷，想起剛才的貓。

譚源也是真夠狠的，甚至不惜置自己於死地。

那人也看到他，表情幾分驚恐，想拔腿就跑。

譚源的計謀失敗了，肯定是要怪自己，現在又被江緒抓到，他進退兩難。

意外的是，江緒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什麼動作都沒有，戴好頭盔又開着車往賽道衝去。

幾乎是江緒沖的一瞬間，譚源就跟了上來。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江緒能躲過自己設置的路障，整個人都有些氣急敗壞。

路上發生什麼，在終點等著的人不知道。

興奮消退，徐燦暘和周杭川越發擔心起來。時間過的很慢，突然就很慢。

譚源那邊的人臉上都掛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個個動作都放肆隨意，一點都不擔心。

好像結局已定。

徐燦暘不喜歡看他們那種世界唯我獨尊的欠抽表情，但是更擔心江緒的處境。

剛才江緒衝出去的時候的確帥呆了，而且速度還有隱約超過譚源的意思。

總不能半路被暗算，就算沒贏也得回來啊。

這麼想着，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鳴的引擎聲。

徐燦暘覺得心都跳了一下，現場的人都把視線放在入口，一陣刺眼的光飛一樣閃過來，照的人眼睛都要要失明。

江緒和譚源的車是一樣的，兩個熱又都包的嚴嚴實實，光看一個身影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又等了十幾秒，後面的人才匆匆趕到。

一瞬間，譚源那邊的人以為自己已經贏了，臉上都掛着得意的笑。

徐燦暘本來就對江緒沒什麼信心，他和周杭川都只覺得江緒能平安回來就好。

兩輛車都停穩，車上的人都沒來得及摘頭盔，這邊就已經開始討論起來。

「源哥牛逼啊！」

「今天可真是大獲全勝了，江緒那小子，以後有的是苦頭吃了，哈哈哈哈。」

他們笑的猖狂萬分，倒是只有劉司一個人挺沉默的。

那些話很不好聽，徐燦暘攥緊了拳頭想打人，整個人像是個炸了毛的貓，輕輕一點就會跳起來撓人。

周杭川用一隻手壓住他的胳膊，朝着江緒那邊頷首。

徐燦暘有些不解，轉頭去看，又吃驚的揉了揉眼。

他沒看錯吧……？

江緒！！！

第一個到的人，摩托車停在很顯眼的地方，沒有人會認錯。

譚源帶來的一堆人都圍過去，等著那人摘下頭盔。

周圍很吵鬧，此起彼伏的，江緒頭疼。

他很煩。

圍在他身邊的人嘴裏喊著「譚源」「源哥」，而他一點贏了的快感都沒有。只有無盡的煩躁。

如果譚源不那麼快追上來，那他可能直接就跟着那神秘的黑影子抄著小路走了。

可現在他卻要被這樣當猴子一樣圍觀。

太煩了。

江緒扯下頭盔，隨意的丟在一邊，眼神冷的發寒，黑色瞳孔折射著晦暗不明的光，眉頭深深蹙著。

如果眼神能殺人，在場的包括花草樹木都無一倖免。

周圍的人一瞬間失聲。

搞錯了吧？

為什麼贏的人是江緒？

江緒眼神可怕，徐燦暘不敢擅自往前，在遠處默默觀望。

本來圍在江緒身邊一直喊著「源哥牛逼」的人，現在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絕倫，用一種好像這輩子沒見過世面的的眼神看着江緒。

但都不敢開口。

站在旁邊的譚源覺得自己臉都丟到外婆家了，他往遠處站着的劉司看過去，劉司倒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

只是緊緊抿著唇，對上譚源眸子的一瞬，還有幾分冷。

譚源來不及說什麼話，劉司就轉身開車走了。

「表哥！」譚源看着劉司離開的背影，大喊一聲，聲音在這樣的氣氛里格外突兀。

譚源早已經顧及不了這些，他很清楚剛才劉司看自己的眼神，就是明明白白說自己丟人。

賽車是他最拿手的。

但還是輸的完完全全，甚至在自己使了陰招的情況下。

他忽略看着自己震驚不敢置信的眼神，撥開一群自己的小弟，走到江緒身邊去。

江緒很不耐煩的看着他，眉頭皺的深，在這樣的眼神下譚源突然沒底氣說話。

他很煩，輸了比賽，放暗器的人一點用都沒有，現在表哥也徹底對他失望，在外面的路混不下去，學校也把自己開除。

都是因為面前的人，可是他現在要履行約定告訴他，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里。

太丟人了。

江緒看着他憋來憋去憋不出一句話的樣子更不耐煩，他現在根本不想管這裏的事情，他只想去找那個幫他的黑影。

於是搶先開口：「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但是我贏了是事實，你承認不承認都是一樣的，也希望你履行承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聲音極冷，帶着幾分煩躁。

譚源沒動，在原地愣住，圍在自己身邊的人也沒動。

「你他媽聽清楚沒？聽清楚了就帶着你這幫人給我滾。」

江緒說完，懶得跟他再廢話，重新戴上頭盔，回到車上，發動引擎。

周圍的人聽到聲音紛紛讓開一條路。

徐燦暘看到江緒要走的樣子，想上前，被周杭川攔下。

「他有事。」像是替他解釋。

果然，下一刻，江緒就像是沒看見站在這邊的他倆一樣，開着車又往黑夜裏飛奔。

只留下一個殘影。

徐燦暘揉了揉眼，看到沙灘上剩下的人，他們很落寞，像是沒人要的一盤黃花菜。

突然笑出聲。

周杭川看他，「你笑什麼？」

「我們贏了啊，不該笑嗎？堂堂賽車王子譚源竟然輸給一個高中生，不可笑嗎？」

徐燦暘笑的停不住，譚源一記眼刀射過來，可是自己是站在失敗者的角度，所以並沒有什麼用。

徐燦暘不但沒有停止笑容，還笑得更高興：「他還瞪我，他有什麼臉瞪我啊？以後再出現在小爺面前，爺爺我就報警抓你們。」

周杭川本來不想笑，聽到這句，像是被點了笑穴，也跟着笑起來。

沙灘上只有兩個人的笑聲，聲音並不大，但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

譚源眸色一暗，覺得走路都吃力。

他對着旁邊的人小聲說一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