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躲在冷櫃里的活人

半分鐘后，邢大爺關掉了牆壁上製冷的總閘，推開門，大聲的回應道：「來了來了，人上了歲數，慢了點，別着急啊！」

三男一女穿着警服魚貫而入，簡單的和邢大爺寒暄了幾句，就急三火四地走進冷藏室。

此時的我趴在狹小黑暗的冷櫃中，渾身動彈不得，好在冷櫃的門邊有一道輕微的裂縫，透過裂縫能模糊地看清外面的一舉一動。

周圍彌滿著濃濃的消毒水味，我在內心不停的安慰自己，大不了一會換件衣服再洗個澡，隔壁馬胖子肯定是比我還要難受，估計多半已經暈死過去了。

冷櫃外，副隊長李偉峰掃了眼停屍台，冷冷的說：「李修潔，咱們這就開始吧，我和黃月明給你搭手，楚雨你就不要上前了，在後面負責做筆錄」。

楚雨嗯了一聲，聲音有些發緊。

我在內心想到，估計這小妮子也是嚇個夠嗆，聲音都顯得不太自然了。

外面傳來叮鐺的金屬碰撞聲，然後聽到「咦」了一聲。

副隊長李偉峰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疑點嗎？」

法醫李修潔說：「屍體好像被動過，怎麼嘴張的這麼大，好像是，好像是……」

聽到這，我內心咯噔一聲，回想起剛才又是着急又是慌亂，忘了恢復屍體的原貌了！

「好像什麼？」李偉峰追問著。

李修傑欲言又止：「沒什麼，可能是院方搬運屍體粗心大意有了磕碰，或者面部筋膜拉伸了也說不定」。

隨後外面又陷入了一陣安靜。

良久，楚雨緊張的說：「前些日子，咱們還在精神病院裏見過他，沒想到僅格數日，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偉峰嘆了嘆說：「是啊，在咱們局，趙明學老前輩曾經也算是個名人，在他手裏走過的案子，沒有破不了的，當年我還沒畢業，就在學校聽說過他趙三眼的綽號，有把刷子，誰能想到如今落得如此的下場，真是好人沒好報啊，對了，小黃……李偉峰扭頭叫道」。

黃月明說：「什麼事副隊？」

「下午接到的報案電話，有人聲稱趙明學是死於他殺，那個舉報人查到了嗎？」

「哦，查到了，報案人叫馬大海，刑偵大學大四的學生，電話是在他寢室撥出的」。黃月明流利的答道。

我靠！我在冷櫃里險些坐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我和馬大海一下午都在一起，寸步不離，再說，他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啊？難道是曾教授？不對，曾教授本來就要我們避諱著警方，怎麼可能出賣我們？那會是誰呢？愛良安？我搖搖頭，繼續聽着外面的動靜。

這時，黃月明繼續說着：「精神病院那面我傍晚去調查了，下午14時22分，的確有三名刑偵大學的學生去看望過趙明學，他們3人和在場所有醫護人員，一起見證了趙明學因過量服食氯丙嗪抗精神分裂的藥物，而自殺的整個過程」。

李偉峰冷哼了一聲說：「如果屍檢查出是死於自殺，看我怎麼收拾這小子！」

聽到這，我更是迷茫不知所措，感覺似乎被人玩弄了，真想跳出冷櫃找愛良安問個清楚。、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法醫李修潔說：「副隊，沒什麼發現，從外觀來看和最初調查的敘述一致，導致死亡的直接因素，是抗精神藥劑服用過量導致腦部出血，供血緩慢直至心臟麻痹，呼吸衰竭再加上重度的頭部燙傷引起的」。

李偉峰聽到這說道：「精神病院當天的監控錄像查看了沒有」。

黃月明有的聲音些猶豫：「醫院只有正大門和停車場設有監控，我看過，趙明學自殺的前後，從停車場及正門進來和出去的外來人員只有那三名學生，其餘出入的都是醫護人員」。

李偉峰說：「報假案？咱們這系統還真是後繼有人了！」

楚雨說：「不至於，我想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咱們走吧！」

李偉峰向冷藏室外走去，突然腳步聲愕然而止。

「副隊長？怎麼了？」楚雨詫異問道。

李偉峰眯着眼睛，看着牆上的電閘自言自語道：「怎麼電閘是關的？冷櫃里都是空的嗎？」

我在冷櫃里被李偉峰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了一跳，一種要穿幫的感覺油然而升。

「正常，正常！」邢大爺一邊說一邊邁步走了進來。

「見你們來了，還帶着個閨女，怕開着冷櫃，冷氣太大她身子受不了，估計你們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走，我就把閘給拉了」。說着邢大爺自然的隨手又推上了電閘。

李偉峰笑着說：「大爺你真夠細心的，謝謝您了，我們這就走，打擾了」。

邢大爺擺擺手說：「我送送你們」。

隨着腳步的離去，我緩緩的從冷櫃內部推著上壁，向外滑了出來。

看了看四周，愛良安和馬胖子也都坐在凹槽上，翻身跳了出來。

馬胖子剛落地就鐵青著臉罵道：「草他大爺的！哪個孫子害我老馬？我什麼時候用寢室電話報案了，陳秋，你給我作證！」

我摸著鼻子想了想說：「事有蹊蹺，報案的肯定不是我們三人，也不可能是曾教授，那會是誰？」

「兇手唄」，愛良安伸了伸懶腰說道。

「啊？兇手！」

我和馬胖子大吃一驚。

「是啊，明擺着的嘛，兇手已經把我們當成羊肉卷涮了好幾個來回了！」愛良安笑着說。

馬胖子看着愛良安的笑容說：「你還笑得出來？兇手已經摸到咱們寢室了，還用了咱們寢室的座機報了警，還知道了我的名字，這才短短一天，照這個速度發展，後天我可就真趟在這裏了！」

愛良安蠻不在乎的說：「沒事，他已經露出破綻了」。

「什麼破綻？」我問。

愛良安沒有開口，只是目光突然盯在身後木柜上的藍色筆記本，臉色流露出一絲慌亂壞了！

愛良安低聲喊道：「快回去！楚雨記錄本沒拿！」

可惜為時已晚，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一個苗條的身影走了進來楚雨走進門，抬頭看見我們三人，瞬間眼孔集聚縮小，沒了血色，半張著小嘴眼瞅就要喊了出來！

我們三人經過一夜的驚嚇和折騰再加上白熾燈的反射，顯得更是臉色煞白。

愛良安一個箭步跳過來捂住楚雨的嘴，將她按到門后，另一隻手死死的按在了楚雨地前胸。

我和馬胖子看着愛良安的手，緩緩的彼此對視一眼，退了兩步，自覺的拉開冷櫃又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