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小小的考驗
從家裏出來后，老遠便看到門衛吳隊長跟胡三在說話。
吳隊長見陳四海出來了，遠遠便朝他揮手，一臉微笑地看着他。
胡三見陳四海后，畢恭畢敬說：「海哥好。」
陳四海估計胡三沒吃午飯，正好自己剛才在家裏也沒吃盡興，便說：「咱倆去吃碗面吧。」
胡三有種受寵若驚地感覺，連忙說：「好。海哥，我知道有一家面，挺不錯的，老闆是河南人，用的面據說是從河南運過來的，跟咱邊吃的面完全是兩回事。要不要去試一試？」
陳四海說好。
河南麵館距離國營機電廠也就兩站路，倆人騎着二八大杠，幾分鐘便到了。
麵館中午這個點，其實沒太多人。當然，也可能是味道並非完全適合東川本地人吃。
胡三似乎是常客，一到店很快點了一碗海帶刀削麵，然後又給陳四海說：「海哥，你來一碗豬蹄刀削吧？這是這裏的特色。今天我請客，別跟我客氣。」
陳四海見胡三自己只是吃的海帶刀削麵，自己不太好意思吃豬蹄刀削麵，便說：「跟你一樣吧，搞一碗海帶刀削麵。」
胡三見他這麼決絕，便不再勸說，喊店老闆快點煮麵。
等面的間隙，陳四海說：「胡三，一會兒吃完面，你沒事的話，跟我去趟江口批發市場吧。」
胡三聽說去批發市場，有點疑惑，說：「海哥，去批發市場做什麼事？」
陳四海沒回答，胡三覺得自己話多了點，馬上又說：「批發市場我熟悉，以前老在那邊混。」
陳四海準備去何了了的店裏看看。上次在周衛兵的生日宴上，他跟何了了見面后，之後把何了了送到批發市場附近的家，這段時間總想着找個機會去見見，順便看看有啥好點子沒。
吃完面，陳四海見胡三確實很真誠地去找老闆買單，便不再推辭。
胡三買完單，老闆還送了他兩瓶汽水。他遞給陳四海一瓶，說：「海哥，這老闆很熟了。以前我一個人時，常常來這裏吃面。我看着他把這個店做起來的。」
陳四海也不跟胡三太客氣，如果太客氣了，端著架子彼此都不舒服。對胡三這種常年混江湖操社會的小弟來說，他更習慣被人罵罵咧咧。
陳四海接過汽水，說：「面不錯。下次再來。」
兩人騎車到了市中區批發市場，熱得一身汗。
陳四海只記得何了了住的位置，根據上次留的信息，找了半天沒找到店鋪，見路邊有個歇氣的傢伙，便徑直走過去問認不認識何了了。
這傢伙看上去像個小販，仔細打量了一番陳四海，拍著胸脯說：「認識啊！他呀，你算問對人了！」
陳四海便客氣地請他指路，這傢伙說：「叫我侃哥吧，大家都這麼叫我。走，我直接帶你過去。」
陳四海覺得侃哥還蠻有禮貌地，便感謝一番后，跟着他進了批發市場。
左拐右拐，繞了十幾分鐘，這才到了一個店鋪旁邊。
侃哥指著店鋪說：「這裏就是何了了的店，進去看看在不在吧。」
陳四海準備進店，卻被侃哥一把拉住。
陳四海說：「侃哥，這是···？」
侃哥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擦了幾下，意思很明顯了。他說：「給你帶路，帶了這麼久，該給帶路的路費了吧？」
陳四海沒想到侃哥來這一曲，頓時笑了笑，說：「侃哥這樣做，不太妥吧？」
侃哥冷笑一聲說：「給你帶路，
你該給帶路費，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妥？要不喊大家評評理？」
陳四海知道自己這下子是被侃哥騙了，此刻面前的店還可能不是何了了的。
陳四海似笑非笑地說：「侃哥，錢是小事，非要這樣子么？」
侃哥說：「錢對我來說就不是小事。你也別再廢話了。給錢吧。」
一旁的胡三見狀，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侃哥的衣領，狠狠地說：「小子，你是活膩了么？」
陳四海輕輕拉了一把胡三，使了個顏色，胡三便鬆開了手說：「海哥，這傢伙欠揍！」
陳四海從身上掏出錢，拿了三塊錢給侃哥，說：「夠不夠？」
侃哥一把接過錢，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年輕人，只見此人相貌平平，但似乎和以前遇到的其他人明顯不同。
如果非要說哪裏不同，那就是面前的人，即便知道自己被訛，也沒有動怒，反倒最後給錢，這種克制和容忍，恰好說明面前此人格局和一般的人不太一樣。
侃哥此刻反倒覺得自己有些羞愧，如果不是才在賭場上輸完錢，他也不至於做這種事。
侃哥稍微紅著臉，說：「謝謝了，大哥。」
陳四海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更多的話。
等了一會兒，不見何了了。陳四海給胡三說，算了，既然來批發市場了，那就轉轉。
胡三點點頭，表示同意。
二人說好后，便沿着擁擠的批發市場里的路，邊走邊看。
侃哥拿完錢之後，並沒有着急走，他在一邊不停地觀察著陳四海。
陳四海跟胡三走了一段后，發現侃哥跟在後面的，陳四海便回頭，笑着說：「侃哥，要麼一起吧，你比較熟悉這裏，不妨搭個伴兒，一起轉轉？」
侃哥聽他這麼說，也不太好意思，但是剛才問陳四海要了錢，此刻既然喊到自己，那不妨趁這個機會，再次「考驗」一下這個相貌平平的傢伙。
侃哥說：「大哥這是還不放過我？」
單看陳四海，是看不出來他內心想的什麼。他此刻只是微微笑，環視了一周，說：「侃哥，你既然一直在注意着我，那不妨一起，我索性讓你了解下我。」
侃哥心裏一虛，但是此刻已經被陳四海架住了，只得嘿嘿笑了，說：「剛聽你這個朋友喊你海哥，我也叫你海哥吧。海哥是不是想搞點什麼事？比如批發之類的？」
陳四海斜著看了他一眼，說：「此話怎麼說？」
侃哥說：「你一來這裏，就找何了了。何了了在批發市場還是有點名氣的，尤其做批發這塊。其次，剛才看你邊走邊看，像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比對着，再加上你剛才給我錢，並非是摳摳搜搜的人，所以，綜合判斷之下，我覺得你應該也是來做批發的。」
陳四海笑了笑，說：「既然你知道了，不妨給點建議？」
侃哥說：「可以，先給我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