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哪兒有鮮花
最新消息。
花場的花沒了。
花農的花也沒了。
一個夥計背着一簍子鮮花回來，氣兒都沒喘勻，就被李玉抓這過去詢問：「你搞了半天就這麼點兒？」
「少爺……少爺，趕緊……趕緊叫人去山裏採花，再晚點兒……連山上的野花都沒了。」
「啥玩意兒？」李玉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是不是聽錯話了？
趕緊去山裏採花，再晚一點，山裏的野花也都沒了？
李玉還沒想明白，夥計繼續說：「這些花都是從那些賤農手裏搶來的，漫山遍野的人啊，所過之處，寸花不生！我就納了悶兒了，平日裏瞅都不帶多瞅一眼的野花怎麼都變成了搶手貨！通州城外附近的山野里，每個山頭都有幾個人。」
李玉感覺不對，事情沒那麼簡單。
李家布莊囤積的蠶絲需要上千斤的鮮花製作染料，沒有染料的白布沒人要不說，這些殘次品不染色，毛病肉眼可見，傻子都不會買。
現在鮮花買不到，染料不夠用，這可咋整？
「快查，看看到底是誰在收鮮花？難道還是朱游？他弄那麼多鮮花作甚？為了對付咱們他真能這麼捨得本錢？一個小小的珍寶齋，憑什麼跟我們李家布莊斗？」
李玉恨得咬牙切齒，但經歷過山林一幕的夥計卻催促道：「少爺，趕緊派人去採花啊，不然真沒有了。」
「對對對，趕緊招呼人，一起進山採花，有多少搶多少。」
李家布莊裏面好不容易召集了一批人準備出發，這時候又一個夥計灰頭土臉地回來，背着一個空簍子，手裏拿着一支野玫瑰，垂頭喪氣地說：「東家，不用去了，附近山林的花已經被採光了。」
李玉一聽，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消息變動也太快了吧？
「這怎麼可能？」
夥計灰頭土臉地說：「已經知道了，聽說是珍寶閣里有一種叫香水的東西，需要大量的鮮花製作。通州城各家各戶的小姐都有訂購，為了趕緊製作香水交給各家小姐，珍寶閣才收購了全城所有可以見到的鮮花貨源。」
「香水？就是前日看到他在鋪子裏用竹筒裝的東西？」
「好像就是那種。」
李玉一聽，腿一軟，差點兒當場磕一個。
這咋整？
一直以為人家用鮮花用來制染料，結果人家用鮮花來製作香水。
難怪對方沒有買到蠶絲卻一點兒都不慌，感情是根本不需要啊！
對方不慌了，可李玉自己慌了呀。
珍寶齋不要蠶絲，可自己要鮮花啊。
現在鮮花被人搶購一空，自己收的蠶絲全部砸到手裏。
明年開春，又是一批新的蠶絲出來，用都用不完。
「少爺，我們沒有染料，蠶絲織成的布賣不掉。」
一個夥計好意提醒，李玉卻是眼睛一瞪，火冒三丈。
「要你說！」
「少爺，咱們囤了五千兩銀子的蠶絲，這可咋整？老爺要是知道……」
李玉一激靈，他爹氣性大，身子不太好。
李家布莊也只算是通州城中一個小有名氣的商戶，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這是用來明年囤新蠶絲的資金。
收不回來，明年開春沒有新蠶絲，就會被別的布莊搶走生意，惡性循環，不敢想像。
「快，快去珍寶齋問問，他們有沒有鮮花賣？」李玉趕緊喊道，「就算是高價，咱們多少也要買夠製作染料的。」
夥計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朝着珍寶齋去了。
珍寶齋門口，朱游真從秦府送來了幾支新香型的香水。
放在鋪子裏面，多少算個擺設。
花嬸前天收了東家二十兩賞錢，掌柜的當得是更起勁了，啥事兒都親力親為，一個人住在鋪子裏心甘情願地給朱游看家護院。
任何事情都要幫朱游琢磨清楚。
這其中就包括了當日李家布莊在門口擺桑蠶的原因。
今日見到朱游來了，花嬸趕緊湊了上去，神秘兮兮地跟朱遊說：「東家，你過來，咱有話跟你說。」
朱游好奇，放好了香水跟着花嬸去了櫃枱裏頭。
「東家，我跟你說，可是要小心對面的李家布莊。」
「為何？」
「前天他們來鋪子裏鬧事耍瘋是有原因，老生在李家布莊干過，所以清楚。他們鐵定是先前看到運到咱們點子的鮮花，以為我們要製作染料染布。他們是害怕我們跟他們搶生意，然後把通州城的蠶絲全部都搶空了。」
「有這事兒？」朱游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可不？我打聽了，蠶絲真的被光了，那些殘次品都一個不剩。不然他們怎麼說死都不賣一兩蠶絲給咱？就是以為咱們要染布。還有，咱裁內衣的布料快用光了，去李家布莊人家不賣，去別的布莊，價格也翻了一倍，這還不能說明什麼？」
朱游半眯眼睛，感覺是有點兒不對。
之前還覺得李家布莊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原來是上門嘲諷來着。
剛想着，外面來了兩個人，畏畏縮縮地鋪子裏面轉悠。
朱游掃眼兩人，開口問道：「不知二位想要點兒什麼？」
「咳，那個你們這兒有沒有鮮花賣？」
「鮮花？」朱游一笑，「兩位看我們這鋪子像是賣那玩意兒的？」
「沒事兒，咱們出雙倍價，還請老闆出一點兒給咱們。」
花嬸認出二人：「是李家布莊的人。」
兩個人見身份暴露，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咱們布莊現在缺一點兒鮮花，老闆你儘管報價，咱們不含糊，帶着誠意來的。」
「誠意？叫兩條看門的狗來談生意，這就叫誠意？」
「你，你說誰是狗！」
「我說你是狗，砸的？」朱游硬氣一聲，眉頭都不跳一下，「鮮花還買不買了？」
「……」
另一個夥計勸說：「算了算了，現在只有他手上有貨，咱們不能跟他急眼。」
「那老闆你想怎樣？」
朱游漫不經心地踢了踢桌子：「把你們家主子叫來談，否則這誠意不夠。」
兩個夥計交換一下眼神，悻悻地走了。
不一會兒，兩個夥計跟着李玉到了門口。
李玉看着朱游那張臉就窩火，卻還得強壓着怒意，笑呵呵地說：「朱老闆，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