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次日

魏廷瑜在宿醉的頭痛中醒過還沒有睜開眼就聽到有個溫柔的聲音問自己:「侯您醒了?」淡淡的木犀香撲鼻而柔軟的身子輕輕地扶了自溫熱瓷碗湊到了嘴邊:「侯您喝點醒酒會舒服一點的。」

他懶得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就著瓷碗咕嚕嚕喝了醒酒倒頭準備再睡心裏想着這婢女是誰啊?怎麼聲音這麼陌生?不過挺好聽身子軟軟香香動作又輕比平時服侍自己的小廝可強多了……念頭一閃而他猛地想起自己昨天已經成親不由大叫一坐了起睜開眼睛卻看見了正坐在床邊收拾湯碗還沒來得及起身的竇明。

「五小姐?」魏廷瑜眼睛瞪得如銅「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無比慌亂地打量著四心裏卻害怕著自己昨天不會是做錯了什麼事吧?入目卻全是大紅的喜帳喜燭他這才敢確定自己的確身處自家的新心中稍不由長長地舒了口就聽見竇明柔柔地笑着問他:「侯爺您這是怎麼了?莫非做了噩夢?」說掩袖而一雙大大的杏眼如春水般漾柔情蜜讓魏廷瑜看得一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代嫁的竇明正是患得患失之先前見魏廷瑜看見自己避如蛇不禁心痛如但想起自己決定代嫁的時候就下定了決不管會遭遇什麼樣的困都不后不埋不向娘家的人訴苦——反正她所謂的娘家人也不過是被她搶了丈恐怕以後老死都不會往來的姐及一群不待見她的堂兄表為了娘親能在竇家好過為了自己的顏無論如何也要爭這一口好好地和魏廷瑜過下去。

遂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強忍了心中的難笑盈盈地和魏廷瑜說笑。

那魏廷瑜竟和從前一又看自己看看呆了。

她唇角的笑意理深了。

母親說得有道男人你只要哄著十個裏頭有九個都會昏頭轉向的。

她索性將身段放得更低嬌笑着問他:「侯爺可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妾身再給您做碗醒酒湯來?」

魏廷瑜一個激清醒過來。

他目露警惕地道:「你怎麼在這裏?你姐姐呢?」

竇明聞言眨了眨眼眼淚不一會兒就簌簌地落了下來:「昨昨天是我代姐姐和侯爺拜的天入的新房。」說臉頰浮起兩朵紅猶如那春日的桃花般嬌嫩艷麗。

魏廷瑜卻再也無心欣他滿頭大失聲驚呼:「怎麼會這樣?你姐姐呢?出了什麼事?」

侯府的上按制是七梁五間。馬駿家的已經在內室外的宴息室里守了一夜此時聽到動知道東窗事濟寧侯要追究責任了。

睡了一夜的小妻又是個美嬌自然比她這糊了半截的婦人更受人待她怎麼會傻傻地貿然闖進去呢?

給陪嫁過來的幾個丫鬟遞了個眼自有小丫鬟進去拉了內室服侍的一齊退出了新房。

馬駿家的把耳朵貼在內室的門扇上偷聽。

內室就傳來竇明嚶嚶的哭聲。

「能有什麼事?侯爺難道還不明白姐姐的心思嗎?我當初約侯爺到大相國寺里見就是因為家裏人多口怕有心人在姐姐面前嚼舌讓姐姐妒嫉。誰知道這件事還是讓姐姐知道她不願意嫁過尋死尋活地要五伯母幫着她退親。

「退親就退親偏生你姐姐不答非說竇家耽誤了你的婚要竇家補償你們家。想我北樓竇家世代官子嗣眾五伯父貴為當朝閣若是答應了補償你們族中子弟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豈不都要跟着學?到是我五伯父的體面何在?」

這件事的確是姐姐不應該

「這……」魏廷瑜抹著額頭的很是理虧。

竇明擦着眼淚的手微微一眼角的餘光就瞥了過來。

她抿了嘴偷旋即卻哭得更大聲了:「我五伯母怎麼能答應?我姐姐又無論如何都不肯到了該上花轎的時也不知怎我姐姐突然昏迷不你們家的花轎卻已經到了門家裏慌成了一團……家裏的人就責責說都是我惹的我一氣之下就換了姐姐的嫁衣……」說到這她胡亂抹了把挺直了身倔強地「雖然我們已經拜過天地可你昨晚醉得厲什麼也沒有我們之間仍舊是清清白白你若是心裏還惦記着我姐趁著天色尚我們還沒有祭拜祖你把我送回去。若是我姐姐願隨你就只當沒有這事我絞了頭髮去做姑子就是了;若是我姐姐不願意隨你你有婚書在又請的是延安侯做媒請他幫你或是向竇家要或是要竇家賠你銀兩都可以。您看着辦就妾身全都聽侯爺的」說緊緊地抿著一副任君處置的樣眼淚卻雨點似的無聲落下。

魏廷瑜見到她一個嬌嬌小校棠花似的人心裏明明害卻強露出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毅然決心裏早就軟得化成了一灘哪裏還有心思去仔細思索竇明的話。只是本能地覺如果把竇明送了回她恐怕就沒有了活路;事情鬧大竇家丟他們魏家一樣會被人指指點跟竇家打官司是不行的……可他沒過門的妻子是竇昭啊

他腦海里浮現出那張明媚燦爛如五月天的面心裏又是一陣躊躇。

自己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魏廷瑜還在那裏猶豫不決。

竇明看着不由咬牙切騰地一下站了起鏗鏘有力地道:「我也不讓侯爺為難」然後低頭就朝着一旁的大紅色落地柱撞了過去。

「五小姐」魏廷瑜大驚失從床上一躍而一個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竇明的「有話好有話好說萬萬不可以去尋死」

「我不尋難怪還活着給人笑話嗎?」竇明掙扎還著要去撞柱子。

「別這別這樣」魏廷瑜急得不得了。

馬駿家的「嘭」地一聲就破門而入。

「小姑這是怎麼了?」沒想到五小姐還有這樣的手段有了五小這差事已經成了一大半她忍不住在心裏稱讚著竇面上卻佯做出副驚駭的神「有什麼話好好有什麼話好好說這可是新婚的第二馬上就會有人來請你們去祭灶、認這要是鬧開」她對竇明「太夫人肯定會覺得您刁鑽任剛進門就不尊敬夫」又對魏廷瑜「堂前教枕邊教妻。我們家小姐縱然有不對的地您也不能像今天這樣鬧得人盡皆我們小姐以後畢竟是要主持府上中饋您都不敬重我們家小府上的都些老人又怎麼會敬服我們家小姐?說一千道一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還請侯爺息有什麼好好跟我們家小姐我們家小姐幼承庭書讀了一大什麼道理不懂?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侯爺的自然會放在心上。」一面一面去攔竇明。

魏廷瑜早被竇明嚇見有人來神色一長透了口氣。

竇明就趁機撲到了馬駿家的懷大哭起來:「侯爺要送我回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早知道如我就不應該代姐姐嫁過來要都怪我心太怕侯爺出卻忘了侯爺心裏只有我姐姐……」

聽說竇明是為他才嫁過來魏廷瑜頓時愧疚不忙道:「不不是」至於到底是什麼「不是他也說不出來。

竇明乾脆放聲大哭起來。

馬駿家的心中暗贊了一聲「這話說得妙面上卻立刻換了副橫眉怒目樣一面攬著竇明的肩膀幫她擦着眼一邊大聲喝道:「這就是侯爺的不是了成親之侯爺又不是不認識我們家五小怎麼?現在拜了天掀了蓋喝了交杯入了洞就不承認了?早幹什麼去了?天下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她說把竇明扶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三步並作兩上前拽了魏廷瑜的胳「我們去順天府請青天大老爺給我們評評理去看這道理到底在哪一邊」

推推搡搡非要和魏廷瑜去順天府不可。

竇明掩著哭得更是傷心欲絕。

魏廷瑜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心裏明白代嫁不是這麼簡單的肯定是得了竇家長輩的同自己好像吃了個暗可馬駿家的說的話又句句在他一時間急得大汗淋覺得這媳婦子行事太大膽他找不到一句反駁的他急得說不出一句話要不是看她是竇家的自己如果動了恐怕有些不要不他早就一腳把馬駿家的踹到門外去哪裏還會容忍她這樣的囂張。

他的臉色卻變得鐵青。

時刻關注著魏廷瑜的竇明自然看了出來。

她顧不得哭忙上前攔了馬駿家的:「要怪就怪我的命不與侯爺何干?你快快放手」

五太太是想認下這門親事過了眼前的濟寧侯還是竇家的五姑自己不過是太夫人屋裏的一個媳婦怎麼敢給竇家五姑爺臉色看

馬駿家的立刻鬆了抱着竇明就大嚎了起來:「我可憐的五小姐啊您怎麼那麼傻?魏家丟臉就丟與您何干?您這樣急巴巴地跳出人家哪裏領您的只會覺得您麻煩……」

這媳婦子可真會說話

竇明恨不得打賞她幾個上等的封紅才好。

她和馬駿家的抱頭痛哭。

魏廷瑜傻了眼。

左也不右也不是。

屋裏亂成了一鍋粥。

早有田氏身邊得力的嬤嬤奉田氏之命過來探聽新人虛實聽到動靜急急地跑去給田氏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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