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重生

闞邶是看到了漆鐸的，不過只是餘光瞥了一眼，隨即就目不斜視，他和漆鐸是大家眼裏的情敵，死對頭，漆鐸目前正喜歡的人，轉頭就變成了闞邶的戀人，雖然和漆鐸之間從來沒有直接正面交手，但漆鐸看向闞邶的眼神，可以說一直都是冰冷和尖銳的。

闞邶這裏，也不會主動去漆鐸面前，礙對方的眼。

這次漆鐸和隊友一起出去，闞邶倒是知道最近有新的覺醒嚮導，一般都是交給漆鐸來辦，對方是超s級哨兵，那是力量凌駕於黑暗哨兵之上的存在。

整個五區的塔，甚至不只是他們國家，其他國家目前為止都只有漆鐸一個這種存在。

這人武力值無人可敵，大概他自己不知道，漆鐸已經被中央軍區列為了極度危險人物，他從南區到這邊西區的塔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漆鐸。

闞邶快步往前面走，在塔里偶爾會遇見漆鐸，但很多時候兩人都不會正面對上，闞邶加快步伐，不期然面前一個身影擋住了。

冰冷的危險襲來，那股危險實質化了一樣，像是一根根冰刺往闞邶的皮膚毛孔裏面鑽。

屬於漆鐸的精神體雪狼出現，就在漆鐸的身旁，全身白毛倒立，幽深豎瞳盯着闞邶，更是張開了獠牙，做出了攻擊狀態。

「隊長！」陳續驚駭到立馬沖了過去，但是還沒靠近，就被漆鐸散發出來的龐大冰冷威壓給壓的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陳續渾身驟然冰冷，手指都像馬上要冰凍起來，他的精神體一條狼狗出現，棕色的狼狗把陳續的身體給支撐住。

陳續看着漆鐸突然就進入攻擊狀態，一把掐住了闞邶的脖子，一顆心可以說瞬間就跳到了嗓子眼。

「隊長，別，千萬別啊！」陳續完全是在哀求漆鐸了。

要是傷了闞邶，漆鐸會直接被塔里給關押起來，後果無法想像。

漆鐸感受到男人的脖子有多麼的纖細，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擰斷，他靠近闞邶，他的情敵，可以說在剛剛看到男人的一瞬，那個夢魘，或者該說是重生前的一切記憶，全部都瘋狂涌了過來。

他死了，在精神進入狂化狀態后，在殺了數名同伴后，他和闞邶一起死了。

這個人為了阻止他殺害更多的人，將他拖到深海里，讓他和他，他們的精神體一起死亡爆炸。

鯨爆！

那是漆鐸死亡前見到的最後一幕，男人的精神體藍鯨，在深海中爆炸了。

漆鐸目光一片猩紅，血色直接就瀰漫了上來，他手指逐漸用力，這人最後會殺了他，所以在這裏先殺了他算了。

有那麼一刻，漆鐸是真的這樣想過，只是男人眸光異常平靜，平靜到不像個真人了。

漆鐸猛地鬆開手，手指仍舊是彎曲著，額頭的青筋暴突著，他低垂著頭，喘著粗氣。

身體往後退，腳彎撞到了噴泉，有一點水濺出來，沾濕了漆鐸的手。

水是冷的，但也是溫柔的，一點水跡，卻有種神奇的魔力，讓漆鐸混亂的精神，得到了一點輕撫。

漆鐸抬起頭，轉過身就疾步走開了，沒有和闞邶說任何道歉的話。

陳續簡直要嚇死了，跑到了闞邶面前，替他們隊長和闞邶道歉。

「抱歉，闞哥，漆隊他、他今天情緒不太好，一直吃安定葯，沒有碰過嚮導素，也不找任何嚮導做精神梳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闞邶表情很淡，看了陳續一眼，也快速走了。

陳續心底哀嘆了一聲，掉頭追上走到外面已經坐上車裏的漆鐸。

坐上駕駛位，陳續嘴唇開開合合，總想問下漆鐸今天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跑去掐闞邶的脖子，那樣子，他剛還真的以為漆鐸會殺了闞邶。

塔里的哨兵和嚮導要是打起來，他該幫誰？

「開車，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漆鐸知道陳續在擔心什麼，剛剛是他太失控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突然衝過去，還掐闞邶的脖子。

不過，漆鐸手指彎曲，指腹摩.挲了起來，男人的脖子太纖細，太容易斷了。

他是真的想擰斷，聽一聽黑暗嚮導骨頭斷裂的聲音。

汽車往某個小鎮開，路上漆鐸拿出耳機戴上，本來是聽着以往喜歡的純鋼琴曲，聽了一會感覺心底還是躁動，換了一首，換成了海浪聲，海浪聲一出現，瞬間就撫平了他的煩躁情緒。

漆鐸閉上眼，讓陳續一會到了再叫他。

陳續安靜開車，偶爾往漆鐸那裏瞥一樣，他們隊長這張臉可以說長得比任何人都還要俊美，五官精緻立體，眉眼如水墨畫般，直接出道做明星絕對會粉絲無數，就是這個脾氣，相當得爆炸了。

精神體是雪狼，按理該是安靜的人，可漆鐸這個人的存在，就像是一團烈火。

誰靠近他都會感受到火的熱度，也會在某些時候，被燒傷。

陳續視線看向車窗前方，心裏嘆息了一聲。

開了大概兩個多小時，來到了目的地。

車子就停在了一個路口，根據提供的信息報告，覺醒嚮導在這裏出沒過，當時有別的哨兵路過，感知到一點嚮導的痕迹，想靠近把嚮導找出來，但是嚮導卻隱匿了行蹤。

報告提交到了塔里，轉天就安排了漆鐸過來。

陳續低聲將漆鐸給叫醒，漆鐸拿下了一個耳機，繼續聽着海浪聲。

那個夢境，也許不是夢境，漆鐸需要驗證一下。

「往前繼續開。」漆鐸說。

陳續欲言又止，看到漆鐸眼底堅定的目光，他點點頭，把車往小鎮裏面開。

汽車在街道上緩慢行駛，不時有路人穿過街道。

「前面轉彎。」街道和漆鐸記憶里一樣，但還不夠，漆鐸指向了左邊一個路口。

兩隻耳機都戴上了，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只有海浪聲。

汽車到了路口，往左邊轉，裏面道路狹窄，只能慢慢開，一直往前，漆鐸沒叫停，陳續對漆鐸是絕對信任的，這個人的工作，從來沒出過任何錯。

汽車緩慢開着，穿過巷道，來到了一個開放的小公園，公園裏有很多大人帶着小孩在裏面玩耍。

「靠邊停。」漆鐸把音樂關了，兩隻耳機都拿了下來。

汽車停穩，漆鐸搖下車窗，從車窗往外面看，目光直接就盯上了公園裏一個長相清俊的青年，看年齡在二十五六上下，嚮導的覺醒，在多個年齡段，有的人很早覺醒，有的人覺醒的晚。

這個嚮導，漆鐸已經在對方的精神力感知範圍里了，但是對方卻沒有過於警戒四周，大概是之前一直藏得好，所以很有自信。

有點黑暗嚮導的潛質，但是還不夠，如果真的要藏，就應該經常換地方，而不是一直待在這裏，像是在故意等著別人來發現一樣。

「你就在車裏。」漆鐸讓陳續就坐車裏，他推開門走了下去。

雪狼從虛空裏出現，走在漆鐸身旁，一人一狼，不同的物種，但走動的身形，落在陳續眼裏，可以說幾乎是如出一轍地矯健和優美。

青年和一個小女孩在公園裏玩，青年手裏拿着一個小勺子，在舀地面的沙土，突然勺子落了下去，他渾身驟然繃緊。

一隻巨大的白鵝出現，白鵝蒲扇著翅膀，下一刻青年的身影不見了。

漆鐸先是驚訝，隨後輕輕笑了起來。

站在沙土旁邊，漆鐸沒有去找青年，因為下一刻雪狼就已經將那隻白鵝的脖子給叼住了。

白鵝被雪狼給摁在地上，它掙扎叫嚷着用喙去啄雪狼的身體，但是雪狼的身體像是鐵一樣，反而是大白鵝在掙扎中，渾身掉落了很多的毛。

漆鐸緩慢踱步過去，彎腰將雪狼嘴裏叼著的大白鵝長脖子給抓住了。

「再不出來我就殺了它。」漆鐸微笑着說的卻是殘忍的話。

青年從一棵樹後面走了出來，他表情是慘白的，大概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躲了那麼久，居然在一瞬間就讓人給找到了。

那個抓着他精神體的哨兵，長了一張穠艷的臉，明明那麼俊美，卻又相當殘忍。

漆鐸手裏的精神體驟然消失，那邊青年猛地咳嗽起來，他抓着自己的脖子，那股窒息感在收回精神體的瞬間，就直接傳導到他的身體里，甚至是成倍地放大。

青年轉身就跑，無數的白色的羽毛落下來，阻擋了漆鐸的視線，漆鐸伸手接了一隻羽毛，觸感很柔軟，是他挺喜歡的觸感。

青年眨眼就沒了人影，漆鐸站在原地，白色羽毛消失，四周只有孩童的嬉笑聲。

轉身回到車裏，漆鐸打了個哈欠。

「隊長這，你把人追丟了？」陳續有點不能想像，漆鐸居然失敗了。

「沒丟，到他家裏去。」

「哎？」漆鐸轉頭，手撐著下巴，看向了公園方向，那裏之前青年陪着的小女孩還在自己玩著，好像剛剛身邊沒有人一樣，她抬起頭，眼睛看了過來，那雙眼睛，是瞎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陳續一頭蒙圈，但也拿漆鐸沒辦法，汽車又往前面開，這次沒開太久，漆鐸就讓停了。

漆鐸就坐在車裏，看着不遠處一棟樓房裏有人在收拾着什麼，很快那個人就衝下了樓。

只是下一刻直接就定住了腳，因為剛剛見過的雪狼，此時就擋在他的面前。

雪狼尾巴是低垂的，不是攻擊狀態，安靜站在那裏，卻讓青年無法動彈，他知道那名哨兵也在。

欣賞了一會青年的緊張，漆鐸這才下車。

一下車，身影一閃就到了青年身旁。

拿出青年手裏拿着的東西，漆鐸站到雪狼旁邊，直接從背包裏面找出了一張照片。

「還給我！」青年猛地怒吼。

大鵝張開翅膀，忽然間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棕熊，棕熊發出咆哮聲，腳往地面一踩，地面都在震動。

猛獸巨大威懾力爆炸開，震到了車裏的陳續，陳續驚得張大了嘴巴，這個嚮導，是不是太厲害了？

這麼短時間裏就用上了大範圍的精神共鳴？

「你在找殺她們的人，我知道，我可以幫你把他們找出來，作為條件，你跟我去塔里，不工作也行，在塔里做個登記，塔里有的是人，不差你一個。」

漆鐸開口，表情平淡隨意，但話里的意思讓青年完全愣住。

「你知道什麼？」青年異常警覺，甚至眼底看得出來極端的憎恨了，這個哨兵知道他的很多事，難道他的孩子和老婆是他殺的？

「是不是你！」

青年怒吼，棕熊猛撲過來，直接撲向哨兵，宛如一座巨大的山傾軋，猛獸尖銳的爪子和獠牙，要將哨兵給撕碎。

漆鐸手臂輕輕一揮，恐怖駭人的棕熊身體突然就消失了，轉而那隻大白鵝重新出現。

他故意放鬆精神屏障，讓嚮導有機可乘而已。

「我沒興趣隨便殺人，是另外的幾個人，他們愛好特殊，喜歡路上隨機找獵物，那天外出打獵，剛好你妻子和女兒從他們面前經過。」

「他們就殺了她們？」

青年咬牙切齒，如同嚼碎了寒冰。

漆鐸把青年妻女的照片還給他。

看着青年眼底的痛苦和憤怒，漆鐸嘴角卻露了抹笑，轉瞬即逝，因為他可以確認了，他的那個漫長的夢魘是真的。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重生后的他，他的第二世。

「好，只要你可以讓我親手殺了他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賣.身給塔里都可以。」

「賣什麼，別說得這麼難聽啊，塔里不錯的，剛剛那個小女孩，失明的小女孩，可以一起接到塔里。」

「真的？」青年再次驚訝。

「現在就走，你和她一起。」漆鐸說。

青年整個人都處在恍惚中，回到公園裏，和小女孩一起上了車，汽車開動起來，青年似乎才反應過來。

「叔叔，大白鵝我想抱抱。」女孩清脆著嗓音說。

「好。」青年把自己的精神體大白鵝具象化出來，給了女孩。

女孩抱住大白鵝就一頭埋了下去，拿可愛的臉蛋猛蹭大白鵝。

前面陳續看着覺醒嚮導和普通的小女孩，他目光緩緩轉到漆鐸身上。

漆鐸再次戴上了耳機，閉上眼聽海浪聲。

車子開到一半，漆鐸突然睜眼：「你去找過嚮導做疏導，怎麼樣？」

「……還行，比吃安定葯還有嚮導素都效果好。」

陳續是在吃嚮導素，模擬嚮導的信息素製造出來的藥劑，不過論起安定效果，還是直接找嚮導做精神疏導最有效了。

「是嗎？那我也試試好了。」漆鐸笑着說。

後面的嚮導青年看向漆鐸，這個哨兵，給他的感覺和其他那些截然不同，這樣的人還需要做精神疏導？就他自己，他連和哨兵的精神共鳴，似乎都一點不起作用。

可以把其他哨兵給震懾到的共鳴和攻擊，對這個哨兵一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