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雲青，雪竹

玉荷的罪奴來歷，靈風不在意，主動捉握了一雙白玉小手。

玉荷俏媚臉兒飛上胭色，羞澀垂首，輕喚：「老爺。」

靈風微笑，沒有進一步親近，轉身牽手回了軒閣。

閣內外室，靈風見雲青低眉順眼，神情黯然，雪竹臉兒漠然。

玉荷進門，大方的獨自走去內室。

靈風停步，他非是愣頭小子，當然看出兩婢的不悅。

「你們怎麼了？生氣了？」靈風溫和問道。

「沒有，奴婢沒生氣。」雲青驚怯失聲，身子明顯畏促。

「奴婢們那敢生二爺的氣。」另一邊的雪竹，大膽的言辭帶刺。

靈風扭頭看向雪竹。

雪竹瞄了一眼的低垂頭，身子畏促的退了退。

靈風一笑，溫和道：「天不早了，你們去弄吃食。」

雲青嗯一聲，低着頭碎步離開，雪竹默然一起去了。

靈風邁步走入內室，看見玉荷含笑玉立，秀眸古怪的看着。

「玉荷，你看什麼呢？」靈風抬手摸摸臉，笑問。

玉荷柔笑道：「老爺收納了雲青和雪竹嗎？」

靈風意外，回答：「亂說什麼。」

玉荷細語：「老爺，婢妾不敢亂說，婢妾希望老爺收納了她們。」

靈風一怔，詫異道：「你說什麼？希望我收納她們？」

玉荷點頭，細語：「老夫人喜歡雲青，雲青和雪竹能來服侍老爺，出於老夫人的有意成全。」

靈風一皺眉，溫和道：「玉荷，你是不是誤會了？」

玉荷細語：「老爺，您是位自由人，不明白一個奴婢苦楚，奴婢成為姬妾是改變命運的機遇。

婢妾進來時，雲青和雪竹的神情不悅，她們不願錯失這次改變命運的機遇，她們羨慕，惶急。」

靈風說道：「玉荷，人心排異，你的想法不合常理。」

玉荷細聲道：「老爺，婢妾說的真心話，什麼原因，婢妾不願意解釋，就當做是婢妾同情心。」

靈風默然，稍許，問道：「玉荷，你不想獲得自由嗎？」

玉荷細聲道：「老爺，什麼是自由？老爺自己是自由的嗎？」

靈風心頭一震，眼睛詫異的看着玉荷。

玉荷美靨平靜，細語：「老爺，天下的自由都是相對，雲青家貧賣身失去了自由，但卻能吃飽穿暖。

她不賣身為婢，只能嫁給窮困之家貧苦一生，甚至於病餓而死。

這天下有官的地方，那有自由可言，只有那些能在深山生存的人，或許是自由的。」

靈風怔思，玉荷的一句老爺自己是自由的嗎？猛然觸動了他的心底忌諱。

自己是自由的嗎？自從入了天劍庄，他得到了許多，財富、仙術、一定的尊嚴。

可是，他的自由受限，玉荷的說法，讓他明白了，這世上的事，得失二字。

「老爺，是不是婢妾的話說重了？」玉荷忐忑詢問。

靈風笑了，溫和道：「你說的有道理，讓我對於自由有了明悟。」

玉荷美靨一松，細聲道：「老爺脾氣真的好，婢妾一直謹言慎行。」

靈風笑了笑，說道：「雲青和雪竹的事，容我想一想。」

「婢妾不饒舌。」玉荷細聲答應。

「我想靜一會兒，你先去外室。」靈風溫和逐令，玉荷溫順點頭出去了。

靈風走到床前坐下，內心琢磨該不該收納雲青和雪竹。

他能理解兩女的不願錯過機遇，就像當初的他，渴求修鍊仙術。

但是，他形同無根浮萍，歸家的日子很少。

他佔有兩個女孩，卻不能做個負責任的夫君。

良久，靈風做出了決定，收納雲青和雪竹。

奴婢卑賤，她們渴望尊貴人生，非是他的貪圖佔有。

另一原因，娘親喜歡雲青，需要雲青的陪伴，代他盡孝。

還有一個期許，雲青具有玄骨，未來或能修行仙術，成為他的幫手。

所謂孤掌難鳴，天劍庄的長老們，幾乎都有培養勢力。

「二爺。」怯細的女音呼喚。

靈風看去，雲青畏怯的立在門處看着他。

「飯來了吧。」靈風起身笑問。

「嗯，來了，二爺用飯吧。」雲青恭敬的細聲說道。

靈風邁步走去了外室。

外室居中一張方桌，擺着兩葷四素的菜肴，一壺酒，方桌旁只有一隻木椅。

「怎麼只有一隻木椅，你們不吃嗎？」靈風溫和問道。

「老爺，我們是婢女婢妾，依規矩不能與老爺同坐，老爺先吃吧。」玉荷回答。

靈風一笑，邁步取來三隻竹椅放在桌旁。

他笑道：「本老爺的規矩喜歡一起吃飯，你們那個壞了規矩，明天不要來了，坐吧。」

靈風說完坐在了木椅上。

三女互相看了看。

「老爺的規矩就是家規，我們坐吧。」玉荷細語，坐在靈風右側的竹椅上。

雲青和雪竹，默然入了座。

「吃吧。」靈風笑語，率先舉筷吃了起來。

玉荷伸小手取壺為他倒酒，他取杯喝了品味一下，心態有種久遠的愉悅。

靈風喝酒，吃食，最後放下竹筷。

雲青和雪竹開始收拾。

「雲青，雪竹，你們喊我老爺。」靈風笑語。

雲青和雪竹拿着碗筷，乍一聽音一驚，猛然扭頭怔視靈風。

玉荷在旁笑語：「雲青，雪竹，老爺收納你們入房。」

「奴婢，奴婢配不上老爺。」雲青羞暈了臉兒，眼神遊離，結巴的小聲。

「我的出身平常，收納你們是我的福氣。」靈風溫和笑語，起身走到兩婢中間，伸臂左擁右抱一下。

「你們願意嗎？」靈風溫和詢問。

靜默三息，雲青小聲：「雲青恩謝老爺不嫌，以後用心侍候老爺。」

靈風一笑，扭頭看着雪竹。

雪竹低眉順眼，不吭聲。

「雪竹。」玉荷呼喚提點。

雪竹低語：「雪竹恩謝老爺不嫌，以後用心侍候老爺。」

「好，好，我以後善待你們。」靈風欣悅表態。

「天色不早了，我們收拾吧。」玉荷笑語，參與收拾。

靈風微笑的轉身回了內室。

......

夜晚掌燈時分，靈風沒有醉卧溫柔鄉，而是知會三女，悄然離家。

他去往城外的十里冢，一片存在了很久的墓地。

十里冢，雲青口中得知。

雲青是江州土生土長的女娃，家道貧寒，父親癆病不能做重活，母親也體弱多病。

九歲時賣身為婢，幸運的碰上心地厚道的主人。

靈風的母親善待奴婢（仆），尤其喜歡雲青。

雪竹的來歷凄慘，自小父母雙亡，人販子賣到江州。

靈風與兩女親談，感慨俗世的殘酷。

十里冢，連綿了兩個山崗的向陽坡地。

星光下墳墓成片，一團團碧色鬼火飄蕩滾動。

恐怖的鬼世界，白日甚少人蹤，夜晚更沒有無聊者來此耍玩。

靈風悄然落入墳地，回到了家，應當舒坦的放鬆，但修行的執念，使得他不願懈怠。

嗯？靈風察覺了墳地里有人。

他一怔心下詫異，這種生人懼往的恐怖墳地，怎會有人？

一念間，青銅雕像附體，身一動向前飄去，同時神識遠窺。

前方三十米，兩個普通人，正在用工具撬開棺木。

盜墓賊？靈風的身影眨眼到了那裏。

「兩位，不辛苦嗎？」靈風冰冷的聲音，飄立在一個墳頭上，夜色下好似搖曳的鬼影。

呀！呀！兩聲驚悸的怪叫，響徹墳野。

那兩個人驚叫之後，扔了工具逃跑。

靈風身一動后發先至，在十米外攔住了他們。

夜色下，兩人一個是三十多歲的白凈漢子，一個是十七八的清秀少年。

憑着文雅外貌，真難相信他們是盜墓賊。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白睜漢子驚恐的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清秀少年也趴跪在地上。

靈風剛要問詢，忽十米外的棺木傳出了拍打聲，一個驚駭女音尖叫：「爹，爹，放靜兒出去呀。」

女音乍一傳來，靈風一驚的看向那棺木，神識隨之釋出的窺入棺木。

棺木有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孩，驚駭的拍打棺壁，分明是個活人。

「棺內的什麼人？」靈風語氣轉和的問道。

「大仙，小女，小女呀。」白凈漢子驚恐的回答。

靈風看了他一眼，溫和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將女兒活埋入棺呢？」

白凈漢子恐慌道：「大仙呀，小人活埋小女是不得己呀，小女被江州程衙內看上，強行送了禮金要納小女做妾，小女不願的上了吊，好在救的及時只閉了氣，無奈之下只好假死真葬，大仙呀，小人來救女兒遠走他方，大仙您開恩呀。」

靈風聽的皺了眉，看着不斷磕頭的白凈漢子。

他的心中忽的涌生惱怒，這個世道竟然將人逼迫的如此凄慘，天下還有公理嗎？

「好了，你帶女兒快走吧。」靈風壓抑了惱怒，溫和說道。

他清楚凡俗不平之事數不勝數，他受制於天劍庄門規，有力不好用。

「謝大仙開恩。」白凈漢子驚慌的轉身向後，拉扯少年一齊返了回去。

靈風身一動先到了棺木前，手一伸扣住棺蓋輕易的掀了開去。

棺內女孩立刻挺身外爬。

白凈漢子和少年走到，忙不迭的扶拉女孩出了棺木。

「這個你們拿着，快走吧。」靈風動了憐憫之心，取出一片金葉子扔給了白凈漢子。

白凈漢子接了金葉子一愣，惶恐道：「這個小的不敢收的。」

「有什麼不敢收的，我非鬼，快帶人走吧。」靈風語氣不悅道。

「小人恩謝大仙。」白凈漢子臉色驚變的急說，一轉身拉扯著親人匆匆離去了。

靈風看着他們走沒影了，扭頭看向空棺，手一伸棺蓋吸起的蓋上棺木。

他又伸手四下虛攏推土，很快埋上空棺成了一個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