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168章

那一刻,五條悟對於腐朽的咒術界，對於和咒靈都可以狼狽為奸的詛咒師，甚至是對於自己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他把那兩個女孩子帶回來,她們很乖巧,似乎已經不打算反抗。不過，之後通過調查得知,夏油傑對待她們就想大哥哥對待小妹妹，他也沒有讓這兩人真正參與什麼惡行。除了一年前的那一次,這兩個小姑娘平時連個流氓混混都沒有殺過。這應該也是一種保護吧,恐怕夏油傑早就想過,假如自己死了的話,這兩個女孩子是罪不至死的。

他還是那麼天真。

至少會放過罪過較輕的未成年人,轉而用教育的方法……這只是明面上的說法,私底下會怎麼做呢？看看他的學生,虎杖悠仁的遭遇就該知道了。但是，五條悟又忍不住想，也許,夏油傑相信的並不是咒術界，而是他這個曾經的朋友。

如果自己還在的話，應該會保護這兩個女孩子的吧。

五條悟把兩個女孩暫時安置在咒專，拜託夜蛾校長照顧她們。夜蛾校長在習慣性的對兩人進行文化課摸底之後大為震怒,認為夏油傑居然疏忽了對未成年人的教育：不管是國文還是數學，還是生物化學之類，她們的水平都低於普通高中生。當然,咒專出身的咒術師們的文化課成績一般也高不到哪裏去，但他們是「特殊人才」,在社會上是能夠得到認證的。

夜蛾校長，作為把一生奉獻給教育（五條悟：不是布偶嗎？）的男人，立刻表示「一定會讓你們入學，不過畢業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原本抱着一腔悲憤之情，做好了嚴刑拷打之後被殺掉的準備的姐妹倆：「……」

美美子忍不住說：「成績不好也不是我們的錯……夏油大人不能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所以我們總是轉學……當然，我沒有說夏油大人不對的意思！」

……

五條悟只想立刻去杜王町。

但是，先一步到達杜王町的七海建人卻建議他先整理好東京的慘劇，杜王町的替身使者們顯然具有極強的戰鬥力。就和橫濱一樣，這個小鎮每一條街道，每一戶人家都高度自治，他們不歡迎咒術師……也許原本是歡迎的，但是最近，由於詛咒師「夏油傑」的緣故，這裏的人對咒術師感官極差，顯然他們分不清咒術師和詛咒師的區別。

「但是，我想，我們並不能指責他們，因為詛咒師實際上就是咒術師。」

七海建人客觀地說，但他接下來又極為疑惑：「奇怪的是，他們也很討厭一板正經的上班族？嗯，總之，為了不惹麻煩，我決定換一套裝扮。」

五條悟：「……」

七海建人帶回的唯一一個有用的信息是，那個使用夏油傑的身體的人，手上擁有很多特級咒物，其中有一些已經使用過了，還有一些沒有使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個獄門疆。

「他原本以為那扇『通往死亡之地』的門是咒靈，所以便想要將其吞吃，但自己反而被對方吞噬了。」說到這裏，七海建人也有些無語：「沒想到他謹慎了那麼多年，卻栽在這種事情上。」

五條悟說：「因為他不了解杜王町，這個替身使者們的聚集地。但是，他會這麼不小心，我倒是能理解。」

「他之前就想要對付雪紀吧，結果失敗了。反而被雪紀盯上……惹了不該惹的人，當然要狗急跳牆了。」

七海建人：「……你對她評價很高。」

他想說目前看來，東方雪紀的確很強，但她也的確還是個小孩子。而小孩子……是很容易會被跌落下去的。

現在咒術界有人在竊竊私語，說東方雪紀會掀起波瀾，說她明明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卻突然出現在這裏。七海建人嗤之以鼻，明明咒術師們千方百計想要鑽進橫濱，那時候怎麼不去反思「我們也不是異能者世界的人」？偏偏在別人進入咒術界的時候拿出來說事，懦弱又虛偽。

至於另一伙人，說什麼五條悟和「那個女孩」如何如何，在他看來也是空穴來風。且不說他眼中的東方雪紀，還是個對情愛完全沒有意識的小孩——可能在她看來，在一次戰鬥中獲得勝利，比和個男人談場戀愛要有趣得多。

他也不擔心五條先生會誘拐對方……雖然他並不尊重那位前輩，再說一遍，他真的不會尊重一個騙他喝可樂醬油混合物的混蛋的……但是十年過去了，五條先生也成熟了很多，雖然這樣說良心會有點痛，但他認為對方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教師。考慮到他隱約顯露出來的志向，和他一貫以來的高眼光，這樣一個人會去「勾-引」女高中生，也真是難以想像。

而且——他想到東方仗助疲憊憤怒的臉，還有整個杜王町在那天之後，變得愈發凝重的氛圍，就覺得，且不說五條前輩會不會有想法。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想要把那個女孩帶走的男人，都要受到杜王町的嚴峻考驗。

為那個男人祈禱吧，畢竟杜王町可是個連普通上班族都會是連環殺人狂的神奇小鎮——在得知杜王町的歷史之後，七海建人這樣想。

……

五條悟似乎和杜王町的替身使者團體達成協議，他在東方雪紀安全回來之前，不會去杜王町，不僅是他，其他的咒術師也不準來。

這並不是故意排外，東方仗助給出的理由非常合理，他禮貌而剋制的建議五條悟先一次性個搞定詛咒師和咒靈，假如這一次站在東方雪紀的對立面的就是那群傢伙的話，那麼東方仗助有理由相信那個長得像個腦子一樣的傢伙是有後援的。

五條悟等人需要做的是掐斷這些後援的來源。至於杜王町，杜王町的居民們自會守護他們的家園。

當然，表面上是這樣的，但也能看得出表哥大人對咒術師產生了深深的不信任。這真是……明明在救治與幸吉的時候，表哥大人還是個醫者仁心的溫和醫生的……

「雪紀最近怎麼樣？已經安全了嗎？」五條老師的聲音沙啞，但是格外溫和，甚至稱得上是溫柔了。被這樣的聲音詢問，對方還用美麗的、同樣溫柔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會緊張起來也是很正常的吧？

東方雪紀現在就有點緊張。

她小聲說：「是，是的，已經安全了！五條老師也知道我最近的事情了嗎？我還以為時間才過去沒幾天來着……」

真是的，只是偶爾失算一次啦，結果怎麼一回來就發現全世界都知道她被人暗算的事情了……

暗算她的主謀甚至就是她自己——這一點可要藏好，千萬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會被笑死的！

她努力地轉移話題：「五條老師知道我去了哪裏嗎？」

接下來，五條悟也和幾個小時之前的雅子一樣，聽東方雪紀說起她那彷彿天方夜譚的地府故事。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裏？咒靈又會去哪裏？原本是沒有答案的，因為大家都只有這一生，所以無論怎樣都不會滿足，也無論怎樣都不會畏懼。但是，假如地府真的存在的話——

五條悟簡直想要仰天大笑了。

假如地府真的存在，甚至還會把罪人們抓去十八地獄——

那麼那些傢伙，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蠢貨，為了一己私利，把人分類的混蛋們……他們有想過他們的結局嗎？

如果他們從現在開始知道了地府的存在，會不會哭求着懺悔呢？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不會的，他們不會懺悔，也不會愧疚。說不定還會以地獄為籌碼，用來繼續招搖撞騙，威逼利誘。也許普通人會因為怕死而悔改，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東西們——不，他們只會想着如何把地府也變成他們魚肉他人的天堂。

六眼的擁有者立刻洞察到這一切，他對雪紀說：「這些事情千萬要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

「嗯嗯，」雪紀說：「我只告訴媽媽，表哥，朋子阿姨，空條前輩，還有五條老師，好嗎？」

第五個就是我嗎！五條老師愣住了。

他覺得自己的臉頰一定在發燙。

五條老師深吸一口氣，想着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勇敢自信地問一句「對雪紀而言五條老師是不是很重要」，就看到女孩很苦惱的自言自語：「……不行誒，答應過一個人，關於地府的事情也是要告訴那個人的……」

五條悟：「……」

五條悟敏銳地感知到威脅，但他還是擺出無辜可愛的貓貓臉：「告訴誰呢？我可以聽嗎？」

「是一位叫乙骨憂太的先生，」雪紀說，眼瞅著五條老師的臉色變得很差、很不可置信，她有些狐疑：「怎麼了？五條老師也知道這個人嗎？我記得真希學姐好像提起過這個名字……不過我也是受人所託啦，一位名叫里香的地府偶像希望我帶口信給這位乙骨先生，她在地府過得很好，希望乙骨先生也能快樂的度過一生。」

五條老師：「哦，是這樣啊，雪紀真是的，嚇死我了……」

東方雪紀：「嗯？」

五條老師快速的說：「總之，我很快就會去找雪紀的！最遲今天晚上！伊地織，幫我買機票、算了，距離杜王町也不遠，我乾脆用【蒼】直接過去——」

伊地織先生虛弱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五條先生，請不要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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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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