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閉關

第208章 閉關

此時他所出現位置卻是他原本小院,小院裏正圍着一群人,獨孤絕,獨孤恆,小西,還有躺在榻上的獨孤景華。

一張床榻放在李慕禪的小院中央,獨孤景華躺在上面,靜靜熟睡,小西坐在榻沿,緊握着她玉手,淚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很快把床榻打濕了一塊。

獨孤恆手裏是一堆粉末,正簌簌往下落。

獨孤恆緊盯着手裏這些粉末,轉頭打量四周,獨孤絕臉色陰沉,皺眉:「恆兒,真能喚來李先生?」

「嗯。」獨孤恆點頭,他已經用過一次,知道很靈驗。

獨孤絕又扭頭看榻上的獨孤景華,她一襲雪白羅衫,胸前染著一片血漬,顯得格外的鮮紅刺眼,靜靜躺在榻上,微闔眼帘,似是熟睡,獨孤絕卻知道,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來。

獨孤景華與他兄妹二人從小相依為命,父母早亡,他這個大哥既是兄長又是父親,兩人兄妹極親近。

他恨不得榻上躺着的是自己,而不是小妹,無盡的悔恨與憤怒在胸口涌動,幾乎要炸開他胸膛。

「爹,放心吧,只要李兄一到,姑姑一定有救!」獨孤恆看父親臉色漲紅,雙眼凶光四射,急忙安慰道。

「呼……,但願如此!」獨孤絕心志堅定,竭力將洶湧的思緒壓下,深吐出一口氣,道:「只怪我大意!」

「誰能想到這個,爹別自責了。」獨孤恆搖頭,道:「小西,雖抹淚了,去熬上粥,待會兒姑姑醒了要喝粥的。」

「可是小姐她……?」小西抬頭,明眸又紅又腫。

獨孤恆道:「哭什麼,姑姑沒事的,只要李兄一來,定能手到傷除,你趕緊去準備吧!」

「……好吧。」小西依依不捨的放下獨孤景華的玉手,直盯着她,深怕這一眼就是最後一眼。

恰在這時,李慕禪驀然顯身。

「李兄!」獨孤恆大喜過望,忙上前拉他:「快看看姑姑!」

李慕禪神情鎮定,掃一眼榻上的獨孤景華,對獨孤絕點點頭:「家主。」

「李先生,你來了,快看看小妹她能不能救。」獨孤絕忙道。

他看到李慕禪驀然出現,忽然多了幾分信心,獨孤恆說只要把玉佩捏碎,李慕禪馬上會出現,獨孤絕並不信,又不是神仙,怎能說來便來,說去便去,太過匪夷所思了。

但李慕禪偏偏出現了,一下給了獨孤絕無窮信心,僅是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

李慕禪皺眉道:「怎麼回事?」

他說着話,不等別人回答,一步跨到榻前。

獨孤景華精緻的臉龐一絲血色也無,細細的蹙眉輕蹙,曼妙的曲線凹凸有致,修長玉手搭在榻沿,一動不動。

李慕禪心一沉,臉色變了,緊閉嘴唇摸上獨孤景華玉手,搭在手腕上探了探,搖搖頭。

獨孤絕臉色一沉,張嘴便要說話,李慕禪已經撮手成鶴嘴,在獨孤景華胸口輕啄六下,然後鬆開鶴手,左掌按上她膻中,兩乳中間位置。

「噗!」一道血箭驀的噴向他。

李慕禪手腳不動,血箭到他臉前忽然彎拐,落到他身後,獨孤景華悠悠睜開明眸。

「先生?」她露出一絲笑容。

李慕禪皺眉道:「怎麼回事,受這麼得的傷?」

獨孤景華露出一絲苦笑:「有人刺殺我。」

李慕禪望向小西,小西忙道:「小姐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那幫傢伙突然出現,攻了一招便又消失。」

李慕禪看看她,知道問不出什麼,扭頭望獨孤景華,獨孤景華搖頭嘆道:「我也不知是哪一家。」

李慕禪又望向獨孤絕,獨孤絕搖頭道:「李先生,慚愧,老夫也懵懂著,不知何方神聖,不過一定會查出來!」

李慕禪搖頭:「看來夠嗆,能在京師這般神出鬼沒,又突破護衛防線,絕不是一般人,……家主懷疑是四大世家其一吧?」

「難說。」獨孤絕冷哼。

李慕禪看他真懷疑了四大世家其中之三,無奈的搖頭道:「說不定有人故意挑撥,也說不定有人渾水摸魚,這個仇不能急着報。」

「唉……」獨孤絕點點頭:「先生言之有理,此事不能急,否則會出錯,……先生如何這麼快過來了?」

李慕禪笑道:「我有一門秘術,能夠瞬息千里,非到危急關頭不能用,……還好喚我過來了!」

獨孤景華的傷太重,僅剩下一口氣吊著,這也就是獨孤家的靈丹玄妙,能夠吊住這一口氣,換了一個人,早就咽氣身亡了。

獨孤景華可沒有蜇龍術,死了就死了,自己事後知道也救之不及,想到這裏他便一身冷汗。

他皺眉道:「九姑娘,關鍵時候為何不喚我?」

獨孤景華想坐起來,小西忙上前攙扶,獨孤景華苦笑坐好,無奈道:「當時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來不及。」

李慕禪哼道:「這一次太險,還好獨孤兄弟知道!」

獨孤恆得意的道:「我知道李兄你神通廣大,這次姑姑能撿回命,也有我的一份功勞罷?」

獨孤景華笑道:「行啦,你的功勞最大!」

獨孤絕道:「李先生,救命之恩不言謝了!」

李慕禪擺擺手道:「家主見外了!……這一陣子我與落霞谷風雷門打交道,不知道京師的情形,怎樣了?」

獨孤景華嘆了口氣:「還不是不了了之!」

李慕禪點點頭:「還是穩妥一些為妙,只要護住丹心鐵券,便穩若磐石,不必冒險的。」

「先生這話有理。」獨孤絕點頭道:「拼個你死我活的,大夥最終都得不到好處,不如維持原狀。」

獨孤景華蹙眉道:「這怕皇上不這麼想,他想解決掉咱們,這一次刺殺我估計是為了激怒大哥你,讓大哥你動起來,他才有可趁之機。」

獨孤絕道:「那我要將計就計,看他用什麼手段?」

獨孤景華搖頭:「咱們不必挑這個頭。」

「嗯,也好。」獨孤絕輕頜首:「咱們盯住朱家就好,就怕他們頭腦不清楚,被蠱惑了。」

「若是朱俊在,倒不至於,朱朗是個草包。」獨孤景華蹙眉搖頭,嘆道:「加上朱貴妃巧舌如簧,難保不被說動。」

「但願他不至於這麼蠢。」獨孤絕嘆道。

李慕禪道:「要小心空凈大師他們。」

「空凈大師?」獨孤景華道:「是西華國來的空凈和尚?他們來做什麼?」

李慕禪搖頭道:「據說是交流佛法,但這位大師是有大神通的,比天王寺的神僧更強幾分,他若為助力的話……」

「李先生不提的話,咱們還真沒注意。」獨孤絕沉吟道:「這個當口請西華的和尚過來,確實別有深意。」

李慕禪道:「家主可打聽好了,皇帝的身體……?」

獨孤絕搖搖頭道:「皇上修為極深,即使有疾旁人也看不出來,況且皇上春秋鼎盛,壽元未盡,想必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獨孤景華道:「如此說來,請這位空凈大師是為了替他醫治?」

「大有可能。」獨孤絕點頭道:「皇上修為深不可測,真的走火入魔,一般人還真治不得。」

獨孤景華沉吟道:「真如此的話,還真不能動手。」

獨孤絕一拍巴掌,恨恨道:「這是皇上的圈套,咱們差點兒中招!……還好有李先生提醒。」

李慕禪笑道:「我不過隨口說說,怎麼辦還是家主決定,……我在京師的事已經差不多了,想閉關一陣子。」

「先生要走?」獨孤景華玉臉一變。

李慕禪點點頭道:「這一陣子俗事纏身,一直不能靜心練功,這麼下去不進反退,也該閉關苦修了,京師這裏小心一些便無大礙。」

獨孤恆道:「李兄,你不想報仇了?」

李慕禪笑了笑:「想報仇只能閉關練功,堂堂正正的手段才是大道,陰謀詭計難施。」

獨孤絕道:「這是難得的機會,錯過的話,先生縱使功比天高,也奈何不得皇上的。」

李慕禪搖頭:「我看他如今氣運仍盛,不是月虧之時,不宜相觸,家主也要小心,別打狼不成反被狼咬。」

獨孤絕呵呵笑道:「李先生放心,咱們與皇上鬥了這麼多年,彼此都熟得很,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沒什麼的。」

李慕禪從懷裏又掏出一枚白玉佩,遞給獨孤恆:「獨孤兄弟,這個給你,危急關頭捏碎了,我自會出現,不要濫用。」

「呵呵,李兄放心吧。」獨孤恆毫不猶豫的接過了,笑道:「有了李兄這個,就多了一道保命符。」

李慕禪道:「也別寄太大希望,有時我抽不開身,會耽擱。」

獨孤恆點頭:「李兄,你要回雲霄宗閉關?」

李慕禪搖搖頭:「不一定,在宗內閉關也不清凈,我想找處無人地方,避開世事,想閉關多久就多久。」

「超脫於世外,那海姑娘怎麼辦?」獨孤恆問。

李慕禪笑道:「再說吧。」

「你可別做負心人!」獨孤恆一瞪眼睛:「海姑娘可是個好姑娘,你負了她,天打雷劈!」

李慕禪苦笑道:「我明白啦!……家主,九姑娘,我去了。」

「李先生何必着急。」獨孤絕忙笑道:「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且吃了晚飯再走不遲!」

「就是就是。」獨孤恆忙點頭,看一眼獨孤景華,她玉臉微沉,默然不語。

李慕禪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一輪明月掛天邊,皎皎月光鋪在地上,朦朧如紗。

李慕禪的小院,他與獨孤景華靜靜站在竹林旁,抬頭看着明月,默然不語,小院寧靜而祥和,卻又透著幾分異樣氣息。

良久過後,月到中天,獨孤景華打破寧靜:「先生不準備回來了?」

李慕禪道:「出關后我會回來看看。」

「先生要閉關多久?」獨孤景華問。

李慕禪搖頭:「看修鍊的進展,或三五個月,或者一年半載,現在說不準。」

獨孤景華蹙眉道:「難道先生就一點兒沒有留戀?」

李慕禪笑了笑:「我此次是閉關,又不是永遠不回來。」

「我看先生是心生去意,不想再回來了。」獨孤景華輕哼一聲:「至於說閉關后再來,純粹騙人的。」

李慕禪道:「我確實要閉關練功,我還想報仇呢。」

「先生的仇很難報了。」獨孤景華搖頭。

皇宮大內也有聖器鎮壓,根本不可能闖進去,大宗師也不成,否則皇帝早就被刺殺了。

李慕禪笑了笑:「我閉關正是要找到克制聖器之法。」

「聖器真能破除,皇室不穩。」獨孤景華搖頭。

李慕禪道:「天地有陰陽,有陰必有陽,沒有無敵的存在,也沒有破解不了的聖器,放心吧,我會找到法子。」

「先生有眉目了?」獨孤景華問。

李慕禪點頭:「有點兒門徑,我要閉關研究看看。」

獨孤景華明眸注於他臉龐,想看清他說的真假,半晌過後,她幽幽嘆口氣:「那我就預祝先生得遂心愿。」

李慕禪笑了笑:「我一旦找到克制聖器之法,你們四大世家也危險了,所以你要幫我保密。」

「我會的。」獨孤景華輕頜首。

李慕禪沉吟片刻,道:「九姑娘,我有一門秘法,乃佛門心法,修鍊之後,咱們能心意相通,即使千山萬水,仍能心意相連,我想傳給你。」

「真有如此秘法?」獨孤景華黛眉輕動。

李慕禪笑道:「當初傳於九公主的,即是這門秘法,能凈心明意,妙用無窮,九姑娘可有心學?」

「好吧。」獨孤景華輕頜首,一層酡紅染玉臉。

李慕禪走到她身前,獨孤景華臉更紅,卻定定未動,看着李慕禪伸出食指輕輕一點,落在她眉心。

「轟隆」宛如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她眼前光明大放,一個個斗大的金符閃於眼前,一一落到心田。

「無量光明心經。」待李慕禪收指,她知道了這門秘法。

李慕禪溫聲道:「每曰誦此經,自可感覺到我,……九姑娘,咫尺天涯,不必以距離為念,咱們有緣再見!」

他說罷驀的一閃,消失無蹤。

********************************西華國極東有一座東來鎮,小鎮不大,卻頗為富足,因為此處土地肥沃,糧食豐足,人們活得甚好,而且民風純樸,鎮上首富鄭希雲樂善好施,一遇災年則減租,深得大夥擁戴。

小鎮外有一座寺院,叫圓心寺,乃鄭希雲所捐建,寺里有一位老僧,前年圓寂之後圓心寺便空了下來。

東來鎮是西華國極西位置,又不是什麼繁華要所,很少有人過來,很少能見到遊方僧人。

但在前天,東來鎮的人都知道了,一個遊方僧人來到了圓心寺,如今居於寺中,這僧人甚是年輕,氣度極好,頗有高僧風範。

東來鎮安靜祥和,平時人們沒什麼事,家長里短的說一通,這件事反而是鎮中最大的一件事。

從前圓心寺老僧在時,他們可以去寺里上上香,祈祈願,保佑來年風調雨順,過好曰子。

老僧圓寂之後,寺中無人打理,鄭希雲也沒心思打理圓心寺,便敗落下來,不曾想忽然來了一個年輕僧人。

東來樓是東來鎮最大一家酒樓,平時也是人們閑聊的去處,叫一壺茶,或叫兩壇酒,兩個小菜,一群好友坐在一起胡天侃地,其樂無窮。

這東來樓是鄭希雲的產業,菜價一樓便宜,二樓稍貴,三樓最貴,一般人吃不起,所有人都能來東來樓里坐一坐。

一樓往往是最熱鬧的,人們閑來無事,坐在一起胡侃也是一大樂事。

一個臉若銀盤的老者撫髯笑道:「諸位,這位湛然大師我見過,當真是個得道高僧,有道不在年高,確實不假。」

「胡老,他有多大?」一個禿頭青年笑道。

老者道:「看年紀,不過二十齣頭吧。」

禿頭青年搖搖頭:「二十齣頭能修鍊幾年,能修出什麼本事?胡老稱呼他大師,太過了!」

有人呵呵笑道:「齊老二,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笨,當了幾年和尚,還被明真大師趕出來!」

禿頭青年頓時漲紅了臉,怒哼道:「我是犯了殺戒,大師戒律太嚴,我無話可說!」

胡老撫髯笑道:「齊二,你別不服氣,待你親自見過了這位湛然大師,定被他氣度所折,乖乖拜服,不如你再次拜在這位大師門下,定能得成正果!」

「胡老,你也忒小瞧我啦!」禿頭青年撇撇嘴。

眾人呵呵笑起來,一個老者笑道:「齊二的武功是沒得說,不過佛法嘛……,呵呵……」

「胡二,你去找這位湛然小師父較量一番!」有人鼓動。

胡老搖頭嘆道:「這位湛然大師一出現,鄭員外高興得不得了,齊二你不可壞了員外的興緻。」

「唉……,員外怎也被一個小和尚忽悠了?」有人不解的道。

胡老橫了眾人一眼,淡淡道:「諸位都不信老夫的話吧?那就待曰后證明吧,這位湛然大師絕不是一般人物!」

「大人物能來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眾人搖頭笑。

胡老搖頭嘆氣:「罷罷罷,我也懶得多說!……對了,過兩天湛然大師要開壇[***],大夥去聽聽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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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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