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奪器

第118章 奪器

楚曠冷冷道:「姓李的,你為何要陷害我?」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搖搖頭:「楚公子何必固執,這般情況下還不死心?」

顏子淵沉聲道:「楚曠,那三人認得你,李平他們親眼看到。」

「宗主!」楚曠忙叫道:「冤枉,我不認得那三人!」

顏子淵哼道:「他們矇著臉,你自然不識得!」

楚曠搖頭:「宗主,他們要真是我認識的人,即使矇著臉我也認得!」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楚公子,當時你不是昏迷了嗎?」

楚曠冷冷道:「我雖昏迷了,可並不是一直不醒,迷迷糊糊,似醒非醒,我看到了那三人,確實不認得!」

「這倒是怪了,你不認得他們,他們倒認得你!」顏子淵沉聲道:「這是什麼道理?」

楚曠道:「宗主,我覺得是有人栽贓陷害我,故意派人過來,說認得我!」

「你是說李觀海?」顏子淵皺眉道:「他親手殺了那三人!」

「說不定是殺人滅口。」楚曠哼一聲,冷冷瞪一眼李慕禪。

李慕禪笑道:「有趣,殺人滅口?……我還不如直接殺你滅口呢!」

「哼,你為了抹黑咱們臨海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楚曠冷笑道:「不過宗主明燭洞照,你這點兒鬼伎倆沒用!」

李慕禪笑了笑,望向顏子淵:「顏宗主,這位楚公子好生厲害,在這般情形下,竟然絕對反擊,倒打我一耙,佩服!」

顏子淵冷冷道:「李公子,你是神劍宗的人?」

李慕禪一怔,失笑道:「顏宗主當真?」

顏子淵沉聲道:「你是不是神劍宗的人?」

「不是。」李慕禪搖搖頭,笑道:「我若是神劍宗弟子,也不會用這般手法了,太笨了吧?」

「那可未必!」顏子淵冷冷道:「說不定是你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害楚曠呢!」

李慕禪笑道:「顏宗主覺得,我想害他,還有這麼費事兒?」

顏子淵道:「殺楚曠容易,抹黑咱們臨海閣難!」

李慕禪笑了笑:「你們臨海閣是名門正宗,不過名聲如何與我何干?」

「那可未必。」顏子淵冷笑一聲:「得道多助,抹黑了咱們,你可以找到更多的幫手!」

李慕禪笑着搖搖頭:「顏宗主,你也忒瞧得起臨海閣了,對付你們,我哪用什麼幫手?」

「好大的口氣!」楚曠冷笑道:「憑你想對抗咱們臨海閣,真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李慕禪微笑望着顏子淵:「顏宗主,聽說姜前輩是貴宗第一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不錯。」顏子淵臉色一下陰沉下來。

李慕禪笑道:「我知道貴宗卧虎藏龍,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高手,所以不敢託大,不過貴宗想殺我,好像得不償失吧?」

「什麼得不償失?!」顏子淵冷冷道。

李慕禪微笑道:「縱使能殺得了我,臨海閣也要傷元氣,不知道能不能應付來龍山宗?」

王度離笑眯眯的道:「老顏,可別怪我沒提醒,有便宜不佔是傻瓜!」

顏子淵冷冷掃一眼王度離,冷笑一聲不說話。

————李慕禪笑道:「這位楚公子有意思,罷了,既然顏宗主不想弄明白,我這個外人也不艹這閑心!」

楚曠冷笑:「姓李的,你是心虛了吧?……你就是神劍宗弟子!」

李慕禪笑了笑:「何以見得?」

「你不是神劍宗弟子的話,怎對神劍宗知道得這麼清楚?」楚曠冷笑道:「我先前一點兒不知道神劍宗!」

李慕禪擺擺手,懶得再跟他糾纏,轉身道:「宗主,慚愧!」

王度離笑道:「碰上這種狡猾傢伙,確實難纏,算了,咱們也別艹這閑心,讓老顏自己處置罷!……老顏,你既然來了,就好好獃一陣子!」

顏子淵搖搖頭:「我還有事,不能多呆。」

王度離哼一聲,瞪他一眼:「是不是怕咱們下毒手害你?……放心吧老顏,我還怕你死了,換上一個厲害傢伙當宗主呢!」

顏子淵冷笑:「彼此彼此!」

他扭頭看一眼楚曠,又掃一眼李慕禪:「李觀海,你是神劍宗弟子吧?」

李慕禪笑了笑:「神劍宗的劍與你們臨海閣的劍不同,顏宗主,我是不是神劍宗你還不清楚?」

「那你到底是何出身?!」顏子淵沉聲問。

李慕禪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哼,裝神弄鬼,罷了!」顏子淵冷笑一聲,扭頭道:「姓王的,走了!」

王度離忙擺手:「不急不急,總要吃飯吧?……吃過飯再走不遲!」

「不用了!」顏子淵不假辭色,冷冷道:「你這張臉看着就討厭,倒胃口,走啦!」

他說罷轉身便走,在大殿門口停住,扭頭道:「楚曠武功被廢就是你搗的鬼,這筆帳我記下了!」

王度離忙道:「老顏,你可別冤枉人,我想廢他武功還這麼麻煩做甚,……再者說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風度,跟小輩計較?」

顏子淵雙眼精芒迸射,掃一眼李慕禪,轉身便走。

待他們離開,李慕禪搖頭道:「這個楚曠!」

王度離哼道:「放心吧,老顏是個精明人物,這點兒小伎倆他能看不破?」

李慕禪笑了笑:「看來顏宗主很好臉面。」

「他就是倒驢不倒架!」王度離沒好氣的道:「被神劍宗弟子潛進去了,也夠窩火的!」

莫繼業一直沒說話,這時忽然開口:「宗主,他會如何處置楚曠?」

「這個楚曠有的受的!」王度離笑着搖頭:「老顏是個毒辣的傢伙,楚小子與其廢了武功,還不如自殺呢,落個痛快!」

莫繼業蹙眉:「他真是自己廢了武功?」

王度離道:「不是他是誰?是我還是觀海?」

莫繼業摸摸鼻樑,苦笑道:「我就是想像不出,他該多狠才能自廢武功,換了我寧肯自殺也不會自廢武功!」

「所以你就這點兒出息!」王度離沒好氣的道。

莫繼業苦笑着點點頭。

————李慕禪沉吟不語,王度離望過來:「觀海,怎麼了?」

李慕禪搖頭:「宗主,我該告辭了!」

「怎麼,你要走?」王度離訝然道:「你覺得老顏會放過你?」

李慕禪笑道:「一直在這裏獃著也不好,……我看顏宗主真起殺心了,呆在這兒反而連累了大夥!」

「你這話什麼意思?」王度離皺眉。

李慕禪道:「我看得出來,顏宗主是非殺我不可的,我一直呆在這兒,他會使別的手段。」

「哼,他敢使什麼卑鄙手段,我可不客氣!」王度離皺眉道:「有什麼怕的,現在的臨海閣就像沒牙的老虎,沒什麼大不了!」

李慕禪搖搖頭嘆道:「宗主,我擔心的是魔器!」

「你就放心吧,他不敢用斬天劍的!」王度離笑着擺擺手:「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傷人傷己,他沒那膽魄!」

李慕禪皺眉道:「用魔器傷自己?」

「你可能沒接觸過,所以不知道魔器的致命弱點。」王度離點點頭道:「為何魔器不輕用?」

李慕禪沉吟:「我一直以為是怕濫用后,後果太嚴重!」

依李慕禪看,這魔器就像後世的核武器,威力是強,可後果嚴重,最關鍵的作用是威懾而不是施展。

你用了魔器殺了重要人物,對方也用魔器報復,這樣一來,殺來殺去,後果嚴重,最終只剩下魔器的主人了,那這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他們可能都有默契,不輕易動用魔器。

王度離哼道:「你把人想得太好了!……觀海,實話跟你說了罷,魔器這玩意兒能不沾就不沾,能不用就不用!」

李慕禪道:「為何?」

王度離沉聲道:「魔器乃萬千年間煞氣所聚,煞氣入體,侵擾心神,像咱們練過專門駕馭魔器心法的人還好,能多施展幾次,沒練過這心法的,一碰魔器馬上會變成瘋子,自殺而亡。」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好奇的看着他。

王度離接着道:「就是咱們練過心法的,也不能多用,每用一次,對魔器的駕馭降低一分,十次之後,可能就駕馭不住魔器了!」

李慕禪笑道:「難不成魔器會害主人?」

王度離緩緩點頭道:「魔器噬主,確實如此!」

李慕禪沉吟一下:「沒有別的法子?」

「沒有。」王度離沉肅的搖頭:「有了心法,最多施展九次,所以每一次都很重要,他不會浪費來殺你的,放心吧!」

李慕禪笑道:「我與宗主看法恰恰相反,他會用魔器殺我!」

「嗯——?」王度離皺眉看着他。

李慕禪道:「姜前輩可是臨海閣第一高手,這個仇不報的話,臨海閣怎能壓下蠢蠢欲動的眾人?」

「臨海閣的強大不容置疑!」王度離道。

李慕禪搖搖頭道:「宗主你是知道他們實力的,可很多人不知道,他不能殺了我替姜前輩報仇,那些人會覺得臨海閣底氣不足,沒那麼威風,會生出抵抗的念頭,宗主你是知道的,這種念頭有多可怕!」

王度離長長嘆了口氣,點點頭:「是啊,有了抵抗的念頭就不好辦了,要出大力氣才能壓下人心!」

龍山宗這些年來為何行事霸道,就是為了省事,否則的話,弟子不知會犧牲多少!

而立下了霸道的名聲,武林中人不敢招惹,會省了許多麻煩,弟子們也多幾分保障與安全。

這一點兒身為宗主最清楚,外人可能不太明白這一番苦心。

李慕禪道:「顏宗主一定要拿我開刀的,我也想見識一下魔器的威力!」

「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吶,觀海!」王度離搖頭失笑道:「我勸你還是別輕視了魔器,它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李慕禪道:「魔器會刺激人的潛力,令其功力倍增,是吧?」

「這僅是一方面而已!」王度離搖頭道:「而且是最弱的一項,更關鍵的是魔器主人心中只有一個殺字,再無其他想法,外物難動,……魔器主人會變得悍不畏死,更關鍵的是,其實殺人的是魔器,是魔器馭人,而非人馭魔器,它們都是經歷過數千年上萬年的存在,你能對付得了?」

李慕禪笑道:「難道這些魔器成精了?」

「沒成精也差不多了!」王度離點點頭:「觀海你是厲害,可絕不是對手!」

李慕禪笑了笑:「總要試試的!」

「唉……,你既然這麼想,我也不攔你了,看你的造化吧,你若真能擋得住魔器,那我真就放心了!」王度離折無奈的搖搖頭。

「大哥……」柳碧雲輕嗔。

李慕禪笑着擺擺手:「碧雲不必再勸,我意已決!」

「大——哥——!」柳碧雲明眸瞪起來,哼道:「我不准你去!」

「碧雲,算啦。」王度離搖頭道:「我看出來了,他是不準自己退縮,是不想靠人託庇,覺得有損男人自尊,勸了他,他曰后也會一直折磨自己的!」

「可……」柳碧雲急道。

王度離道:「碧雲,咱們武林中人隨時會送命,就看他的造化吧,他真該死的話,怎麼也擋不住,他若命不該絕,魔器也殺不死的!」

「宗——主——!」柳碧雲明眸一瞪,惱怒萬分,玉臉泛著一層薄薄的紅暈,嬌艷動人。

美人兒宜喜宜嗔,她即使發怒的時候也迷人。

柳碧雲狠狠剜了一眼王度離,怨他不但不勸,反而鼓動大哥冒險,她扭頭嗔道:「大哥,這可不是兒戲,你凈圖自己痛快,一點兒不想想別人!」

李慕禪道:「碧雲,這件事躲不過的,我能在山上一時,能住一世嗎?」

柳碧雲嗔道:「哼,他年紀一大把了,不信活不過他!」

李慕禪搖頭苦笑道:「他死了的話,還有另一宗主,我早晚要面對魔器的,我也想見識一下,碧雲放心吧,我即使打不過,也逃得掉!」

他說着眨一下眼睛,露出笑容。

柳碧雲怔了怔,蹙眉沉吟一下哼道:「那大哥你一定不能逞強,該走就走,要答應我!」

李慕禪忙點頭:「是是,我見勢不妙就跑!」

「唉……」柳碧雲無奈的瞪着他,嗔道:「你這幾天不能走!」

李慕禪無奈的點點頭:「好好,過幾天再下去!」

柳碧雲忽然扭頭一瞪眾人,看他們似笑非笑,頓時驚覺,玉臉「騰」一下紅了,如白玉上抹一層胭脂。

她跺一下腳,扭頭便走,轉眼出了大殿,一溜煙兒不見了,李慕禪抱拳沖眾人點點頭,追上了。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李慕禪飄飄下了龍山,一襲青衫,腰間懸劍,看上去像一書生掛劍游天下。

夕陽染紅了他的青衫,他信步而行,腳下輕疾,轉眼離開了龍山,越來越遠,很快來到一座山腳下的小徑。

兩片樹林夾起這條小徑,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盡頭,李慕禪踏進小徑時,忽然停下了,淡淡道:「顏宗主!」

樹林里忽然鑽出一人,魁梧雄壯的身形,冷漠堅硬的臉龐,他緩步而來,淡漠的看着李慕禪:「你好大的膽子,終於還是出來了!」

李慕禪微笑:「勞動顏宗主大駕,親自在這裏等我,真是受寵若驚!……楚曠楚公子如何了?」

「已經殺了!」顏子淵冷冷道。

李慕禪笑了笑:「他真是神劍宗的弟子?」

「你說呢?!」顏子淵冷笑:「還真要感謝你,辨出了這個內殲!」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不會是我壞了顏宗主的好事吧?」

「我確實沒查覺!」顏子淵搖搖頭,淡淡道:「忽略了身邊人,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李觀海,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慕禪笑道:「青梅李觀海,顏宗主想必查清楚了吧?」

顏子淵沉聲道:「越是這樣反而越不對勁兒,你身家太清白。」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笑道:「有什麼破綻不成?」

顏子淵搖頭淡淡道:「太清白了反而不真實,真這麼平平無奇的話,你這一身武功從哪裏來的!」

李慕禪笑道:「家師乃一隱者,不問世事,不欲為外人所知。」

「胡說八道!」顏子淵冷笑:「真正的強者怎能掩得住,寶劍即使入鞘也是寶劍,總有放光的時候。」

李慕禪淡淡微笑:「顏宗主不信便算了,宗主腰間可是斬天劍?」

顏子淵冷笑:「你知道得倒不少!」

李慕禪笑了笑:「魔器我早就想見識一下,這次終於有機會了,顏宗主,動手吧!」

顏子淵暗嘆一口氣,這個李觀海還真是狡詐,滴水不露,看來問不出什麼了,只能動手。

他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漆黑如墨,周圍的陽光好像全被它吞噬了,只有一團漆黑,再看不出什麼圖案來。

李慕禪微眯眼睛,目光陡的一亮,金光迸射,他看到了這劍上的圖案,陰刻着一隻眼睛。

他忽然一個恍惚,忙咬一下舌尖,頓時清醒過來。

他頓時凜然,好厲害的眼神,這一隻漆黑的眼睛好像活過來了,散發着無窮的吸力,好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吸收進去。

他自從修鍊觀天人神照經以來,再沒出現過這般失神之像,好像魂魄不固,要脫離身體一樣。

李慕禪皺眉看着顏子淵,不敢再看這柄劍了。

看到顏子淵的異樣,他越發的凜然。

————顏子淵身形好像縮了一圈,矮了一寸左右,瘦了一小圈,整個人變得如鐵石般堅硬。

他臉龐淡漠無表情,雙眼森冷,與先前的陰冷不同,現在的眼神一點兒沒有感情,好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甚至雕像的眼神也比他生動。

李慕禪能感覺到眼前的顏子淵換了一個人,原本的氣息完全消失,變成了另外一種奇異的氣息。

眼前的顏子淵好像化為太陽,停在他眼前,散發着灼灼氣勢,好像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

李慕禪堅固精神,周身內力流轉,同時燃燒了內力,頓時浩蕩的力量在體內奔騰不休。

還好他身體里蘊著一絲雷電的氣息,這內力又快又狠,催動着精神越發的堅固與旺盛,才能擋得住這氣勢的逼迫。

李慕禪暗自咬牙,怪不得王度離說自己沒機會呢,這魔器之強橫,遠超乎自己想像,當真如山如岳不可抵擋。

若依他原本的力量,沒經過雷電的淬鍊,他現在已經趴下了,不必再比,直接退走就是。

「好劍!」他沉聲喝道。

這一聲斷喝蘊著強橫的精神力量,以天龍梵唱的心法所催發,顏子淵卻不為所動。

李慕禪皺眉,果然是被魔器控制了啊,否則的話,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天龍梵唱,都會有所反應,會生出幻覺。

顏子淵踏前一步:「哼!」

頓時如悶雷在他耳邊響起,李慕禪恍惚了一下,漆黑如墨的長劍已經到了跟前,他飄飄一盪,倏的一下避過。

沒想這一劍玄妙無比,看着簡單的一刺,李慕禪避開之際,它又陡的一撩,在招外變招,僅人防不勝防。

李慕禪已經留了一個心眼,知道這魔器難纏,再次一閃,又避過了,墨劍又跟着刺來,招招不離李慕禪的心口。

李慕禪竟有無力招架之感,而且隱隱覺得這魔器有玄妙,最好還是不碰,轉眼避了十招,都有幾分倉促。

————十幾招過後,李慕禪一咬牙,看這玄妙的招數,想不跟墨劍相擊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劍尖一挑。

「叮……」清脆的交鳴聲響起,像是金玉相交。

李慕禪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強橫無比的寒流,瞬間進入身體,動作頓時滯了一下,跟着寒流的還有重重幻覺,墨劍陡的變成一條巨龍,朝他撲了過來。

李慕禪凜然之際,暗誦無量光明經,腦海中一直懸在高空的無量光明山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力量籠罩過來,把腦海的寒意驅散,幻覺一下消失。

光明山源源不斷的輸過來力量,溫暖著腦海,滋潤着精神與魂魄,李慕禪這才知道這無量光明經的厲害,卻是先前一直忽略著的。

腦海清明之後,強橫的精神發揮作用,身體裏帶着雷電氣息的內力流轉不休,不停的驅散森森寒流。

他分心多用,手上動作不停,盡量不與墨劍相交,每一次相交,都要好一會兒才能化解。

更關鍵的是顏子淵劍法精妙絕倫,遠勝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劍客,每一招第一式乍看都平平無奇,卻妙用無窮變化無窮,防不勝防,他需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極力去應對。

這極耗精神,應對一招勝過百招,十幾招下來就有疲憊之感,這顏子淵的劍法太精深,看來自己對劍法一道領悟還是太淺了!

他一邊感嘆一邊觀察顏子淵的劍法,與姜成身上的秘笈所印證,頗有領悟,劍法越發圓融如意,簡單而玄妙。

在他度曰如年的感覺中,又十幾招過去,他身上氣息流轉,頭頂白氣奔涌,幻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顏子淵冷漠得如一塊冰,在李慕禪看來更像一個機械人,這個機械人精準而無情,劍劍奪命。

看他雙眼,好像泛著茫然神色,但這茫然卻絲毫不影響他劍法的厲害,劍身蘊著奇寒而渾厚的氣息,李慕禪每接一劍都要化解一陣子才能接下一劍,所以一直束手束腳。

李慕禪現在沒有了取勝的想法,只有一個想法,多堅持幾招,從而多學習幾招劍法,也能更好的參悟,以期將來能擊敗顏子淵。

「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中,李慕禪忽然哈哈一笑:「顏宗主,今天就打到這裏吧,後會有期!」

他說罷身形一閃,倏的出現在十幾丈外。

「哼,想走!」顏子淵眼神茫然,嘴裏卻冷哼一聲,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身形一晃,出現在李慕禪身前。

李慕禪笑道:「再會!」

他又一晃又出現在十幾丈外,跟着閃了兩下,鑽進樹林里消失不見。

顏子淵閃了兩下,最終又出現在原本的位置。

————過了片刻后,顏子淵的身體慢慢恢復了魁梧與壯實,好像擴漲了一圈,他忽然身體一軟,幾乎癱倒在地上。

他吃力的握着墨劍,慢慢抬起來,好像千鈞之重,牙咬得「吱吱」響,太陽穴青筋賁起,好像一條條蚯蚓在蜿蜒扭動。

他手臂也是青筋賁起,這柄墨劍好像重若巨石,他很吃力的抬起來,慢慢搭到劍鞘前,忽然用力猛的一推。

「叮!」墨劍歸鞘。

顏子淵的臉上的血色一下消失,變得煞白如紙,身體輕輕顫抖,唯有雙眼恢復了清明。

他扶著身邊的松樹慢慢站穩,深深吸幾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讓臉色恢復一絲紅潤。

這一會兒功夫,他身上的汗已經打濕了衣衫,好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不過隨着時間推移,這汗水慢慢變成了白氣,最終衣衫變干。

顏子淵慢慢坐下來,直接盤膝坐在樹下閉眼調息。

他忽然一睜眼,寒芒迸射,李慕禪正在兩丈外笑吟吟看着這邊,上下打量著顏子淵:「顏宗主,你好像不太妙啊!」

「哼,李觀海,你好卑鄙!」顏子淵冷笑,手已經按在劍柄。

李慕禪微笑道:「顏宗主還能再用斬天劍?!」

「你可以一試!」顏子淵淡淡道。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顏宗主不必虛張聲勢,我已經從王宗主那裏知曉,用完一次魔器,需要恢復一個月才成。」

「你若想試試,我就成全你!」顏子淵冷笑。

李慕禪道:「顏宗主,我想打個商量。」

「說!」顏子淵沉聲道。

李慕禪微笑道:「我想借顏宗主的斬天劍一用!」

「哼!」顏子淵冷笑一聲,斜睨他一眼。

李慕禪道:「顏宗主,我確實是借用,我拿來也沒什麼用,只想借斬天劍一用,之後必有重報!」

「咱們是仇人!」顏子淵淡淡道。

李慕禪微笑道:「顏宗主,其實我知道,你現在若再用斬天劍,身體難以負荷,有姓命之危!」

顏子淵沒否認,只是淡淡道:「我就是沒了命,也能殺得了你!」

李慕禪笑着擺擺手:「這又何必,我不想殺顏宗主,正如我當初不想殺姜前輩,可惜姜前輩非要殺我,我只能下殺手。」

「閉嘴!」顏子淵冷哼一聲:「我先前小瞧了你,以為你是憑着陰謀詭計的暗算殺得姜老祖,沒想到你真有這般本事!」

————他施展斬天劍時,雖然無法控制自身,這種狀態很奇怪,身體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控制着,甚至頭腦也一樣,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熱鬧,成為了旁觀者。

可惜自己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覺得茫然,手腳不歸自己,只能順着心意而動作,不過每次結束過後,他總有一些收穫,對施展過的那些劍法有一些記憶,即使記得不全也收益匪淺。

他已經施展了五次斬天劍,靠着施展斬天劍的經驗,他劍法越來越強,可惜仍不能與老祖姜成比,老祖的劍法經過數百年的磨鍊,當真是圓滿無瑕,強橫之極。

他能清楚記得交手的情形,對自己的劍法記得不清,對手的招數卻能記清,所以知道了李慕禪的厲害。

李慕禪微笑道:「還好吧,可惜仍打不過斬天劍!……顏宗主,我知道,你現在一旦再催動斬天劍,身體很快會崩壞,這是何苦來哉!」

「你若逼我,咱們就同歸於盡!」顏子淵冷冷道。

李慕禪搖搖頭道:「我確實沒有逼宗主的意思,真需要魔器,我有一大仇人,需要魔器幫忙。」

「不可能的。」顏子淵搖頭道:「魔器的心法乃是秘中秘,非下一任宗主絕不傳授,沒有心法,你一碰上斬天劍,馬上會被抹殺!」

李慕禪笑了笑:「我不需要用斬天劍,只需它的氣息,把劍借我用一陣子就成!」

「你不用心法?」顏子淵冷笑道。

李慕禪搖搖頭:「心法就不必了,不敢太奢求,只需斬天劍!」

「不成。」顏子淵搖頭。

李慕禪皺起了眉頭,眼神漸漸冷了:「看來我只能硬搶了,顏宗主何必逼我呢?!」

顏子淵冷笑道:「你若硬搶,必死無疑!」

李慕禪道:「我卻不信。」

顏子淵沉吟一下,緩緩道:「罷了,我現在確實不濟,不能再施展斬天劍了,你來拿看看吧。」

他說着把斬天劍解了下來,往前一拋:「接着!」

李慕禪伸手接住了,微笑道:「多謝顏宗主!」

「你不拔出來看看?」顏子淵沉聲道:「萬一不是斬天劍呢?」

李慕禪笑了笑:「有理。」

他說着按上劍柄,頓時一陣悸動傳來,他忙停住,直覺已經警告了他危險,不能拔劍。

李慕禪皺眉,盯着顏子淵看了看,又低頭看看劍柄與劍鞘,好奇到底有什麼危險。

看到李慕禪停住,顏子淵淡淡道:「沒膽量拔劍吧?……實不相瞞,你剛才這一下真拔出來,你有死無生!」

李慕禪笑道:「我卻不信,怎麼個有死無生?」

「你若不信就試試!」顏子淵不屑的道:「甭說是你,就是姜老祖也不敢拔這斬天劍!」

李慕禪沉吟一下,道:「難道這斬天劍還認主人不成?」

「不錯!」顏子淵沉聲道:「正是認主!……這斬天劍現在只有我能駕馭,其餘人不能碰,一碰一個死!」

李慕禪失笑道:「這也太邪乎了吧?」

顏子淵道:「你若不信可以拔劍一試!」

李慕禪笑着搖頭:「顏宗主的激將之法不太高明啊!……顏宗主,你想必有法子的。」

顏子淵搖頭:「我確實沒辦法,這斬天劍只能我帶着,旁人拿了也沒用,而且此劍一旦認主,旁人一碰,它會直接殺了!」

李慕禪笑了笑,嘆口氣:「看來我真不能借這斬天劍了!」

「我勸你還是乖乖退下吧。」顏子淵淡淡道。

李慕禪笑道:「顏宗主,你現在還能動手?」

「不能。」顏子淵搖頭。

李慕禪笑道:「既不能動手,還這般蠻橫,倒是奇怪,難不成別有所恃?」

他說着拿着斬天劍倏的一下消失在樹林,嚇了顏子淵一跳,他隨即冷笑一聲,微闔眼帘。

李慕禪走了正好,正合他的心意,至於斬天劍卻不怕,他與斬天劍同為一體,彼此相連,即使隔了千萬里,也能隱約感知到彼此。

他只要恢復了,就能再找到它,到時候藉助斬天劍一定要殺了這李觀海,他暗自怒罵。

他現在心裏最恨的就是李慕禪,他恨不得李慕禪一頭撞死在樹上,每次在這李觀海手上落敗,想要翻身很難。

無奈之下,他施展了最後的殺手鐧——斬天劍,可也不能拿他如何,顏子淵心中泛起絕望與森森殺機。

李慕禪很快出現,笑眯眯的道:「顏宗主,斬天劍我已經藏起來了,想必不會自己跑出來。」

「你……」顏子淵怒瞪着李慕禪,他竟感覺不到斬天劍了!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顏宗主,你看我是殺你好呢,還是留着你呢?」

他慢慢的走上前,一步一步靠近顏子淵。

顏子淵仰頭冷冷看着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李慕禪來到近前,蹲了下來,絲毫沒有戒備之意:「顏宗主,咱們再打個商量,借斬天劍一用,如何?」

「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么?!」顏子淵沉哼一聲。

李慕禪搖頭:「我拿了這個怕是沒用,是不是?」

顏子淵冷冷道:「想知道馭劍口訣,你還是死了心吧,我絕不會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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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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