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先手

第18章 先手

李慕禪皺眉,大步流星來到旁邊小院,徑直穿過正屋到了卧室,榻上躺着林少白。

他臉色金黃如塗了一層金粉,神情黯淡,看到李慕禪來了,勉強笑笑:「李師弟……」

李慕禪搬凳子坐到榻前,搭上他手腕,闔目片刻后抬頭,皺眉道:「誰下的手?」

「張師兄。」吳仁沉聲道。

兩藍衫青年一個叫吳仁,一個叫安思劍,一臉憤然站在李慕禪身後,吳仁沉聲道:「張四通張師兄!」

李慕禪皺眉道:「張師兄與林師兄有何深仇大恨?」

「張師兄是內門弟子!」吳仁憤然哼道:「他喜歡朱師姐,可朱師姐喜歡林師弟……」

李慕禪恍然點頭,原來是情敵,難怪下這麼狠的手。

「我不要緊。」林少白搖頭道:「千萬別告訴朱師姐。」

李慕禪扭頭問:「吳師兄,安師兄,難道這不違閣規?」

兩人都搖頭,安思劍嘆道:「弟子們切磋,只要不殺人就不要緊,閣內支持這麼做。」

李慕禪點頭,明白這是增強弟子們的憂患意識,彼此競爭,甚至結仇,只會促進弟子們苦修,奮發向上。

若弟子們都是一團和氣,反而沒了奮進的慾望,人姓如此,也怨不得天淵閣有這規矩。

吳仁道:「林師弟,怕是瞞不過朱師姐!」

林少白惱怒的一捶床:「他一定會去朱師姐那裏搬弄是非,這個卑鄙小人!」

「林師兄,這位張師兄的武功很強?」李慕禪皺眉問。

林少白無奈的嘆口氣:「他人品不怎麼樣,武功確實很厲害。」

李慕禪道:「那我倒要會一會。」

林少白忙擺手:「算啦,要是讓朱師姐知道,我真沒臉活了,我要憑自己的本事打敗姓張的才行!」

李慕禪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張師兄是內門弟子,林師兄你……」

林少白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傷好了就閉關苦練,不信收拾不了他!咳咳咳咳……」

他身子猛的收縮,劇烈咳嗽起來。

李慕禪輕輕一按他背心,他慢慢止住咳嗽,嘴角已經染血,他拭了一下,恨恨道:「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慕禪道:「林師兄,你的傷很重,需要小心靜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着想這些,免得怒火攻心傷上加傷。」

「我死不了。」林少白搖頭道:「李師弟,放心吧,我不會衝動的。」

李慕禪點點頭。

四人正說話功夫,腳步聲響起,一魁梧青年負手緩步進來,上下打量著屋子,然後才望向四人。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人,魁梧身形,憨厚相貌,一張國字臉給人忠厚可靠的印象,生不出惡感來。

「你……」林少白憤怒的指著來人:「你還敢來!」

「林師弟,我來瞧瞧你的傷勢。」來人笑了笑,關切的問:「不要緊吧?」

李慕禪看向吳仁,吳仁做了一個嘴形,李慕禪看明白了,是張四通。

————

「讓你失望了,我死不了!」林少白冷笑,凌厲瞪着張四通。

張四通笑着搖頭:「你真死了,我麻煩大了,照我說你也沒這麼不經打!」

「你來嘲笑我的是不是?!」林少白冷哼。

張四通搖頭:「林師弟,你這點兒本事不能自保,怎能保護別人,哪個女人會跟你?!」

「不勞你艹心!」林少白冷冷道。

張四通道:「依我看,林師弟你還是老老實實,埋頭苦練武功,別的事放到一旁,別分心耽擱練功才是正經!」

「哼!」林少白冷冷道:「我偏不如你的願!」

「林師弟,你這樣的話可別怪我!」張四通皺眉道:「身為師兄,有義務督促師弟練功,是不是?」

「咳!」吳仁咳嗽一聲,朗聲道:「張師兄,你是內門弟子,憑什麼管到咱們外門?」

「吳師弟,你膽子不小哇!」張四通微眯眼睛盯着吳仁。

吳仁心裏發虛,卻硬著頭皮,臉色不變的道:「公道自在人心,凡事講不過一個理字,張師兄你是內門弟子,咱們是外門弟子,井水不犯河水,……況且張師兄你從小入閣,修鍊高深心法,偏偏跑來跟咱們比,豈不惹人笑話,有膽子的跟白師姐比一場!」

「呵呵,跟白師姐比一場?!」張四通笑起來,搖搖頭:「我可打不過白師姐,不會自討沒趣。」

安思劍冷笑:「張師兄你打不過白師姐,就來欺負咱們外門弟子,還真是讓人佩服呢!」

「好一張利嘴!」張四通打量著三人,搖頭道:「不過嘴皮子再利嘴,也強不過拳頭,咱們武林中人講的是實力,不是口才!……你們若不服,不妨切磋一二!」

李慕禪微笑:「那就請張師兄指教了!」

「嗯——?」張四通意外的看一眼李慕禪。

其餘三人也意外的望過來,林少白忙道:「李師弟,別跟他一般見識!」

另兩人也開口,勸他別衝動亂來。

他們都知道,這張四通大何森五歲,早入門八年,而且資質更勝一籌,在內門也算數得上的高手。

李慕禪能勝得過何森,未必勝得過張四通,而且這一次與上一次又不同,這張四通看着忠厚,下手卻狠毒,萬一真傷了可耽擱了大事。

李慕禪擺擺手,直直望着張四通。

張四通呵呵笑道:「你就是打敗了何師弟的李無忌吧?」

李慕禪點頭:「正是,請張師兄指教!」

張四通笑着點頭道:「看來李師弟是藝高人膽大吶,那好,我就成全了你,咱們去切磋一下!」

「李師弟!」林少白大急。

李慕禪笑道:「林師兄稍安勿躁,很快回來!」

「你萬萬小心……」林少白搖搖頭,心下趕動,知道是要替自己找回場子呢,可這張四通殲詐得很,武功強心計更強,不熟悉的人跟他動手一定會吃虧!

李慕禪笑着點頭,邁步出了卧室,穿過正屋來到院中央,負手望着張四通:「張師兄,請吧!」

吳仁與安思劍扶著林少白出來,站在一旁觀瞧。

林少白冷笑道:「姓張的,你若使詐,咱們都瞧不起你!」

「林師弟此言差矣,我何時使詐了,虛虛實實本就是武功的一種,你不能辨清怎能怨人?」張四通失笑。

林少白不屑的冷笑。

吳仁道:「李師弟,小心他使詐。」

李慕禪點頭:「張師兄,請罷!」

「好!」張四通笑道:「我就先出手了!」

他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李慕禪身後,拳頭迸出一道拳印射向李慕禪背心,速度奇快。

林少白張張嘴,恨恨哼一聲,這近乎於偷襲了,身為師兄還這麼干真夠無恥的!

李慕禪微笑搖頭,旋身搗出一拳,「砰!」一聲悶響,林少白只覺耳邊一震,氣血翻湧,幾乎又吐出一口血。

眼前一片模糊,片刻即清醒過來,再看時,張四通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瞪着李慕禪。

李慕禪抱拳微笑:「張師兄,承讓!」

「你……」張四通剛一張口,「噗」一道血箭噴出來,他身子搖搖欲墜幾乎要摔倒。

吳仁與安思劍冷眼看着,一動不動,巴不得他摔倒在地,可惜張四通勉強站穩了,臉上如塗了一層金粉,眼神一下黯淡下來。

這一口血彷彿泄了他的精氣神,整個人一下變得虛弱不堪。

「好!好!」張四通冷笑一聲,盯着李慕禪用力點頭:「真是承教了,沒想到李師弟如此修為!」

李慕禪微笑:「張師兄還要再指教一二?」

張四通冷笑瞥一眼林少白:「林師弟有此強援,真是可喜可賀,可惜朋友再強也不是你自己,李師弟不可能跟你一輩子!」

林少白冷笑:「這個就不勞張師兄你掛心了!」

「那好,告辭!」張四通冷笑一聲,抱抱拳緩步出了院子。

吳仁與安思劍頓時歡呼,哈哈大笑,張四通步子緩慢,剛走出院子就聽到裏面的歡呼聲,頓時怒氣上涌,「哇」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扭頭恨恨瞪一眼小院,牙咬得吱吱響,隨即頹然嘆口氣,這個仇怕是報不了了,這李無忌的內力太深。

要是別的,還能仗着內門弟子的得天獨厚,學更精妙的武功壓住,可內力不是一時半刻能增強的,即使再精妙的心法也需要功夫的積累,一點一滴的增強,不能一蹴而就。

他一邊慢慢踱步一邊咬着牙想,什麼招數能不讓李慕禪好過,想來想去想到也白明秋身上。

他嘿嘿冷笑一聲,步子慢慢加快了。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吳仁與安思劍歡呼,鼓掌喝彩:「看到姓張的這麼狼狽,真是痛快!」

林少白也開懷大笑,但很快收斂了笑容:「李師弟,曰后你得小心點兒,這姓張的就是一個小人!」

李慕禪笑道:「我省的!」

————

四人正在說笑,腳步聲響起,一道紅影閃現,卻是朱靈來了。

「朱……朱師姐。」林少白頓時斂了笑容,紅了臉。

朱靈對李慕禪他們三個視而不見,直直瞪着林少白,上下打量他一番:「你的傷不要緊吧?」

林少白忙搖頭:「一點兒小傷,養幾天就沒事了。」

「真的?」朱靈哼一聲,來到近前一探手,捉住他手腕,察了一下,哼道:「這麼重的傷,得養一個月!」

她從懷裏掏出一隻玉瓶,碧綠瑩瑩,似乎有光華在流轉,倒出一枚雪白丹丸一下摁進林少白嘴裏。

林少白一怔,丹丸已經化為一股清香進了他肚裏。

「師姐……?」林少白疑惑望着她。

朱靈道:「這是五靈丹,吃了它,你三天就能好啦!」

林少白有些不自在:「師姐……」

朱靈擺擺小手:「行啦,休要啰嗦!……要是你自己養傷,且不說耽擱多少功夫,萬一留下暗傷,給曰后留下隱患,會耽擱修行進境!」

林少白無奈搖搖頭,這正是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的差別,她有這種五靈丹,外門弟子想擁有,需要功勞去換取,而五靈丹是上乘的丹藥,需要極大功勞,外門弟子有了功勞都換武功心法了,哪敢浪費在丹藥上!

想到這裏,他便不忿,哼道:「不愧是內門弟子!」

朱靈圓圓的秀臉一沉,彎彎眉毛豎起來,上去就是一掌:「你個狼心狗肺的!」

林少白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朱師姐!」吳仁忙叫道。

朱靈扭頭瞪他一眼:「叫什麼叫!……放心吧,他死不了!」

林少白站直身子舒口氣,這一掌看似沉重,其實沒什麼力道,反而把一股內力渡進來,催動了藥力運轉。

朱靈哼道:「張師兄欺負你了,是不是?」

林少白忙道:「他使詐,我當然不是對手!」

「哼,張師兄就是不使詐也能打敗你!」朱靈沒好氣的道:「你不好好練功,終於受氣了吧?」

林少白冷笑:「他居心不良。」

「什麼不良?」朱靈問。

林少白冷笑道:「你不知道?」

朱靈一瞪明亮的杏眼,薄怒帶嗔:「我知道什麼?!」

林少白扭過頭去,李慕禪見狀,沖吳仁與安思劍擺擺手,示意走人,卻被朱靈瞧見了。

她哼道:「李師弟,你沒教訓張師兄?」

李慕禪苦笑,知道是被遷怒了,吳仁得意的道:「朱師姐,你可錯怪李師弟啦,就在剛才,李師弟狠狠教訓了張師兄!」

「哦——?」朱靈明眸一亮。

李慕禪擺手笑道:「沒什麼的,他做得太過份,我也是氣不過。」

安思劍沉聲道:「打傷了林師弟,還過來耀武揚威,確實不地道,誰看了都生氣!」

林少白有些尷尬。

朱靈冷笑:「這能怨誰?只能怪你們本事低,要不然他敢這麼放肆?」

林少白頓時沉下臉:「朱師姐,咱們武功低微,不值得你如此關心,請便吧!」

朱靈頓時繃緊臉,哼道:「你就人,就是狗脾氣!……李師弟,你怎麼教訓的張師兄?」

李慕禪微笑道:「對了一拳。」

「沒把他弄傷?」朱靈不滿意的道。

李慕禪笑道:「估計得養幾天傷。」

朱靈不滿意的撇撇嘴:「哼,便宜了他,換了是我,非讓他躺上一年半載的不可!」

李慕禪笑道:「就看他怎麼做了,要是運功療傷的話,他要吃些苦頭。」

「有趣。」朱靈露出笑容:「你耍了什麼手段?」

李慕禪道:「沒什麼,只在他體內藏了幾股暗勁,他一旦運功療傷,它們會一起發動,夠他忙的。」

「還有這般手段?」朱靈好奇的問。

李慕禪笑道:「一些奇門外道,不值一提,白師姐還好吧?」

朱靈頓時抿嘴笑起來:「白師姐誇了你呢,說你是少見的劍道奇才。」

李慕禪道:「不敢當。」

「白師姐一向不夸人的,破天荒的誇了你,看來你確實有幾分本事。」朱靈擺擺小手,上下打量着他:「你何時能練成十二劍?」

李慕禪想了想:「給我一個月時間,我能練成一式劍法。」

「一個月一式?」朱靈笑道:「好啊,我會跟白師姐說的,果真一個月能練成一式,那你真是奇才嘍,……我會讓白師姐下令,沒人打擾你。」

李慕禪抱拳微笑:「多謝朱師姐。」

他確實想閉關苦參天淵十二劍,這天淵十二劍玄妙莫測,越是參研越覺奧妙,推翻了原本印象。

這十二式劍法,每一式都是一種劍意,而且蘊味無窮,如他的破空劍意差不多,他隱隱覺得要好好的參詳。

不過身為外門弟子,需要立功,需要奉命做一些事,不能老老實實獃著練功的,白明秋身為內門弟子最傑出高手,地位不同,說話管用,能成全他的心思,靜下心練功。

朱靈說話算話,她回去后,果然有消息傳來,他身為新入門弟子,需要一陣子適應,先不必做事。

時間在他的參悟劍法中流逝如水,似乎一眨眼就過了七天。

這天清晨時分,他出了自己的小院,一直往上走,來到一間小院,敲了敲院門。

「誰啊?」裏面傳出張四通沉厚的聲音。

李慕禪微笑:「張師兄,是我,李無忌。」

「李師弟?!」院門被拉開,張四通皺眉瞪着他:「你怎麼來了?」

李慕禪微笑道:「我過來看看張師兄,師兄的傷已經好了吧?」

「差不多了。」張四通沉聲哼道。

李慕禪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先前下手沒輕沒重,傷了張師兄,我一直不安呢。」

「切磋武功這是常事,沒什麼。」張四通淡淡道。

李慕禪看了看院內:「張師兄,你看,咱們要不要進去說話?」

張四通遲疑一下,哼道:「進來吧!」

兩人進院后,張四通也沒請他入屋的打算,站到了院中央,沉聲道:「說罷,到底來做什麼?」

李慕禪微笑:「上一次跟張師兄請教,一招也沒過,實在技癢,張師兄的傷好了,我想再跟張師兄請教!」

張四通臉色一沉,哼道:「不必了!」

李慕禪笑道:「張師兄莫不是怕了,放心,我這次下手會有輕重,張師兄不會再受這麼重的傷!」

「姓李的,你是威脅我吧?」張四通冷笑。

李慕禪疑惑的望着他:「張師兄何出此言?!……我實在想見識一下咱們內門弟子的真本事。」

張四通沉吟一下,冷笑道:「姓李的,我甘拜下風,不必比試了!」

他心下暗恨,知道李慕禪這是先下手為強,是怕自己找麻煩,故先來挑戰,嚇唬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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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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