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追擊

第269章 追擊

李慕禪皺眉,心下算計,西趙的白虎城,與騰龍城間隔百里,騎馬疾行的話,一天可達。

他上前,低聲道:「郝頭,在何處遇上的?」

中年漢子看看他,冷冷道:「城外十里!」

「何時?」李慕禪接着道。

中年漢子不耐煩的道:「就剛才!」

說罷,扭頭便走,不搭理李慕禪了,李慕禪追上去道:「他們有多少人?」

中年漢子緊抿著嘴,眉頭緊鎖,陰沉壓着怒火,隨時要爆發出來,李慕禪裝看不見,又問道:「現在可能追上?」

「追——?」中年漢子霍的停步,轉身死死瞪他,雙眼噴火:「能追上,老子會不追?……西趙的馬比咱們快得多,誰能追上!誰能追上!」

**************看他臉上肌肉扭曲,神情猙獰,李慕禪嘆了口氣,知道他心裏憋屈。

西趙的軍馬勝大衍一籌,這是事實,而且,他們軍馬充足,皆兩人一騎,長途奔襲是家常便飯,當兵的也能吃苦,疾行軍時,往往在馬上吃飯,睡覺。

與他們相比,大衍更擅步兵,善於守城,神武軍中,僅驍騎營與飛騎營兩營騎兵,不到五百人。

大衍騎兵的作用不是披堅攻銳,而是前哨,斥侯,刺探軍情,傳遞口令,作用很少,不得重視。

李慕禪轉身道:「趙頭兒,我試試看!」

中年漢子雖沒說,李慕禪已知,西趙兵有二十個,個個武藝不俗,他們一遇上,馬上潰敗,毫無還手之力。

中年漢子憋了一腔邪火,一者是同袍被捉,慘不可言,再者打得憋屈,像是小孩對上大人。

「……和尚,算了吧,別逞能!」趙勝利搖搖頭,道:「郝老二他們不是吃素的,這幫傢伙不好惹!」

中年漢子吸一口氣,平靜下來:「他們有二十幾個,個個騎射功夫精湛,武藝高強,……我覺得,他們就是黑鷹騎。」

「奶奶的,是黑鷹騎!」趙勝利臉色微變,恨恨罵道。

周圍眾人跟着臉色一變,呼吸粗重幾分。

李慕禪道:「趙頭,我試試看,你幫我去討令,我準備一下!」

「和尚,別胡鬧!」趙勝利皺眉,沉下臉道:「你箭法好,可黑鷹騎是西趙最精銳的一支,個個都能以一抵十,和尚你去了是送死!」

「趙頭!」李慕禪皺眉,臉也沉下來。

趙勝利一瞪眼:「和尚,我是伙長,你得聽我的!」

李慕禪道:「趙頭,功夫寶貴,不能再耽擱了,……我去試試,事不可為,憑着赤影的速度,足以脫身的!」

趙勝利仍是搖頭,死活不同意。

李慕禪不知黑鷹騎的可怕,他可知道,原本這一夥有十個人,李慕禪來之前,只有四個,那六個都是被黑鷹騎殺的。

******************他自認勇敢,但是對黑鷹騎,卻是從心底里畏懼,這幫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的化身。

他們身披黑甲,不僅箭法精準,武藝也高得驚人,無論遠攻近戰,皆能以一敵十,而且,他們悍不畏死,受了傷毫不在意,好像冷冰冰的鐵人,沒有人的感覺一般。

對上這幫人,他們不由升起絕望,鬥志全失。

提起黑鷹騎,飛騎營與驍騎營的莫不心寒,兩營騎兵折損的人手,多是被黑鷹騎所殺。

他們如飛鳥,黑鷹騎便如蒼鷹,專捕殺自己,如天敵一般。

李慕禪皺眉,轉向熊四海,這些人中,也就熊四海的話趙勝利能聽幾句,其餘人說話不管用。

熊四海神情嚴肅,一反平常的嘻嘻哈哈,緩緩道:「大和尚,聽趙頭的吧,不是咱們膽怯怕死,是真的沒法子,……黑鷹騎不可力敵。」

李慕禪皺眉,一直收束斂起的氣勢洶湧而出,滔滔如浪,眾人心一顫,竟忍不住要下跪。

李慕禪開口道:「無論如何,我總要試試!……趙頭!」

他目光宛如實質,燦然奪目,趙勝利怔了怔,露出苦笑,想起來李慕禪的奇妙本事。

趙勝利澀聲道:「……好吧。」

李慕禪氣勢一收,眾人齊鬆一口氣,望李慕禪的目光便有幾分古怪,沒想到他氣勢如此迫人,都尉都不如。

趙勝利道:「我隨你一起去!」

李慕禪搖搖頭:「赤影跑得快,我一騎足矣,救不出來,多一個人也無用。」

趙勝利咬了咬牙,一言不發,轉身躍上馬,打馬平治而去,既然準備營救,時間最關鍵,不能耽擱。

李慕禪則開始裝備。

眾人都幫忙,你去拿水囊,我去弄乾糧,還有跑到他屋裏,拿出鐵甲。

赤影誰也不讓靠近,李慕禪親自去馬廄拿出馬鞍,替它裝上然後,掛上飛龍槍,腰間系長刀。

姓郝的中年漢子跟着他,講解地形,位置,李慕禪不時點頭,又讓人拿一件舊衣裳,是被捉去四人其中之一的衣裳。

熊四海上前,把腰間的長刀解下,遞給他:「大和尚,用我的刀吧!」

李慕禪接過了,抽刀出鞘,森森寒氣撲面而來,他暗嘆:「好刀!」

熊四海笑道:「此乃我家傳的割鹿刀,削鐵如泥,用它殺黑鷹騎,再好不過!」

李慕禪笑着還鞘,換下腰間的長刀,接過眾人準備的水囊與乾糧,掛到鞍上,伸手任別人幫忙穿上鐵甲。

這時,馬蹄聲響起,趙勝利匆匆回來,不等馬停步,就翻身躍下來,往前沖了幾步到李慕禪近前,遞上一塊兒鐵牌。

趙勝利道:「這是令牌,持此令可打開城門!」

*李慕禪點頭,打量一眼,令牌漆黑冰冷,兩面都雕著一條龍,雲霧相隨,掩映龍身,栩栩如生。

李慕禪轉頭笑道:「我去去便來,大夥不必這個表情。」

眾人都板着臉,深深看着他,嚴肅而悲壯,好像易水送別,風蕭蕭兮。

趙勝利道:「和尚,一定不要逞強,打不過就跑,……唉,碰上黑鷹騎,想跑也跑不了!」

他跺跺腳,露出不甘心,道:「還是算了吧!」

李慕禪掛好兩個箭壺,抬頭笑道:「軍令一出,豈能反悔,……趙頭,放心罷,我還想聽你講兵法呢!」

趙勝利狠狠道:「你小子,一定要回來!」

「那是自然!」李慕禪笑笑,縱身上馬,對眾人行了一個軍禮:「諸位兄弟,後會有期!」

說罷,他打馬出了練武場,出了軍營,直接到了南城門。

南城門有兩伙人把守,共二十人,領頭的是個中年漢子,氣度沉凝,臉上有一個長疤,差點兒傷眼睛。

他上下打量李慕禪幾眼,李慕禪坦然相對,一言不發,中年漢子驗過令牌,點點頭,揚聲下令放弔橋。

李慕禪縱馬而出,過了護城河,踏上了大草原。

他轉頭瞧去,騰龍城的城牆高聳入雲,綿延至東西,看不到盡頭,如此巨城,想要攻下,難如登天。

怪不得西趙無法入侵,有此城鎮守,西趙人難越雷池一步。

李慕禪微闔眼睛,專註於直覺,然後一勒韁繩,赤影發出一聲輕嘶,如箭般射了出去。

李慕禪閉上眼睛,虛空之眼俯視,方圓兩里,皆在眼中。

他開始思忖,究竟是用滄海神功,還是用軍中的功夫,想來想去,軍中功夫除了飛龍槍,其餘皆不成。

而飛龍槍法,以滄海神功駕馭,威力也不減,反而更勝一分,畢竟軍中內力雖然凝實,威力大,但不及滄海神功深厚。

這般一比較,仍是滄海神功更勝一籌。

********************一里之外有一片樹林,李慕禪縱馬而去,一會兒功夫到了樹林,他躍下赤影,一躍上了一棵松樹,坐到樹叉之間,然後開始運散功訣。

片刻之後,滄海神功盡復,他汩汩內力在周身流轉,他嘆息一聲,論指揮如意,還是滄海神功上佳。

軍中內力雖強,剛猛霸道,但控制不夠由心,是因為自己內力不夠,武功不熟練之故。

軍中內力,並非作用於局部,而是整體。

武林的內力,想要輕功,則運於腳下,想增強力量,則運於手臂,內力有增強之效。

而軍中內力,提升的是整體,整個身體強橫,速度更快,力量更強,局部提升,卻不如武林心法強。

兩者有得有失,各擅秋場,無法說哪一個更優勝。

對兩種內力的變換,李慕禪越來越熟練,僅一刻鐘的功夫,他內力恢復,漸身內力流轉,輕盈若羽。

他輕嘯一聲,遠處傳來輕嘶,赤影從樹林里穿過來,箭般到他身前,李慕禪不待它完全停下,飄身落上馬背,輕輕一拍,赤影射了出去。

李慕禪閉上眼,分心多用,一邊運轉天元吐納術,恢復內力,一邊以虛空之眼觀看四周。

方圓兩里之內,並沒有人煙,只有鬱郁的樹林,有些發黃的野草,整個大草原空蕩蕩的,有些凄涼。

這裏是兩[***]隊的戰場,哪一個嫌命長,來這裏?百姓們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會來,來的只有兩[***]人。

騰龍城不時派出一些斥侯,前往打探西趙的動靜,否則,等到大軍壓境,騰龍城還不知道,就太被動了。

西趙的騎兵也常過來,一探騰龍城的虛實,多數是阻殺騰龍城的斥侯,想逼騰龍城不敢派斥侯。

兩座城市之間,大戰很少發生,上一次大戰,還是在十年前,但平常不時的交手,不知有多少將士埋骨於此,尤其是騎兵。

李慕禪還有一份心思,在試着將內力注入赤影體內,增強它速度。

一絲絲,一縷縷內力裊裊飄入,若有若無,李慕禪的眼睛彷彿就在這些細絲上,察看赤影經脈結構。

李慕禪發覺,赤影也有經脈,不過,比人的簡單得多,只有八條,比在腿上,陰陽兼顧,簡而備,構成平衡。

李慕禪試着將一絲內力注入它經脈,分別注入四蹄中,頓時速度快了幾分,好像有人推着它。

同時,他仍運一絲內力,沿着周身經脈流轉,尋找着它的氣之海。

********************他如今心珠五顆,可以一心五用,仍覺吃力,於是先將它腿上內力撤去,專心尋氣海,一會兒功夫,真找到了,在馬腹正中稍前。

他將一絲內力注入氣海,很快被吸納,再注入一些,又吸納,彷彿無底洞一般,李慕禪注入一會兒,停下來,免得它受不住。

不過這時,它速度已經極快,是先前的一倍,眼前景物飛速倒來,又奇快的離去,風馳電掣不過如此。

李慕禪暗贊,赤影果然靈慧,他僅把內力注入它氣海,然後出氣沿,進入四腿,形成一個通道。

赤影馬上記住了,於是內力不必李慕禪搬運,直接出了氣海,進入四腿,速度加快,風馳電掣。

李慕禪收回內力,一段距離后就注入一次內力,彷彿汽車加油,只要保證內力足夠,赤影的速度就奇快無比。

如此速度,李慕禪自信能追得上對方,故不再擔心,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九轉洗髓經是否能修鍊了。

腦海里的模型已經建好,九轉洗髓經的動作也設計好,這次辦完了事,就好好修鍊看看,若能練成,助益極大。

只是不知,練成第一層,內力翻倍,軍中內力會如何,是不是也翻倍。

他一邊想着,一邊監視方圓兩里,並沒大意。

忽然,他抬頭上望,天空中有一個小黑點兒,他凝神一望,是一隻蒼鷹,漆黑的羽毛,灰色的頭,彎曲的嘴,犀利的目光。

他的目光恰與蒼鷹對上,隔着這麼遠,仍能感覺到它的不屑與高傲。

李慕禪皺眉,感覺到此鷹的不同,自己心靈有些躁動,顯然它是敵人,並非尋常的蒼鷹。

它高高在上,數百米高,李慕禪無可奈何,飛雲箭縱使厲害,也射不著,想除去它,唯有等它下落,乘其不備。

它便是西趙人的鷹哨吧,先前聽郝頭所說,此鷹乃黑鷹騎的耳目,有它在,黑鷹騎會早早發現目標。

李慕禪暗想,有了它,黑鷹騎會自己送上門,倒省了自己麻煩。

又平治了一個時辰,李慕禪示意赤影慢一些,恢復到常態,內力卻一直汩汩注入它氣海,赤影已經能控制,不讓它們流入腿上。

李慕禪大是驚嘆,赤影可謂靈慧之極,他卻不知,這乃心珠五顆之妙,形成心靈感應通道。

赤影直接能感覺得出他心思,而不必他說話,換了旁人,也能如赤影一般,乃心珠五顆,他心通更上一層。

赤影渾身是勁兒,壓着速度跑,有些不過癮,不時輕嘶一聲,表示抗議與渴望,卻被李慕禪壓下了。

已經正午時分,李慕禪估計,自己跑了近有三十來里,卻仍沒追上那幫人,顯然他們的速度也極快。

至於方向對不對,是不是追錯了,他卻不會懷疑,如今直覺越發驚人,能隱隱感覺到他們的方向,況且還有舊衣裳,直覺更准,如狗鼻子一般靈敏。

***********************他暗嘆一聲,自忖失算了,蒼鷹在上指示,黑鷹騎的人卻不過來追自己,任自己逍遙。

他停下了,讓赤影歇一歇,左掌按著馬背,內力源源不斷的流轉,恢復它的疲憊,不過,赤影一點兒不覺得疲憊,雙眼炯炯有神,輕嘶不已。

一刻鐘后,李慕禪再次起程,一口氣追了一個時辰,虛空之眼看到了那些人,他頓時睜開眼,寒光一閃。

他看到二十個黑甲騎士,四十匹馬,四個人躺在地上,被馬拖着走,痛苦不堪,卻仍有氣息。

李慕禪再次合上眼,凝神一望,看清四人,穿着驍騎營的鐵甲,滿臉血污,肌肉扭曲,痛苦不堪。

李慕禪知道,他們是被鐵甲燙的,被這般拖着,沒鐵甲,早就皮開肉綻,姓命不保,有鐵甲,鐵甲與地面摩擦,時間一長,會變熱,變燙。

他還發現,他們手腳都耷拉在地上,雙手血肉模糊,顯然是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即使活命也成廢人。

李慕禪心中升起一團無名之火,雖然心靜如水,看到這般,仍覺惱怒,生起森森殺意。

二十個騎士速度不快,雖僅二十騎士,卻給人森森之感,黑甲黑披風,頭盔罩着頭,僅能看到眼睛,目光冷漠而陰森,看着冒寒氣。

他虛空之眼俯看,覺得驚心,與他們比,驍騎營差得多。

赤影比他們快是多,不斷的追近,他同時俯視四周,看看有無埋伏,蒼鷹一直盤旋,緊隨自己,他不踏實,覺得有陰謀。

隔着兩百來米,他忽然搭弓射箭,馭箭訣施展,一道烏光射出,「砰」一聲響,落下一個騎士。

李慕禪暗皺眉,這騎士好快的反應,箭一出現,他馬上擰身揮刀,彎刀斬中了箭矢。

若是尋常的箭,這一刀就能擋住,但他用的飛雲箭法,箭上蘊著龐大內力,看似一箭,無異於一鎚子。

他再次搭弓射箭,「嗤」一聲厲嘯,鬼哭狼嚎,烏光呼嘯而去。

「砰!」一聲悶響,又有一騎士飛起來,落到馬下。

兩人落了馬,一動不動,箭上蘊著龐大內力,碰上了,直接貫進去,這一下,若非武林高手,足以致命。

*******李慕禪一箭接着一箭,轉眼功夫,射出四箭,黑鷹騎呼嘯一聲,高亢入雲,忽然斜調馬頭,繞了一個弧,轉身衝過來,箭矢跟着射來。

這一會兒功夫,兩幫人僅隔百米,他們射藝極高,射得極遠,到了李慕禪身前,極具威脅。

李慕禪長笑一聲,袖子一拂,隨之一卷,箭矢紛紛鑽進他袖裏。

飛雲箭呼嘯而雲,每一箭都如死神鐮刀,捲走一人姓命,無一能避過。

他們馬術精湛,齊齊縮到馬腹下,李慕禪無奈,只能收箭,這些都是好馬,他實在不舍射殺,若能牽回去,益處無窮。

這一耽擱的功夫,十二個黑鷹騎已至跟前,一道道勁矢射來,卻破不開李慕禪的無情袖,他一拂一卷,將箭沒收,插入鞍上的箭壺裏。

他們不射李慕禪,射赤影,李慕禪仍是拂袖,將箭卷回,赤影安然無恙,卻惱了,衝到一騎跟前,伸嘴便是一口,想咬一匹馬。

倏的寒光一閃,十二個人從馬腹下鑽出,一躍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個圓形,往李慕禪套下。

十二柄彎刀閃著寒光,籠罩李慕禪頭頂。

李慕禪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一直冷漠而平靜,即使中了箭,仍是漠不關心,好像活夠了一般,讓人冒寒氣。

李慕禪明白,這些人已經淪為殺人機器,對別人的姓命麻木不仁,對自己的姓命也如此。

他感覺悲哀,這實是人姓扭曲,又覺憤怒,四個驍騎營的同袍成為廢人,自己若不來,還不知會受何等折磨。

他怒哼一聲,長槍一掄,槍尖劃出一道銀色匹練,迅如疾電。

「叮叮叮……」一連串清鳴聲中,十二個人紛紛被震飛。

李慕禪用勁巧妙,借力打力,每有一刀砍中,槍上力量增一分,加之他原本力量,反震力驚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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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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