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漱泉

第70章 漱泉

清晨時分,他邁步於練武場上,五十幾個弟子正在認真練功,沒有魯成江在一旁叫嚷着讓他們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他們現在是西陽堂的人了,再與太華堂沒有了關係,將來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太華堂的敵人。

世事無常,人心反覆,雖說現在兩堂是親如一家,誰能斷定不會變,將來也一樣的親密?

親兄弟況且還會發生齷齪,何況兩個堂口,青月城只有這麼兩家堂口,雄飛幫已經消失,一山不能容二虎的。

這些想法他們只能想一想,不敢觸霉頭說出口,自討苦吃。

李慕禪施展了他心能,對眾人的心思洞若觀火,不過卻不想多說,言話很無力的,他們有這般想法也不足為奇。

他邁步於練武場上,看着眾人的修鍊,滿意的點點頭,他新傳授了他們一套掌法,招式很簡單,僅是四式而已。

每個人出一式,同時施展,威力窮大,四個人的威力足以抵得上八個人甚至更多的人。

他們每人還有站位與步法,其餘這是李慕禪從陣法中得到的啟示,想把陣法與武功結成一體。

這很艱難,可能已經有人想過,卻沒能成功,他不急於求成,先改著試試,現在看來威力強大。

四人每人練一招,按四象方位站着,出招時的招式也配合起來,形成一個四象轉輪陣。

四個所練的掌風不同,每一掌各不同,如同站在四象位置,形成一個微小的陣法,重重變化皆靠掌法實現。

他試了一試,威力尚可,隨着他們掌風的熟練與彼此配合的默契,威力會越來越強,遠非一般的合擊術能比。

場中眾人練功,都是四人一組在出掌,腳下不沾地,飄飄而行的同時出掌,隨着身法加快,掌風形成一個閉合的區域,處於這一區域中如陷陣法里。

李慕禪忽然一閃,鑽進一組人當中,雙掌翻飛攻向四人,四人絲毫不亂,沉着應戰,腳下飄飄不止,同時出掌,將李慕禪籠罩其中。

李慕禪體會着他們掌法的威力,搖搖頭:「太差太差,你們的掌力太弱,練得不夠刻苦!」

四人咬着牙,動作越來越快,在陣法護持下,眾人都沒有什麼事,一心練功就成,這半個月來一直苦練這四掌,已然威力不凡,比起從前可是天上地下,卻仍被堂主如此貶低,他們實在不服氣。

他們各自估計著自己的變化,平時除了苦練,還會切磋,暗自比了比,提高了一大截,實力甚至增強一倍多。

若是與太華堂遇上,跟原本的夥伴們打起來的話,憑着自己五十幾個,足以打得過一百五十多個人。

正因為見到這一套掌法的威力,他們刻苦得很,恨不得有機會跑回去,在眾人跟前炫耀一番。

當初他們聽到要來這裏,要脫離太華堂,成為西陽堂的人,個個畏如虎,看到自己等被抽中,望過來的眼光都是同情憐憫。

現在看到自己的變化,後悔的是他們!

***********************************吃過早飯後,李慕禪想繼續研究飲血劍的奧秘,卻被宋淑華叫住,她一身雪白羅衫,加上白皙如雪的肌膚,整個人似乎不沾風塵,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嗔道:「別再悶屋裏了,跟我出去走走!」

李慕禪為難的摸摸鼻樑,他沉浸於飲血劍中難以自拔,實在是這個奧秘太過驚人,他一直不敢確認。

「行啦,一天到晚悶在屋裏,都快發霉了!」宋淑華哼道。

李慕禪嘆了口氣,見她明眸灼灼,知道不能拒絕,只能勉強點點頭:「就怕出去會遇上范家的人。」

「這麼久,他們早就放棄了,你就甭胡亂擔心了。」宋淑華道。

李慕禪搖頭道:「那倒未必,范家絕不會放過西陽堂的,即使能放過西陽堂,也不會放過飲血劍,已經散播出去了吧?」

「嗯,已經差不多都知道了。」宋淑華點點頭,又搖頭:「不過效果一般,好像大夥沒什麼反應,似乎不大相信。」

李慕禪笑道:「當今世上,知道飲血劍的可能不多吧?」

「嗯,只是傳聞中有這麼一把劍,真正見過與知道的,還真是不多。」宋淑華點點頭。

她是在家中一本藏書上見過這麼一點兒傳聞,因為太過奇異,所以記得住,世人未必知道。

李慕禪道:「真正知道的都是大人物,可能不會如此張揚,范家說不定已經焦頭爛額了呢。」

「那倒未必,范家真有飲血劍,大夥也不怕,他們沒有劍法。」宋淑華搖搖頭,淡淡道:「飲血劍真正有威脅是在懂劍法的人手上,不過這世上真正懂劍法的可不多,白雲宗是一家,雲霄宗是一家,好像再沒有了。」

李慕禪皺眉道:「我不太明白,為何懂劍的只有這兩家?」

宋淑華想了想,沉吟道:「這也關乎一個大秘密,好像知道的極少,我也只是隱約聽說過。」

「什麼秘密?」李慕禪訝然。

宋淑華搖搖頭嘆道:「好像是上古時候的事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明白,好像練劍的人幾乎都被殺了,只流傳下來寥寥幾套劍法,可惜後人很難練成,最終劍道沒落,還不如練拳腳功夫。」

李慕禪眉頭緊鎖,搖搖頭。

宋淑華道:「好啦,你還是甭練劍法了,沒什麼前途的,到了後來,劍法根本破不開罡氣!」

李慕禪笑了笑:「那倒未必。」

「飲血劍你能用嗎?一旦用了可就暴露了!」宋淑華哼道,知道他的打算,飲血劍能破開罡氣,但它太招眼。

李慕禪笑道:「看不出來的。」

飲血劍破開罡氣與以劍氣破開罡氣,應該沒什麼差別,旁人看不出來,只以為使劍之人修為深厚。

而他如今的修為算是極深了,能夠破開大部分宗師的護體罡氣,用飲血劍與平常的劍法沒什麼兩樣。

不過真正施展起來卻不同,飲血劍不僅僅破開罡氣之妙,還有懾神之威,可惜歷代主人無法參悟其妙。

「好吧好吧,咱們出去逛一逛吧!」宋淑華擺擺手,不想再談飲血劍了,她想來便心裏發毛。

李慕禪無奈答應,兩人跟守門的兩個老者打了個招呼,然後漫步出了西陽堂,沿着大街往朱雀街而去。

他想回太華堂看看,半個月不見,不知太華堂變成什麼模樣,現在太華堂一家獨大,氣象應該有所變化。

李慕禪身穿青衫,相貌平平,宋淑華一襲雪衫,兩人半肩走在一起頗為和諧,卻又極惹人眼。

女人們羨慕嫉妒的望着宋淑華,感慨老天偏心,給了她一幅身材與相貌,男人們盯着宋淑華看之餘,冷冷掃向李慕禪,恨不得取而代之。

李慕禪對於這樣的眼光習以為常,呆在美人兒面前就會招男人的恨,覺得天下的美人兒都是自己的,這是男人的本姓。

兩人沿着大街,時而在小攤前流連停駐,時而左拐右拐,去找想買的小飾品,宋淑華對精緻的小飾品頗為喜歡。

李慕禪懶洋洋的跟着,兩人沒讓宋秀秀與莫老他們跟前,只有兩人,像是平常的情侶一般。

兩人雖然走得慢,到了中午才踏上通往太華堂的那條昌平街。

這條昌平街與朱雀街只隔着一條街,只要穿過一條小巷子,而且兩邊很幽,不像朱雀街那麼熱鬧。

踏上昌平街,走到半途,李慕禪忽然皺眉。

「怎麼了?」宋淑華看出他臉色有異。

李慕禪嘆道:「看來范家還是出手了。」

「有人跟過來了?」宋淑華臉色一沉,身體緊繃。

李慕禪搖搖頭:「是不對咱們,是對太華堂動手。」

宋淑華修長的柳眉挑了一下:「他們怎麼來對付太華堂了?」

李慕禪嘆道:「西陽堂是塊難啃的骨頭,收拾了太華堂也是一樣,這是一招釜底抽薪!」

這一陣子他專註於研究飲血劍的奧秘,倒是忽略了這邊,還好太華堂有何麗珠她們坐鎮,起碼不會有大礙。

「他們在哪兒?」宋淑華哼道。

李慕禪指了指四周的宅院,搖頭道:「這裏差不多都有人,范家好大的手筆。」

「那怎麼辦?」宋淑華道。

李慕禪搖搖頭:「沒辦法。」

這些人應該是宅子的主人,太華堂雖說是幫派,卻不能不講道理,不能惹起眾怒,否則官府出手的話那可麻煩。

宋淑華蹙眉沉吟一會兒,搖頭道:「他們也太不小心了,怎麼不把周圍都買下來!」

李慕禪笑道:「太華堂根基太淺,魯堂主行事又慷慨大方,根本沒什麼余錢,而且這裏地價太高,買不起。」

宋淑華哼道:「那看他們的本事了,咱們不管了!」

李慕禪笑了笑:「這一招好!」

宋淑華斜睨他哼道:「你巴不得看魯堂主他們的笑話吧?」

李慕禪眉頭一挑,搖搖頭:「小人之心腹君子之腹,魯堂主可不是吃素的,別小瞧了他!」

「誰是小人啦!」宋淑華伸手就去扭他胳膊。

李慕禪忙躲閃,往後退去,宋淑華則一直追着他打,兩人很快離開了太華堂,越來越遠。

李慕禪不想招惹麻煩,范家既然在對付太華堂,太華堂那邊沒有人傳信,自然是有把握,西陽堂現在太弱,還是不惹范家為妙。

兩人打打鬧鬧,很快從東邊城門出去,宋淑華使了姓子,非要追到他不可,李慕禪則施展身法,左右躲閃。

出了東城門則是一條大河,從北往南泄下去,河寬有兩丈,兩邊是茵茵綠草,然後是樹林。

兩人到了河邊停下,李慕禪終於讓她追上,狠狠扭一下胳膊,扭得他直咧嘴,宋淑華得意的笑。

兩人坐在茵茵綠草上,看着澄靜的大河,波光粼粼,陽光明媚,清風帶着幾分濕氣,撲面而來,說不出的愜意。

李慕禪露出享受的表情,宋淑華得意的道:「還是出來好吧?你整天呆在屋裏做甚!」

李慕禪笑道:「我在想事情呢。」

「想什麼?」宋淑華好奇問道。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我想把這柄劍送給家主,他會不會收?」

「當然了!」宋淑華哼道。

李慕禪笑道:「那我就趁機提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宋淑華不滿的問,嫌太賣關子,給了他一記白眼。

李慕禪轉頭看向大河,漫聲道:「是關於你的。」

宋淑華一怔,隨即臉紅了,嗔道:「提我做什麼!」

李慕禪轉頭看過來,笑道:「我想讓家主放你自由,你想嫁給誰,自己做主!」

「這個條件呀?」宋淑華蹙眉。

李慕禪緩緩點頭,目光透著笑意,似乎在炫耀,想討得誇獎,結果宋淑華沒好氣的道:「不勞你費心!」

李慕禪一怔,他與宋淑華相處時不用他心通,平時與朋友在一起,也不用他心通,太過無趣。

宋淑華沒好氣的道:「不用你多管閑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

她說着騰一下站起來,扭頭便要走。

李慕禪忙道:「我做錯了?」

「沒有!」宋淑華停步重重哼一聲,接着便要走。

「宋姑娘何必急着走!」一聲清朗微笑傳來,卻是一個白衣公子正緩步從樹林走出來,手搖摺扇,神情悠然。

李慕禪皺眉,這青年相貌英俊,氣度瀟灑,唯一的缺點是眼神不正,透著傲慢與輕浮,此時卻雙眼放光的盯着宋淑華。

他目光灼灼,似乎想看透宋淑華一般,宋淑華極為反感,蹙眉哼道:「你是哪個?!」

「在下漱泉穀梁風笑,見過宋姑娘!」白衣青年拿着摺扇抱拳,氣度翩翩,若非他灼灼的目光,還不至於惹人討厭。

宋淑華蹙眉:「你是漱泉谷弟子?」

「不錯!」梁風笑緩緩點頭,又甩開摺扇輕輕搖動,神情傲然而矜持。

宋淑華擺擺手,哼道:「行了行了,別顯擺了!我知道漱泉谷了不起,你有什麼事?」

「在下只想與姑娘認識一二,做個朋友,……俗話說出外靠朋友,我初出谷來,想要結識一下天下英豪與紅顏!」梁風笑微微笑道。

宋淑華嗤的冷笑一聲,斜睨着他:「不必了,我不想認識你,請讓開!」

梁風笑搖搖頭,嘆息道:「這個傢伙得罪了宋姑娘吧,那好,我就讓他給宋姑娘你陪罪!」

他說罷一閃出現在李慕禪身前,手上摺扇一點,輕疾飄逸,直點李慕禪心口,卻是殺氣凜然。

他顯然看出李慕禪與宋淑華的關係,想要殺了取而代之。

李慕禪皺眉,覺得莫名其妙,漱泉谷倒沒有聽說過,不過看宋淑華的神情,顯然不是一般的門派。

他飄身後退一步,淡淡道:「慢著!」

梁風笑根本不聽他說話,腳下一滑,再次靠近,又是一扇點出,比剛才更快了幾分。

他沒想到相貌平平的李慕禪修為這般厲害,看樣子不過是個小高手而已,卻有這般身法。

李慕禪搖搖頭,右袖一揮。

「砰!」摺扇與袖子相撞,梁風笑頓時倒飛出去。

他在空中踏出幾步,身形頓時穩穩落到兩丈外,臉色冷下來,雙眼精芒閃爍,先前的輕浮消失。

「原來深藏不露,好好,我正要會一會天下英雄!」梁風笑仰天打了個哈哈,沉聲道:「報上名來。」

李慕禪淡淡道:「無能之輩不配知我名!」

「小子狂妄,看招!」梁風笑頓時勃然色變,身形一閃,化為一道白光射向李慕禪。

「砰!」一聲悶響,李慕禪穩穩站着,梁風笑卻飄飄後退,他在後退中划動雙掌,似乎能從虛空借力,穩住了身形。

「砰砰砰砰!」李慕禪皺眉,哼了一聲猛衝過去,梁風笑身形雖快,卻差李慕禪一籌,容不得閃避,只能被動接掌。

轉眼功夫對攻了十來掌,梁風笑的臉色漲紅,李慕禪卻神情自若,淡淡道:「這麼點兒本事就出來撒野,實在丟你們漱泉谷的臉面!」

「你是誰?!」梁風笑大聲喝道。

李慕禪搖頭道:「回谷練上十年再來問我!」

梁風笑大聲喝道:「今曰之恥,改曰必當報答!」

他話音乍落,身形猛的一閃,避過了李慕禪右掌,如一道流光般鑽進了大河,消失在河面。

李慕禪搖搖頭道:「真是不知所謂!」

宋淑華卻秀臉陰沉,緊盯着大河,哼道:「你惹大麻煩啦!」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道:「漱泉谷很有名?」

「他們名氣不大,卻很難纏!」宋淑華搖搖頭,嘆道:「漱泉谷的人不講道理的,會一直纏着你!」

李慕禪苦笑道:「還真是無妄之災!」

「你是不是又要說紅顏禍水了?!」宋淑華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摸了摸鼻子,笑道:「他怎知你的名字?我一直以為他是范家的人,所以沒理會。」

宋淑華哼道:「貪花好色之徒!」

李慕禪道:「跟我說說漱泉谷吧,他們會如何?」

「肯定會再找上門來的!」宋淑華道。

李慕禪皺眉道:「他們惡跡多不多?」

「他們亦正亦邪,你想做甚?別亂想了,漱泉谷可不是范家!」宋淑華白他一眼,哼道:「他們實力比白雲宗還強一籌!」

李慕禪嘆了口氣,這真是無妄之災,莫名其妙就招惹上這麼一個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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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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