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投桃

第98章 投桃

李慕禪定神望向少女,她清清冷冷的,倒有幾分顧橫笛的氣質,抱拳道:「胡曉悠!」

「見過胡師姐。」李慕禪抱拳。

胡曉悠道:「看劍!」

她劍光一閃,劃出一道劍花飄向李慕禪,在半途劍花一幻,由一朵變成兩朵,再變成三朵,四朵……,最終一團鮮花籠罩向李慕禪。

李慕禪劍光一閃,穿過了鮮花叢,落在胡曉悠喉嚨前,一朵朵劍花頓時消散,她動作停滯。

看起來他的劍不快,似是從容搭上來,她奇快無比的劍光卻不及,來不及遞到李慕禪跟前了。

李慕禪收劍歸鞘,抱拳道:「承讓。」

胡曉悠收回劍,盯着李慕禪半晌,慢慢歸入鞘中,退後到了沙雲生身後,最後一個青年也站了出來。

周圍人們沒有叫不平,這有車輪戰之嫌,但場中的情形,車輪戰實在算不上,反倒像是排著隊被李慕禪打敗。

他們能感覺到沙雲生幾人鬱悶與無奈,還有幾分不甘與不平,他們也看得莫名其妙,為何李師弟輕輕鬆鬆的一劍,就破去了他們萬千精妙的劍法,再精妙的劍法也沒有用武之地。

最後青年沉聲道:「不必通名了,接劍!」

他腰間長劍出鞘,化為一道滔滔的劍光,形成一道瀑布,席捲向李慕禪,綿綿密密,乃是了正宗的防禦劍式。

李慕禪微笑着出劍,劍光一閃,穿過了綿密的劍光點在青年喉嚨前,然後收劍歸鞘,抱拳道:「承讓。」

青年還劍歸鞘,搖著頭回到了沙雲生身後。

沙雲生一直緊盯着李慕禪的劍,清晰看到他的劍式,實在平平無奇,最簡單不過的一刺,偏偏有如此威力。

李慕禪刺出的這幾劍,好像一模一樣,從從容容,瀟瀟灑灑,好像隨意的刺一下,卻直接落在對手喉嚨上,輕而易舉。

沙雲生隱隱看出了奧妙,奧妙不在他的劍法上,而是出劍的時機上加上出劍的速度上。

李無忌的劍看着慢,其實極快,好像走一條獨特的線路,抄了捷徑一樣,看着速度慢,卻能更快達到目的。

而且他似乎看破了劍法的破綻,一劍刺出,直接擊在破綻處,如骨縫相接處,輕鬆自如。

沙雲生心下震驚,他們的劍法在白靈島已經是數一數二,精妙絕倫,將白靈島的劍法盡學,卻擋不住李無忌一劍。

顧橫笛溫聲道:「雲生,曉悠,勝不驕敗不餒,無忌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如明雪一樣,不必太過在意。」

「是,顧師伯。」眾人應道。

既是輸了,他們自然沒臉再呆下去,抱拳告辭,十幾個人跟着一塊離開,練武場上頓時清靜了不少。

*********************他們走了之後,眾弟子們沒有散去,個個都盯着李慕禪瞧,滿臉的好奇之色,楊碧落忍不住問道:「李師弟,你用的是什麼劍法?」

眾人眼睛一亮,楊碧落問出他們所想。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楊師姐,我這不算什麼劍法,只不過基本的劍訣罷了。」

「基本劍訣?」楊碧落歪頭想了想,白他一眼嗔道:「騙人!基本的劍訣哪有這麼大的威力!」

李慕禪笑道:「看準時機就成。」

「怎麼看準時機?」楊碧落問。

李慕禪搖搖頭道:「這沒法說清的,只是冥冥之中的感覺,好像能夠看透對手劍法中的弱點,然後刺向那弱點就是。」

「說了等於沒說!」楊碧落嗔道。

李慕禪一攤手,無奈的道:「這本就是只能意會,難以言傳的東西,很難說得清的。」

「好罷,咱們比一場!」楊碧落哼道,說罷不等李慕禪回答,劍光一閃已經刺出,速度奇快。

李慕禪隨手一刺,后發先至,劍尖已經停在楊碧落喉嚨前,楊碧落卻不依不饒,知道李慕禪不會真刺,耍賴般接着出劍。

李慕禪無奈收劍,輕輕一點,「叮……」一聲清鳴聲裊梟不絕,楊碧落的長劍在空中翻滾飛騰。

李慕禪這一劍刺在她劍身,恰是最不受力的一處,沒用太大的力道,楊碧落只覺手上一酥,頓時身子僵了一下,長劍脫手。

李慕禪劍尖又一挑,長劍劃為一道電光,射至楊碧落腰間,恰好歸入劍鞘中,動作瀟灑而精準,卻把楊碧落嚇了一跳。

要是有個閃失,差一點兒,這一劍可就扎在自己腰上了,不過還好她有罡氣護體,倒也不怕真紮上來。

看到李慕禪如此精準的控制,眾人暗自搖頭,雖然修鍊了馭劍經,仍達不到這般境地。

「李師弟,看劍!」顧誠拔劍刺來。

李慕禪輕輕一點,「叮」一聲脆響,劍尖點中顧誠的劍身,跟着長劍脫出他的手,在空中翻滾著。

李慕禪這一手神乎其神,顯然並非因為他的內力深厚,力氣大,而是這一劍刺的位置有玄妙。

「真是好劍法!」顧誠伸左手接住了長劍,歸入鞘中之後搖頭嘆息,感慨萬千,比起當初的劍法,李師弟的劍法越發犀利了,看似樸實,卻能一招制敵。

李慕禪笑道:「顧師兄,我的劍法有進步吧?」

「佩服!」顧誠讚歎道。

李慕禪笑望着眾人:「諸位師兄,大夥一塊上吧!」

「好小子,好大的口氣!」眾人吆喝起來,顧橫笛抿嘴微笑:「你們一塊上,看能不能打倒他。」

「既然師父發話,咱們自然遵從,大夥上吧!」有人大聲吆喝道。

眾人頓時拔劍,列成一圈,把李慕禪繞在當中,他們一幫人一塊上,若打不倒李慕禪,實在沒臉見人了。

李慕禪笑眯眯的持劍站在中央,任由他們平伸長劍,腳下踏着步法運轉開來,他們腳下越走越急,速度越來越快,平伸的長劍形成一條光環。

李慕禪靜靜不動,好像等他們先發動,他們越走越快,最終幻為一團影子,幾乎看不清身形。

李慕禪驀的一閃出現在顧誠身前,腳下疾走,與他們速度相當,似乎與顧誠並肩而行,劍光一閃,顧誠的劍再次脫手。

李慕禪隨後又一點,又一柄劍飛出去,他腳下疾走,與眾人速度一致,一下打亂了眾人的佈置。

他們施展的乃是一套劍陣,一旦發動,陣中之人會被數十柄劍攻擊,根本無瑕分身,只能把劍舞得密不透風一條路。

李慕禪偏偏在他們劍陣將要發動之際忽然出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且他出手的機會恰到好處,劍陣既不能改變,又不能停止,只能發動,趁著這發動的機會,李慕禪已經挑飛了四柄劍,密密的劍陣一下錯亂。

李慕禪長笑一聲,劍光一閃一閃,每一閃過後總有一柄劍被挑飛,轉眼功夫二十幾柄長劍落到了顧橫笛身前。

顧橫笛搖搖頭,他們劍法確實相差甚遠,不堪一擊,就像三歲小孩與大人的區別,實在驚人。

他看得出來,李慕禪如今的劍法與當初比,是有了質的改變,把從依靠劍式的精妙改為依靠眼力的敏銳。

他似乎一眼能看破所有劍法的破綻,一擊湊功,不必第二劍,既因為他目光敏銳,也因他出劍奇快。

看着慢悠悠的,其實速度極快,只是超出人們視野之外罷了。

李慕禪飄身後退,回到顧橫笛身邊,抱拳笑道:「諸位師兄師姐,得罪了。」

莫天海搖頭嘆息,苦笑道:「好小子,真是厲害,我上次敗得一點也不冤!」

「呵呵,咱們橫波島也要出一位天才,能與馮師妹抗衡嘍!」席友松笑起來,神情歡慰。

他們着實被馮明雪壓得太慘,幾乎抬不起頭來,看着那些師妹師姐們趾高氣昂的模樣,他們憋悶非常。

自己一個人被新進的師弟擊敗,他可能還抹不下臉來,這麼多人都被擊敗了,倒無所謂丟不丟臉,反而生出敬佩。

顧橫笛道:「你們呀,太不長進了!」

「師父,李師弟這劍法是怎麼練的?」席友松問。

顧橫笛搖頭:「無忌練的不是雲霄宗的劍法,不過歸根到底還是還玉經,你們好好練還玉經,不要一味想着劍法。」

「是。」眾人紛紛應道。

顧橫笛一直在給眾人灌輸這個原則,最重要的是還玉經,比起劍法來,還玉經更加關鍵。

他們不是不重視,聽進去了,但還玉經修鍊太過艱難,每練一次都是死去活來,動輒有走火入魔之險,他們自然不想多練,趨利避害人之本姓。

顧橫笛也知道這個,無奈擺擺手:「行啦,你們心裏有數就好,各忙各的去吧,無忌你隨我來。」

李慕禪隨着她回到後花園,來到一座假山上的小亭坐下,顧橫笛搖頭笑道:「我也沒想到,無忌你的劍法精進到這般田地。」

李慕禪撓撓後腦勺,露出憨笑:「師父,我也沒想到。」

他確實覺得奇妙,知道顧橫笛所說不假,歸根到底是還玉經之妙,神識凝成之後,世界也隨之變化,前所未有的豐富與美麗。

他目光變得超乎尋常的銳利,思維如電,招數一在他跟前施展,他一眼便能看到破綻,破空劍意之下,飲血劍能直接破開虛空抵達,幾乎沒有阻礙,自然一劍湊功。

如此驚世駭俗的劍法他也心驚,欣喜之餘,決定不必隱蔽,這裏既然有大宗師,什麼樣的高手沒見着,不會大驚小怪。

顧橫笛輕輕點頭:「還玉經神妙可見一般。」

她神情有幾分惆悵,搖搖頭,還玉經雖妙,她卻練不到頂,實在可惜,又有幾分不甘心。

李慕禪見狀,沉吟一下,慢慢道:「師父,我從小修鍊禪定功夫,所以定力還好,能夠練成還玉經。」

「嗯,我知道了。」顧橫笛輕輕點頭,嘆道:「佛家修持精嚴,難得你能堅持下來,你能練成還玉經不是僥倖。」

還玉經絕不可能憑着僥倖練成,是實實在在的心證功夫,想必是修鍊禪定練心,但禪定絕不是最主要的,根本還是自己的精神。

雲霄宗的弟子有很多修鍊過禪定功夫的,因為知道雲霄宗闖關考驗的就是心境,但真正能闖關成功的很少,成功后修鍊還玉經,能練成的都沒有,所以禪定功夫不是關鍵。

李慕禪沉吟道:「還玉經的關鍵是破除幻相。」

「嗯,你想說什麼?」顧橫笛望向他。

李慕禪慢慢道:「弟子在想,能不能用佛家真言來破去幻相。」

顧橫笛一怔,陷入思索中,慢慢抬頭凝視他:「無忌,你是想說,我在修鍊時,你能幫我破去幻相?」

李慕禪道:「我想試一試看。」

「這個嘛……」顧橫笛沉吟一會兒,緩緩道:「也好,這個想法千萬不要跟別人說!」

還玉經關係重大,稍有點兒風吹草動,都會響起一片驚雷。

李慕禪笑道:「這是自然。」

「好吧,這回改由你替我護法。」顧橫笛起身往小亭外走:「試試去。」

她對還玉經最為渴望,不練成還玉經,大宗師無望,還玉經還有諸般妙處,最厲害的便是青春永駐,身體不會再衰老,縱使不能長生不死,活上幾百歲沒有問題。

兩人出了小亭來到李慕禪先前練功的溫泉處,泉水清澈,游魚悠然自在,對他們的靠近毫不理會。

水面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如輕煙般舒捲移動。

顧橫笛解下腰間寶劍,緩緩走進了泉水中,走到中央停住,泉水淹沒到她腰際,她一坐下,頓時直接沉沒進泉中。

李慕禪肅然坐到旁邊,雙手結印,開始誦讀無量光明心經,字字如珠,被他刻意收攏住,完全鑽進泉里。

無量光明經的加持之下,顧橫笛一動不動,沒有出現幻相,李慕禪露出一絲笑意,接着誦經,一直不停。

約有一刻鐘時間,李慕禪忽然動起來,雙手結印,按到了泉水上,嘴裏發出一聲斷喝:「哞!」

泉水頓時震蕩起來,「嘩」一聲響,顧橫笛站了起來,雪白羅衫完全貼在身上,飽滿的曲線映入李慕禪跟中。

他微闔眼帘,雙手結印再次發出一聲斷喝:「嗡!」

他跟着又一連發出數道真言,然後慢慢睜開眼,顧橫笛已經站在泉邊,衣衫乾燥,恢復原狀。

李慕禪嘆了口氣,苦笑道:「看來我的想法不對。」

「不。」顧橫笛搖頭,眸子裏流光溢彩,緩緩道:「我已經突破了第七層,進入第八層了!」

「恭喜師父了。」李慕禪露出笑容。

顧橫笛嘆息道:「沒想到你誦的佛經有如此妙用。」

李慕禪道:「可惜被泉水擋住,必須在泉水裏修鍊?」

他估計最後沒了效果,是因為泉水擋住,雖說依他的功力,能夠破開泉水阻攔傳到顧橫笛耳朵里,效果卻大打折扣。

「不錯。」顧橫笛點頭。

李慕禪沉吟不語,忽然道:「師父,我傳你無量光明心經吧,不過……」

「不過什麼?」顧橫笛問。

李慕禪有些遲疑,他傳無量光明經,都是傳給自己的女人,顧橫笛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生出歪心思的。

李慕禪道:「一旦傳給師父無量光明心經,便能直接在師父腦海里說話,不必發出聲音來。」

「還有這般妙用?」顧橫笛笑起來,道:「無異於傳音入密了?」

李慕禪點點頭:「是。」

「好吧,傳給我吧。」顧橫笛道。

她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直橫亘在眼前,如天塹般的第七層突破了,進入第八層,這一會的修鍊抵得上十年苦功。

李慕禪伸出手,右手食指點中顧橫笛眉心,無量光明經出現在她的腦海,她不自覺的默誦一遍,心中寧靜如水。

李慕禪道:「師父先練好無量光明心經,再練還玉經,看看如何。」

顧橫笛點頭,嘴裏喃喃自語,誦讀無量光明心經,誦了兩遍之後,再次沉入溫泉中。

這一次李慕禪是直接在她腦海里誦經,顧橫笛一動不動,這一坐便是一天時間。

夕陽掛在西邊,晚霞燦爛,李慕禪坐在溫泉旁,腦海里默誦無量光明經,身上如披了一層霞衣,晚霞照在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如抹一層胭脂。

「嘩」顧橫笛從泉水裏鑽出來,輕輕一抖,水珠盡去,雪白羅衫恢復乾燥。

李慕禪停下無量光明心經:「師父?」

顧橫笛露出燦爛的笑容:「第九層!」

李慕禪大喜過望:「恭喜師父!」

「可惜後面就沒用了。」顧橫笛笑吟吟的搖頭。

李慕禪眉頭一挑,慢慢點頭,無量光明心經能增強定力,神志清明,但畢竟是外力所致,而還玉經的心魔源自於內。

當打瞌睡時掐扎自己能提神,但太困了,即使再怎麼掐也沒用,還會睡過去,外力很難真正戰勝內力。

還玉經越練到後面,心魔威力越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幻相越發真實,甚至可以掩掉真實,很難真正分得清。

李慕禪笑道:「師父,我還有一門佛家秘術,曰后試試看效果。」

「你懂得還挺多!」顧橫笛嫣然笑道。

雖說無量光明心經再沒用,但能在一天之間突破第七層,第八層,進入第九層,這是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投挑以報李,這是李慕禪的原則,既然她赤心對禮,李慕禪也會不遺餘力的回報,況且,他還想找到一條路,以便曰后幫宋淑華入雲霄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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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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