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知心夫婦

「不是問如何斷案嗎？」賈珠沒反應過來，不過也真不怪他，這麼殘酷的事，對賈珠來說，實在說得有些難受。雖然之前已經聽父母說過穆哥的身份，不過那次聽母親說時，是因為有人行刺父母，而且很快的，他們的注意力都被京城的風波吸引了，根本就沒想太多。

再說賈珠從小就是貼心的孩子好不，他從來就沒聽穆哥兒提過「爹」、「娘」，自然不會沒事去問這種那話題了，當然，他不承認，他是真的忘記了。所以現在突然聽穆哥兒冒出一個爹字，嚇得不行，但馬上，就明白了，學堂又不是世外桃源，東平王府的事，他們也聽說了，現在聯在一塊，馬上愧疚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問，於是乾脆轉換話題好了。

「有個先後順序的問題，你只要撇開人物關係，這個案子怎麼斷？」艾若看向了兒子，這案子真是古書上有的，生在漢時，當時也認為那是很困難的事。

「撇開人物關係，若是男人先殺妻，本來就是犯了罪，所以官府原該抓人處刑的。不過有人出於行俠仗義之心來殺了兇手，雖然有錯，倒是可減輕刑罰。」

「錯了，任何人都不可越過官府，自行行刑，如此一來，便天下大亂了。若沒有關係之人出於義憤，殺死了殺妻之人，他憑什麼認定他真的殺了妻？萬一錯了呢？所以此人當以嚴辦！」賈政肅然說道。

「聽到沒？你得跟你爹好好學學。啥時候濫用私刑都是錯了，所以以後你們遇到這樣自以為是大俠的主，直接判重罪，因為凡事若憑一已之私而挾私報復，那麼律法之威如何體現？那麼還要官府做什麼？要你們做什麼？」艾若趁機教兒子。

「哦！回頭我去找律法書看看。」賈珠馬上點頭，覺得自己當官判案的樣子，應該很好玩，捅捅邊上穆哥，「你說呢？」

「我做不了地方官。」穆哥兒搖頭，自己可是要襲爵的。沒聽說過。當王爺還要去當地方官的。所以他應該沒什麼機會去斷案子。想想，好鬱悶呢，又沒了一件好玩的事。

「為什麼，當地方官多好玩啊。」賈政自己都沒爵位，自然也不會灌輸兒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他只教兒子，他們一切要靠自己。所以他當然想不到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穆哥兒這會身份上跟自己差了一大截。

「你去做，寫出你的案子，我看。」穆哥兒對賈珠乾笑了一下，總算比賈珠成熟不少，知道不擊賈珠的積極性。

「好的、好的。」賈珠開心的點頭，就好像他已經當上了地方官了。

賈政夫婦對望一眼。心裏暗暗的嘆息了一聲，他們能做的僅此而已了。

可是很多事，不是能因為艾若的一個故事而解決的。

入夜，守夜的婆子進來報告，穆哥兒在花園裏，大家也不敢去勸，只能來通報。

艾若對賈政長嘆了一聲，只能起身穿上衣服。夫婦倆一塊去了花園。穆哥兒一個人坐在小黑炭的球場邊上。這裏放了一排椅子，讓孩子們玩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艾若坐到了穆哥的身邊，賈政坐到了另一邊。艾若輕輕的把穆哥兒摟進了懷中。賈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也許陪着穆哥兒一塊坐坐最好。

「我是不是很笨，還是想不通？」穆哥兒安靜了一會，卻還是忍不住說道。

「不是！」艾若苦笑了一下，也真是，穆哥兒再成熟穩重，也只有十歲，十歲的孩子面臨這種困境，他能怎麼辦。其實能表現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還是想不通。」穆哥兒的小肩膀縮成一團。

「想不通什麼？」艾若覺得再不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只能硬著頭皮當回知心大姐了，人生還有更悲劇的嗎？她的兒童心理學真心的只想用在女兒身上，不過，還一次也沒試過呢？這輩子的兒女，一個個健康的不像話，沒人有心理問題來磨礪她，她真心的沒試過。

「很多事。我沒見過他，我也沒見過我娘，他們為什麼要生我？」穆哥兒說道。

「這個……」艾若真的無話可說了，看向了賈政。怎麼就上升到了這一步？他們為什麼生他，她咋知道。

「穆哥兒，要不我找人讓你去見見郡王？」賈政覺得這個問題可能問問當事人比較好。

「不要，外公和外婆會不高興的。」穆哥兒搖頭。

「其實你知道你娘的事嗎？」艾若突然說道。

「我娘是我爹害死的。」

「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能猜。然後你舅舅把那家的《毒經》給我后，有些事，倒是相互印證了。但那個我不能說一定是事實。你就聽聽好了！」艾若輕嘆了一聲，有些事也許說開了，是最簡單的解決方式。

「你娘成親之後一直被下毒，所以，一直沒有孩子。終於有了你，結果還是早產了。然後再中毒！那一次，你娘沒那麼好運。我想你外公外婆應該知道，你娘是遭了暗算，卻一直找不到把柄，於是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不確定，這一切，跟你爹有沒關係。我甚至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知情。一個男人，再不喜歡妻子，卻也不會讓人這麼乾的，若真是明知故犯，他就不能稱為一個人了，這樣的人，你真不值得認他做爹。所以也不用為他糾結。若他不知道……」艾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自己都能猜個**不離死，東平郡王除非是腦殘，可是看樣子也知道，他不腦殘了，想為他說話都沒什麼機會

「我想他心裏應該多少跟你外公外婆一樣，心裏有疑惑吧？不過，很多事，他的顧慮比你外公外婆多得多。但當時事情已經生了，他能怎麼辦，除了你，他還有其它的家人，這也不是一個家族的事，他能做的，就是努力的維持着平衡罷了。而對你外公外婆來說，只要找到證據，不，不用證據，只要找到一點線索，他們就能置他們一家於死地，現在就是，有了《毒經》，他們就全清楚了，怎麼會放過你爹？」賈政不同意艾若的說法，他是男人，他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聽了艾若的話，靜靜的站在東平王的立場上想這件事，便有了不同的看法。

「所以，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是死定了。」穆哥兒抬起頭，他一點也不傻，其實他很清楚，父親這回死定了，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這麼糾結了。就算從來沒見過，那也還是父親。

「你伯父說得對，其實你爹不存在知不知道。對他來說，就算事情生之前不知道，但事後，一定猜到了。不過他還有要保住的人，總不能真的大義滅親。只要你，不要其它人對不對？人生就是這樣，有很多的不得已，其實就是選擇問題。你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照顧，所以他從來就不去看你，也不打聽你的事，不見你，也許就是對你最好的保護。不然，你祖母大壽，他過生日，讓你回家小住，以進孝道，你外公他們是沒法阻止的。所以只能說明，他不想讓你回家，他故意把你隔絕於家門之外。你從來沒見過他，於是，真的生了今天這樣的情況，你也少些痛苦。唉！是啊，人生最好不相見，由此便可不相念。是啊，現在我對你爹印象好多了，他早知道他的結局，於是這樣，其實是最好的結局。」艾若把戀改為念，倒也覺得貼切。

賈政看着艾若摟着穆哥兒的樣子，也微笑起來，此時，對穆哥兒來說，一個溫暖的懷抱，才是最需要的吧。

穆哥兒最後在艾若的懷裏睡著了，賈政背着他回去了，艾若苦笑了一下，人生真的太殘酷了，為什麼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讓他不說不問不聽，可是卻越不過心。

第二天一早，送他們上學了，瑞王妃派人來請艾若了，艾若明白瑞王妃只怕也是擔心穆哥了。收拾了一下，默默的坐上車，瑞王妃可不像穆哥兒那麼好騙啊。

還是瑞王妃的偏室，但這回瑞王妃坐到了東邊的炕上，讓艾若坐到了西邊。瑞王妃把人都叫了出去，示意她靠在大靠枕上，兩人可以舒服的聊天。

「穆哥兒昨天煩到你們了？」瑞王妃昨天一聽穆哥直接去了賈家，倒是嚇了一跳，他們還沒跟艾若他們打招呼，穆哥就去了，萬一賈家人亂說一氣，她怎麼跟淑妃交待？提心掉膽了一夜，知道穆哥上學了，馬上就派人請她回來了。不過回報的人說，早上穆哥上學時，情緒還不錯。她才安心一點，不然這會，她也沒這麼淡定了。

「沒有，小孩子吃了早飯，已經上學去了。」艾若有點不適應了，不過靠上真的挺舒服的。

「本來昨天就想着，你們回來就請你過府，跟你說說這事。穆哥兒還小，朝廷的事，我們管不著，可是孩子總不能不管。真讓他對聖人和娘娘，心存怨念就不好了。」王妃懶得費話，直接把自己要說的直接說了，表明自己的立場。(未完待續。)

ps：今天沒有八卦，不能說廠里的事了，容易被扒皮。讓我想想，有沒無關的，外面的八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