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當家做主

「不覺得生氣？」賈瑗側頭看着母親，明明此時穆哥兒該拜託的人應該是自己的母親，結果人家卻去求了八杆子打不著的林家，她雖然明白瑞親王府的用心，但是，卻也怕母親難受。

「什麼？」艾若可不是心眼多的人，此時她正看着笑話，自然不會想其它了。

「瑞親王替穆哥兒選了姑母做保護人，卻沒選你。」賈瑗覺得自己果然又沒事找事了。

「你覺得選我和你姑母最不同的地方在哪？」艾若還真沒想到，不過女兒這會提出來了，倒也沒被挑唆，反而馬上機會教育起寶貝女兒來了。

「你想說什麼？」賈瑗一怔，順手拿了一個玩具給邊上乖乖自己玩的賈瑩，邊想道。

「如果穆哥兒拜我為姨母之類的，你覺得你姑母或者姑父將來會幫穆哥的忙嗎？」

「會吧，只要母親拜託。」賈瑗想想，話說得不很確定。

「不會，因為我不喜歡求人，我能做到的，我就會幫他做，我做不到的，就只會讓穆哥兒去找他舅舅。絕對不會煩到你姑母的。但是，如果拜在你姑母的名下情況完全兩樣，你姑母會把他的事當成我的事，我的事，還是我的事。」艾若想到往後的生活，臉都黑了。

賈瑗大笑起來，想想倒也是這麼一回事，姑母有時會和母親鬥氣，但是基本上很聽母親的話，啥事都喜歡拿來跟母親商量一下，再回去跟姑父再商量一下，於是，全家人都商量個遍。基本上拜在了姑母的名下，賈家也跑不遠。但是真的拜在賈家，林家就是沒事人了，他們也想不到穆哥會有一天需要的他們的幫助。但是，誰在這世上又是能獨處呢，比如這加的喪事。皇家就沒法出面。林家這回不就起到作用了？果然一石二鳥了。

「所以有瑞親王，估計我們家的日子不會太難過吧？」賈瑗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便不在糾結，想到什麼，不禁微笑起來。

「想那麼多幹嘛？反正你的將來娘是看到了，會很幸福。」艾若抱抱女兒，滿心歡喜。

想想看。跟着小吃貨成親，沒事回家吃飯，還有一個小小吃貨的小外孫，想想都覺得幸福滿溢，「我還是覺得小吃貨小時候很可愛，喂你吃飯時。樣子好可愛。」

「娘，我帶瑩兒去睡了，您早些休息。」賈瑗退了一步，非常溫和有禮的告退了，就好像完全沒聽見艾若在說啥。

「你也早點睡，明天讓姑姑給你穿素服，咱們要去東平王府弔唁。」艾若也知道，賈瑗不可能給她反應。這會的閨譽比那個命更重要。

「是！」賈瑗牽着賈瑩的手。對艾若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賈瑗出去。竟然聽到艾若大笑的聲音，氣得直跺腳。但那一刻，賈瑗不禁也微笑起來，是啊，此時已經能看到將來的幸福了。

第二天他們一塊去弔唁，賈敏一臉苦逼，怎麼才一晚上，這臉怎麼就成這樣了。

「怎麼啦？」艾若帶着賈瑗在靈堂上了香，跟着她回了後堂。

一路走來，倒是井井有條，不過她也沒誇賈敏，因為一路上，就看到無數嬤嬤在指揮什麼。一看便知，此時老太太突然去世，宮裏的嬤嬤第一時間掌握了后宅，說是讓賈敏來支應，但實際上，其實還是裏外由嬤嬤們在把握著。

不過這也沒什麼，賈敏也不是那種有權利慾的話主，人家也是對賈敏挺客氣的，算是賓主相得，不過嬤嬤畢竟只是嬤嬤，大方向人家做了，但是，賈敏也不全是擺設，比如，今天又有了新的問題，老太太自然送回原籍，但東平郡王怎麼辦？大公主葬在京城，而繼妃被東平王送到了原籍的祖墳。現在好了，東平王葬在哪？報到了賈敏這兒來，嬤嬤們有自己的想法，賈敏卻也不好說什麼，東平郡王葬在哪，是她能決定的嗎？說什麼都是錯的啊。

艾若撫額，這點事，還用苦逼嗎？坐到東屋的西邊炕上，想想，「把小王爺請進來。」

「二嫂？」

「這個當然得他來做主？你覺得我們能替他決定？」艾若給了賈敏一個白眼，這個人還真的找不到重點了。

「賈太太，我們王爺的意思是……」旁邊一個看着比較有地位的嬤嬤說道。

「王爺、王妃是什麼意思？」艾若馬上有精神了，果然這位是瑞親王府的。那麼她的意思就是瑞王府的意思吧？只要有人來負責就成了。不過以她來說，她寧可一個人人，也不會讓那渣男死後還葬在自己的身邊，沒得噁心不是。

「大公主不能一個人成為無主孤魂。」嬤嬤說得擲地有聲。

「那好辦啊，讓穆二爺他們送老太太回原籍，而東平郡王先是大公主之夫，自然要留下陪伴妻。原籍立個衣冠冢就好了。小王爺自然要留下替父母守孝，以全孝道。」艾若馬上笑道，她才沒心情跟上位者叫板呢，又不關自己的事。

「賈太太果然頭腦清晰，難怪王妃常說，有賈太太在，就不用愁了。」那位嬤嬤輕笑的一躬身。

「哪啊！我是不跟上頭爭。」艾若假笑了一下。

「所以賈太太不很同意？」嬤嬤們可都是人精，別看這位賈太太沒品階，但都知道王爺，王妃對這位賈太太另眼相看的，自然不敢跟平日對那些小官太太一樣了。

「若我是大公主，一定讓東平王能滾多遠就滾多遠，最好永生永世，再不相見。」艾若還真一點也不客氣，隨意的說道。

「總不能讓大公主做無主孤魂吧？」那位繼續。

「有主沒主，看怎麼看吧？大公主有兒子的，小王爺知道時時貢奉大公主，她還要什麼主？」

「那也不能讓那個女人那麼安心？」某位憤憤的說道。

「這還不容易，就說跟大公主一塊葬了，一把火燒了，灑大海就好了。」艾若手一攤，一點也不覺得為難。

嬤嬤們一個面色如土，賈太太得多恨郡王啊，這種惡毒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娘！」賈瑗都聽不下去了。及時制止。

「不可以？」艾若側頭看看女兒。

「當然。畢竟郡王也是小王爺的生父，小王爺也希望父母能在一起，即便是之前無法床前盡孝，也想有地方寄託哀思不是。」賈瑗真是被母親打敗了，不知道她

「好吧，也許大公主說不定也想和郡王葬一塊。」艾若輕嘆了一聲，笑着搖頭。「若你爹敢納妾，你記得把我灑進大海，我寧可隨波逐流，也不要見他。」

「有您活着，他敢才怪。」賈瑗無奈了。

「嗯，我也相信他沒這個膽。」艾若點點頭。

「二嫂。」賈敏覺得頭都大了。

「哦，知道了，小王爺怎麼還沒到？」艾若聳聳肩膀。

「小王爺已經到了。」一個年輕的丫頭掀開了帘子，那個直接掀起了帘子，穆哥兒訕訕的低頭來了。賈瑗忙躲到後頭，她也八歲了，沒得見外男的。

「正好，你聽到了。讓穆二爺扶老太太的靈回金陵老家。你在京守孝可好？」艾若笑着對穆哥兒說道。

「伯母說得很是。」穆哥雙手作揖，認真的長揖一下。顯然。這會就看出了，賈伯母果然氣場強大，一來就掌握了主動權，雖然此時坐在西邊，但明顯的，坐東邊的賈敏就沒這種氣勢。

「行了，就這麼着吧。按著這個口徑一塊做了吧？你也還小，你弟弟妹妹就更小了，你有什麼打算？」艾若擺手，直接提出新的問題，趁著大家都在，一塊解決了。

「小侄聽伯母的。」穆哥兒不是沒想過，不過，他現在外面的事都忙不過來，真的沒時間也沒精力想這個。現在艾若提出了，馬上順水推舟。

「你弟弟們就不用說了，自然要守孝，要讀書，金陵那邊也有好書院，聽說還有幾房人，正好在金陵邊讀書邊守孝，他們也有人照顧。你妹妹……倒是有些難辦了。」艾若輕嘆了一聲，她也覺得有些為難。

「府里這麼多人，難不成教不好兩個妹妹？」穆哥兒想想言道。

「你這麼想就好了。」艾若點頭，女孩是資源，卻也是麻煩。真的教不好，嫁出去，將來人家才不會說東平郡王夫婦的不是，只會說穆哥兒不會教。什麼名聲都被敗壞了。所以女孩再不喜歡，也得好好教，放在身邊，這才不會給娘家惹禍，至於說男孩子，就留在金陵別出來了，省得麻煩。

「這不好吧？」賈敏終於開口了。

「什麼？」艾若看向賈敏，心想這位不至於這麼聖母吧？人家的孩子也要抱回去？

「二嫂忘了『五不娶』嗎？」賈敏無奈的說道。賈敏這回真不是聖母，而是因為古代女有五不取（取：通娶）：逆（逆：逆德）家子不取，亂（亂：淫|亂）家子不取，世有刑人（受刑罰的人）不取，世有惡疾不取，喪婦長子（母親早逝的長女）不取。逆家子者，為其逆德也；亂家子者，為其亂人倫也；世有刑人者，為其棄於人也；世有惡疾者，為其棄於天也；喪婦長子者，為其無所受命也。

艾若倒是知道，但卻沒認真的想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想到，東平王這兩丫頭命真夠苦的，好好的，五不取中，佔了好幾條，別的不說，逆德是肯定了；還有世有刑人，東平郡王只是免受則罰，而不代表他沒罪，而她母舅之外，全軍覆沒，一個沒留下；母親早逝的長女，沒有人教導長大，於是婦德會受到爭議……你看看，穆哥這兩妹妹看來是嫁不出去了。

「你是他姨母，你說了算。」艾若馬上投降，開玩笑吧，讓她為不相干的人去操心，她才真的有病呢。

「那就拜託姨母了。」穆哥兒倒是會打蛇隨棍上，賈敏才是真的欲哭無淚了，沒事插什麼嘴，讓那兩娃娃在東平王府里自生自滅關自己啥事啊，得，一個姨母，全是自己的事了。

艾若看賈敏的樣子，真是樂不可吱，若不是這家正辦着喪事，她非大笑不可。

穆哥兒卻真心的鬆了一口氣，這會他真心的覺得其實拜在賈敏名下也不錯，主要是賈敏真的比艾若善良，看看剛剛艾若說自己爹的，讓他這兒子都臊得沒地呆了。總算賈夫人還聽聽大姑娘的話，不然，自己真沒地哭去了。再不濟也是自己的親爹不是。現在林夫人接手自己的妹妹，說不定能教得跟賈姑娘一樣好的，能不鬆一口氣嗎？

十歲的穆哥兒當家作主了，他正經的襲了爵位，自然不能再住在宮中了，而明明比他大的『弟弟』帶着東平王家的世仆們去了金陵，美其名曰，好好照顧舊主，東平王府此時全在穆哥掌握之下。當然，他也不能再上學堂了，因為他得在家守孝了。

而那兩位小縣主，直接打包送到了林家，林海看着滿屋子的女兒，真是欲哭無淚了。還不能拒絕，真被他們打敗了。為什麼他們家要幫東平王府養縣主？賈敏倒是想說，都怨艾若，不過再想想，卻只能自認倒霉，這禍還真的不是艾若惹出來的。

而在賈家，艾若對着賈政說起這事時，不禁大笑起來，賈政對艾若這種幸災樂禍的行為表示很無奈，不過賈政倒是更明確。

「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瑗兒帶回來了？他們家那麼多孩子了。」看到沒，賈政的腦子果然一日千里了，馬上就在賈敏的傷口上直接灑鹽了。

「老爺，您的腦子真好。」艾若馬上誇獎，不過呢，馬上，她的臉跟着垮了，「現在是您妹妹最需要瑗兒的時候。」

「為什麼？」

「你以為這些年真是你妹妹在照顧瑗兒？」艾若長嘆了一口氣，「我們瑗兒哪用人照顧，之前是陪伴，有了瑩兒，就是瑗兒幫着你妹妹照顧瑩兒，現在家裏又多兩孩子，得了，你女兒更忙了。現在讓瑗兒回來，就是讓你妹妹去死。」

賈政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果然，此時還真的不好說什麼了。又不能讓自己妹妹被那兩孩子煩死，可是也心疼自己家的小女兒，想來想去，他還真的沒法子了，只能閉嘴。

而現在艾若覺得，就算林妹妹長在林家也沒什麼了，看看一屋子的姐妹，想傷春悲秋，也得有功夫不是。(未完待續。)

ps：說實話，我前表嫂長什麼樣我都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那侄兒小時侯在我另一個姑媽家，由我一個沒出嫁的表姐照料，記憶最深的是，出門玩，表姐淋得濕濕的，回家第一件事卻是給不怎麼濕的小侄兒換衣服，擦頭。後來他被他媽帶走了，雖然也會回來參加親戚的聚會，卻還是少數。連那個表姐，他都不記得了。長大了，回到表哥身邊，開始還行，我表哥當他是大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多少年了，畢竟還是有隔閡的。於是，表哥，新表嫂，侄子，各有自己的盤算。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