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曙光

第303章曙光

兩張音樂大碟同時收穫成功，上下游參與者都賺得盆滿缽滿，只要不出意外，兩個月後，今夕文化又會入賬一大筆現金，金尚的個人賬戶的存款餘額也會上漲許多。

張騫和駱洋的事業前程，也會得到相應的大發展。

三人聊了下專輯的前景，以及後續的宣傳策略后，又聊到了網絡音樂的問題。

「金總，我覺得，這個MP3格式確實符合目前的需要，但……它的缺點實在是太明顯了，不知道公司的技術部門有沒有針對其改善的升級研發？」

「目前還沒有，我們在這個領域的技術積累，還是很薄弱的。」

不是金尚自謙，今夕文化在互聯網技術上的實力，已經能拿得出手了，但在視頻音頻格式上的造詣，到底不如專門團隊那麼優秀。

從零開始創造一種播放載體和格式，難度極大，它需要相應的硬件研發製造實力，還要有足夠數量的專業人才。

「對，就是這個意思。」

「心狠手黑，甚至替老闆背負罵名，關鍵時刻被推出去平息眾怒。」

除此之外，沒有電子遊戲製作能力，又沒有實力強大的合作商，來遊戲主機領域攪風攪雨，怕不是沒有經歷過毒打。

如果改制拆分順利完成，移動市話，到底是算固話還是無線通訊？到底歸誰管，誰來運營？

就如前世的「小靈通」業務，一開始，都沒將其當做一回事，後來，開始紅火了，就冒出好幾個想要當「爹」的。

好說歹說，打消了張騫的疑慮后，金尚也長舒了一口氣。

關上門，沒有外人後，金尚才放下職業化態度，和老前輩對坐在茶几兩邊，小聲說着比較重要的事。

「那……業務劃分已經分明了？」

爭搶的是管理權，也是利益，巔峰時期上億用戶，平均每人每月消費三十元，一年就是三百多個億，設備銷量也是幾百億，誰不眼紅？

「如果，這個移動市話真的有前途，那……確實值得好好爭取一下。不過……」

「自己做，有些不好看，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過猶不及，咱們可以表現得很熱情，但不能急切，否則，效果反而不好。據我所知，那邊的情況，分為三個板塊，內部分家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就看什麼時候公開發文了。」

就好比現在的家用電視領域，等離子和液晶在大屏彩電上的競爭已經趨於白熱化了。

沒有實力，德不配位，有些事，不好做。

「有希望，但……與市場化改革與大電信的管辦分離和業務拆分有關，我只能從這方面着手。」

所以，金尚覺得，運營商的拆分改制，大致還是從業務類型上做切割。

要知道，目前市面上主流電腦的存儲介質介面是軟盤，還不是DVD播放/刻錄機，金尚預備在遊戲主機Venus2上加上DVD播放功能，加量不加價，都快被視作敗家的典範了。

能夠看錄像電影的遊戲主機？

問題是，等離子彩電廠家有先發優勢，構建了極為穩固的專利護城河，還組建了保守排外的產業聯盟，不讓其他同行參與分潤好處。

鄭良知建議道，

注意，是原則上，以後這一塊業務就由移動來做了，可這一塊大蛋糕，真的就這麼放棄了？

如今的手機用戶確實少，但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多起來。

心領神會的金尚瞬間就明白了鄭良知的意思，

「難怪郝主任態度不積極，但也沒把話說死。以咱們過去一年多合作愉快的經歷，說不得真能將代理權弄到手。」

這幾年國內幾大尷尬專業中，人力資源管理不算名列前茅，也確實不好混。

剛參加工作不久的黃漪漪還沒遭遇過，魏雙萍這個職場前輩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

黃漪漪坦然回應道：

如果說魏雙萍是出將入相的大才的話，黃漪漪的層次，也就是個精於學問，拙於實務的翰林，潛力不小，離真正獨當一面，還遠得很。

「跟我說沒用，而且，現在急不得。郝齊聯主任那邊，表面上不熱切，其實也未嘗沒有破局，繞過門檻的心思。」

「我知道，將今夕音樂交給他們，就是看中兩人的本事。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或許將來，今夕音樂的發展過程，會和我想像中的有些差異，但……只要朝着規劃好的方向前進，就夠了。公司越來越大，我也不可能事無巨細地操作每一個細小的業務線。將合適的管理者，放在正確的位置上，比自己一個人勞神費力，鞠躬盡瘁要好得多。」

「嗯！」

太過麻煩的就不提了，就以數學解析音樂旋律來說，有可能要從基礎的傅里葉變換開始，想要做研究，置辦設備，組建實驗室，招攬相應的人才，一次一次地試錯，投入無數的人力物力，最後還不一定成功，哪怕許多年後，僥倖獲得了一點成果，市面上已經冒出了一大堆更加優秀，成本更加低廉的同類產品。

見張騫臉色有些不好，金尚內心輕嘆著，無奈出言道：

「我也知道，MP3在高音頻領域的失真極為嚴重，但沒有辦法，它已經是音質最好，壓縮佔用容量最小，播放最流暢的了。光我們在軟件和存儲格式上下功夫，沒有用，音效卡顯卡，解碼晶片，音箱功放，耳機線路等，有一樣不達標，體驗就無法達到最佳。」

「移動市話啊，技術上的問題，我說不好，你自己把握，你從技術前景和他們內部的態度來看，是怎麼判斷的？」

「差不多。」

「管理藝術，公司運轉的細節，我也在慢慢體會，在實踐中摸索，和高管們，也需要磨合。」

「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出來的員工，最喜歡這種分寸把握極好，懂得抓大放小，有能力的老闆。咱們這一行，就像是古代的謀士，刀筆吏，弄臣，如果沒有賢明的主公信任，沒有發揮的空間，就混不出名堂來。」

輕嘬了一口香茶，鄭良知很直接地問道：

「是……郝齊聯那邊的事？」

當然，金尚是不怕這種所謂的跨行競爭的，遊戲主機的技術含量，可比DVD播放機高多了，造一個不是特別難，造好卻千難萬難。

「權宜之計？」

「那也就是說……」

今夕文化再也不是去年那種四處露風的草台班子了，而是運轉中的龐大機器，包括金尚這個老闆，其實也是其中的一個零部件。

誰不想用M4A，FLAC，APE，AIFF或者OGGVorbis等高質量音頻格式？

只有真正的現代化大公司，才會將「人力」視作「資源」，並派專人，用科學的方法「管理」起來。

以地域來劃分業務經營範圍，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多有點偏向和側重，比如移動在南方有優勢，北方則是聯通大行其道，但沒有說不能拓展。

「比如，固話和互聯網，就由電信運營，手機通訊，就由移動來做，然後……」

聞言的金尚眼睛一亮，

「原則上，主體部門是不賣合約手機和資費套餐的。」

金尚看了下時間，離與鄭良知約好的時間很近了，

「以前這些事，都是我親自做，哪怕得罪人，大家也敢怒不敢言。現在嘛……公司制度擺在那，人性化管理的導向也不能放棄，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度，你還要多看多想。先干著，差不多了，放你去一線部門鍛煉一下，再回總部……」

擱在當下的存儲領域也是一樣，哪怕今夕文化研究出了特別厲害的格式和載體，別人就是不用，沒人捧場，就是個擺設。

好在這個稍微有點異域風情的女秘書是個踏實肯乾的人，真能堅持到成為公司支柱，那就太理想了。

其他彩電廠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於是緊緊圍繞在液晶旗下，和等離子集團打起了擂台。

這種操作，讓見多識廣的金大少爺都目瞪口呆。

至於從業務鏈上切割，同樣也有問題。

金尚頗有深意地看了鄭良知一眼，對方先是不明所以，琢磨了一會後，才恍然大悟。

身為今夕音樂的執行總監，張騫如此有主人翁精神，為公司着想，金尚還是比較高興的，只是，在發展大略上，身為老闆，也有自己的考量。

基礎運營商的「大一統」模式，肯定是難以持續下去的，拆分是遲早的事。

電腦的硬碟緩存就那麼大，網速就那麼快，本來今夕音樂就不賺錢，如果在沒有太大競爭壓力的情況下，強行將「小米加步槍」換成「飛機加大炮」，怕不是要立刻被拖死了。

「我明白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如果有可能，金尚也想使用WAV無損壓縮格式，可能么？

鄭良知點頭確認，

「無線通訊，歸移動了……」

招攬人才，重用人才，也要馴服人才，不能讓下屬牽着走，更不能失去整體控制。

「兩人都是有能力，也有想法的人。如果金總只是要那種只知道執行，而沒有主觀能動性的工具人，張總和駱顧問，可能會比較難受。」

但很多DVD播放機廠家，居然玩了一波反向營銷，意圖在DVD播放器上加上玩遊戲功能，甚至附送遊戲手柄。

「和實習不一樣，真正入職，就體會到職場的艱難了。」

「坐到那個位置上，自然而然地會將一個個員工視作量化的數據，將人不當人看，是常態，否則……」

金尚十分瞭然地附和道，

金尚整理著措辭，將那邊的問題，以及自己關於移動市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遍，后總結道，

「鄭老叔，我對電信那邊的項目運作模式不太熟，該怎麼說服那邊，繼續做PHS技術項目，並委託給我們來代理？」

「上個月底，我簽署了辭退/勸退二十七個人的報告，批駁了九個人的獎金髮放申請。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罵我，以前聽前輩們說，這一行要是不能儘快混出頭，就趕緊轉行，當時還覺得這話說得太極端，現在倒是覺得，那是肺腑之言。專業的研究，為老闆提供準確的諮詢意見，新人壓根幹不了，下基層跑校招社招，又放不下身段，還不如學歷低的外行幹得好。」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未來的新能源領域，先行者卡位氫能源賽道的關鍵技術專利，就準備躺着賺錢，結果後來者直接繞行，去發展鋰電池路線了。

還是腦子靈活的草莽企業家會玩，只要給他們打開一扇窗戶，他們恨不得把房頂都給拆了。

送走張騫和駱洋，金尚也放下心來。

做研發，是一件高投入，高風險的嘗試。它需要有足夠實力的大廠來做，出了成果，也有能耐保住，並最大可能開發出其價值。

但是，怎麼拆，卻是個大學問。

似乎有點不務正業。

「當然，老張，你要相信我，真不是隨便敷衍你。你看看，現在一首三分鐘左右的歌曲，大小就幾百K，以目前的網速，還勉強能用，咱們的桌面軟件，勉強能帶得動近五百多首不卡頓，再多，你覺得會是什麼樣子？」

關上辦公室的門，黃漪漪一邊整理記錄，一邊對金尚說道：

將這邊冒出頭的「葫蘆」暫時按了下去，三人又聊了一會外購流行音樂版權，充實庫存的事，在商量好投入資金，交易對象標準和價格區間后，才結束了這一次比較重要的會談。

不管是軟件還是硬件，都還在比較原始的階段，個人電腦，目前還是比較奢侈的生產辦公用品，全世界都沒有專門的娛樂影音筆記本電腦，想要玩遊戲，買遊戲主機，收看電影，買錄像機DVD，聽歌曲，得有專門的唱片機，或者隨身聽。

比如，為了防止壟斷，將賣鞋的托拉斯，強行拆分成兩家，一家賣左鞋，一家賣右鞋，這樣搞，有用嗎？

小公司，或者不正規的企業，壓根沒有人力資源管理的必要，反正都是老闆一言堂，或者山頭林立，內耗不停的角斗場。它們……不需要人力資源總監，有個人事處辦入職和離職的幹事就夠了。

交代了一些東西后，黃漪漪外出完成一些上傳下達的任務，順便去將這段時間過得很瀟灑的鄭良知請了過來。

實事求是地說，這兩種技術，差別還是挺大的，但本無高下之分，各自研究下去，產品疊代升級，最後多半是殊途同歸的結局。

「難怪郝齊聯語焉不詳，我其實和他有共同的目標。移動市話，就是固話嘛，蜂窩基站就是個大號的集約式無繩電話。」

以前只是有想法，但找不到頭緒，經過鄭良知的點撥，終於看到了希望。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果然是有道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