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三步(2)

第1041章 三步(2)

錢夫人點頭應是:「不管好賴,只要對身體沒有害處,試試也沒有壞處。」她說完,析秋含笑點頭:「為我的事讓你們操心了,你們也忙的很,還親自跑一趟。」

「我們之間還說這樣的話,我恨不得代你受了這罪才好。」阮夫人說着一頓又道:「再說我們也沒沒事可忙的。」

正說着,江氏陪着陳夫人進了門,江氏一見析秋就紅了眼睛:「六姑奶奶。」她知道實情,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該演的還是要情真意切。

陳氏瞧見析秋的模樣一怔,站在門口一時間竟露出恍惚的樣子。

「大嫂,弟妹。」析秋說完又去看陳夫人:「陳夫人,快請坐。」江氏點頭應是和陳夫人進來,陳氏這才回過神來,一時難以接受眼前虛弱病態憔悴的人是析秋。

陳夫人迅速看了眼江氏,見她已經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睛,她目光一轉,關切的走到床邊來,上來打量了析秋的面色,眼底一抹異色劃過,隨即也面露動容道:「月子裏見你時還笑語盈盈精神極好,這才這點日子怎麼就憔悴成這樣了。」

析秋就將方才和阮夫人錢夫人說的話,又和陳夫人重新說了一遍,陳夫人誇張的嘆了口氣,還擦了擦眼角,傷感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各樣的藥材都帶了些來,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若是哪一味得用了你和我說,我回頭再讓人送來。」

「給您添麻煩了。」析秋吃力的笑着說着:「我這身子……」很絕望的樣子。

陳夫人又出言安慰她,江氏則坐在一邊默默的陪着,錢夫人和阮夫人難得的沒有因為陳夫人的到來率先離開,而是和江氏一起讓在了一邊。

陳氏揪著帕子出神的盯着析秋在看。

「弟妹你怎麼來了。」析秋看着陳氏:「你還懷着身子,別過了病氣。」

陳氏搖著頭:「我沒事。」說着有些尷尬,說起家裏的事怕析秋惦念:「姑奶奶好好養著身子,七爺和姨娘都好的很,您不要掛心。」

析秋去看陳氏,就見她眼底是真實的關懷和擔憂,她略感欣慰點頭道:「辛苦你了。」陳氏哽咽著沒有說話。

陳夫人回頭看了眼陳氏,目光一瞬間有些晦暗不明,轉頭又親切的道:「照顧相公婆母,這些都是她該做的,四夫人若有事儘管吩咐她去做,她在家裏身體就好的很,受點累無妨的。」

陳氏扯了扯嘴角,朝析秋點了點頭。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現在她自己就是最重要的。」析秋含笑道看着陳氏。

陳氏側轉過去飛快的抹了眼淚。

陳夫人垂了眼眸,目光微閃,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事實在脫不開身,我明天再來看您。」

「偌大的府都是您在打理,事情多的很,您不用常過來免得為了我耽誤了您的功夫。」析秋說着又對江氏道:「大嫂,勞煩您幫我送送陳夫人。」

江氏站了起來點頭應是,陳夫人已道:「親家大嫂已陪了我一路,別累着她了。」說完牽上陳氏的手:「讓妹妹送我吧!」

析秋和江氏都朝陳氏看去,陳氏看了眼析秋和江氏,頷首應是陪着陳夫人出了門。

一出門陳氏見四周無人,便言辭冷漠的道:「……懷着身子也沒什麼金貴的,你平日沒事就常過來走動,別分不清主次。」陳氏垂著頭應是,陳夫人又道:「伯爺今天就要回來了,接下來就是關鍵的時候,你精心些若是有事我會讓人來通知你。」

「大嫂,我知道了。」陳氏溫順的垂頭應是,陳夫人擺着手道:「你回去吧,別讓她們對你起心了。」說完不看陳氏頭也不回的帶着人出了院子。

陳氏看着陳夫人出了院子,面無表情的回身重新進了房門。

「陳夫人走了?」江氏問道,陳氏點頭應是:「走了。」在江氏身邊坐了下來,阮夫人和錢夫人皆是用審視的目光去看陳氏,隨即又想到她畢竟是析秋的弟媳,兩人收了目光也起身告辭:「我們也回去了。」

析秋讓岑媽媽送她們出去。

江氏當着陳氏的面也不好和析秋說別的事兒,只象徵性的安慰她,中午妯娌兩個就在房裏用了飯,江氏又道:「若不然讓炙哥兒去我那邊住幾日吧。」怕炙哥兒沒人照顧。

「沒事。」析秋笑着回道:「大夫人將他接過去照顧了,太夫人這兩日也有些不大精神,她無暇分神索性就將炙哥兒接過去了,也能和鑫哥兒晟哥兒做個伴。」

「那也好。」江氏贊同的點點頭,和陳氏又陪着析秋坐了會兒,見她面露疲倦這才回去。

陳氏一步三回頭,析秋笑着朝她頷首,叮囑道:「你別常來回的走,照顧好自己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陳氏低頭紅了眼睛,快步出了門。

一連幾日,府中來來往往探病的人車水馬龍,析秋連看顧縈姐兒和恭哥兒的時間都挪不出來,這一日送走許夫人和黃夫人,蕭四郎自外間回來,進門便道:「太平侯進京了。」

析秋坐起來靠在床頭,問道:「聖上接見了嗎?」

「嗯。」蕭四郎點頭回道:「令定遠伯和錦鄉侯作陪。」

太平侯乃先祖封的爵位,現如今大周有爵位的功勛之家,能與太平侯相媲美的已是屈指可數,而且,太平侯數代行事低調,前任侯爺幾乎一生沒出過太平,可儘管太平侯在朝中已數代無人經營,可其積累的人脈以及先祖封爵的號召力依舊不可小覷,如此低調又極富盛名及勢力的太平侯,突然被聖上召見,不得不讓人多想。

起初析秋還未明白,直到蕭四郎輕言:「現任太平侯兄弟三人,子嗣並不旺盛,到他這一枝家中僅出一兒一女,兒子今年十八有餘,女兒今年芳齡十歲。」

一語點醒,析秋驚訝的看着他:「你是說,聖上有意為其中一位皇子選這位太平侯嫡出的女兒為正妃?」

「只怕比你想的還要深些。」蕭四郎淡淡的道,析秋秀眉微鎖,比她想的還要深些,難道是……

她看着蕭四郎,忽然明白他為什麼對太平侯此人如此掛心,不由道:「聖上看中太平侯一族行事低調不與外界爭鋒,所以……」所以想要太平侯成為未來的大周第一外戚?

皇后之選向來苛刻,地位低了自是難有一國之母的威嚴,可若是勢力太大……史上外戚干政數不勝數,聖上擔心將來他的兒子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怕外戚勢力太大兒子壓制不了,所以精挑細選之下,挑了既地位尊崇又行事低調的太平侯?

如此說來,若是這一次聖上將太平侯的女兒定給了誰,那是不是就可以認作他是變相的立了儲君?

析秋心思轉過,含笑道:「聖上真是用心良苦,令定遠伯和錦鄉侯作陪,沒有半分的厚此薄彼。」

第二日,朝中一場形式詭異的「大戰」拉開了帷幕,太平侯自承爵那年進京謝恩后再沒進過京城,可是,可能連他都沒有想到,他此次的到來是這樣的受歡迎程度。

幾乎半朝的朝臣出動,請客送禮登門拜訪,雅妓美婢,包場喝花酒……甚至還有人來前細下了功夫,追溯到祖宗十幾代攀上了個表親,一時間稱兄道弟好不熱鬧,而太平侯此人也頗有意思,送禮時一概來者不拒,認親時一律不否認,當事人皆以為攀交順利,客來禮往門庭若市。

只是,過了十來日,太平侯卻是一封奏摺遞交了上去,奏摺上詳細列著所有前來拜訪之人所送之禮,所認之親甚至連說的話也都詳列在上,事無巨細。

一時間朝中嘩然,人人自危,也同時對太平侯此人又了一番重新定義,自此再無人敢登門拜訪。

聖上懲治了幾位手法高調的,也同時對太平侯愈加的滿意。

定遠伯陳暉急的抓耳撓腮,和陳夫人發起了牢騷:「你瞧瞧他,油鹽不進的,正當自己已經是國丈了。」想到自己連連碰壁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陳夫人給她揉着肩膀,出主意道:「伯爺別惱,是人總會有弱點和喜好的。」她說着一頓又道:「你不如派人去太平仔細打聽打聽,侯爺平時做什麼愛吃什麼等等喜好,到時候你對症下藥豈不是事倍功半?」

「你都能想到我豈能想不到。」陳暉泄氣的道:「我早就打聽過了,禮也送了。」派了那麼多人送禮去,卻眼睛眨也不眨的退回來了,他真是顏面盡失。

「那我們再想辦法。」陳夫人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娘娘可是說了,若是太平侯的事辦不好,我們可都是要掉腦袋的。」一句話令陳暉渾身一顫,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就道:「太平侯子嗣一向單薄,家中雖也納了兩房妾室卻皆是無所出。」她看着陳夫人動起了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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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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