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五步(5)

第1049章 五步(5)

春柳轉身出去,不一會兒領了一個穿着粗布梳着圓髻的婦人走了進來,不似在宮中時面龐細嫩,眼前的毛姑姑穿着民間尋常婦人穿的短卦襦裙,但多年在宮中所養成的行止和氣度卻依舊不減。

她走到床邊先是打量了析秋一眼,隨後蹲身行禮:「民女毛氏叩見四夫人。」

「姑姑不必客氣,快請坐。」說完咳嗽了一聲:「我身子不適也不能迎你,抱歉。」

毛姑姑起身走近了一步,寬慰的笑道:「四夫人不必客氣。」說着接了春柳泡來的茶坐了下來,析秋問道:「姑姑如今在哪裏歇腳?」

「四海為家。」雖這麼說,她臉上卻並無彷徨無奈:「雖飄零了些,卻也自在。」說着自嘲的笑了起來。

或許她在如鳥籠般的宮中待的太久,以至於出了宮便如鳥離了籠子,便在天高地遠的遨遊吧。

析秋笑着道:「確實很自在!」

這邊蕭四郎請了聖上落座,聖上道:「丟了一堆爛攤子給朕,你到是落得清閑。」

「微臣也是無奈。」蕭四郎面露憔悴無奈的道:「賤內身體一直未愈,整日裏茶飯不思身體每況愈下,微臣如今除了將她治癒旁的事再難分心了。」說着就要跪下:「還請聖上恕罪。」

「好了好了。」聖上擺手示意他免禮:「朕知道你疼夫人,可也不用在朕這裏顯擺。」說着頓了頓問道:「夫人身體如何了?」

蕭四郎站立,低聲回道:「大夫只說仔細養著,但不敢下定論。」說着頓了頓有些猶豫的樣子:「微臣想趁着她如今還能動,便想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視野開闊了,或許病也就好了。」

聖上微微一愣去看蕭四郎,就見蕭四郎目光堅定,他道:「朕要不允呢。」蕭四郎朝聖上看去像是很驚訝的樣子,隨後又道:「那恕臣忠孝不能兩全,賤內對臣用情用心,微臣決不能辜負她的一片情意。」

「於是你便置朕與不顧了?」聖上臉色陰沉,冷冷的道。

蕭四郎不慌不忙,回道:「聖上乃不世明君,大周這幾年更是繁榮昌盛,國勢日趨穩定,朝中各處皆有能人相佐,有沒有微臣在朝中效力已並無差別。」他說的情真意切:「而賤內不同,微臣是他和孩子們的全部依靠,所以……」說完一抱拳:「請聖上准微臣請辭之奏。」

聖上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明,像是審視卻又像是打量,少頃后他騰的一下站起來拂袖朝門口而去,留了半句話:「……那朕就如你所願。」帶着人呼啦啦的離開。

蕭四郎跟着送他出去,天誠腿軟的扶了門框站起來。

聖上出了蕭府的門,行至宮門外毛姑姑便跟了上來,隔着帘子回道:「回聖上的話,觀四夫人面色灰敗死氣,以奴婢經驗推斷,應是病重難愈之色。」

御攆里沉默了許久,才傳出一道聲音來:「你去吧。」

毛姑姑應是告退。

第二日一大早,正在觀察期以為度過劫難的陳暉正在家中吃飯,忽然就闖進來一群身穿錦袍腰配大刀的錦衣衛,一行人呼嘯而進見人便抓,若有反抗當即緝拿鎮壓,陳暉一口飯還塞在嘴裏卡在喉嚨里,就被人從後背拍吐了出來,二話不說一副鐐銬落在手上,不多一言架住就走。

陳家的覆滅如同它起勢一樣驚天動地風風火火,一夜之間從門庭繁盛衰敗了下去,陳氏一族不論男女皆入了大牢,只待聖上發落。

京中百姓的新年喜悅,也被滿城風雨的各色猜疑和八卦替代,陳氏看着哭成淚人的姨娘,只覺得心驚肉跳,私下裏派人去打聽,陳氏的人在牢中情況,她不安的去問大老爺,姨娘雖是妾室可畢竟是陳家的人。

大老爺並未給她明確答覆,只讓她安心回去,她哪裏能安心,整日裏擔驚受怕,等待着聖上最後的裁決書。

三月末陳氏生下一子,而陳家的案子在延續幾個月後終於一錘定音落幕了,定遠伯陳暉和其子斬首示眾,陳氏女眷寵作官妓,而當初寵冠六宮的瑩貴妃則是打入冷宮之中,三日後飲鷲自盡與冷宮。

月末,聖上批複了當今左軍大都督,一等將軍蕭四郎辭官歸田的請求。

四月初八,皇貴妃樂氏夜生惡夢,終日精神恍惚寢食難安,醫治無果,樂貴妃請求聖上允她去皇覺寺中清修,以求心中寧靜祈求國家風調雨順康泰繁榮。

聖允!

先是斬了陳氏一族,后又准了蕭四郎的職務,而樂阮兩氏也不能倖免,樂貴妃入廟清修規避後宮朝堂,一時間百姓議論紛紛,直言聖上是要在立儲君前,為未來的太子清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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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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