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新府(3)

第645章 新府(3)

她搖了搖頭,不去想蔣家的事,如今也不相干。

「公公畢竟隔了一層,只要婆婆對你好,相公對你貼心,家裏頭妯娌之間和睦,便無所求了。」析秋笑着道:「這也是姑奶奶命中的福氣。」

蕭延箏抿唇輕笑,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是我的福氣。」說完,目光有些悠遠:「相公對我真的很好,我嫁過去時他房裏原是有兩個通房的,我本也無所謂,有通房總比有妾室的好,可是相公第二天一早就讓婆婆給了兩個丫頭銀子,讓他們自尋出路,沒有出路的就在府里給她們配了人……相公平日同僚邀約去飲酒也從不沾花惹草……」

析秋終於放了心,回道:「他既是這樣對你,你也該對他好些,不過你性子好又有分寸,我倒也不用擔心。」

蕭延箏輕笑不語,朝析秋拱了拱和她頭靠在一起,看着頭頂的蚊帳,過了許久才道:「其實我幾個哥哥,大哥堅韌說一不二,二哥性子溫和最是細心溫柔,三哥二哥奇思妙想最多人最風趣,四哥話雖少可是外冷內熱人也是最聰明,學什麼都是最快的,五哥敦厚耳根子有些軟可卻很良善,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世上最優秀的男子,可是如今看來,就只有四哥過的最好,也最順坦了。」

析秋目光一閃,輕嘆了口氣,蕭延箏看向析秋,笑道:「如果他們都在就好了,家裏也不會這麼冷清了。」說着一頓又為難的搖著頭道:「也不行,四哥和三哥……」

她的話沒有說完,卻勾起析秋的好奇心,她問道:「三哥為什麼不在家中,我甚少聽你們提起他,還有,他和四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蕭延箏臉色灰暗下來,嘆了口氣,道:「是父親去世的第二年,三哥和四哥之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突然動起了手,四哥彷彿發了瘋一樣……將三哥的手臂……」

析秋身體一怔,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三哥的胳膊,沒有了!」

析秋只覺得渾身冷了下去,巴著蕭延箏問道:「怎麼會這樣,四爺為什麼會砍了三哥的手臂?」

蕭延箏搖了搖頭,一臉的沮喪:「我也不知道,他們瞞着我不告訴我,我只知道哪天晚上之後三哥就不見了,第二日四哥和娘大吵了一架,四哥也搬出去住了,後面的事你也該聽說了,四哥渾了好些年,夜夜笙簫買醉紈絝浪蕩也不和府里走動,直到娶了您他才徹底收斂了。」

析秋越發的疑惑,蕭四郎和蕭延誠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想到當初在祠堂時就沒有看到蕭延誠的牌位,果然蕭延誠沒有死,或者說他們現在也不知道蕭延誠到底有沒有死。

蕭四郎為人雖冷漠,做事雷厲風行,脾氣也不算好,但是他從不會衝動而為不考慮後果,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氣怒成這樣?

難怪上次在別院之中,提到三爺時他不願多說。

「三哥人很風趣,常說笑話逗我們開心,父親剛去世時,家裏彷彿天塌了一樣,各人都不願說話各忙各的,大哥要顧家,二哥要照顧我們,四哥練武只有三哥日日守在娘身邊陪着娘和我,說笑話讓我們高興……還給我們每個院子裏都搭了花架子,種了許多的花……四哥院子裏的花架子就是三哥和四哥親自動手搭的,費了好幾日的功夫,一根木頭一根木頭架上去的,不過現在沒有了!」

析秋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麼說來蕭延誠的為人是不錯的,和家裏的人相處也很好……看來這其中必然隱了難言的隱情。

「那府里沒有去找過三哥嗎?三哥走前成親了嗎?」她沒有見到過三嫂。

蕭延箏搖了搖頭,回道:「父親去世前,娘正準備給三哥說親的,後來父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事情就耽誤下來,三哥走時並未成親。」說着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四哥一直在找三哥,派了許多人去尋,大哥和二哥也是,可是三哥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析秋越發的好奇,總覺得這件事不會簡單。

蕭延誠到底是死是活?他還會不會回來呢,若是他回來,蕭四郎會怎麼樣,兄弟間要如何相處……她忽然很心痛,蕭四郎他到底藏了一個什麼秘密,能折磨着他讓他生了滔天之怒和昔日的兄弟反目,直到現在還無法釋懷,對蕭延誠留有恨意。

蕭延誠又怎麼樣,是對蕭四郎生了仇恨蓄謀報一臂之仇,還是心灰意冷避世而居?

她無法預料,只覺得心裏彷彿壓了一塊石頭,沉沉的。

蕭延箏哭了一陣,漸漸睡了過去,析秋卻睡不着披了衣服出了門,次間的門未關,裏面沒有人,但暖閣的燈卻是亮着的,她走到門口,隔着薄薄的綃紗帘子就看桌上壘著高高的奏章,蕭四郎擰眉坐在桌后,手持羊毫沾了墨在寫些什麼,他穿着深藍的家常道袍,頭髮束在頭頂扣著淡銀的發冠,劍眉飛揚入鬢,眉頭輕擰,眉宇間有淺淺的疲色,長長的眼角挑起眼帘垂著,鼻挺唇薄緊緊抿著一個冷硬的弧度……

他很認真的一本一本的去閱覽,遇到不滿意時眉頭就越發擰的緊,遇到不錯的奏章就鬆了眉頭,眉梢飛揚起來,析秋靜靜看着也隨着他的表情而變化著心情,能很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

這就是蕭四郎,便是不悅也只是擰了眉頭,在外人看來他很衝動,但析秋卻知道他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考慮過的……她不相信他會突然發了瘋衝動的去傷人,而且那人是他從小一起長大彼此親厚的兄長!

她微微嘆了口氣,卻沒有打算去問蕭四郎解惑,這麼長時間他對自己已經知無不言,便是朝中的事也會和她說,但這件事卻從未提過,那麼就是他不願意說,即是如此她便不會去問,等着他真正釋懷的那日,再來告訴她吧。

析秋攏了衣裳輕手輕腳的轉身進了房,又小心的關了門,迴轉過身就露出錯愕然的表情來,就見蕭延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頭在床尾腳架在枕頭上,雖不至於鼾聲如雷,但這姿勢卻是讓她忍不住撫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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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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