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冤家?(1)

第786章 冤家?(1)

將樂袖送來的回禮拿給蕭四郎看,她彷彿無意識的喃喃的道:「……這樣的回禮也太重了。」

說着便又放回匣子裏,喊來碧槐收好。

蕭四郎端了茶在圓桌邊坐了下來,面上沒有多少的異色,眼神卻微微眯了眯沒有回析秋的話,析秋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擰眉問道:「四爺,錢,阮,樂三家到底是何意思?這件事四爺和二哥知道不知道?」

「錢忠與我和二哥說起過了。」蕭四郎喝了口茶解釋道:「中山侯遠在淮南,先帝時便沉寂許久,在朝中事務上也從不出頭行事低調,便是京中人際來往也居多附於錦鄉侯之後。」他說着看向析秋,又道:「但此事卻是錢忠起意,在三族中挑選后,才定了樂袖此人,一年前便請了教養嬤嬤細心教導培養,養在中山侯夫人膝下悉心教導,年後才接到京中,報備於內務府。」

果然是這樣,樂袖進宮三族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定了,一年前正是榮郡王起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到韓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第二日錢夫人來府里和她說話時,提到沈太夫人的態度和言辭。

心中似乎明白了七八分。

錢忠一直在聖上身邊走動,很得聖上信賴,他為人看上去油滑但從他平時和蕭四郎以及蕭延亦相處的點滴來看,此人辦事不但沉穩而且心思也深,這樣的人不可能貿貿然送一位女子進宮。

正如她早前所想,大周進宮選秀的女子大多是品級較低的官員家眷,或是家世清白的民間女子,功勛之家的女兒則很少入宮,因為這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情,將整個家族的興旺寄托在後宮女子身上,賭注太大風險也很大,真正的功勛貴族的榮寵也不可能靠一個女人去得勢,況且,後宮風雲詭變那些生於安樂榮華的嫡出小姐們,又有幾個有那樣的心機手段,便是有家裏的長輩也捨不得讓自家嬌養的閨女進去受那份罪,一步走差興許還會落個紅顏薄命的下場。

所以,錢忠也好,中山侯也好,錦鄉侯也好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和顧慮,即便樂袖並非他們所出,但所要擔待的風險卻並沒有因此減少,可他們如今這樣做了,析秋卻認為他們一定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不期然的,她就想到了聖上。

能讓三大家族聽命行事且對如今樹大枝茂的沈氏毫無顧忌,就只有當今聖上能做得到了。

政治講究平衡,不管風平浪靜還是一枝獨秀這些都不是好事,當局者最想要見到的是什麼,是暗潮洶湧,只有在暗潮洶湧中各方黨派勢力相互制肘,局勢才算真正的穩定,只有為了利益互相監督揭發抵制手段百出,局勢才算真正的穩定。

不但朝堂如此,便是後宮亦是如此,如今後宮之中依舊是沈皇后最為得寵,有她一人六宮無顏色,這一次選秀是一次衝擊更是一次機會,聖上想要平衡,想要制肘不出現一家獨大隻手遮天的場面,唯有在後宮抬舉一位后妃,在朝堂提拔一族勢力。

與不滿無關,只是政治。

而東昌伯這一脈的勢力,正好被聖上相中了,東昌伯雖爵位不高可聯姻勢力強大,便是宣寧侯也和他走的頗近,這些勢力只要連起來……

對自己大膽的猜想,析秋暗暗心驚,摒棄心中的胡思亂想,可腦中卻依舊在轉着不停。

「在想什麼?」蕭四郎握了她的手在手心之中,低聲問道:「在擔心今後朝堂還是後宮?」

析秋回過神來,朝蕭四郎看去,面露緊張的問道:「四爺,您和妾身說,您和二哥會不會受到牽連或是影響。」罪名之中,有一罪叫坐黨,沒有直接利害,但即便是間接的,屆時查究起來也一樣難逃其咎。

她當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並非是害怕,但是無妄之災或是間接連累,想必沒有人甘願承受。

「傻丫頭。」蕭四郎抬手將她面頰邊的碎發捋至耳後,隨後淡淡的道:「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錢忠小的時候,因為太粘二哥,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吃住在我們家,娘對他也親厚的很,與東昌伯的太夫人也是情如姐妹……所以,錢忠才會在決定之後,便與我和二哥說起此事……」說完靜靜的看着析秋,輕緩的笑着道:「聖上心中自有定數,與其我們在家中惶惶難安,不如擇一處而立,即便是事情到最後真如你所想那樣,我們也有退路。」

析秋聽着一愣,就看着蕭四郎問道:「什麼退路?」

蕭四郎便抿唇輕笑,目光灼灼的盯着析秋,笑着道:「我們便去鎮遠找程沖,若你不喜那處,也可以去蜀中,購一處房宅,你在前院紡紗,我在後院種瓜……且不樂哉。」

越說越沒邊兒了,析秋還是忍不住失笑,瞪了蕭四郎一眼,不滿道:「妾身和您說正事呢。」蕭四郎卻依舊滿臉含笑:「我說的也是正事!」不待他話說完,便手臂一抬將析秋抄抱起來放在腿上,貼在她的耳邊就道:「傻丫頭,你不是已經想明白其中的細節了么,既然這件事聖上心知肚明,那麼只要錢,阮,樂三家不太笨,就定不會有你所想的事情發生……夫人見過錢阮兩位夫人,也見過樂袖,此刻心中作何感?」

析秋聽着挑了挑眉頭,看着蕭四郎彎起的長長的眼眸,眼中堅定而安寧,她慢慢的就鬆了口氣……

希望只是她想的多了,或是杞人憂天罷!

門外炙哥兒的聲音傳進來,析秋回頭看了看點頭道:「妾身讓春柳給四爺打水來,四爺去梳洗吧。」

蕭四郎攬她在懷,細瓷白牙輕輕一咬析秋的鼻尖,什麼也沒有說將她放下來起身去凈室,析秋站在遠處看着他的背影,卻忍不住紅了臉。

安頓好炙哥兒,她回來時蕭四郎已經躺在床上翻著書,見她進來問道:「炙哥兒睡了?」析秋點頭應是自己倒了杯茶喝了看向蕭四郎道:「四爺早些休息吧,妾身去梳洗。」

蕭四郎輕嗯了一聲,析秋便進了凈室,將自己浸入裝滿熱水的浴桶中,才覺得周身舒坦下來,她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出去,心中一整日的壓抑才徹底鬆懈下來,蕭四郎說的沒有錯,是她想的太過驚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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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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