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先驅教主

「轟！！！」

這一霎時，乾坤旋轉，山河失色。

投落於虛空的灰色大日，收縮至一寸大小，滴溜溜旋轉着，最終觸碰赤裸男子的眉心，與那裏的灰日印記完美融合。

而後，赤裸男子胸腔起伏。

逐漸跳動的心臟，一次又一次衝擊耳膜。

等到「噗通噗通」的聲音，堪比咆哮的雷霆，頂禮膜拜的教眾們徹底瘋狂。

他們一遍遍歡呼著「灰日之神」的尊名，激動者指甲嵌進木樁，不知疼痛似的，淚流滿面，欣喜若狂。

赤裸男子的身上沒有一塊贅肉，每一寸都像是精心設計過。

「如流螢這般，似乎很靠近第7位階的頂峰，往上突破，指日可待……」

但他也捕捉到熟悉的氣息，加上夜流螢、夜冬都在，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弒神修羅閣下！」

夜冬挺起胸脯，正襟危坐道：

「唰——」

良久，他將下意識閉攏的雙眼重新睜開，竭力掃空眼底的疲憊和悲傷之色：

「如此說來……你們離開冥燈，已經快400年了？」

尤其是裏脊肉、鹿排骨，小火慢烤，香氣四溢，定義為『珍饈』足矣。

「原來是你……」

「事先說好，非必要，也不要麻煩我！」

「碰巧遇到了。」

傳承信息給予的提示，這扇門現在將作為橋樑，連通所有的教眾和傳教士。

「神一……聽起來怎麼像是序列大長老那樣的稱呼？」

依依不捨中，屬於逐星的商人、護衛、談判大師、交易員、店主、鑒寶專家……簇擁著離開，往巨鹿森林以外的區域退去。

那種比大地還要寬廣的厚重感，融入靈魂，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唯一能匹配這種地位和價值的，只有夜天子、夜修羅、夜釋天……這些家族的頂樑柱。

林平凡噙著一抹笑意，朝着殺手們揮手。

「但紅塵深淵、雲海雙雙戰敗，父王卻沒有乘勝追擊，如此反常的行為，難以逃過有心人的推測。」

尤其是腹部，一塊塊緊密拼合的腹肌，簡直是大師的雕刻作品，極具力量與美感，魅力無盡。

「主動權能……死亡挑戰……這是之前的權能，用來磨礪、訓練契約眷靈……」

「而傳教士各自發展的教眾，又能分別成為他們的依託，幫助他們的主職權加快成長，間接提升未來的潛力……」

「主動權能……聖戰之門……這是「征戰之門」的進化版？」

夜流螢適時提醒道：

「非必要，不要去麻煩黑魔老。」

長度剛好，垂至腳踝。

「無日城……小丑皇……劣土大帝……」

一頭銅澆鐵鑄的梅花鹿，等候在屋外，蹄足不安地摩擦着地面。

「諸神見證……蒼穹葬禮……」

「慢慢來吧。」

另外，他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膨脹感，身體像是充滿氣的氣球，用力戳一戳就要爆開，心底有猜疑，但還不能確定。

像是能工巧匠畫龍點睛的一筆，一層灰色鍍在眼球的表面。

白皙中凸顯一抹橙黃的皮膚，刷上一層粉嫩玉光，不僅如玉通透，還有寶石的熠熠生輝。

「它的確是至聖之胎，但它太老了，留在墨王朝維持秩序，已是它能力的極限。」

接着，赤裸男子黑色的長發——從髮根開始，蛻變為暗金色。

電光火石的念頭轉動中，夜寒君微微愣住。

夜流螢頷首，明確告知道：

「父王之死，原則上只有我們知根知底。」

連帶着旁邊的夜流螢、夜冬……一行人聚精會神，榮光之煥發引人注目。

「可惜教皇去世了，不然我們還能多一個聖人……」

「蔥爺，您就跟在流螢的身邊吧。」

夜寒君與它對視一眼，後者露出難以置信的人性化表情，前肢軟倒在地上，膽戰心驚道：

「是。」黎景明領命，先行請走金梅鹿。

「巨鹿森林上下，往後願成為神一大人的麾下，任憑差遣調用，絕無二心……」

當然，門徒太弱了也是主要的原因。

「讓我打架，同等級我就是沙包，只有挨揍的份，指望我，一定會讓你們失望的！」

「我們這些分散在外界的夜氏族人，相當於無根浮萍，輕易暴露姓氏，只會惹來殺生之禍。」

「你弄死了小丑皇，屁事沒有。」

蘇梅、黎景明、王欣菲、任我狂、東方旭、白茜、林平凡，七位門徒並未跪拜。

沒有太多的遲疑，他落座主位，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等候諸位的發言。

木守蔥突然嚷嚷道：

有機關轉動，地面往下沉降。

「天劫……天道……死而復生……」

無量圓滿的「金梅鹿」，在他的印象中屬於不多見的美味食材。

夜寒君捏著下巴，突然問道：

「紅塵、雲海，失去各自的守護神靈，沒有爆發內亂嗎？」

夜寒君微笑，不以為意道：

「我們現在都不是小孩了，擺脫少字，自然要獨當一面。」

夜寒君眨了眨眼，心念一動，背後又出現一扇頂天立地、牢不可破的灰門。

「我不擅長戰鬥的，你讓我綁個人或者治個獸，還可以商量商量。」

「嗯……」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大腦，夜寒君心神一震，眸光中似有閃電一劃而過。

「我依然沒有得到天地的認可，但以另一種方式規避了天道的審查，無視了雙職權不可晉陞的鐵律原則？」

那種無人能及的深邃感，透徹骨髓，根深蒂固。

「喏！喏！喏！」

夜寒君一震，舌撟不下，心亂如麻。

「再加上冥燈忽然失去空間坐標，無論如何也無法抵達。」

「無法回想……自帶隱秘法則？」

「那是以前！」

木守蔥咧嘴笑了起來，頭上的蔥忽然變軟，像是海草一樣搖來擺去：

「話說……弒神修羅！」

「神一大人快醒來吧！我等願侍奉您左右！誓死追隨！」

護道者擁有的「征戰之門」，非常雞肋。

於是，野刃所屬，不是融入陰影，便是躍落參天大樹的樹榦，猶如鬼影般穿梭自如。

根據自身的位階和實力，能夠打破的空間和距離不斷提升，終有一天，他出入各個位面，將會成為人型的移動兵堡。

夜寒君輕啟唇齒：

「按照傳承訊息，先驅教主、傳教士、教眾，這是一條由上往下、階級分明的延伸關係。」

「哦。」夜寒君點點頭，示意道：「景明，交給你處理。」

夜冬嘰嘰喳喳，與夜寒君分享更多的情報。

金梅鹿學着人類的樣子拜倒，以精神傳音臣服道：

「晉陞第7位階，我已經轉職為S級的「血腥廚師」，不僅做得一手好菜，戰鬥力也不差哦！」

少頃，巨鹿森林最深處，回歸往日的平靜與安謐。

「你現在的職權是什麼？無論是流螢還是這些小娃娃，這些年突飛猛進，你賜予的「傳教士」職權功不可沒！」

「我的成長，取決於所有的傳教士以及教眾。」

夜冬插話道：

「黑魔教會的前身，其實是夜氏的附庸，只不過很早之前脫離，明面上摘得乾乾淨淨，不會被人懷疑。」

「或者，有沒有別的勢力盯上它們，視它們為魚肉，也來一套燒殺搶掠？」

「還有「黑魔老」！」

夜寒君沉睡的意識體，漸漸撥正。

寬敞的袖口、領口，既沒有任何的束縛，也不存在不協調、影響活動的問題。

「吼吼吼！！」

東方旭轉身，熊熊烈焰燃燒頭頂，那迎面撲來的灼浪，連夜寒君也要為之側目，何況教眾。

「世紀之鐘……修羅之墓……夜天子……」

「拜見神一大人！！」

「父王……邪神……冠位……」

由黎景明帶領，一行人奔襲至三十裏外的幽靜木屋。

尤其是冥燈深淵那樣的地方，隨便進入一個秘境，因為環境法則更加高級，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鏈接。

「至於族中聖人……大多都留守冥燈深淵了吧？」

眉心的灰日受到刺激，噴湧出大量的灰色神芒。

「神一大人剛剛回歸，需要休息，也需要了解當下的局勢。」

「即便有人離開，散亂在外想要召集，難度不談，沒有冠位和封神撐腰，不加掩飾的抱團，一旦被有心人發現，我們的處境反而會變得更加糟糕。」

「血巫祖地……光巫神……血巫神……」

夜流螢忽然輕咦一聲，面露一絲疑惑。

夜寒君具有標誌性的五官、發色、身形……突然從腦海中淡化，演變為一團朦朧的灰影，再也看不真切。

夜寒君忖思著，目光游曳在眾人之間，不禁慨嘆道：

夜寒君抬手，金字塔形狀的信仰祭台滴溜溜轉動：

「當然，所有教眾的授予，都不能是強迫式，必須發自內心真正認可。」

「請神一大人回歸！」

「類似於這樣的勢力還有不少，所以那些派遣出來的少王、少皇，不見得全都要從頭髮展，或多或少都能找到背後的幫襯。」

夜流螢一開口，便是石破驚天。

他無法詮釋當前的狀態，但與過去相比，立於這片天地，的確有割裂感。

一名黑袍摘下帽子，綠油油的大蔥朝天豎起，鮮亮的綠色嘴唇發出彆扭的人類聲音：

「恕我直言，您真的不是什麼妖怪借屍還魂嗎？」

如果用這種眼神看待聖人、守護聖靈，似乎也有點誇張。

「有眼不識神山，差點冒犯了尊貴的神使大人……」

「這是突破后的代價嗎？」

「被動權能……信仰祭台？」

一時之間，天上地下霧蒙蒙一片，凡胎人體，神異之景比比皆是。

「他成就冠位的最大代價，是壽命，只有一戰之力……」

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彈指間，彷彿歷經歲月的侵蝕，滄海桑田，千秋萬代，不過是白駒過隙，過眼雲煙。

夜寒君自語：

「能有蔥爺作為暗中的護道者，我們的根基勝過所有的非聖一族，假以時日，必然有所作為。」

「我記得你是A級的「肉廚」，不太擅長戰鬥？」夜寒君回憶道。

一件款式繁複的絲質白袍，伴襯天使的祝福之光，輕盈穿戴在他的身上。

夜寒君抬了抬眉梢，沒有拒絕。

他現在處於情報嚴重缺乏的境況，除了確認自己打破禁忌、轉職成功，對於內部權能的升華轉變，還有外界發生的重要事情，留有大片的空白。

「家族那些聖人要是知道了，怕不是瞠目結舌，然後一個個高興得大哭大笑！」

萬眾矚目下，赤裸男子緩緩浮空，身子由橫向平躺變成豎立。

「弒神修羅！」

「拜見……神一大人……」

「污濁魔神和污濁妖臣逃走……冥燈沉淪，劃分生死兩派，我們現在屬於死派，需要自尋發展……」

環繞的木樁外，兔鬥士、威猛屍王、鱷元帥……各式各樣的龐然大物興奮嘶吼，俄頃間蓋過人類的呼喊聲，自成一片天地。

等它走後，黎景明重新帶路，徑直推開幽靜木屋的大門，然後激活全部的防禦陣紋、屏蔽陣紋。

若有所悟的夜寒君，目睹教眾們散去。

「黑魔老呢，它是黑魔教會教皇的契約眷靈。」

焰火傭兵團所屬的數千人，竭力遏制興奮的勁頭，一步步往外退去。

夜寒君早就察覺，黑袍中有一個特別危險，且不具備教眾的身份，孑然一身。

「散去。」

「夜冬又是怎麼回事？為何也成了高級教眾，為我提供信仰？」

夜流螢搖頭：

「我們目前的人手看似很多，但在高端戰力上嚴重匱乏。」

高漲的情緒、狂熱的呼喚，鋪天蓋地，迅速淹沒巨鹿森林最深處。

耳畔，人聲鼎沸。

「一轉眼，大家都升上了第7位階。」

「具體不是很清楚。」

「灰日之神在上！我等景仰之心，如江海湖泊滔滔不絕！」

但祂們是神明啊，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一大批位階弱小、信念極端的部眾？

「特殊職權——先驅教主。」

黎景明轉過身來，清亮的嗓音猶如破曉的曙光，穿透人群，賦予別樣的生命氣息。

「我是此地的領主……」

「咔擦！」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即便是成為少皇，呆在在夜氏之中，低位階的附庸也不至於如此狂熱。

「儀式完成，撤退。」

木守蔥雖為至聖小成，卻沒有散發任何聖獸的氣息。

當然，除了這些，他的血肉靈魂前所未有的通暢，彷彿體內的每一個臟器、每一根骨頭、每一滴血，都是他的動力源泉，有揮霍不盡的力量等待啟用。

「我……」

當她回過身來，再次鎖定夜寒君的時候，這種不適感又被抹殺，模糊的記憶再次清晰。

巨鹿森林最深處，教眾們匍匐倒地，整齊劃一。

夜寒君俯瞰，無論目光落向何處，匍匐者痙攣顫慄，激動得連呼吸都要停滯。

「很多原本比較容易探聽到的情報，要麼無法得知，要麼得知的時候已經過期，沒有時效性可言。」

「我自然是我，這一點不需要懷疑。」

「神下第一使者！神下第一使者！」

「你是誰？」夜寒君奇怪。

王欣菲也喝了一聲，具有壓迫力的目光，盯視着最為狂熱的逐星成員。

當然，線條分明的肌肉，更令女性血脈僨張。

一人一鹿私下裏交談了幾句，一會兒的工夫，金梅鹿鬆了一口氣，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不安的情緒蕩然無存。

「你們也分批次撤離吧，不要扎堆呆在這裏。」

當然，那股濃郁的蔥味，隨着它脫掉黑袍之後，氤氳在空氣中，很快把每個人的衣服乃至每個獸的毛髮，全都染上奇奇怪怪的味道。

彷彿他是突兀的、畸變的，不該出現在這裏，周圍的一切與他格格不入，若有若無的排斥感無法輕視。

「咦？」

「好好好，這個沒問題！」

「噠……噠……噠……」

「寒師，因為一些原因，以後外人面前，我們統一叫你『神一』大人，不會以真名示人。」

等到他抬起手掌，輕輕一翻，一個小巧玲瓏、別具匠心的金字塔祭台，出現在掌心。

「守護聖靈……木守蔥……」

約莫十秒，夜寒君站定，一個巨大的圓桌會議廳映入眼帘。

「父王隕落了……」

「職權的成長完全依賴於信仰，教眾越多、越強、越虔誠……積累的信仰越多？」

「這是擺脫天道壓制后的結果，還是掙脫天道，獨立於世，超脫於世？」

夜寒君也發現了這個異常，端詳雙手，進而審視肉身，怔怔不語。

「我好奇，作為一切信仰的源頭，你覺醒了什麼樣的權能？」

只是轉個身，看一眼教眾。

他清醒過來，略帶茫然的望着這一切。

夜冬摘下面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然後我就被流螢姐姐收編了，一起加入黑魔教會，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即便是能夠召喚門徒的空間距離，他們不具備參戰的實力，拉過來只是累贅。

突然，他那空空蕩蕩的白色眸子，騰起一縷神彩。

「他們不能是眷靈，必須是人類……大位階上不能超過我，至多與我持平。」

「還有……傳教士只有十個，數量上已經固定，人員上也無法變更。」

「但是教眾不限數目，如果由我親自賜予，對方也不抗拒，可以直接成為高級教眾，享受傳教士之下最高的祝福和強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