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大開眼界啊

029 大開眼界啊

楚翰一個人靠坐在床頭,手裏拿着電視遙控,熱鬧非凡的綜藝節目笑聲不斷,楚翰的目光卻似乎透過了電視,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就在剛剛,明堯的話,讓他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看着明堯和傑克一起離去,他卻沒有再挽留他的理由。

他和明堯,這一路走來,期間,他對明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現在,明堯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了那麼幾句,他都心痛得無法承受,他不敢想像,那時候自己對明堯惡語相加,甚至拳腳相加,明堯心裏,會是多麼的痛。

他屈膝,把腦袋埋在雙腿之間——一開始得知明堯去世的消息,他自盡,是因為他真的離不開明堯。可這會兒,他又有了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不是因為明堯拒絕他,而是因為悔恨和自責。

他過去對明堯做的那些,足以讓他以死謝罪——不,死了都不足以抹去明堯心底的痛。

將心比心,換了位置,體會到明堯的痛,楚翰才發現,這份愛,比他想像的,更難。

因為,體會了這樣的絕望和痛苦,他自己都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原諒自己,又怎麼奢望明堯會接受他?

放棄嗎?

不可能!

他知道,明堯可能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但他心裏無比確認,沒有明堯的日子,他的確是生不如死。

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

但是,離開了明堯,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沒有歡笑,沒有快樂,沒有幸福,每天機械一般地看着時間消逝,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

電視里爆發出一陣大笑,把楚翰的注意力拉回來一些,他抬手把電視關了,倒在床上,把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響起的時候,明堯正和傑克在聊天。

兩個人的話題,和楚翰有關係。

也不是說傑克非要提到楚翰,只是,他覺得,即使明堯對楚翰的拒絕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但很顯然,明堯的內心,依然有着對楚翰的愛,如他所說,這不是逃避就能否認的東西。

「是,那份感情,可能已經和我的鮮血,融合在了一起,無法剔除。但傑克,你知道嗎?我怕了,我再也不想承受那樣的痛。」他閉了眸子,站在窗邊,正好能看到山下輝煌的燈火。

「明,你現在做得很好,那樣的人,不值得你第二次付出。這些事,你也處理得很好,真正要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並不是說一味的逃避就是好辦法,我覺得,像你現在這樣,坦然地面對他,慢慢地讓你們兩個人的關係恢復成普通朋友那樣,以後,你就徹底解脫了。」傑克自然是希望明堯趕緊快刀斬亂麻的,但這件事,不是他說了算的。

「我知道,我也想通了,所以,那天,我下山下到一半,又上來了。之前,我朋友也和我說過,逃避不是辦法。是,我也發現了,其實,真正的去面對,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困難。傑克,給我時間吧,我現在渴望的,只是自由。自由的身體,自由的心。所以……」

「明,我希望看到的,是你開心快樂。我說過,我會等,那麼,不管你是什麼時候放下,我都在這裏。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我都不會離開。明,我只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在一起了,那時候的你,也肯定有自由的身體,和自由的心。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傑克,謝謝你。」除了謝,明堯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日子,傑克對他的心意,他都看在眼裏,甚至,他在傑克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影子。

「明,別對我這麼客氣,我只是希望你開心而已。」傑克倒是沒有了之前的那份不正經,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一個優質男人具備的迷人風采。

「其實,說真的,我絕對沒想到楚翰會變成這樣。」明堯嘆口氣,語氣里有無奈,也有好笑:「十多年了,你根本想像不到我付出了多少,可他,從來沒有感動過,甚至,他都沒有多看過我一眼。我在他身邊,卑躬屈膝,低聲下氣,換來的,除了他的冷漠,就是他的厭惡——早知道如此,我是不是早就該割腕自盡?」

「說什麼呢!」傑克起身,來到他身邊,順着他的目光去看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答應我,再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放心,再也不會了。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少了誰,地球還是一樣的轉。我傻過了一次,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了。」明堯轉身看了他一眼:「傑克,不早了,你也該去休息了。」

「晚安。」飛快地,傑克湊上前,在明堯臉頰親了一下。

明堯伸手撫上被他親吻的地方,帶着不滿的目光看過去:「傑克,我不喜歡這樣。」

「抱歉,是我情不自禁了。」傑克微微一笑,退了一步:「下次,我會注意的。你也休息吧,我走了。」

送走傑克,明堯還是在窗邊站着。

過往的一切,只要回憶起一丁半點,他就覺得腕間的傷疤在隱隱作痛——不止是疼痛,還有大量的海潮一般的嘲諷,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笑他的痴,笑他的傻,笑他如此可悲。

現在想想,他自己都看不起那個時候的自己,怎麼就能做出那麼卑微的事情來,楚翰如果讓他跪下舔他的皮鞋,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一份愛情,到了這麼沒有尊嚴的地步,這樣的愛,還有意義嗎?

明堯嘆了一口氣——只可惜,他覺悟得太遲了,折磨了楚翰,也折磨了自己十多年,他才有了行動。

他現在慶幸,甚至感謝當初他割下手腕的那個舉動,如果不是經歷了生死,或許,他還活在那個執念里,不肯出來。

即使愛,也要挺起胸膛,有尊嚴地去愛。

愛情里,不能少了自尊,否則,這樣的感情,根本無法稱之為愛情。

至於楚翰那裏,現在,他自顧無暇,腦子裏紛亂的思緒才剛剛理清,又怎麼可能去考慮楚翰的話?

即使很看不起自己,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第一次聽楚翰說「我愛你」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跳得是多麼激烈,砰砰砰的,一下接着一下地捶打着胸膛,似乎要跳出來,宣洩着它的種種情緒。

他期待了十餘年的三個字,三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無時不刻不希望聽到這三個字,可那時候,這樣的念頭,根本就是奢想。

但現在,他輕而易舉地就聽到了。

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楚翰愛他?

這多可笑啊。

真正稱得上是本世紀最好聽的笑話了。

說老鼠愛上貓,說怪獸愛上奧特曼,說熊大愛上光頭強,這些都有可能,可唯獨,楚翰對他,是怎麼都沒辦法讓人聯想到「愛」這個字眼的。

愛一個人,會對他冷言冷語嗎?

愛一個人,會對他時不時發脾氣嗎?

愛一個人,會對他拳腳相向嗎?

他會把他辛辛苦苦做的飯菜全部揮落在地上,他會把他費盡心思準備的節日禮物轉手就送給身邊的小助理,他不讓他吻他的唇,他要他的時候,發狠似的進入他的身體,蹂躪,踐踏,當他是仇人一般。

愛?

怎麼可能……

楚翰,我們,再也沒有可能。

即使,這顆心,還是會為了這句話而歡欣,雀躍,但它也有了足夠冷靜的穩重,再不會為了一個「愛」字,而讓自己遍體鱗傷。

也許,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是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

十餘年的交往同居,不能讓一個人愛上另外一個人,嚴格來說,這也許並不是楚翰一個人的錯。

但目前來講,明堯的心底,根本沒辦法承受這樣的事實——他現在的心態,就是徹底的放棄了。

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讓自己認清了愛情的本質,他用血的事實才從這個陰影里走出來,如今,老天卻和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告訴他,這一切,他壓根就不必去經歷,因為,楚翰也是愛他的。

他能接受嗎?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逼着他捅了自己一刀,結果轉身就說——對不起,跟你開玩笑呢,你再把刀拔出來吧!

這是插*進去再拔出來那麼簡單的事嗎?

明堯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或者說,絕情。

真的,相比楚翰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他對楚翰的態度,算是好的了。

要是脾氣暴躁一點的,估計都敢拿把刀結束楚翰的生命——你他媽說你愛我,你早幹嘛去了?我這是沒死,我要是死了呢?

當然,愛情里這些事,真的沒辦法具體說清楚誰對誰錯,老話兒都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兩口子的事,真不好用道理來說清楚——你這裏還苦口婆心勸著呢,沒準人家倆人一轉眼就親一塊去了,這能是說理的事嗎?

所以說,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很怪。

至少,凌皓北就是這樣覺得的。

凌皓北那個愁啊,早上照鏡子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頭髮都白了好幾根,結果撥拉着頭髮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葉宋,也沒好臉色。

他能有好臉色才怪了,安好昨晚跟他徹底攤牌了,讓他把對小青的那些心思都收起來,如果真的有什麼想法,至少要等小青成年以後。

以前,在凌皓北心裏,安好這個人,那基本就是完美的——脾氣好,性情好,長得好,品德好,不受利益誘惑,不被美色迷惑,總結起來就八個字——潔身自好,品德優良。

可那是以前,現在,凌皓北看見安好,就恨不得自己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

他倒是想揍安好一頓,可前提是,他能打過嗎?

他見過安好的身手,七八個小流氓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用安好自己的話說,他一個人,對付十幾二十個,基本是沒問題的。

這估計還是保守說法,畢竟安好也不是那種喜歡誇大其詞的人,要真是拚命的時候,凌皓北覺得,就算是有三十個人,安好也能把他們都撂倒。

就這樣的人,凌皓北敢跟他動手嗎?

當然了,這也就是說說,就算凌皓北能打得贏安好,他也不可能真和安好翻臉啊——先不說他和安好的感情,就沖安好救過小青,還是小青的哥哥這件事,他就不可能和安好鬧矛盾。

所以,即使他現在心裏憋屈,覺得委屈,可對着安好的時候,他還是得小心翼翼地說話,不能像以前那麼弔兒郎當不著調了。

如果真是那樣,安好肯定會覺得他更不靠譜。

凌皓北也不是覺得不能等,關鍵是小青年紀小,但他不小了啊,再等個兩三年,他都奔三了,他比小青大了十幾歲,想想他五十歲的時候,小青還是三十幾歲大好年華,凌皓北有時候就覺得牙根都是痒痒的。

所以,凌皓北覺得,現在這情況,能早點好上,就盡量早點好上,越往後拖,他年紀越大,對他來說,就越吃虧。

安好正在喂小青吃早餐,小青的生理問題,還是凌皓北解決的。

本來是安好要幫忙的——在安好心裏,真是把小青當孩子的,他做哥哥的,幫弟弟接個尿,這很正常啊。

可葉宋不幹——葉宋肯定不幹啊,小青對安好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更何況,就算小青對安好沒其他心思,他也不可能讓安好去碰別人那麼隱秘的地方啊。

所以葉宋不幹,葉宋要幫忙。

葉宋是這樣想的,反過來,安好肯定也這樣想——葉宋只能碰他的身體,其他人的身體,他也不希望葉宋去碰。

結果兩個人爭來爭去,凌皓北瞅準時機,漁翁得利了。

這事兒安好也沒轍,畢竟,他也聽葉宋說了,凌皓北干這事兒,不是第一次了——雖然安好覺得不妥,但干都幹了,他能說什麼?

但其他的事,安好不讓凌皓北插手了。

早餐是他出去買的,買回來他親自喂,完全不假手他人。

葉宋在一旁只能吃乾醋,眼睜睜看着小青享受安好無微不至的照顧,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凌皓北幾次示意他開口,他卻一個勁兒搖頭,還帶着擺擺手,表示自己拿不下安好。

凌皓北覺得葉宋真是太不給力了,完全被安好壓得死死的——怪不得在床上也被壓,活該!

他沒轍了,只能自己想辦法。

可現在,別說小青這裏了,就是安好這一關,都不好過,安好這個人,只要涉及到原則問題,他是軟硬不吃的。

凌皓北和葉宋坐在外面的沙發上,沒說話,先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葉宋,你幫我看看,我頭上是不是有白頭髮了?」

「你也不小了,長白頭髮很正常。」葉宋心思還在安好身上,看都沒看他一眼,也沒多想,直接就脫口而出。

凌皓北氣了個半死:「我還沒三十呢!怎麼就不小了?!」

葉宋這才看了他一眼:「啊?比我大多了啊!」

「咱不提這個行不行?!」凌皓北現在最忌諱就是人家說他大,小青那麼小,年齡也成了兩個人之間的一個阻礙:「你過來,看看我是不是有白頭髮了?」

葉宋過來,一條腿站在地上,一條腿跪在沙發上,上前撥楞他腦袋:「我看看。」

他把凌皓北的頭髮掃過來掃過去那麼看,結果,搖搖頭:「沒看見啊——等等!別動!」

凌皓北一緊張:「真的有?」

「有一根!」葉宋睜大眸子:「怎麼辦?」

「拔了它!」凌皓北咬牙切齒。

「好嘞!」得了命令的葉宋伸手就去捏那根頭髮,閉着眼用力。

凌皓北只覺得頭皮被扯了一下,他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拔下來了?」

「這還不簡單?」葉宋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看看!」

「葉宋!」凌皓北咬牙:「你色盲嗎?!」

「咋了?」葉宋低頭一看:「咦,怎麼是黑的?」

再往頭上一看:「靠!拔錯了!」

「你逗我玩呢?」凌皓北瞪着眼看他,快吃人了。

葉宋嚇得也不給他拔了,直接朝着安好走過去:「安安!」

「鬧什麼?病房裏也不老實!」安好瞪了凌皓北一眼:「你趕緊去公司看看,到時候倒閉了,你哭去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凌皓北也走過來,到了病床另外一側,跟小青說話,聲音立即就柔和了幾分:「吃飽了嗎?」

小青點點頭:「飽了。」

「對了安好,咱這手術的刀口,也快拆線了吧?」凌皓北看向安好:「到時候我給黎耀明打電話,讓他過來吧?」

「不用了。」安好搖頭:「我問過其他大夫了,拆線就是小事,完全沒必要再麻煩黎大夫了。皓北,那黎醫生來頭那麼大,咱沒必要麻煩人家。」

「沒事,黎叔跟我感情好著呢。」凌皓北又看小青:「我昨晚還給他打電話了呢,把你的情況和他說了,他說恢復得很好,不會對身體有影響的。」

「謝謝凌哥。」小青乖巧地回答。

安好點頭:「真該好好謝謝人家。」

凌皓北眼睛一亮:「安好,那改天,我們一起請他吃個飯怎麼樣?」安好沒忽略他眸子裏那抹異常閃亮的光彩,但凌皓北這個提議,再正常不過了,他實在是沒有理由懷疑凌皓北有什麼不好的居心。

結果,等他見到了黎耀明,就明白了凌皓北什麼意思。

他同意和黎耀明吃飯之後,凌皓北就去打電話聯繫確認這個事,結果,黎耀明給了回復,說正好今晚就有空,明天一早就要出國。

凌皓北一聽,趕緊定下來了,之後和安好說了,安好也沒辦法,他都和人約好了,那是肯定要去的。

他安排葉宋在醫院裏照顧小青,他和凌皓北兩個人前去赴約。

幾個人約見的地方,自然是海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有中餐也有西餐,聽黎耀明的意思,他們吃的中餐。

等見了面,安好才發現,黎耀明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小男孩。

一開始他沒在意,以為就是黎耀明的親戚什麼的,誰知道,黎耀明還沒開口介紹,那孩子先開口了:「凌哥!好久不見啦!哇!這人是誰?凌哥,你相好的?長得不錯哇!身材不錯哇!哇靠!氣勢也不錯——凌哥,該不會是你被壓在下面吧?」

凌皓北上前就要抽他,結果那孩子直接躲在了黎耀明身後,只探出半個小腦袋,還朝着凌皓北擠眉弄眼的:「來!來啊!你來抓我啊!看我家耀耀怎麼收拾你!」

黎耀明的動作就是直接把那孩子從身後抓出來,先撥楞了撥楞他那一頭亂糟糟的短髮,這才開口:「蕭允!別這麼沒禮貌!快點叫人!」

「叫什麼?」蕭允倒是乖乖站好了,又看了安好一眼,甜甜叫了一聲:「哥哥好!」

安好看出來不對勁了,黎耀明那眼神,一看就不正常,他和那小孩的關係,顯然不是親戚,難道是……

「安好,這位是我朋友,蕭允,他一向調皮搗蛋的,你別介意。」黎耀明開口。

結果,黎耀明的話剛說完,蕭允就跳起來了。

他是真跳,一蹦三尺高,一下子就跳到餐桌上了,小長腿一蹬,桌子邊上的椅子都被他踹倒了,伸手指著黎耀明就發飆了:「你個死沒良心的!你個始亂終棄的!你個陰魂不散的!你玩弄了我的身體,玩弄了我的感情,你賠我精神損失費,青春損失費,誤工費,醫療費,美容費……」

安好一見,就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凌皓北倒是習以為常,跟看喜劇片一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黎耀明臉色一沉:「下來!像什麼話!你以為這是家裏?」

「你讓我下來我就下來啊!你個死老頭!你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欺騙我的感情!來的時候你還說我是你愛人,你愛我一輩子,結果呢!轉眼你就跟人家說我是你朋友——我呸!你個始亂終棄的臭男人!你個心口不一的倒霉孩子……」

「蕭允,始亂終棄也不是這麼個意思啊,用在這裏,有點不妥。」凌皓北穩妥地開口。

「啊,不妥嗎?那該用什麼詞?」蕭允坐在桌子上,直接把腿曲起來,大拇指抵著下巴:「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凌哥,你是不知道,這傢伙見了男人就不老實,整天招蜂引蝶……啊!你給我放開!放開!你個臭男人!死男人!死老頭!」

在蕭允的尖叫聲中,黎耀明把他從桌子上提溜了下來,跟扔小雞似的把他扔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這才沖着安好笑笑:「不好意思,家教不嚴,見笑了。」

安好徹底傻了,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沒事,沒事,挺活潑的。」

「誇我呢!誇我呢!」蕭允大拇指一伸,正對着自己,朝着黎耀明炫耀:「聽到沒有?這個很有范兒的帥哥哥誇我呢!死老頭!你最好對我好一點,不然小心我見異思遷!甩了你!」

黎耀明面色無波,完全當他在放屁,看向凌皓北:「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三個人開始討論小青的病情,蕭允也不閑着,那手一直扒拉黎耀明的衣服,亂糟糟的腦袋還時不時在黎耀明肩膀蹭蹭,跟個小狗似的不消停。

黎耀明的手機響了,他站起來,到雅間外面去接。

蕭允一下子就衝到凌皓北身邊,抱着凌皓北的手臂就開始嚎:「凌哥!你要替我做主啊!那死老頭子,肯定又和哪個小姑娘打情罵俏去了!電話一接就是半個小時啊!殺千刀的!我不跟他過了!」

安好聽得挺有意思,忍不住就想笑。

凌皓北問他:「你倆分了多少次了?你就不能讓黎叔消停消停?我跟你說,他那個年紀的男人,折騰不起了,小心得心臟病!」

「還真是!」蕭允眼球很黑,眼白很少,眼珠一轉,鬼精鬼精的模樣:「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啊,都覺得這老頭子老了啊!原來在床上,多能折騰啊!最近呢,一個小時沒到呢,不行了!害得老子欲求不滿——哥,哥,你看我這小眼神,我這明顯是沒吃飽啊!」

凌皓北憋著笑看了一眼進門的黎耀明,趕緊轉移話題:「那個,你學習最近怎麼樣?」

蕭允一聽,靈活纖細的小手一揮,豪氣萬丈地就站起來了,一條腿踩在椅子上,頗有點揮斥方遒的味道:「哥!這我不是跟你吹!全校高二有二三十個班,一個班裏五十個學生,我這次期末考試,全年級第三名!這是什麼概念,你能算清楚吧?二三十個班,一個班五十個學生——能算出來多少個學生吧?我第三名!你能算出來我就不說了!我現在基本都是在看高三的課本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打眼看過去,都我的會的東西,數學,公式,一看就理解什麼意思,語文課文,看一遍就能背下來,英語單詞,我一晚上認真點的話,背一百個沒問題——誒,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不相信啊!我可告訴你,你知道我在學校有個什麼外號——小神童!小神童就是說的我!」

蕭允的胸脯被他自己拍的砰砰響。

凌皓北咳咳了兩聲:「蕭允啊,咱得謙虛你知道吧?」

「我這還是謙虛著說呢!你是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子在外邊逢人就誇我,誇得我跟朵花似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我剛剛說的那些,那就是實話實說,沒半點驕傲的意思。」

安好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孩子,一身的靈氣,透著青春活力,整個人身上散發着不安分的因子,偏偏又讓人從心底里想疼惜他。

「蕭允,那好啊,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哥送你好東西!」

「哥,真的?」蕭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個最新款的遊戲機,你給我買一台唄!你不知道,那死男人簡直就是希特拉!早知道我當初才不跟他!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可憐,爹不疼,媽不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走南闖北,吃了多少苦啊——說起來,我都想哭了。可那個死男人,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我,我不過就是想玩個遊戲,那看我的眼神就跟想吃了我似的——臭老頭!我詛咒他小**會爛掉——啊!誰?放開我!」

安好眼睜睜看着黎耀明提着蕭允的后領,直接把人甩了出去,蕭允一下子撲倒在地毯上。

這一下,安好就看出來了——黎耀明也是練家子,而且還是個高手,這個動作,看着挺凶,其實勁兒全收了,蕭允根本就不會受傷。

誰知道,那孩子挨了地,直接就趴在地毯上,倆手在地上捶啊捶啊:「你個死老頭!你謀殺親夫!你肯定在外面有相好的了!你看我不順眼了!你個殺千刀的!你真敢跟別人好,我詛咒你小**爛掉永遠都不會好!你個白眼狼!你個死老頭……」

黎耀明活動了一下手腕,面色如常地坐下:「吃飯吧。」

安好不無擔憂地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捶胸頓足的小孩,本來想去勸勸,可被凌皓北扯了一把,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三個人開始吃飯,喝酒,安好還不時看看地上的男生。

一開始,他看見蕭允不時拿眼偷瞄黎耀明,嘴裏還小聲地念念有詞,聽不清說的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安好本來以為,正常發脾氣的,可能一會兒沒人理他,他會覺得更委屈,說不定就一走了之了。

可沒一會兒,那孩子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走過來坐下,誰也不理,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蕭允,你想要遊戲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等你考上大學。」凌皓北笑嘻嘻開口。

「不要了!不要了!」蕭允一邊兒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兒開口:「我不活了!太欺負人了!我這就去死!」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凌皓北又說。

「我得吃得飽飽的,做個飽死鬼!」蕭允嘴裏塞得鼓鼓的,使勁兒咽下去,才哼了一聲:「一會兒誰都別攔着我,我就從這二十八層跳下去!」

------題外話------

今天情人節啊啊啊啊~今天去醫院了,一個哥哥生病了,在醫院裏呆了一天,剛剛才回來,我說的萬更,我盡量在十二點之前再寫點,坑死了啊啊啊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男男一一纏綿入骨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男男一一纏綿入骨
上一章下一章

029 大開眼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