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我是什麼？

對於男人來說，有種感覺是特別難受的，那就是纏綿的時候被人打斷，得硬生生地把感覺收回來，轉移注意力去做其他的事。

安好和葉宋的確有些情不自禁了，根本就忘了凌皓北和小青的存在，兩個人都準備脫衣服了，結果，凌皓北在門外這樣吼了一嗓子。

安好和葉宋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不舒服也沒辦法，這個時候，兩個大活人在外面等着他倆吃飯，他倆也不可能毫無顧忌地就照着自己的心意來。

其實，最難受的，還不是纏綿被人打斷。而是你時刻都有想和*人纏綿的想法，但根本就沒有實施的機會。

最要命的，心*的人還整天在自己跟前晃，那感覺就好像是一頭飢餓的狼身邊晃蕩著一隻小綿羊，卻怎麼也下不了口是一樣的。

現在的楚翰，就處於這種難受的懸崖邊上，整天受折磨。

其實吧，楚翰覺得，他現在的自制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階段了，要是在以前，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這麼能忍。

那時候他沒發現自己的感情，都憋得那麼難受，現在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知道了自己的*，明堯又整天在他身邊，他不難受才怪了呢。

可即使難受得要死，他現在也得忍着——通過上次給明堯下藥的事，楚翰想明白了，這種事，他更多的還得考慮明堯的感受，不能一味地照着自己的意願來。

如果兩個人的感情真的能用這種床上的方式來解決，那真的就是太簡單了，可顯然，*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所以，楚翰心裏再難受，再想要，他也不會把這個當做首要事情來辦了。

對他而言，現在最難受的是這件事，但最重要的，是和明堯的溝通，接近。

明堯對他的態度，怎麼說呢，用楚翰的話說，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若即若離。

當然了，楚翰知道，這種感覺，可能不是明堯刻意表現出來的，可就是因為不是刻意的，楚翰才着急。

如果是刻意的，那明堯肯定就有欲拒還迎的意思。

關鍵明堯沒有。

楚翰就挺頭疼，挖苦心思地開始鑽研*情絕招。

之前他和葉宋取過經，可他發現，每個人的*情，都有獨特之處，在別人身上管用的東西，不一定適用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現在學聰明了，他和明堯之間的事，還是得靠自己努力，其他什麼都是白搭。

對於這一點，其實楚翰已經做得挺好了。至少，在明堯看來，現在的楚翰，漸漸變得真實，兩個人的距離，也在慢慢的拉近。

明堯是這樣想的，可楚翰完全沒感受，主要是楚翰的心太過於迫切，這一丁點的靠近對他來說，太少了。

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以後有一輩子呢，反正是和明堯糾纏了，不會換人。

他不急，有人急了。

距離上次下藥的事過去十多天了，呂文哲也看見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他就奇怪了，這關係都這麼親密了，怎麼看上去，也還是不對勁啊。

抽了個空，他問楚翰，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翰也不好說事情的真相，如果讓呂文哲知道那天他並沒有和明堯發生關係，估計呂文哲會好一頓嘲笑他。

楚翰只能大概含糊地說了說：「小叔，我不想勉強他。這種事，水到渠成比較好。」

呂文哲當然不會希望明堯受傷，見楚翰的話里都是在替明堯着想，心裏對他也更加滿意：「嗯，你放心，小堯那裏，我會替你說好話的。」

「謝謝小叔。」楚翰心底只剩感激。

呂文哲圖什麼？還不就是想讓明堯幸福，所以，他沒覺得自己是在幫楚翰，從根本上來說，他在幫自己：「你自己也注意休息，別太累了。」

楚翰現在和全職保姆差不多了，明堯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手包辦了：「小叔，放心，我知道的——我去看看明堯，他午睡該醒了。」

呂文哲點頭。

楚翰從二樓下來，直接去了明堯的卧室，結果，還沒推門，就聽到裏面有動靜。

是明堯在說話。

楚翰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把門推開了。

明堯正在打電話，手機放在了耳邊，看見楚翰，對他笑了笑，繼續通話。

楚翰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了，也不說話，就看着明堯。

「傑克，我再考慮一下吧。」明堯這樣說。

楚翰一聽，耳朵立即支得更高——傑克的電話？

他想聽，但沒機會了，明堯說了那一句，直接就掛了電話。

楚翰眼巴巴看着明堯：「是，傑克的電話？」

明堯點點頭。

楚翰又問：「他打電話，有事嗎？」

明天又點頭。

楚翰只能再問：「是，什麼事呢？」

明堯看了他一眼。

楚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明堯說一句「和你有關係嗎」之類的話。

好在，明堯沒這樣說。

明堯開口：「嗯，他說他公司挺忙，想讓我過去幫幫。」

「不行！」楚翰霍地就站起來了。

明堯面容很平靜：「我也沒答應他，這件事，我得考慮一下。」

「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楚翰急了：「你直接拒絕他就是了！」

「為什麼？」明堯勾唇笑笑，看見楚翰着急的模樣，突然覺得心裏挺舒服的：「你看，我現在也沒工作，總不能閑着一輩子。」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但是，你不能去傑克的公司——他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楚翰，公是公，私是私，這一點，我相信傑克能區分開來。」

「我不相信！」楚翰努力讓自己冷靜，試圖和明堯好好解釋：「堯，你有能力，他知道，我也知道，但是，他喜歡你，這也是事實。以後你們在一起工作，難免會有很多接觸，到時候，他對你的感情，會越來越多，情難自禁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明堯點點頭：「說得有道理。但是，楚翰，你現在也整天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對，在*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傑克也應該有這樣一個機會。可是，我想說，堯，你不想回國嗎？你真的打算在這裏呆一輩子？身邊到處都是金髮碧眼的，耳邊再也聽不到熟悉的國語——堯，你真的確定要留下來？」

「沒有。」明堯搖頭：「我是中國人，我早晚要回去的。可至少目前，我還沒有這個想法。三五個月也好，一兩年也好，我是要回去的。這一段時間，我出去做點事，也挺好的。」

「做事當然可以。」楚翰扯了扯頭髮，在明堯身邊坐下了：「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好不好？你想做生意，我們兩個一起做，好不好？」

「你？」明堯看他：「你會做什麼？」

「做什麼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

「就你這種態度，就有問題。」明堯笑着搖頭：「如果咱倆都是窮光蛋，估計現在早就餓死了——整天在一起搞浪漫，等著喝西北風嗎？」

「我……」楚翰抿了抿唇，突然起身，直接在明堯面前跪下了。

明堯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你忘了，我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楚翰兩手放在明堯的膝蓋上，笑容有些苦澀：「小時候，我撿過破紙盒子，撿過飲料瓶，我上學時候想買一支筆，都要去小飯館洗十天碗才能拿到幾毛錢……」

「別說了，我都知道。」明堯不免心疼，楚翰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他自然是清楚的，當初兩個人初識的時候，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楚翰經歷過什麼，明堯都知道。

「是，我以前，都和你說過。」楚翰抬眸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深情，滿得快要溢出來：「現在之所以要說這些，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以前經歷過的那些，都不算什麼。如果我們都是窮光蛋，你不是總裁，我也不是明星，即使這樣，我也能用自己的一雙手，創造我們生活下去的路。我可能沒辦法買豪宅，但我們住的屋子裏，會有快樂和*情。我們可能買不起空調，但我會抱着你，用我的胸膛，溫暖你……」

「楚翰。」明堯突然開口。

楚翰定定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楚翰連呼吸都停了，屏息凝神。

「我想要的，是安心。只是安心而已。」明堯笑笑：「你知道嗎？在你身上，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安全感。從認識你開始，我就覺得，你像是一陣風，或者是天上的一片雲，從來不會停駐在什麼地方，從來不會為了誰而改變。」

「不！」楚翰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我不是風，我也不是雲，現在，我想做一棵樹，一棵能守護你，能給你遮風擋雨的樹。」

「那我是什麼？」

「你也是一棵樹，一棵和我並肩攜手，能和我相依相守的樹。以後的日子裏，不管風再大，雨再猛，我們都站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明堯一句話不說，就那麼看着楚翰。

最後，楚翰實在是看不出明堯目光里的含義，被看得心裏發毛：「堯，你，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