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告訴我

「你打電話來之前，我們已經讓人查出來了，是凌雲把你帶走的。」葉宋解釋：「小青，凌雲他找你幹什麼？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小青趕緊搖頭：「你看，我好好的，一點兒事都沒有。」

「你的書包呢？」安好問。

「書包？」小青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本來就不會撒謊，這麼一愣神，他就有點懵了。

「書包呢？」凌皓北挨着他坐的，仔仔細細地看了他的周身，確實沒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這才稍微放了心：「怎麼不說話了？」

「書包，書包讓人家給搶了。」小青只能編謊話，低着頭不敢看凌皓北，又把衣袖扯了扯，蓋住了大半隻手：「碰到街上搶東西的了。」

「有這麼巧的事？」別說凌皓北不信，安好和葉宋也不相信。葉宋看了他的手腕一眼，給安好使了個眼色：「那時候你和凌雲在一起嗎？」

「沒有。」小青現在就怕自己多說多錯，趕緊站起來：「我，我很累，想休息了。」

安好伸手過來，拉住了小青的手臂，察覺到小青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小青，我們單獨談談——皓北，你和葉宋在外面等一下。」

凌皓北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青，並沒有反對。

安好帶着小青進了卧室，讓小青在床邊坐下，把他的手拉過來。

小青直覺就想把手縮回去。

「別動。」安好把衣袖撩起來，不出意料地看見他手腕上的勒痕：「是凌雲？」

到了這個時候，小青也不可能再隱瞞，再說，對着安好，很多委屈，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來了：「哥……」

安好心疼壞了，那手腕上都淤青了一大片，一見小青眸子裏有了淚，他更是難受：「小青乖，不哭，跟哥說，到底怎麼了。」

小青趴在安好肩頭，淚水止不住地就掉下來——他不怕嗎？他怕死了！

「不哭，不哭……。」安好輕聲細語地哄着他，好半天才讓小青的情緒穩定下來。

等從小青口裏斷斷續續地聽到事情的經過，安好都快氣死了：「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他這是犯法的！小青，你沒必要替他隱瞞，這事兒，必須得讓凌皓北知道！」

「別，別告訴他！」小青一把拉住安好：「哥，他快出國了，以後，我們就沒關係了，犯不着——犯不着因為我，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

「小青，事情不是這樣看的，那凌雲怎麼能有這麼狠毒的心思？這次不成功，那他下次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我們誰也不知道！」安好把小青的手拉下來：「這事兒必須告訴皓北！」

「哥，我不想……」

「我知道，你是替皓北着想，畢竟，凌雲是他弟弟，可小青，這樣的事，不能縱容他。你放心，我來跟他說……」

咚一聲響，安好的話還未說完，房門就猛地被推開了。

兩個人看過去，就見凌皓北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開口，沖着小青喊：「為什麼要瞞着我？」

小青一臉不解——凌皓北知道了？

「剛剛，他聯繫了凌雲。」葉宋在凌皓北身後解釋。

「你們出去！」凌皓北的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看他這個情緒，安好自然是不放心的：「皓北，有什麼事，我們大家一起商量，你別嚇著小青。」

「出去！」凌皓北直直地盯着小青，話卻是對着安好說的：「我要跟他單獨談！」

安好還想說什麼，小青扯了扯他的衣袖：「哥，你們出去吧，我，我跟他解釋。」

安好一聽，這樣也好，凌雲那個人，得讓凌皓北好好收拾收拾，怎麼能對小青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和葉宋出了卧室，隨手就把門關了。

「安安，剛剛皓北打電話給凌雲，我沒聽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葉宋問。

「別提了，那個凌雲，想欺負小青。」安好嘆氣在沙發上坐下，捏了捏眉心：「太欺負人了！如果不是看在皓北的面子上，我肯定饒不了他！」

「可惡！」葉宋挨着安好坐下，伸手給他揉捏太陽穴：「上次他打小青，我們就忍了，這次，他又想幹什麼？安安，我帶人……」

「說什麼呢？再怎麼說，他也是皓北的兄弟，這事兒，我相信皓北會處理好，你別插手——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黑社會是吧，整天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啊？」

「沒有啊，」葉宋覺得委屈了：「我現在都開始接觸做生意了，沒有打打殺殺了。」

「你們那圈子裏，所謂的做生意，一言不合，還不是上去就打？和普通人根本就不一樣，我能放心嗎？」安好把人擁在自己懷裏：「我現在，心裏就掛着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小青，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我很乖的好不好？」葉宋偎在他懷裏，腦袋擱在他頸間：「現在的流氓，也都是有文化的流氓，不會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何況，安安，我現在有莫大爺罩着，沒人敢把我怎麼樣的。」

「莫天問？」安好自然知道這個人的大名：「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想你和他有什麼關係，咱們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就好，什麼名利富貴的，真的有這麼重要？」

「安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葉宋抱着他安慰他：「再說，這個社會太現實了，你沒本事，沒實力，就會被人欺負——如果我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小青被人欺負了，我們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這張嘴啊，怎麼說都有理。」安好揉了揉他的頭髮：「總之，萬事小心，凡事三思而後行……」

葉宋伸手堵住他的嘴：「知道啦知道啦……」

「還不耐煩了是吧？」安好把他的手拉下來：「什麼事，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別嬉皮笑臉的，給我好好聽着，不然，出了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安安，你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呢？」葉宋嘿嘿笑着，拉着安好的手就往下走：「是這樣？還是這樣？」

安好瞪了他一眼：「想什麼呢？一天到晚這腦子裏就沒別的是吧？」

「你還不是一樣！」葉宋哼了一聲，白他一眼：「你做的時候怎麼不說了？」

安好咳了兩聲：「這個，先不提這個，這不是說小青的事嗎？怎麼又扯到這上面來了？」

「還不是你提的！」葉宋在他懷裏舒服地窩著，伸了個懶腰，又重新窩回去：「提這個怎麼了？不行？我覺得挺好的啊。」

「現在該關心的，是小青的事。」說到這個，安好又嘆氣了：「這個凌雲，真是該教訓一下了，如果凌皓北不管，我也得去找他！」

「我陪你去！」葉宋摩拳擦掌的。

「你在家好好獃著！」安好瞪了他一眼：「就你這性子，怎麼當人家老大的？跟你說多少次了，要沉穩，遇到什麼事，別那麼衝動。」

「我這不是跟着你才這樣嗎？」葉宋癟著唇，可憐巴巴地看安好：「在外人面前，我也不可能這樣啊，你還說人家！」

安好忍不住對他笑了，眸子裏都是寵溺：「我哪兒是說你啊，我就是不放心——好了，不說了。」

葉宋哼哼兩聲，一個勁兒地往安好懷裏鑽：「你看你對小青，什麼時候吵過他？就知道吵我！」

「小青不是還小嗎？」安好拍拍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再說了，我吵你，還不是因為你親？」

「那你說，」葉宋抬頭看他：「你和小青親，還是和我親——如果我和小青都掉到河裏，你到底先救誰？」

安好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又開始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了是不是？」

「一點兒都不無聊。」葉宋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我要聽答案。」

「好，先救你，行了吧？」安好無奈一笑。

「一聽就是敷衍我的。」葉宋嘟了唇：「在你心裏，我根本就比不上小青。」

「傻瓜。」安好把他擁住：「怎麼老有這種想法呢？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是你，不是小青。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對咱倆而言，小青是外人，小青早晚會找到一個疼他一輩子的人。所以，有什麼事，我會說你，不會說小青——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他做錯了什麼，該教訓的，我也會教訓。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葉宋泄憤似的在安好下巴上咬了一口。

安好抱着他，任他撒嬌：「你呀，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什麼醋都吃。」

「我才沒有吃醋，我只是就事論事。」葉宋堅決不承認，再說了，他覺得自己說的都是事實：「我沒有吃醋。」

「好，沒有。」安好不可能真的和他計較，再說了，他是疼小青，可在他心裏，最讓他牽掛的人，是葉宋無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往東，我就往東，你說往西，我就往西，你說天黑，我就趕緊閉上眼睛，好不好？」

「哼，討厭！」葉宋心裏喜滋滋的了。

其實，葉宋是個相當容易滿足的人，吃小青的醋，那也是偶爾為之，總體來說，他對現在的生活是很滿意的。

安好對他的心，他都明白，雖然有時候會介意安好對小青那麼好，但他知道，安好對他的愛，不比他對安好的愛少。

兩個人正抱着，就聽卧室里傳來咚一聲響。

「怎麼了？」葉宋問。

安好抱着他站起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