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借屍還魂

第310章借屍還魂

率先給教團羅博帶來驚喜的，居然是免費搭乘的亥伯龍號星艦。

亥伯龍號進行補給，教團羅博便趁機下船，降臨到這光怪陸離的行星-虹晃。

具體降臨的方式不太體面，是伴隨着生活垃圾從天而降的。

對此教團羅博一度有些不解，技術都到星際殖民水平了，難道垃圾分類，分級再利都做不好么？

等了解到這片星域是由資本完全掌控之後，他釋然了。

不是技術做不到，而是利益使然。

就像現在，儘管鉛雲厚積，酸雨森森，隨着全自動的垃圾船傾倒垃圾，四面八方都有拾荒者涌過來，那情形，一如某螞蟻發現動物屍骸后，呼朋喚友來搞搬運。

這就好理解了，垃圾山代表着食物鏈、產業鏈的底層的一部分，必然是綜合分析推算后，這樣做更具利益，才被保留。

羅博溜溜達達下山，拾荒者們手腳並用上山，他們的義體改造比例都很高，其中先當一部分明顯是為了更好的拾荒而改造的，堪稱驚悚風格的多功能設備。

大多數拾荒者視他為無物，專註於快速進場，翻撿垃圾，個別表現的力大矯健的，會更多的流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包括但不限於用肆無忌憚的眼神打量他。

羅博知道，有某幾個，在打量他的同時，進行了帶有一定偵測性質的掃描和錄像，大約是對陌生目標評估和信息獲取及販賣的好習慣導致的本能作祟。

璀璨星團的聯邦人類，無疑就享受到了這種爆發的好處。

教士那邊還在溜達，羅博這邊就已經抵達城市摩天大樓群的上方。

這不是因為他脾氣好，或大度、高尚，而是因為對方遠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無需在意，就像行路時無需在意一隻松鼠探頭探腦的窺視一樣。

所以，一方面，他們不缺材料用，一艘星艦，光是材料，就多達數萬種，也不擔心後勤問題，因為生產早就不是人工，而是上限為三級的強AI。人負責的是AI之上的領域，比如情緒價值，等等。

機械臂變形，伸出20MM口徑的機炮管，將榴彈當反器材子彈打，這樣的兵器雖然老土，但細節還是有的。

當個別拾荒者的目光被魁梧人類吸引，行進的羅博身影逐漸淡化，隨後消失無蹤。

攻擊者之前曾扮演專註拾荒，演技好到足以拿奧斯卡最佳配角。

彈頭內以毫秒計的爆炸引信也沒有觸發，宛如一枚拉了弦但沒有炸的啞雷。

『唰！』刀刃附能，在黝黯中宛如一條光線的砍刀從羅博的斜後方兇狠劈下，結果去落了空。

眾所周知，材料領域很依賴窮舉法。

畢竟這樣的槍口初速，火藥是搞不定的，起碼也是金屬氫啥的。

從這個角度看，這些同行雖然檔次較低，但那句話說的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未免太過霸道。

這個羅博也同樣能理解。

而教士，則代替他正常觀光，走街串巷。

癲佬發出非人的痛苦嚎叫，迅速變成焦黑的碳化物，但緊接着，宛如叫花雞褪去泥封的效果就全方位發生，一頭高大魁梧健碩的人類像變魔術般，從內里誕生，攤開雙臂，仰天長嘯。

與傳統的摩天大樓不同，這裏的摩天大樓，已經有了一定巢都的雛形，或者說，就是小巢都。

更何況，像虹晃這樣的賽博世界，又是垃圾山這等遠離秩序的地方，從來就不缺願意梭哈賭一把的癲佬。

然而當超算機突破至某個高度，模擬運算就能令材料領域呈現出井噴式的爆發。

上智看山還是山，喜歡跳過步驟，化繁為簡，直接以力服人，對方無論是中庸還是下愚，都看的懂。

對於他們而言，璀璨星團中普及的、和不那麼普及的原始材質，都已經化為合成材料的一味要素，上了菜單。

只是片刻功夫，其體表生成厚重的、修身的、帶有披肩的、教士衣袍，還有一定圓的寬檐帽，這穿搭固然老土，但超過250CM的魁梧身材為基底，壓迫感仍舊很足。

但終究還是躲不過一場直觀的較量。

隨着一波並不算強烈的爆炸，猩紅的光芒，在癲佬身上形成過火石棉般的效果，不但在體表擴散，還向內迅速擴散，形成立體的侵蝕。

個頭超過兩米五的魔煉傀儡，雙手發光，化作了異種吸塵器，其手上放出的光霧，將周遭散落的金屬啥的，化作細小的顆粒，抽吸到手中，又滲入體內。

『轟！啪嗒！』開炮時，特效不說炸裂，也是熱血沸騰，又或令人心驚膽寒，只是結果比較戲謔，以及細思極恐，寸管粗細的碩大彈頭，成了徹底被卸去動能的鐵疙瘩，以自由落體的方式跌落。

對於拾荒者而言，已經算是高大上了，他們要是能拿出軍用級別的武器，還用混垃圾山？早就去街區里當土匪惡霸了。

對此，羅博還是有一定同理心的，畢竟他來這個宇宙的主要目的，也是收集信息。

小小螃蟹，無論是自顧自走過，還是耀武揚威的揮動蟹螯，都無所謂，根本破不了皮鞋的防，更何況以戰力比衡量，如果說教團羅博是穿皮鞋的人，那對方都不夠格當小螃蟹。

不是發現不了，而是沒有必要。

羅博事先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人類分上智下愚和中庸，下愚思維偏獸性，信奉暴力。

不過教團羅博還是給予了對方足夠的體面，躲開那一刀后，揮了揮手，對方所有的血肉部分，立刻化作齏粉微粒，像活性血霧、懸空聚集於羅博的右手中，其他的義體零件，則隨着撲砍動作的慣性，稀里嘩啦的散落了一地。

他自問並不霸道，只要對方沒擋他的路，沒有造成過線的冒犯，那他是不會介意的。

『咚！咚！』代號教士的魔煉傀儡，腳步穩健而又沉重的走向雨夜中光污染嚴重的大都會……

羅博就像開着VR頭盔，隨時可以通過教士的視角領略這座城市的細節風情。

中庸思維偏人性，信奉手段。

甩手將血霧球扔出，這散發着猩紅光芒的球體，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光帶軌跡，以智能飛彈常見的自動變軌尋的模式，砸在了癲佬的身體上。

教團羅博本人也是前往大都會，不過他進入了免打擾模式，並且走的是上層路線，以飛行的模式，前往城市中最顯眼奢華的摩天大廈建築群，他希望能在那裏見到這座城市的主人，或之一。

毫無意義，跑的太慢了。

之前開炮那位，在愣了一下后，扭身狂奔逃竄。

具體些講，首先它是巨構建築。

另一方面，聯邦人類又渴求新物質、新要素，就像每多一種色彩，調色板上就能翻新出無數細分的新色彩。

教團羅博眼前的小巢都，其基座就是合成材料，具體不是一種，而是多種。這幾種合成材料，相互作用。

可以說，只要當前環境沒有過於劇烈的變化，比如大氣層消失，星球磁場喪失，引力改變等等，那麼這多種合成此材料互相作用的格局，就只會令基座越來越堅固，知道達到某個閾值，並一直保持。

教團羅博願稱之為，星球級合成材料。

如今，它已經達到閾值，看起來非金非木非石，又都有點像，低調奢華，對於羅博這種注重技術，注重信息的人而言，很有吸引力。

因此，教團羅博不介意多在空中停留一會兒，觀察和分析這種材料，同時也再甄選目標。

畢竟這座城市的主宰，不可能一刻不停的大聲表述自己的身份地位，要通過以互動為主的人類行為，才能分辨出誰最具權柄。

羅博很快注意到，在這座城市中，跟他固有認知中的現代人類社會結構的最大不同，就是沒有那麼多中產。

或者說，應該按照封建時代的劃分方式來劃分。佔比大約是百分之兩百到三百分之一的貴族，和佔比百分之二十九點幾的自由民，剩下百分七十都是赤貧的農奴佃戶。

對於教團羅博而言，得出這個計算結果並不難。

他比軍團羅博更具神性特徵，又因之對靈魂敏感，以及因所掌握的法則集對生命敏感，所以他能像巔峰時期的X教授，不藉助設備，就能粗略感知這座城市的每一個生靈。

只需橫向比較這些人的精神狀態、以及生理狀態，階級很容易就粗劃出來了。

當然，這種比較可不是簡單的精神是否正常，靈魂是否茁壯，身體是否健康。

而是一種細節鑒定項綜合之後的類光譜熱量比。

橘紅大約是多少度，純青是多少度，熾白又是多少……

教團羅博有着自己的鑒定標準和度量單位，沒有與外界接軌，但他自己用的很方便。

這就是錨定信息與實際信息的運用。

黑羅博的錨定信息是舊日支配者那一套，實際信息則是在不通宇宙收集到的，前者的確定和後者的完善，讓他在該宇宙的綜合自我定位越來越清晰，干涉諸界的能力越來越強。

大約二十分鐘，目標鎖定。

『唰！』羅博出現在對方面前。

那是一名青少年，一臉的邪魅狂狷，再輔以身上臉上沾染的血漿腦汁，看起來比拾荒者中癲佬還要癲。

羅博掃了一眼豪華長餐桌兩側座椅中死相各異的盛裝男女，沖主位上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老者道：「恭喜你，團滅了自己的家族。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以記憶數據化+大數據人格模型為基底的電子永生，只是製造了一個高仿品，是別人眼中的你。」

與此同時，那樣貌與老者有七分以上相似的青少年，已經在嘗試偷偷開溜。

然後，就忽然被束縛在肉眼不可見的力場中，如封在固土中，動彈不得。

羅博看都沒看青少年一眼，手一翻，掌中多了枚半透明的光球，內里有略具人形的高亮光團，宛如無風狀態的火苗，小幅度的變化著形態。

「靈魂是這樣的，當然，你的靈魂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奄奄一息的老者宛如朝聞道夕死可也的求道者，眼中迸發出亮光，看向羅博的眼神充滿渴望和乞求。

羅博笑道：「我這人很相信緣份，在這樣一個極富戲劇性的時刻，我們見面了，這就是緣份。

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不僅能成就豐功偉業，還能長生，甚至不朽的機會。代價，就是奉獻一切。」……

靈魂誓約，終究還是簽定了。

羅博略施手段，以法則之力，保護老者宛如風中殘燭的靈魂，轉移到青少年身體中，又幫他在靈魂之爭中獲勝，吞噬了克隆人之魂。

在這個過程中，靈魂誓約也不可避免的融入融合之魂的靈魂構架中，這可比什麼思維鋼印有嗶格多了。

如果說思維鋼印是軟件系統的監管程序，那麼融入型的靈魂誓約，就是大廈承重柱中的鋼筋。

幫老者完成真正的軀殼更換后，羅博又放出一批精魂，令包括老者殘軀在內的所有死者，全部借屍還魂。

這是一場最後的晚餐，老者作為家族掌舵人，借這最後一餐，謀殺了所有重要子嗣，為自己的克隆體上位鋪平了道路。

而就像羅博感知老者的，記憶上傳，電子永生，那只是製造了一個高仿品，是別人眼中的你，而不是真的你。

不過，老者也掌握了很頂尖的技術，硬是通過大腦完美克隆+記憶編程，完成了記憶信息的下載。

這其中，大腦完美克隆，是個很講究的步驟，達到了神經觸突級，高仿復刻就高仿在這裏，以此來擺脫記憶虛幻化，記憶漸失等賽博病。

普通的記憶編輯，缺乏了大腦的物理側的細部對應，就容易得記憶類賽博病。

當然，光有記憶還不行，還得編輯人格。

這就涉及了大數據人格模型。通過詳細捕捉人的日常行為，與所有事物的互動表現，來完成性格側寫，這就是人格框架的編輯依據。

它最終會以記憶信息的方式，有機融合到記憶編輯中，反覆強調，以及與記憶庫信息進行一系列關聯。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就連枕邊人都分辨不出真假，但還是高仿的，是別人眼中的你。

最後，會進行一次生物電轟擊，以起到意識激活效果。

這差不多已經做到了當前科技物理側換軀的極致。

但，以羅博的角度看，這其實是擬魂製造，意識克隆，凡人級的分身。主體並沒有魂滅，分身魂火已經點燃，這是兩個，是以新代舊，而不是靈魂轉移……

窸窸窣窣，排毒的排毒，清理的清理，一房間死人都活了，就連垂垂老朽的軀殼，也重新煥發了生機。

如果不是有一定的實際需要，得扮作病懨懨，直接鶴髮童顏、返老還童都不在話下。

精魂，全部都是不依賴軀殼就能活的很好的能量生命，東方玄學的說法就是陽神。拾掇軀殼，就像高級工程師拾掇機械設備，策略、手段多的是。

拍拍手，AI僕人入場，流水線般，將殘敗的席面扯下，換上一桌新的，之前的死者，也都完成了洗漱和整理，重新衣冠楚楚的入座。

依舊是家宴，慶祝老家主走向健康，慶祝凱拉什家族走向新生。

同樣真正獲得了新生的真老家住艾吉德，如今只能站在假的老家主的座椅一側，像個貼身侍曈。

他的表情管控能力很不錯，盡在眼神深處露出一絲絲複雜的情緒。

只能說，不愧是腥風血雨中廝殺獲勝的凱拉什家中興之主。

而這也是羅博看中他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羅博會放任其死去。但中興之主，雖然比不得白手起家的一代目開創者，卻也擅於在爾虞我詐、雲波譎詭的掠食者圈子中廝殺，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

當然，眼前的這座皇冠城，已經不怎麼需要吉拉德·凱拉什，因為它很快就會被塑造成教城，屆時將不會再有適合吉拉德活躍的環境。

所以，吉拉德是一隻探向外部的爪子。

鄰市、又或敵對城市，也可能兩種屬性同時擁有。

總之，羅博的最終目標是整個虹晃星，兼職實際上的星球總督，羅博覺得這才勉強配得上他的實力。

強者，總是不可避免的要獲取與之匹配的身份、地位，和利益。

教團羅博不是黑羅博，他更接地氣，畢竟黑羅博給他的差遣，就是份很接地氣的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