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正面交鋒

一日倏忽而過。

次日天還沒亮，月還斜掛在西邊天空。

街上，更夫打完更，剛打了個哈欠，就被吸進去的涼風嗆得咳嗽起來，不由搓了搓胳膊小跑着回家。

城中大部分百姓都還睡着，只有少許趕早市的，開包子鋪的早早開了門，低頭開始一天的忙碌。

就在這樣連路都看不清晰的時刻，幾道身影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如燕入林中一般，悄無聲息地飛進了皇宮。

正是蕭燼派去的幾隊人馬。

救人的救人，抓人的抓人，都是皇宮熟人，又有蕭癸等人帶着，不需要多加吩咐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蕭燼先去了符家。

今日最關鍵的一步是崇螢率領的大軍必須安全進城，否則他們宮中成功與否意義都不大。

所以他得確保符家的人不會突然反悔，確保每個城門口都不會設置其他埋伏。

因此這一趟下來，蕭燼進宮的時間就稍微晚了一點。

另一邊。

蘭檀已經做好準備，臨出門前他特意去見了季曜穹：「伯父，我進宮去了，這裏就先拜託您了。」

百雀和佘秀今日也起了大早，或者說她們都緊張得一夜沒怎麼睡。

自蘭檀出現，佘秀眼神就有點異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季曜穹挑眉看了眼蘭檀，淡淡開口道：「我這裏沒問題，倒是你……只怕有麻煩吶~」

「……」

蘭檀小幅度的怔了下，乾笑着道：「伯父您擔心我嗎？放心吧，我的任務很簡單的，不會有事的。」

季曜穹搖了搖頭，擺擺手道：「總之你自己的路自己做選擇，不後悔就好。」

蘭檀還是那副笑臉：「我知道了，伯父，我走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

「大爺……」

在蘭檀離開后，佘秀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大爺既然心中早有猜測，為何不直接告訴蘭少爺？」

昨日那麼大的動靜，花星樓和花琳琅卻一點信兒沒有傳過來，很明顯就是有問題了。

何況他們派去花家的人也說花家現在像是被人監視起來了。

「若是蘭少爺沒有準備，他此番進宮不是會很危險？」百雀小臉上滿是緊張，她胡思亂想着，「蕭癸他們也進宮了，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些消息……」

季曜穹看着兩個擔心得都快皺成八字眉的丫頭，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是看不見我坐在這裏是嗎？」

他都還在這兒呢，她們擔心個什麼勁兒？

佘秀和百雀同時一愣，百雀外向，表情瞬間就陰轉晴，激動道：「我知道了，大爺您早就猜到這一切了，早就做好安排了是嗎？」

季曜穹白了她一眼：「沒有。」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做好一切後路？

「就算能做一些安排，我也不會做的。」季曜穹冷淡淡地說。

「為什麼？」百雀不明所以，佘秀皺眉沉思半天，試探著道，「大爺您的意思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誰也無法回頭了，所以就算有一些紕漏，也沒有必要再費心去補救了嗎？」

季曜穹見她猜出了一半，嘴角微微勾了勾道：「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昨天動靜已經太大，焉不知花伊言就等着我們找上門去？」

他們能猜到花家出了事，難道花伊言就猜不到他們會發現？

說不定早就準備好了陷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所以季曜穹昨天發現了，卻只是暗中派人去看了看，卻什麼都沒往外說。

甚至等佘秀髮現這個問題來跟他商量的時候，他也讓她守口如瓶，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原來如此……」

聽完季曜穹的解釋，佘秀這才了悟地點點頭，兩個聰明說話，旁邊百雀急得要命：「秀秀姐，大爺說的什麼意思啊？蘭少爺到底要不要緊？」

佘秀頓了頓，才道：「我猜……或許他心裏已經有數了。」

蘭檀膽大心細，平常好像大咧咧，但在這種大事上他向來敏銳，季曜穹那幾句話，就足夠他明白了。

百雀怔怔地看向門口，那裏已經沒有了蘭檀的身影。

她忽然有些心疼這個人：「那……蘭少爺豈不是會很難？」

如果真的一切如他們所料，那今天的局面，蘭檀勢必會是那個最為難的人。

佘秀點點頭，她看向坐在躺椅里，閉着眼睛的季曜穹。

或許正因如此，季曜穹才會對蘭檀說讓他不要後悔就好。

事實上也正如幾次猜測的那樣。

蘭檀出了門臉色就掛了下來，咬了咬牙施展最快的輕功往皇宮趕去。

只要他去的再快一些，只要趁花伊言沒準備的時候拿住她，那一切就還有轉換的餘地！

他是這麼想的，事實上，這也是崇螢等人猜測的最完美的行動路線。

可惜事實往往天不遂人願。

可惜他們面對的是花伊言，一個論謀算論心機都絕對不是花瓶的美杜莎。

蘭檀看着被困在椅子上的花星樓，和被侍衛守着綁住雙手的花琳琅，眯了眯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還是……

走到這一步了。

花伊言笑看着拿劍指着她的蘭檀：「怎麼，以為我會一點防備都沒有，任由你們來取我的性命嗎？」

到了這會兒，蘭檀反而不緊張了。

他看着花伊言，自如地就跟老朋友聊天似的，聳了聳肩膀道：「確實是這麼想的，沒想到你竟然長了點腦子。」

這話怎麼聽怎麼想嘲諷，不過花伊言沒跟他生氣，而是得意地道：「你們能算計我，我也能算計你們。」

「哦？」

蘭檀挑眉：「我倒是有點興趣，你是打算如何算計我們的？」

他往她身後看了眼，視線從花琳琅和花星樓身上掃過，冷笑道：「就憑你身後的兩個人？」

「二皇子如此聰慧，不如再猜猜看呢？」

花伊言往殿外看了眼，勾了勾唇道：「此時此刻，只怕本宮的『兒子』又要被你們偷走了吧？二皇子覺得，事情真的還會像上一次那麼容易嗎？」

蘭檀表情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