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細線仍在

第一七七章 細線仍在

「曇花一現……」中年撓撓頭,一時間沒想起來。

老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提醒道:「那個魔法大測拿了全國第五的麻瓜。」

「哦,他啊,記得,當時整個魔法師圈子都轟動了,真是恥辱啊。」中年無奈的笑笑:「那小子被所有魔法師罵了許久,連帶着那一屆跟他一同考試的考生都被罵了個遍。」

「不過就如我們所想,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麻瓜,也就當時能欺負一下不入階和一階的魔法師們。」

「現在算算時間,他也畢業好幾年了吧,呵呵,再無當年風光,人都不知道跑去哪裏了。倒是當初招他的至高魔法院校都被降級成了重點魔法院校……」中年不屑的冷笑一聲,「老師,忽然說他做什麼?」

「那就是我說的有趣的麻瓜。」老宋笑了笑,「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男老師,就是他。」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力量。」

「嗯?」中年愣了一下:「有趣……一種力量……他難道覺醒魔法天賦了?可這年紀也不應該了啊。」

老宋搖搖頭:「不,沒有。」

「那不還是個麻瓜嗎,呵呵,能有什麼力量。」中年不屑冷哼一聲。

老宋沒有接話,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對了,你看看這個。」

「這個?」中年好奇的打開布包,只見厚重的包裹下,是一根普通的四階魔杖。

「怎麼了?四階魔杖啊。」中年皺皺眉頭,「木屬性。採用了四階異獸鬼靈木精的樹枝,混雜了過濾后的四階異獸魔晶……品質一般。」

「一個普通四階魔法師使用的魔杖。」

「就這樣嗎?」老宋笑了笑。

中年疑惑道:「不然呢?」

「你說錯了。」老宋得意地眨巴眨巴眼:「這是那個麻瓜的武器。」

「騰!」

中年猛地起身,看着那根魔杖,沉聲道:「怎麼可能!」

「麻瓜怎麼能使用魔杖作為武器,這種中階魔杖都是本身就有魔力的!而且魔力不俗!」

「別說中階魔杖,就算是普通人接觸了低階魔杖,也會被消融血肉!」

「而中階魔杖,普通人哪怕只是稍微觸碰一下,全身血肉都無法承受其中魔力,瞬間就會化作血水!」

「老師,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老宋搖搖頭:「他真的用了。他把這東西當飛鏢丟出去了,差點殺了一個五階獸王。」

「這怎麼會……」中年人神色錯愕。

「當然,不是沒有反噬。」老宋笑了笑:「這魔杖上的魔力太過濃郁,還是反噬了他。」

「但只是消融了他的右手。」

「春老師把他送到魔法醫院,第二天就恢復如初。」

中年獃獃地看着那根魔杖:「這怎麼可能……」

一個腦子不好使的麻瓜,瘋狂到了握著一根中階魔杖丟出去當飛鏢。

結果他竟然還活下來了?

甚至只是一隻手被消融?

中年臉色凝重道:「老師,這件事不能開玩笑,我需要……」

「讓人把他叫醒吧,讓他過來。」

不多時。

「人到了。」一個守夜者打開房間的門,說了一聲。

「哈~」孟開河睡眼惺忪的走入房間,打了個哈欠,揉着對眼前這兩人抱怨道:「校長,不是說在這裏休息嗎,這大半夜的叫我過來幹什麼。」

春慕雪則紅著臉跟進來,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校長。

「春慕雪,你怎麼來了?」老宋皺皺眉,有些不解。

春慕雪紅著臉不好意思,一旁的守夜者小聲道:「是這樣的,宋首席,我去叫這位孟先生的時候,這位春小姐正站在孟先生房間門口,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這大半夜的,孟開河都睡得呼哈作響。

春慕雪在門外糾結。

「你別說了。」春慕雪臉色通紅的小聲道。

孟開河愣了一下:「啊?你大半夜的站在我房間門口乾什麼。」

「你……我……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嗎。」春慕雪瞪了孟開河一眼。

這沒心沒肺的傢伙。

春慕雪好不容易和自己心中挂念了整個青春的偶像表白,而且還被對方接受了。

怎麼可能睡得着。

「好了,來了就來了吧。」中年不在乎的擺擺手,對孟開河道:「伸出右手來。」

「啊?」孟開河只感覺雲里霧裏,大半夜的自己睡的正香,一個男人把自己叫過來,要讓自己伸手?

春慕雪則有些緊張的看着中年,像是護食的母獅擋在孟開河身前,皺眉道:「你要幹什麼?」

「春慕雪老師,放心,只是調查一些事情。」老宋柔和到。

見老宋出面,春慕雪這才微微點頭:「好吧。」

孟開河:「???」

怎麼感覺我好像成了被春慕雪老師保護的廢物了?

孟開河迷茫的伸出了手,那中年彷彿像是看到了心愛之物,一把拉了過去,在手掌中細細的撫摸著,把玩著,兩眼瞪得溜圓。

「柔軟,白白凈凈,沒有傷口……」

「你幹什麼?」孟開河忍着噁心,怒聲道。

春慕雪也眉頭微皺:「你摸他幹什麼!我都還沒摸呢……老宋,你要潛規則嗎!」

這大半夜的,校長給正在睡覺的孟開河叫來守夜者辦公室。

然後一個看起來像是地位頗高的守夜者,仔細撫摸著孟開河的手,兩眼興奮,眼神激動。

這怎麼都感覺不對勁。

「校長,你要幹什麼?」孟開河也忍不住抽回手,「咱們學校再缺經費,也不能這樣啊,我是男的啊,他也是男的……」

「春老師,孟老師,冷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老宋連忙開口。

好在中年立刻鬆開了孟開河的手掌,對老宋道:「果然恢復如初,而且只有右手和小臂消融了……」

「嗯?」孟開河皺皺眉:「你們在說什麼?」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老宋點點頭:「現在你覺得他怎麼樣?」

春慕雪還是有些緊張:「什麼怎麼樣,你們在談價錢嗎?宋校長,你可不能為了學校經費就出賣男老師……」

老宋:「……」

中年眼神火熱的看了眼孟開河,「之前是我看走眼了,這麻瓜很不一般。」

「曇花一現……雖然武術如今無法媲美魔法,但長久的練習不會白費,武術一直在保護着他。」

老宋也點點頭:「或許是因為常年的練武,我能感受到,他雖然是麻瓜,但這具沒有魔法天賦的血肉之軀卻對魔力有着一些抗性。」

「他不光是身體素質遠超其他麻瓜,甚至隱隱能抵抗魔法。」

「甚至,我感覺出他這具身體也在隱隱適應魔法……」

「嗯?」孟開河愣了一下:「你們在說什麼?武術……保護着我?我在適應魔力?」

老宋點點頭:「孟老師,麻煩你再摸一下這個魔杖。」

「摸?」孟開河看着那熟悉的魔杖,臉色一變:「這大晚上的……也沒有敵人,就沒必要了吧。」

「挺疼的,而且我的手和胳膊……」

孟開河眼神有些害怕。

畢竟血肉之軀,無法觸碰魔法。

這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我也不允許!」春慕雪咬牙道,「這大晚上的萬一受了傷,送醫院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而且他多疼啊!」

「不用擔心。」中年魔法師轉頭道:「叫守夜者治療小隊過來一趟。」

只剎那,一隊穿着白大褂、拿着魔杖的生命系魔法師快步走來。

魔力氤氳,其中赫然都是三四階的生命系魔法師!

甚至還有幾個五階的生命系魔法師!

就連春慕雪一時間都無話可說,要知道,這可是守夜者部隊里的生命系魔法師,他們的實力和生命魔法可是比城裏的更加強大,尤其是幾個五階的生命系魔法師,完全能治癒四階魔杖帶來的傷勢。

有他們在,孟開河的生命絕對不會有危險——當初春慕雪送孟開河去治療,也只是在魔法醫院找到了一個三階的生命系魔法師。

「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中年複雜的看了孟開河一眼:「但孟老師,現在你身上肩負着你想像不到的重量,或許你能改變一切,改變這個世界,改變魔法師們對於麻瓜的看法。」

孟開河眼神一開始沒有變化。

他對改變這個世界沒什麼興趣,這是一個冰冷、殘忍的魔法世界。

但當聽到最後一句,孟開河頹然的雙眼忽然亮了一下。

「改變魔法師們對於麻瓜的看法?」孟開河皺眉道:「麻瓜生來就是註定弱小的,怎麼改變?」

他努力過,抗爭過。

一度以為自己成功了。

但最終依舊難逃命運,只是多了一個「曇花一現」的笑談。

「或許,是我們之前誤會了什麼。」中年緩緩道:「或許,麻瓜也在適應這個世界。如果我和老宋猜測的正確,也許我們與異獸和平共存的關鍵不在於魔法師,而在於數量龐大的麻瓜。」

「和異獸和平共存……麻瓜……」孟開河眨巴眨巴眼:「好,聽你的。」

他走向那一根魔杖。

那是高貴的魔法師才能觸碰的魔杖。

那是麻瓜不能觸碰之物。

他曾經在即將被獸王殺死的時候冒險觸碰過,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次的疼痛。

忽然。

「等等……」

一隻手拉住了孟開河,是春慕雪。

「沒事,我去摸一下,又不是第一次了。」孟開河笑了笑。

「可是會疼啊……」春慕雪兩眼發紅。

「疼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練武的時候,比這還疼呢。」孟開河轉頭看向那一根魔杖,笑了笑:「改變對麻瓜的看法……這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

他眼中忽然有火焰燃燒!

春慕雪一時間愣住了,她看着眼前這個頹然的青年,彷彿對方又變成了自己記憶中,那個在賽場上鋒芒畢露的少年!

「好了,我一會兒就好。」孟開河揉了揉春慕雪的腦袋,轉身走向魔杖。

春慕雪一時間被那手掌挼搓的溫暖弄得待在原地。

眼見孟開河走去,春慕雪沒在阻攔,而是重重點頭:「嗯,小心。」

她知道,自己攔不住。

而且她也不想阻攔。

孟開河心中的鬱結,她這段時間親眼目睹。

當初那個意氣風發、震驚全國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原因無非就是兩個字——麻瓜。

沒有魔法天賦,註定了只能是躲在魔法師身後的普通人。

孟開河承受的壓力,承受的屈辱,承受的不甘和失落,是她當年以孟開河為偶像的時候都不能及的。

這是孟開河的希望,就如當初孟開河帶給她的希望。

「呼。」

走到魔杖前,孟開河深呼口氣,隨即一把抓住!

下一刻。

「轟!」

魔杖上的魔力微微震動,湧入孟開河身軀,只剎那,孟開河的右手血肉消融,連帶着小臂都幾乎消失!

孟開河表情痛苦,連忙鬆開,幾乎是同時,身後一眾生命系魔法師舉起魔杖。

但。

「等等!」中年抬手,止住那些要救治的魔法師。

「怎麼了……快救治我啊……很疼的……」孟開河表情痛苦,五官猙獰,捂著血肉消失大半的小臂痛苦喊道。

鮮血流淌。

春慕雪也急了:「快點啊,你們快點治療啊!」

「等等,等等,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中年卻抬着手,一邊心不在焉的安慰著痛苦不已的孟開河,一邊瞪大雙眼死死盯着孟開河的消融血肉的小臂。

足足過了五秒,中年才點頭道:「好了,救治。」

早已做好準備的一眾生命系魔法師釋放魔法,潔白溫暖的白光傾灑開來,輕柔的滋潤着孟開河的血肉。

「嗡!」

穴肉蠕動,孟開河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再次恢復,只是幾秒鐘便恢復了原狀。

雖然只是十幾秒的時間,但那股被生生消融血肉的痛苦讓孟開河漲紅了臉,大口喘息,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你剛才幹什麼,你為什麼攔着他們不讓救治!」春慕雪心疼的扶著孟開河:「你……」

但中年卻視若無睹,只是說道:「有意思,有意思……」

「孟老師,辛苦了,先把這個吃了。」老宋給孟開河一瓶藥劑:「補血。」

孟開河喝下那瓶藥劑,蒼白的臉色這才紅潤了一些。

「老師,我好像明白了。」中年轉頭看向老宋。

老宋笑眯眯道:「發現了?」

「嗯,發現了。」中年抓住孟開河剛剛恢復的手臂,指著上面的血肉說道:「你看,之前他觸碰四階魔杖,整個小臂都被消融。」

剛剛恢復的皮膚白皙透明,宛若嬰兒一般,很好辨認。

「但就在他剛才觸碰的時候,這小子的整個小臂,沒有被完全消融。」

中年指著那白皙皮膚上一條細微到幾乎不可見的痕迹說道。

那一條痕迹,同樣是新生的皮膚,但卻已經微微發黃,顯然是恢復之後又經歷了風吹日晒,有些粗糙了。

那是一周前新生的皮膚。

介於老皮膚,以及孟開河剛剛恢復的新生皮膚之間,非常細微,幾乎不可見,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到。

老宋點點頭:「然後呢?」

「這說明,這小子身體的強度比上次更強了!他對魔法的抗性更加強大了!」中年眼神愈發激動,抓着孟開河的雙手都在顫抖。

「怎麼會這樣……」中年看向孟開河:「你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難道體內武學精進了?」

孟開河嘆了口氣:「自從感受到魔法的強大之後,三年未曾再努力鍛煉,未有半點精進。全是在吃老本。」

「可你的身體強度的確比上次強大了……這樣你再抓一次試試。」中年期待道。

春慕雪連忙心疼道:「這會很疼的。」

「沒事。」孟開河深呼口氣,再次伸手抓向魔杖。

「等等。」中年忽然止住孟開河,隨即從懷裏掏出記號筆,在孟開河剛剛恢復的白嫩皮膚上劃了一道細線,從手指一路劃到小臂。

「好了,可以了。」中年點點頭。

孟開河伸手抓去。

只剎那。

「嗡!」

魔杖內的魔力再次奔涌,孟開河的右手再次開始消融,血肉瞬間在魔力的衝擊下乾枯消失,露出白骨。

「啊!!」

孟開河再次發出慘烈的哀嚎,捂著胳膊痛苦不已。

但中年還是抬起手臂,示意那些生命系魔法師先不要釋放治療魔法,雙眼死死的盯着孟開河的斷臂。

足足過了五六秒鐘。

「好了。治療。」中年放下手臂。

早已做好準備的一眾生命系魔法師釋放魔法,潔白溫暖的白光傾灑開來,輕柔的滋潤着孟開河的血肉。

「嗡!」

穴肉蠕動,孟開河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再次恢復,只是幾秒鐘便恢復了原狀。

整個過程又是十幾秒的時間,但那股被生生消融血肉的痛苦讓孟開河還是漲紅了臉,大口喘息,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中年卻沒有關心一句,而是直接抓着孟開河剛剛復原的手臂看去。

只見一小節細線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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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至上?看我一拳打死十個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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