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歲月漫長

姬坤周圍浩大星璇盤繞旋轉，亦如游龍遨遊四海。

無盡青色星光從他頭頂之上橫空而過，璀璨熾盛到了無法言說的地步，此術名為...斬靈！

伏天抬頭凝望，眼眸中滿是映照的璀璨星光。

他竟在此刻出現略微失神。

好熟悉的一幕...

此乃虛無禁術，記得是青蚨小師妹所創，那晚，星光倒灌九天而上，無垠星辰映照太乙大世界，億萬生靈共鑒。

那一晚美到了極致，就像是仙道的極致完美，極致璀璨。

記得，從那一晚后青蚨小師妹就消失了。

她化為了一座天碑，永遠銘照在太乙大世界遼闊夜空。

其餘的事，他便不記得了。

伏天深邃的面孔出現了一縷微不可察的祥和微笑，倒是許久許久沒有見過太乙大世界的夜空了。

自己已受天棄，他便也再見不到。

今日這一幕，倒是無意間遂了他一個小小遙不可及的心愿。

伏天眸光下抬，目光滄桑悠遠的看向姬坤：「以種族自居的萬族小輩，似乎永遠也不懂得何為傳道之恩。」

「不管是你人族，還是太古仙族，還是三千大世界的億萬種族，你們...都不配出現在本座眼前。」

「想斬我，你覺得自己配么？」

他眼中帶着一抹冷光，朝着漫天星光隨手揮袖，又輕聲道，「還是以為你拖着殘軀，就能在本座面前叫囂？」

轟隆隆...

剎那間。

無盡璀璨星光化為星星點點的塵埃，朝着兩人的位置緩緩墜落而下，姬坤的斬靈仙術在伏天面前不堪一擊。

姬坤冷峻的面孔在這瞬間還是出現了微微變色。

此人通萬法...！

不過是隨意出手，但在絕巔仙人眼中就足以看出一切，他自己即是殘軀，但這伏天又未嘗不是！

姬坤束劍在背，並未拔劍。

人道至尊之劍可斬萬族仙人，但對伏天出劍...確實還不配，也更激發不出仙劍之威。

他如今復甦在這個時代雖然古老，但伏天比他更為古老，真正的萬古老怪—

仙道長生者！

哪怕祖壽也依舊不是他對手，唯有背靠界靈祖地才可與這位一戰。

姬坤凝視遠空伏天，冷然道：「我既然敢來，自然已算到了一切，算到了自己的身後事...」

「人族小輩，退下吧。」

伏天雙眼出現了一抹惺忪之意，並不太想與其無意義的糾纏，「勇氣可嘉，本座之事豈容你外人插手，回五蘊宗去吧。」

此人他終於有了些印象，陳潯並未見到坐化的一位師兄。

也無人見到他如何坐化...

沒有因果顯化，自己也無法憑空捏造，此人的殘魂他至今也無法撈出，沒想到竟然是那位人皇後手之一。

伏天內心清明了許多，三千大世界內他看不見的事太多，自己已經儘力。

當然。

他還是更相信因果線被強行波動，自己受陳潯所助回到了那個時代！

伏天嘴角露出一絲神秘微笑，這位姬家始祖所來尋他，看來也是因果逆亂所至，他們的相見已是必然。

至於他們兩人後面會發生的事，他現在也已完全預知。

也可以說，姬坤後面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全然在他掌握之中，一念，伏天！

這位姬家始祖的後手，不過就是他無法觸碰到的大千造化訣，再按照此人的性子，恐怕會拼着仙隕以此要挾自己。

遠空。

姬坤目光愈漸冰冷：「伏天，雖然你法通萬象，但你可知我人族如何崛起，萬族大殺伐時代，我人族被萬族所忌的底牌？！」

「嗯。」伏天盤坐於巨石之上輕輕點頭，似有所思。

姬坤束著的墨發飄飛，深處藏着一縷縷滄桑白髮，他神色冷峻道：「大千造化訣，捨命之術，奪天地造化之禁忌仙術，今日前來，我已做好仙隕準備。」

「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斬落虛無，斷你與我師弟大因果！」

然而，伏天依舊沉靜，內心沒有絲毫意外，也沒有絲毫懼怕。

他輕聲呢喃道：「人族小輩，不去看看你那兩位師弟么，有些萬古遺憾可是無法挽留，你若突然走了，他們如何自處。」

「歲月漫長，但晃眼一逝，可別讓他們道心中只剩下殘敗，找尋不到你絲毫痕迹。」

伏天緩慢而又悠長的開口，淡然的話音擴散在四方虛無，「小輩，捨命之舉毫無意義，你也殺不了本座，最多讓我陷入沉睡。」

「...何意。」姬坤目光凝重，遙望着這位風輕雲淡的仙道長生者，「看來你還是不想放過他們，與我這等看透了生死的仙人言說這等小兒之語。」

「伏天老前輩，你不覺得可笑了些么。」

姬坤腳步一踏，騰空緩緩而上，莫大仙力法則浩瀚而出，八荒虛無震顫，「讓你沉睡便好，讓他們安穩度過後面的歲月便好。」

他說到此處便嘴角露出了一縷笑容：「我曾言說會站在身前庇佑他們仙途，你可曾作為師兄，可曾明白？！」

「這可有意義？！」

一道驚雷般的聲音炸響虛空，此時的姬坤已不是那位姬家始祖，也不是那位只為人族而戰的滔天大修士。

此時的他回歸了仙途，回歸了那一座不起眼的九星谷，回歸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仙道小宗門...

此時的他，真正屬於了這個仙道大時代，而不再是心繫億萬人族修士的人族頂樑柱。

他現在只是一位踏上了仙途的修士，沒有種族大義，唯有簡單仙道情誼，唯有過往仙途簡單的點點滴滴。

一劍斬妖，一劍除魔，一劍庇佑身後人，一劍盪盡天下不平事。

「呵呵。」

伏天目光隨着姬坤的身影而上，眼中泛著古老的滄桑，嘴角淡淡的笑着。

師兄么...

他記得自己可是伏十教的大師兄，還有一位為老不尊的師父。

記得自己當初好似也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師弟師妹們誰受了委屈，那絕不等到次日，當晚就搖人浩浩蕩蕩的去砸別人道場。

那黑鴨可是叫囂得最凶，別人道場萬里之外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污言穢語不絕，時常把別人痛罵得道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