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人

下午，李洵要去練騎射。因皇上崇文尚武，底下的皇子公主都要練。只是李洵身體不好，就特許他可以間隔着過去。

原以為李洵會稱病不去，時間久了，皇上也就不在意了。

可李洵得了空，就愛去馬場上跑跑。

李洵帶了身邊的另一個太監，王福。跟着他很久了，用起來順手，比她這個新蛋子好用得多。

蔣瑛幫着宮女屏兒一塊收拾。

屏兒，蔣瑛見過。李洵出宮，屏兒在身邊。

屏兒突然說，「呀，殿下要換的衣裳忘帶了。」

蔣瑛不解，「怎麼騎射還要帶換得衣裳？」

屏兒是大宮女了，自然有些瞧不上她，便道，「皇宮貴族能一樣么？騎射都是要出汗沾泥的，難不成叫殿下髒兮兮的一路回來？可別再有這些沒見識的想法，就是有，也咽進肚子裏，多聽多看就是了。出了這宮，就是丟娘娘和殿下的臉了。」

蔣瑛受教的點頭，「多謝姐姐提點。」

又殷勤說，「我去送吧，我腿腳快。」

「本也該是你送，我得守着院子呢。」

說着，將衣裳直接塞給她了。

蔣瑛抱在懷裏，趕緊出門。

運氣好，還能追得上。

可她沒追上。

被一個陌生宮女給攔住了。

那宮女態度很強勢，直接道，「你是新進雪陽宮的那個小太監，蔣瑛？」

蔣瑛謹小慎微，先點頭。

那宮女又道，「我家娘娘叫你過去問話。」

哪位娘娘，問什麼話，那人都不說。

但蔣瑛腦子轉得快。她剛進雪陽宮，沒什麼人會無緣無故找她。除非是和那晚的事情有關。

跑是跑不掉的。

這皇宮裏，能跑哪裏去。

她道，「小的可以去。可小的要去給殿下送衣裳。」

宮女瞧了一眼，說，「我叫個人給你跑一趟。娘娘那裏不能耽誤。」

衣裳到了另一個太監的手上。

蔣瑛就被帶走了。

沿着宮道往前走，也不知道去哪裏。

迎面走來一支御林軍的隊伍。為首那人英明神武，腰間佩刀，氣勢凌人。

蔣瑛和身邊的宮女貼著牆根，低頭，先讓他們過去。

那人眼神淡淡的從二人身上逡巡而過，又目不斜視的往前。

突然，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大人留步！」

喊話的不是旁人，是蔣瑛。

前面那人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頭。

身邊的宮女嚇得不輕，又不好說話。

那人朝他走了過來。一步一頓，鞋底踩在石板上，發出的聲音都透著威嚴和肅殺。

兩個人只是眼神的交流，便確定了一件事。

他們心知肚明的知道彼此認出了彼此。

眼前這位，就是前一夜一口氣殺了三個太監的兇手。

而蔣瑛，是當時唯一的目擊者。

宮女忙行了禮，「見過沈大人。」

沈墨，御林軍統領，皇上跟前的紅人。

沈墨看也不看，理也不理，眼神只對着蔣瑛。

「去見貴妃娘娘？」沈墨的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旁人看來，似乎只是輕放。

可他力道驚人。

蔣瑛覺得自己肩膀的骨頭隨時會碎。

他的目光落下來，都帶着威嚴，讓她後頸發涼。

沈墨收手，語氣淡淡，「去吧。」

「奴婢告退。」

「奴才告退。」

好險！

蔣瑛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