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追殺

第166章 追殺

第166章追殺

或許是姜守中表現的太過冷淡敷衍,使得金鰲意欲進一步探詢其家世背景的企圖落空。只得怏怏不快地退回自家篝火旁,口中連連嘆息。

金鰲很鬱悶。

初次說媒就遇挫折,很受打擊。

斗笠女子看到金鰲吃癟的模樣,莞爾一笑,「金大哥,哪有你這樣給自家主子說媒的。」

金鰲拿起木棍挑了挑火堆,無奈道:

「瓏妹子,我已經很客氣了好吧。我家宗主長得真的很漂亮,這傻小子能娶到她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怎麼就不感興趣呢。」

被稱呼為「瓏妹」的斗笠女子笑道:

「那位公子又沒見過你家宗主,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況且你這一上來就說媒,正常人早就嚇跑了,肯定會以為你居心叵測,有所圖謀。」

「我長得像壞人嗎?」金鰲不滿。

望着面相粗獷的男人,瓏妹忍着笑意很認真的點頭,「很像。」

金鰲一臉鬱悶。

雨洪流般傾瀉著,地上濺起的雨腳迷霧就像干軍萬馬馳過後捲起的滾滾煙塵。

雖說他這人古道熱腸,可提前也會觀察,讓自己心裏有個譜,免得一時心善反而幫了惡人。

不過見洞內之人並非追殺他們的人,好像也是躲雨的路人,兩人才鬆了口氣。

另一邊,姜守中生起篝火,怔怔望着跳躍不止的火焰,陷入沉思。

姜守中內心的迷茫益發濃郁,似霧鎖江面,久久不能消散。

篝火噼啪作響,思緒在火焰的躍動中飄蕩。

對當初的紅兒如此,對如今的張雀兒也如此。

看到山洞內有人後,兩人神情瞬時緊繃。

他接過二兩遞來的乾糧,一邊吃着,一邊思索接下來的路線,是走官道還是走較為偏僻的山道。

男人面色蒼白,顯然已身受重傷。身形搖搖欲墜,全賴女子竭力扶持,方能勉強前行。

……

即便如此,二人神情依舊充滿了警惕。

姜守中搓了搓臉,心中愈發矛盾。

在雨勢的侵襲下,腹部不斷有血液緩緩滲溢而出,斑駁淋漓。而他的眼睛似乎也受了傷,只能微微眯起一些縫隙。

不知不覺,洞外已經落下了雨。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出現在滂沱大雨中。

我喜歡你,我就去追你,伱不喜歡我,那我也不會粘着你。你想走,我不會攔著,你若想留下,我會好好疼愛你。

而從來不會管閑事的姜守中,就更懶得理會了。

不同於查案,對待感情上,他始終都是遲鈍的,沒辦法敏銳的去窺覷一個女孩子的真實想法,去做出最優的選擇。

他能做的,唯有把一切簡單化。

迷茫則是開始質疑自己的性格。

有些時候,他很尊重別人的選擇,覺得對方選的,或許是就是對方想要的。自己無權干涉,也無權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女子一襲淡綠長裙,身形高挑。

男子因為視線受限,嘴角微動,對女人小聲說着什麼。

畢竟這世上做好人,也得需要腦子。

此刻的他內心帶着一抹淡淡的憂慮與迷茫。

金鰲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絡腮鬍,「果然還是長得丑啊。」隨即又更正道:「你說錯了,我不是人,我是妖。」

可結果卻往往不盡人意。

瓏妹收斂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柔聲說道:

兩人步伐蹣跚,是一男一女。

「世人常言,面善者心慈,面惡者心狠。殊不知,有些人外表溫文爾雅,內心卻滿是陰毒醜惡;而有的人看似凶神惡煞,實則心地善良。在瓏兒心裏,金大人是這個世上最善良的人。」

可這樣,真的好嗎?

是不是在感情上不夠「霸道」。

兩個人的感情若是以個人為中心,結果真的會好嗎?

也不知道那丫頭到妖族后,能否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憂慮是為了張雀兒。

瓏妹幽幽道:「人妖又有何區別呢,唯一區別的唯有善惡而已。」

金鰲微微皺眉,沒有理會二人。

可人畢竟是情緒動物,誰又能保證當時的選擇一定是好的。

秀眉婉約的女子緊緊握住男子之手,強作鎮定,看了眼身後的大雨和男人身上的傷勢,低聲說了幾句,將其扶到洞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姜守中不禁試想,如果從一開始自己就強行將她們綁在身邊,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將男子小心翼翼扶靠在石壁上,綠裙女子費力撕下一條裙布,顧不得雨水浸濕,纏裹在對方的腹部,力圖止住那源源不斷的殷紅。

男子微闔雙目,任由同伴悉心照料。

而他的一隻手,卻緊握著一把刀——刀身僅余半截,殘破不堪,刃口處更是參差不齊,顯然經歷了一場慘烈搏鬥。

凝視着男人蒼白憔悴的臉頰,女子心頭一陣酸楚,眼中晶瑩閃爍,淚水幾欲奪眶而出。但努力強忍悲痛,未讓淚珠滑落。

她從附近尋得些許乾枯樹枝,試圖生火,結果二人身上都沒有帶火摺子。

女子目光看向金鰲和姜守中面前熾烈燃燒的火堆,神色間流露出一絲猶疑之色。

她低聲對男子詢問了兩句,男子卻搖了搖頭,最終女子微微一嘆,也沒堅持,靠坐於情郎的身畔,緊握住對方冰涼的手,指尖相扣。

風雨飄搖的山洞中,二人彼此依偎。

遠處金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抵過良心,扯開嗓子喊道:「喂,你們兩個來我這裏烤火,這一晚上,你倆怕是會凍死在那裏。」

男子面無表情,不予回應。

不過聽到這聲音后,他下意識蹙眉。

女子歉意笑了笑,表情中帶着婉拒。

金鰲不滿道:「我說你這個大男人怎麼做事婆婆媽媽的,你不怕死也別帶上你媳婦啊。怎麼?臨死也要讓自己女人陪葬?」

男人握緊刀柄,神情帶着怒意。

可看到身邊女子朱唇慘白,凍得簌簌發抖的柔弱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但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讓女子帶着他前往金鰲的火堆,而是用下巴指了指姜守中他們,低聲對女子耳語幾句。

女子點了點螓首,起身輕步來到姜守中三人面前,有些緊張的弱弱小聲問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借你們火摺子一用。」

相比於面容粗獷的大漢金鰲和神秘斗笠女子,姜守中這對組合看起來就安全多了。

一位少女,一位小女孩,外加一位俊朗男子。

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金鰲見狀,氣得差點跳起來理論,被身邊斗笠女子扯住衣袖,才壓着不爽,悶悶的拿起一塊肉乾啃了起來,嘴裏碎碎念叨著。

姜守中淡淡道:「拿幾根燒着的木柴過去引吧。」

「謝謝,謝謝大哥。」

女子連忙欠身施禮,從火堆里撿了幾根已燃至半焦的木柴。

行至半途,女子忽又回首,面向金鰲帶着歉意欠身感謝了一聲,而後疾步返回情郎身旁。

金鰲臉色這才有些好轉。

女子小心翼翼引燃了之前收集的乾柴,火苗漸漸旺起,照亮了二人所在之地,將寒意驅散。

見火勢穩定,女子方安心坐下,繼續照料情郎。

「我們遇見的第二對野鴛鴦了。」

耶律妙妙湊到姜守中身前,低聲說道。

「啥?」姜守中扭頭。

耶律妙妙眼波流轉,帶着一絲小八卦,低聲問道:「之前那位龍家大小姐和溫侗,現在又是一對,你覺得這兩人有沒有問題?是不是私奔的?」

「都傷成那樣了,還能沒有問題?」

姜守中淡淡道,「至於是不是私奔的,這些和我們沒關係,能把你順順利利的送出鳳城隴肅,才是我最關心的。」

耶律妙妙撅起小嘴,「就這麼急着送我走啊。」

少女心裏莫名有些生氣。

姜守中張了張嘴,忽然面色怪異的盯着身邊少女,

「怎麼?你不想離開?如果你不願回燕戎,我不強求,甚至你想讓我對你負責,我也不推辭。大不了給你改名換姓,當我的妻子。」

「切,你想得美。」

耶律妙妙俏臉發燙,惡狠狠的低聲道,「我可是燕戎公主,你配不上本公主。」

她揮了揮小粉拳。

姜守中笑道:「所以啊,我們終究還是會成為陌生人。」

少女倏然愣住。

她默默注視着火堆,攏起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一絡青絲垂下鬢角,輕輕晃動,喃喃道:「是啊,我們終究還是陌生人。」

二兩雙手托著小臉,靜靜坐在姜守中身邊發獃。

她想雀兒姐姐了。

姜守中目光溫柔的望着傷感的二兩,摸了摸後者小腦袋,輕聲說道:「二兩,想不想聽故事。」

二兩一愣,用力點頭。

原本有些傷感的耶律妙妙也亮起美目,湊近了一些,「快講快講,上次那個什麼倚天屠龍記還沒講完呢,張無忌掉下懸崖怎麼樣了……」

姜守中笑了笑,開始跟二女講起了故事。

……

臨近後半夜時,洞外的風雨漸歇,只余滴水聲聲,敲打着靜謐的夜色。

經過了一日顛沛奔波的二女,已經沉沉睡去。

二兩依偎在姜守中膝頭,發出均勻而細微的呼吸聲,沉睡的嬌小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秀,宛如初綻的百合,純潔無瑕。

其眉心之處,偶有白色光影閃爍,彷彿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耶律妙妙原本靠在姜守中肩膀打瞌睡,之後又趴在男人懷裏睡去。少女睡顏恬靜,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雖然戴着易容麵皮,卻遮不住身上那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如同山間精靈。

火堆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與二女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姜守中並沒有睡意,拿着木棍不時跳動着火堆。

他看向金鰲那邊。

斗笠女子靠着洞壁也已睡去,身上蓋着一件厚實的男人衣衫。

金鰲則在盤膝打坐。

至於洞口的二人,男子一直閉着眼假寐,握著刀柄的手始終沒有鬆懈片刻。

女子倚靠在男人肩頭,淺淺睡着,柳眉微蹙。偶爾睜眼看看火堆,若是火苗變弱,便添些乾柴,臉上滿是憂慮與凄色。

小小的山洞,三方截然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命運。

姜守中思緒萬千,又想起了葉姐姐和前妻紅兒。

很快,這份寂靜被一陣馬蹄聲打破。

假寐中的男子彷彿被電流擊中,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是本能地彈起,緊緊握住腰間的刀柄,手背的青筋因緊張而凸起。

而被驚醒的女子先是茫然,當看到山洞外的人,俏臉瞬間慘白,嬌軀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二兩和耶律妙妙也被嘈雜聲吵醒。

當看到自己竟趴在男人懷裏睡着,耶律妙妙如觸電般瞬間綳直了身子。

少女心跳如鼓擂,臉頰上騰起的熱意迅速蔓延至耳根,連忙開口詢問,試圖掩飾內心的尷尬,「外面怎麼了?」

「沒事,與我們無關。」

姜守中拍了拍二兩肩膀,示意少女不必緊張。

「是追殺他們的?」

耶律妙妙看向門口緊繃的二人,藉著整理衣襟的動作,悄悄平復著紊亂的心跳,試圖讓自己的表情恢復常態。

「應該是吧。」姜守中點點頭。

此時金鰲已經站起身來,確認外面的來人並不是沖他來的,他擺手示意斗笠女子無須驚慌。

「蘇俊文,媽的讓老子一頓好找啊。」

洞外傳來一聲粗獷的喝斥,伴隨着八匹駿馬踏地的蹄聲,赫然立於洞口之外。

馬背上的人皆披掛蓑衣,頂風冒雨。

為首的是一名獨臂男子,眼神陰鷙狠辣,手中緊握一柄狼牙棒,森冷的目光猶如鷹隼般緊緊鎖定洞內的男女,嘴角泛著殘忍笑意。

他扭頭對身邊一名精悍手下命令道:「給大公子報信。」

那名手下點點頭,拿出一根竹筒,熟練地解開尾端的繩索,輕輕一拉。一道耀眼的火光自竹筒頂端噴薄而出,劃破漆黑的夜空,在空中炸開。

這對被追殺的男女,正是蘇家三公子蘇俊文和譚雙雙。

「趙膺,你好歹也是小玄宗師的高手,卻甘願把自己當成了蘇家的一條狗,不嫌丟人?」

蘇俊文望着馬背上的這位蘇家客卿,咬牙譏諷道。

趙膺冷笑道:「老子既然吃了蘇家這碗飯,就沒有砸飯碗的道理。而且大公子已經允諾,只要我抓了你回去,這位譚家小妞就歸我了。」

女子面龐漲紅,怒道:「我便是死,也不會跟你。」

趙膺打量著譚雙雙姣好的身段,陰惻惻的說道:

「跟不跟由不得你,我可是親自拿着聘禮去找你那位躲在鄉下的娘親了,順便送了你娘親兩個巴掌當作見面禮。哼,以為躲了,我就找不到了嗎?」

譚雙雙聞言差點暈厥過去,面容蒼白,嘴唇發抖。

趙膺策馬徐徐前行,望着蘇俊文那副搖搖欲墜、力不從心的模樣,手中刀刃更是顫顫巍巍,難以穩握。語氣中夾雜着一絲嘲諷,冷言道:

「你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連手中之刀都把持不住,又何必在這裏徒勞掙扎呢?乖乖跟我回去,或許大公子心善會饒你一命。畢竟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二快刀蘇大俠的兒子,雖然是私生子。」

蘇俊文慘然一笑,「兒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老子從未把自己當成蘇家人,若非我母親也姓蘇,就連這姓我都懶得要!

蘇大公子急着殺我,不就是怕我把蘇家的醜事說出來嗎?

他蘇衫客當年帶着自己的結拜兄弟,依附朝廷,為了所謂的報酬去圍剿天妖宗宗主曲紅靈,最終成為了大英雄,可真是氣派!

可當時被困在翡翠峽谷,他是如何活下來的?為什麼偏偏只有他一人活下來了?他又為什麼發瘋?

我雖然不清楚全貌,但至少有些內情我知道,他蘇衫客為了自己活下去,餓的連自己結拜兄弟的屍體都敢當作口糧!就這種垃圾,也配當大俠?」

「住嘴!」

趙膺語氣陰森,「那是蘇大俠瘋了,才胡亂言語罷了。以蘇大俠的人品,怎會做出這種事。」

「哼,是不是真的,不妨去找曲紅靈對峙。」

蘇俊文冷笑道。「當初蘇衫客知道曲紅靈還活着,可嚇得連睡覺都在喊求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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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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