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找尋

衛庄想了半天，突然之間，他明白了。看來，師哥已經有所察覺，對於黑龍捲軸的事情。衛庄想到此處，心中也不免讚歎連連，師哥不愧是師哥，他的智謀並沒有有所下降。這樣的人才，待在墨家，也太可惜了。他是憑直覺么？直接聯繫到了流沙。

的確，正如蓋聶所料，黑龍捲軸的事件的確有衛庄參與其中。他動用了墨玉麒麟，變換成了帝國內部的人，得到了黑龍捲軸的去處，再由張良傳遞給墨家，墨家才截獲了這份情報。

只不過，師哥他究竟是如何推測出來的，這倒是個有趣的謎題。衛庄有了這樣的心思以後，便更加好奇了。不過，他沒有繼續糾結。「反正到時候問師哥就好了。」

看來得找個時機去親自見一見師哥了，衛庄下定了決心以後，便無所事事了。

原本蓋聶已經睡下，不過他長期處於危險之中，警惕性很高。他聽到了動靜后，立刻轉醒。來人與他隔了一段距離，他便意識到沒有什麼危險。便靜待遠處的人開口。

「衛庄大人讓我轉告，會面的事情，他自有安排，蓋先生不必過於擔心。還有，如果近期發現我在此處，不必大驚小怪。」蓋聶在聽到白鳳說第二句話的時候，感覺到了他的神情明顯一頓。原本蓋聶只是在疑惑白鳳居然還有話說，還停頓了一會。

只不過，在他聽到內容以後，由疑惑轉變為詫異。小庄的手下是很閑么？還是小庄有意為之？監視自己的話，不會說得那麼明顯，那就是在，保護自己了？想到此處，蓋聶久久無話了。他不知道衛庄是出於什麼心思，怎麼會一改之前的做法？

一切，等見了他之後再說吧。蓋聶這樣想着，便重新入眠，等待着接下來的行動。依照蓋聶的猜測和推斷，再過不久墨家據點便會有新的情況發生，而他，也會根據相應的情況作出應有的判斷和解決方法，至於衛庄，蓋聶轉念一想，她應該是有自己的計劃的。

蓋聶突然間就想起了衛庄初入鬼谷之時的情景，給他的第一印象，除了桀驁不馴外，還有一種神秘感。也許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有他的行事風格，太過於神秘，不可捉摸。

蓋聶趁著夜色，兀自想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有人在附近，只不過，此時的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那人對自己沒有敵意，因此，他自然不會太過於介意。

也許是帝國正在籌備軍隊，蓋聶發現這幾天還算平靜，沒有什麼過於危險的消息傳過來。自從判斷出墨家弟子被陰陽家的人襲擊后，他立刻聯想到了帝國。因此，他原本是處於警惕的狀態，但是講到三天的時間過去了，並沒有太大的動靜，蓋聶心中疑惑更甚。

只不過，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出了事。在當天晚上，蓋聶再一次被請到了議事廳。「不好了，丁胖子傳消息過來，城內有情況了。」盜跖的話還未說完，高漸離便急問。

「怎麼樣了？」這時，盜跖停頓了一會兒，總算喘了口氣，便接着說道。

「城內的軍營緊急集合，連夜出城，看方向，是朝着墨家的隱秘據點而來。」

「來得是什麼部隊？」高漸離聽到此處，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黃金火騎兵。」盜跖回答了一句。

「應該是由蒙恬親自帶隊。」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蓋聶此時開了口。他知道有軍隊要來，第一時間就開始了他的分析。要說帝國，有兩派軍隊勢力比較出名，一個是王離的百戰穿甲兵，一個是蒙恬的黃金火騎兵。不過，既然是扶蘇來到了桑海，那麼，應該是黃金火騎兵。

於是，蓋聶在聽到了盜跖的結論以後，便立刻反應過來，接上了他的話。

「沒錯！」盜跖看了蓋聶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緊接着，蓋聶又開始了他的解說。

「黃金火騎兵由蒙恬一手挑選訓練，在各大戰役中擔任的都是直插敵軍心臟的致命攻擊任務，是帝國精銳中的王牌。」蓋聶根據嬴政在統一六國之時，蒙恬參戰作戰的實際情況，以及他個人的性情功績，做出了這麼一番評價。很中肯，很切實際，雖然相對於他的實力來講，是謙虛之言，但也敘述出了黃金火騎兵的大概。只不過，有人還是沒能聽懂，更沒理解。

蓋聶話音剛落，大鐵鎚便用拳頭一錘桌子，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我之前與這個蒙恬交過手，來就來吧，和他們決一死戰。」蓋聶在聽到了大鐵鎚的話以後，沒有像之前一般處於沉默之中。他的意思太明顯了，說清楚蒙恬的實力，再結合如今的處境，是不可能打的。

「燕國軍隊上次和蒙恬交手的結果是全軍覆沒。」蓋聶只說了這一句話。

不過，一石激起千層浪，大鐵鎚不願意了。「什麼？你敢小看燕國軍隊？」他的腳已經踏到了桌子上，拳頭也伸了出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只不過，蓋聶看也沒看。

突然間，外面起風了。黑暗中一個人影顯現，手中的羽毛化作武器就要朝着大鐵鎚攻擊過來，蓋聶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阻止了這樣的行為。那個影子立刻就消失了，似乎什麼也不曾發生過。這時，高漸離開口辯駁：「我們得到了黑龍捲軸，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正在朝桑海彙集，正面對抗不是上策！」這一開口，不管怎樣，把大鐵鎚的想法給否定了。

大鐵鎚頹然坐在了原來的位置，抱臂問了一句：「那怎麼辦？」便再沒了下文。

「我認為迅速轉移會比較好！」眾人正在思索著，盜跖建議了這麼一句。

「你覺得呢？」高漸離看向了好長時間都未曾發言的蓋聶。由於大鐵鎚的失禮，蓋聶未曾提出過自己的建議，一直處于思考狀態。而此時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只能試着詢問這個主導人物，他是否有相應的對策。蓋聶是墨家的核心領導人物，這已經成為了公認的事實。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蓋聶就一直處於墨家的中心。從班大師問及蓋聶一些重大的事件的看法，再到高漸離也開始詢問。蓋聶看似遊離於墨家群體之外，實則已經成為了墨家的骨幹。

重大事件的決策，都在蓋聶這裏。即使蓋聶不曾發表意見，也會有人主動詢問。

「他們的線索應該是來自於昨天被抓走的那名墨家弟子！」蓋聶只接了這麼一句。

「阿中。」高漸離重複了一句，蓋聶之後便什麼都沒說，徑直走了出去，他的意圖很明顯，救人。最終，他們沒聽大鐵鎚的硬拼，也沒聽盜跖的迅速轉移陣地，而是配合了蓋聶的策略，救人，以求得暫時的平靜。蓋聶進入了自己的房間，自然是去拿木劍。

而盜跖則是要配合他的行動，便沒有跟着他進入。蓋聶進入屋中，拿起了他的木劍。略一停頓：「剛才，多謝閣下的好意，蓋某心領了。」蓋聶對着黑暗處道謝，他知道那裏有人。

「不必。是衛庄大人要求我這麼做的。因此，你應該感激的不是我。」黑暗處的人回應了這麼一句，便立刻隱遁了。蓋聶一回頭，察覺到有人進來。看來，是有人等不及了。

「原來是小庄。」蓋聶低語了這麼一句，便立刻走了出去。盜跖在前疾馳，而蓋聶，則是正大光明地走在了阻攔蒙恬大軍的路上。這一夜，是月缺，半月高懸，蓋聶抬頭望了望虛空。

與此同時，蓋聶還感受了到了冷風陣陣。他的衣袖被冷風吹拂，青絲也隨風飛揚，幾縷額前的碎發輕拂過臉龐。行走在夜色中，衣袍也隨風舞動，夜色與白衣交織在一起。

夜涼如水，白衣勝雪，給人一種清冽淡漠的感覺。而蓋聶一直在行走，直到走到了深谷，才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前路霧靄重重，看不清路，便沒有再向前走去。

「起霧了！」蓋聶感嘆了一句，便再沒有向前，而是隱匿在了重重迷霧之中。當然了，這也並不是因為前路迷霧重重，要面對的是千軍萬馬，蓋聶沒有走過去的勇氣。

千軍萬馬，也擋不住這白衣劍客。只不過，要想以弱勝強，壓制敵人，他必須動用自己的一些本領。兵法有云：「先處戰地而待敵者秩，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他在此等待，是待敵者秩。當然了，不僅如此。蓋聶還有更為完美的策略，這次他打的是心理戰。

蓋聶很清楚，此時此刻，身處迷霧之中隱匿身形，不僅僅是等待敵人，讓自己處於優勢的作用，這樣的作用，明顯效果不夠。他還有另一個目的，給來人施加心理上的壓力，故意製造神秘驚魂的氣氛，讓他們恐懼，望而生畏，不敢隨意前進。這便是心理戰。

兵法云：「兵戰為下，心戰為上。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蓋聶這次要做的便是心戰，攻心，當然了，面對蒙恬這樣的沙場將星，也必須採取一些武力手段讓他屈服才行。

他出身兵家，對於這些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自己的這些招數，大概只能震懾震懾士兵，對於將領，還得另想辦法，蓋聶思索了一陣，便隱匿在了山谷深處，迷霧最濃的地方。

蓋聶一向是一個保險起見的人，他不會魯莽急躁，更不會衝動發怒，意氣用事。他的冷靜和淡漠，是他處事的一貫性格。而為何實力強大到這樣地步的他還要隱匿，當然是為了保險起見。蓋聶在深谷中等待了一段時間，他看了看周圍，覺得萬分熟悉。

一瞬之間，他想到了殘月谷。雖然時隔很長時間，但是，在同樣性質的山谷，他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想起了。其實，這兩個地方還是有所差別的，蓋聶在四周走了走，看了看。

殘月谷的斷壁殘垣多一些，而這裏，更多的是山脈和高地。蓋聶看了看周圍，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所以，這裏的霧氣才會如此大。蓋聶想得通透，在寂靜的山谷中。

他手執木劍，在黑暗中等待着什麼，卻也是在這一刻，他的心靜了很多。也許是處於過於清冷寂靜的環境中，才有了如此的心境，似乎比平時更加平靜和淡薄。並不是看透了什麼，參悟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