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試牛刀
張長生髮射完畢之後，處境也很不妙，不知從哪裏跑過來的一名長著一副馬臉模樣的闖軍，滿臉殺氣騰騰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靠近過來，張長生立馬從木架上抽回鳥槍，往槍管里塞上一根半米長的槍刃，義無反顧的迎向對手，因為飽經戰陣的他，知道此刻在轉身跑回十幾米外的防禦軍陣中，已經是來不及了。
張長生只有硬著頭皮迎著衝過來的闖軍開始了殊死的搏殺，馬臉闖軍戰士拿着一根木棍嚎叫的沖向拿着槍刃的張長生，被後者一個前突，輕鬆的用前端是鋒利的矛似的槍頭刺進了胸腹。再一攪動，闖軍戰士躺倒在地，口角噴出了血水和內髒的碎屑。
張長生一擊得手，沒等他收回插在屍體上的槍頭，就被後面衝過來的四五個闖軍推到在地，身上落下了一頓木棍加石塊。
身上單薄的紅色棉甲和紅色皮盔是無法抵擋這暴烈的攻擊，張長生最後的意識就是淹沒在一片的血紅之中，家中年邁的父母該怎麼辦，沒了自己，帶着兩個孩子的妻子又怎麼生存下來，這一切煩惱和憂愁使得張長生帶着強烈的不甘離開了人世。
很快張長生的鮮血和先前被他打死的闖軍的鮮血流到了一起，都是一樣的紅色，都是一樣的不分彼此，同是華夏兒女，卻這樣白白的在內戰中消耗掉了。
隨着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原本乾燥的土地此時被越來越多的鮮血，浸潤的濕透透的。有些地方竟然形成了血河，冒着鮮血汩汩的留着，不一會兒就在寒風中結成瘮人的紅果凍。
張長生被活活的打死後，不遠處的同一隊的其他明軍大怒，他們都是老鄉，此時不免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四個手持紅纓長槍的明軍快速的趕了過來，幾支魚肚紅纓槍頭長槍快速的桶刺向打死張長生的闖軍，很快就把四五個闖軍捅成到處漏血的破皮袋。
混戰，到處都是混戰，闖軍被鮮血死亡刺激的已經發狂了，先前衝下去的幾十號人雖然都被刺倒砍翻了，但是後面的人視如無睹，戰場的血腥味兒更加激起了闖軍心中的殺意，他們嚎叫着踹着地上同伴的屍體，向明軍軍陣之中撞擊過去。
對這些闖軍戰士來說，在這樣的戰鬥中被殺掉也許是一種幸福的事情，總好比慢慢地被餓死，凍死或者被明軍抓住活活的折磨而死要強得多。
此時戰場上雙方的兵力的不對稱所造成的後果，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的簡單，兵力完全佔優的闖軍可以採取額各種有利於自己的戰術，或將明軍分割，或將明軍包圍，或採取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方法，總之，明軍的處境極其不妙。
洶湧的闖軍衝鋒的人海，衝到谷底之時自發的形成了幾個部分，馬世俊帶着田見秀身邊的親兵隊的七八十名親兵老戰士，沖向了正在不斷收攏部下的楊千這邊，徹底的將他和自己剩餘部下的聯絡斬斷，而其他幾個明軍什哨拼成的小軍陣，有不同的帶隊部總軍官負責攻破。
這樣一來，楊千身邊只有不到五十名的士兵，卻要對上馬世俊這邊八十號人，頓時雙方倒也斗得個旗鼓相當，而其他明軍可就慘了，每個小軍陣只有十幾二十來個人，卻要對上整整一百多闖軍的衝擊。
明軍已經是陷入到死地，如果當初一開始受到攻擊，拼着受到一定的折損。拋棄不必要的武器輜重逃掉，興許還會能保留些許的元氣，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遲了。
「給我扔那幾個明軍」看着眼前正從幾個闖軍屍體上拔出血淋淋的魚肚槍頭的四名明軍，華飛大聲的呵斥着正趕來的效死隊戰士做出戰術行動。
到現在為止，效死隊的傷亡情況暫時保持良好的趨勢，只有不到四五個人被火槍弓箭放倒，隊伍的組織也並沒有像其他隊伍那樣像一盤散沙一樣，都抱着一起成團。
聽到華飛的命令，頓時，效死隊裏面，二十來個漢子，每人一手一個鵝卵石，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裏面，扔兩回，四十多塊鵝卵石，天上就像下了一場小範圍的石頭雨，把四個擋無可擋明軍長槍手滿頭滿臉鮮血的砸倒在地，在這些無孔不入的石頭面前，皮頭盔和薄棉甲毫無用處。
「棍棒手給我上」華飛一招手，這回倒好，命令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了。呼啦啦的一幫人一擁而上。掄起棍棒圍着這四個倒地的明軍就是一頓抽打，直打得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不傷一兵一卒，效死隊就幹掉了四個全副武裝的明軍。
效死隊士氣大振，相對於其他部隊的高額的傷亡比，效死隊的戰損比為1；1.
「好樣的，幹得不錯」賀金龍從後面搶上前來，一把摟住華飛笑着說道，後者差點沒背過去。
「對於那個刺蝟，華兄弟可有高見」賀金龍再也不敢小瞧華飛，指著十幾米遠處，已經嚴陣以待端著紅纓槍圍成圓陣的十幾名明軍。
「賀大哥，你就看我的吧」華飛這時候感覺到胸中豪氣衝天，在眾人熱烈的眼光之中，華飛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麼自信過。
眼前明軍排的就是刺蝟陣，十幾個長槍手圍成一圈，背靠着背，平端着手中的紅纓長槍指著前方，一名隊長模樣的總旗軍官身穿身穿水磨齊腰紫花布火漆丁釘圓領鐵甲，頭戴硃紅漆貼金勇字鐵盔，手拿一把長柄米昔刀戰刀居中指揮。
刺蝟陣也不光有長槍手，還夾雜着丟掉弓箭和火銃手拿腰刀的弓箭手和火銃手，這些緊緊靠在一起殺氣滔天的明軍，彎著腰，低着頭，全身緊張的半蹲著，擺出最佳的攻擊姿勢，就等著對面的闖軍殺過來，好好的大幹一場。
「給我集中打一個角上的明軍，其他明軍不要管，都使出點力氣，別像個娘們似的，都明白了嗎」華飛越來越接近一名軍官的角色，站在已經準備完畢的效死隊面前呵斥道。
「明白了」效死隊齊刷刷的喝道。
一切就在華飛的努力之下，向好的方向發展，華飛感覺到很欣慰。
華飛的戰術很簡單，對於這個無法下口的刺蝟，就拿出吃雞蛋的招數，敲開一個小口子，在挖出鮮嫩的戰利品。
「啊」二十來個負責專門扔石頭的戰士大步平治到明軍三四米處，在明軍以為快要能輕鬆的將他們刺死的時候，他們停止腳步，將手中的石頭扔向以為就要得手的明軍的頭上，打得明軍罵聲連連。
「扔啊」效死隊的戰士一個接着一個，手中的石塊不斷的落在同一防守位置上的幾名明軍的頭上，身上，然後快速的跑回去，從專門背着石塊的戰友那裏快速的取到鵝卵石，在接着扔向已經快要崩潰的明軍。
刺蝟陣是純防守的軍陣，一旦其中有一個角鬆動，整個軍陣就會崩潰，而且闖軍人數實在太多，因此無法出來還手的明軍，吃了大虧，不多的弓箭手和火銃手都丟到了遠程武器，已經參與到第一線的肉搏，只能眼睜睜的被痛打而無法還手。
終於，總是被攻擊的幾個明軍，終於挺不住了，要是再挨幾下，也許就真的會被活活的打死，他們披頭散髮的向兩邊躲去，任憑帶隊的軍官怎麼呵斥，刺蝟軍陣還是無法抑制的出現了混亂，原本嚴整團結的長槍手們互相推搡這，手中的長槍再也無法保持穩定前伸的攻擊狀態，胡亂的交碰撞擊到一起，有些還拖到了地上。
「上啊」這回沒等華飛反應過來，對戰場形勢異常靈敏的賀金龍大吼一聲，頓時猶如一片洪水，一大群舞刀弄槍的漢子狂野的像單薄的明軍防線衝去，勢不可擋的將明軍淹沒在人潮之中。
這個明軍的戰鬥小團隊終於在人潮的衝擊之下，堅持不住，前排的長槍手捅刺出去的長槍根本們有辦法收回來，只要有闖軍戰士被捅到，就會立馬有四五個人上來死死地拽住槍頭，任憑對面的明軍怎麼往回拖拉，就是不鬆手，乘此機會，其他的人一擁而上，人海戰術頓時淹沒了這十幾個明軍，在一陣木棍加石塊之下，留下來十幾具砸的血肉模糊的明軍屍體，得手后的闖軍瘋狂的嚎叫着，蹦跳着。
「華哨總，你可真行啊，我真的服了你」李德利手拿一個剛才明軍屍體上扒拉出來的雜糧饅頭，遞到華飛的面前笑着說道。
「算了。還是你慢慢的吃吧，我只是在旁邊吆喝吆喝，出力的還不是你們」看着這塊被血泡的發軟，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的饅頭，華飛咬着牙強笑道。
「哈哈，華哨總，你就別謙虛了，大傢伙都不是瞎子。你是個好漢子，大傢伙說是不是啊，沒的說的，以前多有得罪，俺老李給你賠不是了」李德利一邊飢餓的吞著帶血的饅頭，一邊真心實意的向華飛道歉。
每一名的明軍士兵都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資格戰士，但是各自為戰，身處險地的，他們對蜂擁而上的闖軍毫無辦法，施展不開身手，每殺死一名闖軍，就會有另一名補充上來，簡直殺之不盡，狹小的谷底擠滿了人，地上已經躺滿了屍體，大部分都是闖軍的，開戰不到一會兒，闖軍就死傷了百多人，但是對於四五百人的闖軍，這點損失根本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