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烈火焚燒莫等閑

||直到臘梅凋謝.杜鵑朵朵綻放.鮮血欲滴.一如那日鮮血染紅了天.刺痛了他的雙眸.

自從她走後.離寰的睡眠變得很淺.一有風吹草動總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偶爾聽見草動.便以為那是她銀鈴般的笑聲.偶然看到一簇鮮花.總是想起年少時看着她採藥臉頰流下的一串汗珠……事件多得多.卻不想記起.

在他人眼底.離寰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不與任何親近.隨時都保持着一副進而遠之的態度.只有他知道他是因為害怕.害怕他離寰自己的不幸會感染給他人.

若是那日冥夜說他能夠即刻死去便好.若是千緋夜若能稍等一會就好.當利刃劃破他喉嚨的時刻.或許是最好的解脫.

無須用她的血淚來續命.他甘願一死.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在他口中那個自私自利的人.會為了自己甘願捨棄了一身性命……

那麼之前說的都無事於補.自己做什麼也彌補不了那薄薄的傷痛.若凌遲般每日在離寰的心尖上割上一刀.離寰看着相鄰的人相繼娶妻.生子.可心卻是碎成一塊塊的.早也無法強迫自己以笑示人.

只是……若她再也醒不來.自己……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離寰緩緩闔上了眼.但願這次的心累能讓他忘卻一些事情.

北疆窯洞內.歇息了三年的傅清婉總算是恢復了元氣.

她緩緩起身.看着自己的一身素衣.三年的塵封非但沒有在素衣上染上任何污垢.反而愈發白纖.

她沒有死.她慶幸著自己能活了下來.只因為千緋夜牢牢記住她死前的一句話：「要帶她來冰窖.那個可以封存她屍體的地方.」

事實證明.她獨具寒冰的體質可以容納百川.可以重塑武體.傅清婉失去了一部分.卻也多了一部分不自然的東西.

這三年來.她通過窯洞內的冰寒之氣鍛塑己身.雖然暖玉的功效比起窯洞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傅清婉是罕見的寒冰體質.故通過三年的研習.她恢復了當年的實力.卻失去了一雙藍眸.

鏡中.她的眸色一如常人.早沒了澄澈的藍眸.也就是說她的醫術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現在的她頂多算是一個武夫.一個可以保全自己的武夫.

傅清婉的異動.吵醒了門外一直守候的青鳥.青鳥鳴叫幾聲.三年未見.青鳥早已成年.如今的它已經可以駝上倆人.

「謝謝你.」傅清婉的手輕撫青鳥的羽毛.目光柔和.

青鳥嚶嚶叫喚.頭蹭上了傅清婉的手背.惹得傅清婉一陣好笑.

「你……你醒了.」

傅清婉抬頭.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千緋夜.對此她雖然內心涌動異常.但還是不動聲色道：「千緋夜你怎麼在這裏.」

千緋夜難掩心中的興奮.衝上前去給了傅清婉一個擁抱.「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感受到體內有一股暖流在涌動.傅清婉不由熱淚盈眶.「傻小子.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對.對.你終於回來了.」他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身.將頭湊到她的耳邊說道：「清婉.我終於可以在這麼貼着你.抱你一次了.」

傅清婉點點頭.任由千緋夜將她摟的越來越緊.無關情愛.有的只是朋友的關心.有的只是等了三年的欣喜罷了.

三日之後.離寰收到了華彥寒的來信.來信說不多時華彥寒就會到貞水關.要離寰率領眾將迎接.

離寰領命.三日後在貞水關迎接了華彥寒與五萬精兵.

西陵親王一來.離寰這位正主挪位.所有掌控權全部落在了華彥寒的手中.華彥寒也是帶過兵的.只是年齡尚輕.加之心思不夠穩重.所以咱軍隊中頗有微詞.

而吐蕃那邊.則是阿圖姆攜軍師北堂齊在離靖城尚有二十里處的橫貫紮營.獵月國的五萬精兵一來.吐蕃反倒處於落勢.

當晚.吐蕃帳內.北堂齊與阿圖姆商量如何對敵.

翌日.雙方戰與橫野.獵月西陵親王..華彥寒派宣節校尉..虞彬出陣.

吐蕃則是派宣節校尉..李天.北堂齊監陣.

那日陽光明媚.吐蕃勢力不驕不躁.由李天叫陣.虞彬迎戰.

雙方實力旗鼓相當.三回合之後.李天並不戀戰.且戰且退.虞彬隨之跟上.雙方又戰了五回合后.虞彬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李天「勾」進陣中.

離寰暗叫不好.喊道：「王爺.恕末將直言.虞將軍誤入敵陣.反倒受人牽制.若王爺首肯.末將願意去將虞將軍引出來.」

華彥寒對此不屑一顧道：「離將軍高看吐蕃賊子了.此等賊子便是派虞將軍前去都是高看了他們.依本王之見.離將軍莫要急躁.且看看再是.」

離寰心急如焚.卻只能聽從華彥寒之言.可內心的預感卻隱隱作祟.逼得他不得不撇過頭去不看戰況.

事實如離寰所料.虞彬被李天「不經意」間帶入陣中后.身後的北塘齊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一排接着一排的明鏡被吐蕃士兵推出.映着日光.直直地打在虞彬臉上.覆蓋了整個面部.

縱然虞彬跟李天的實力相當.也不免措不及防.中了招.

淚光閃爍間.李天隱晦一笑.金光大陣撤去后.李天一長槍刺入虞彬的胸口.當下就將人挑起來甩在地上.

可憐宣節校尉..虞彬便在北塘齊的陰謀中殞命.

「王爺.末將請求收兵.」離寰不得已還是看了鮮血淋漓的一幕.心若刀絞.「王爺.末將請求收兵.」

華彥寒獃獃看着恍若不知.他經歷戰場不過數余日.又豈是離寰等人可以比擬的.

離寰聲聲泣血.卻挽不回一條人命.跟虞彬相處不過三五個月.卻多出了深厚的感情.離寰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若此刻不收兵.不但損失的是一員大將.更是派出去的五萬精兵.

北塘齊笑道：「可惜啊.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