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貿然回歸傷感情
門口響起不適宜的焦急聲.引得傅清婉剝殼的手略滯了滯.「下官千緋夜欲求見離寰將軍.」
傅清婉略一思索道：「宣.」
帳內寂靜無聲.傅清婉聽到的是徐徐的腳步聲.看到的是一個天青色的影子愈來愈近.
她繼續剝開果殼.露出裏頭鮮嫩白皙的果肉.「千參謀要不要來一顆.」
千緋夜斂眉.恭敬作揖道：「下官不喜荔枝.」
「哦.」傅清婉挑眉.屏退親兵后.示意千緋夜坐下道：「那千參謀又是為何事而來呢.」
千緋夜面色略顯凝重.袖中握著的箋紙慢慢拽緊.緩緩放開.正欲開口.卻聽到了一聲嘆息.
「其實.你想說前兩日的事情對吧.」傅清婉慵懶地靠坐在牆頭.剝殼的荔枝塞入櫻唇中.鮮翠欲滴的櫻唇張吐道：「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
千緋夜驚詫：「你說.你是故意的.」
傅清婉繼續剝殼.眼尾掃到千緋夜眸中的狐疑.解釋道：「當晚我是打算把華彥寒殺了的.可人家不給我殺人的機會.索性我便留了他這條命.要他疑心皇帝.」
「你是說禍水東引.」千緋夜一拍桌子.險些嚇了傅清婉一跳.「傅清婉.果然我們都小看了你.」
「過獎.過獎.」傅清婉捕捉到千緋夜眸中的犀利.繼續說道：「其實.我這也不是為你們着想么.你想想看.若華彥寒一死.那兔死狐悲.倒霉的就是離寰.反之若讓老虎受驚.懷疑的對象又遲遲不出現.難保老虎會將心思放在帝都盤旋的龍身上.這樣即便是殺了老虎.皇帝也不會怪罪離寰的.」
千緋夜的眼皮沉了下去.手隨之無力垂下.「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傅清婉略想了想.補充道：「宣都王一死.公孫翎繼位.緋夜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千緋夜冷笑.嘴角襲上一絲冰霜：「是想要我去輔助公孫翎登位么.」
傅清婉點點頭.正欲起身.卻被一隻手緊緊地拽住.抬眸.對上了一雙怒火難平的眼睛.「傅清婉.那麼你呢.」
我呢.傅清婉冷笑.自己的命運不早就安排好了么.她不經意地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卻冷不防被他帶入懷中.「告訴我.我能幫你做什麼.我能否一劍直接結果了他.」
「不.」她搖頭.目光中的堅定刺痛了千緋夜的心扉：「我的仇當然是我自己去報.」
「那麼總有我能做的吧.你何苦為難自己.」清澈的眸子中注射的可是那充滿愛意的憐憫.偽裝了許久的外表之下.到底裝的是什麼.頃刻間.他無力面對這一切.越懂她.越心傷.若是離寰知道.又會如何.
如此深明大義的女子在他眼中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子.待他悔悟.是否會扼腕嘆息.為何.為何守護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而是那無情無義的離寰...
那一刻.嫉妒感充斥了他的腦子.他圈緊了懷中的女子.唯恐她若一陣清風隨時飄去.只想把她佔為己有……
傅清婉自然感受得到千緋夜的情緒波動.甚至那雙黝黑閃爍的眸子都快轉血紅了.她仍然淡定從容.
也許是北塘齊給她的易容術易的太好了.就連眸色都可以遮掩.傅清婉滿心羨慕.卻明白那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利用手邊的.完成自己在這個世上該完成的任務.
她何曾為難過自己.只是一切都是孽緣罷了.她跟千緋夜相識不也是作孽么.她能碰上北塘齊不也是作孽么.既然孽都已經做了.也不差那一回了.
懷中溫暖依舊.火熱般的觸動調動着她的神經.原來她對千緋夜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只是她為了計劃.卻不得不辜負他們兩個.
「緋夜.務必要愛惜自己的命.不為別的.你也要替南疆想想.」傅清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容嫵媚.那句話卻是說的很低.低的幾乎是她自己在喃喃自語：「我會讓你統領南疆的.」
千緋夜懵然不知.自己早就被「設計」了.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也有句話說：「不知道比知道要好.」顯然千緋夜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會被傅清婉「賣」掉.還一味地勸解傅清婉敞開心胸.到頭來的下場可想而知.
且說千緋夜回去后痛定思痛.收拾了包袱后就把自己關在帳內.誰宣都不見.
此外.當日夜裏.離寰總算是回來了.而傅清婉則接替了千緋夜的位子.成為了離寰將軍的千參謀.
傅清婉好心好意地去看離寰.卻吃了一鼻子灰.為此.她並不氣惱.只用了上次的迷香.將一干忠心的侍衛迷倒之後.這才拍拍手滿意地進了營帳.
因着吐蕃大亂.而獵月王爺遇刺未遂.所以雙方都亂了陣腳.哪有時間去管爭個你死我活.自然傅清婉偽裝離寰以及千緋夜一事也沒人去察覺.誰會把火苗子往自家營帳內燒啊.
於是乎.傅清婉大膽地闖入離寰帳內.看到的則是美男狼狽地一幕.
許是夜太黑.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傅清婉負手而立.凝眉道：「此次帝都大亂.你乘此機會可密信於皇上.將華彥寒以謀逆的罪名拿下.」
離寰不支聲.只是通過微弱的燭火觀察這個自己曾經的枕邊人.許久后道：「以什麼名義呢.眾叛親離的人還會受到皇帝的信任嗎.」
傅清婉挑眉道：「他信任過你嗎.」語氣中自然流露出的不屑讓二人皆是一怔.傅清婉嘆道：「離寰.我當你是鐵血漢子.卻不想你也有被事所左右的時候.」
他想的.傅清婉就算猜也能猜個大概.如今離寰手握兵權.娶了當今長公主.又是國之重臣.他一旦揭發華彥寒.必然會落個唇亡齒寒的下場.可是傅清婉允許嗎.
不.她絕不會讓他再次流血.只是在此之前.她必須承認一件事.「離寰.我能幫你的只有那麼多.剩下的事情我管不上.我只求華彥清的命由我自己來取.」
「好.」離寰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是你要讓我清楚整件事的起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