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各懷鬼胎

傅清婉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還需要去問我父親討要此物？」

四周寂靜無聲，傅清婉粲然一笑，包涵悲哀的情愫。「先不說父親是太傅一位，便是我求了，也不會得手。頂多拿上毒上百倍的藥物而已。」

前世的傅清婉何其幸運，自己的父親沒有將蠍子葯摻水混入她的飲食中。曾經的她又是何其無辜？無論如何都會踏上兩王之亂的渾水。

這次，她重生而來。背負着自己永不改變的信念，卻不妨陰差陽錯讓自己的父親設計了。

想來命運多糾，傅清婉的道路艱辛才剛剛開始。

銀面道：「聽聞西域有一方法可以治癒此人！」

千緋夜略一思索，拍手道：「是了。我怎麼就給忘了？」說着回首凝望着面色平淡無奇的傅清婉，道：「小姐不妨試試打開自己的七路，打通奇經八脈跟任督而脈。配以黃芪，紅棗，枸杞，九華蓮，其芝草煎服。趁著空餘之時，熟悉下琴藝。不過多日，便有新的琴譜送到小姐府上。」

傅清婉點點頭，明了了千緋夜此意。以毒攻毒，雖然是亘古不變的藥學療法，但一個不慎便會終生落下病根。而黃芪，紅棗這些都是常見的溫補藥，其作用雖然不能跟人蔘，當歸相比，但卻相輔相成，將體內的寒毒暫且壓抑一段時間。

古云：「音樂可陶冶性情。」琴曲不甚乏味，比之簫沒有滄桑之意，比之古箏，沒有成熟之韻味；卻能很好的調理內心心態，讓身子沉淪，忘卻心中之痛。

傅清婉猜對了一點，卻沒有猜准其他。銀面看着，突然道：「時辰不早，我們先走了。」

說着環著傅清婉的細腰，招呼不打便轉身離去。

千緋夜凝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眸間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久久未散。

次日，傅清婉因華彥清的應允再度回娘家。這次，傅清婉沒有讓華彥清或者冷奕陪同，帶上春喜，雇了一輛馬車便遲遲朝傅府駛去。

馬夫盡職盡業，不一會兒便進入西巷口。傅清婉坐在馬車內確實無心觀看外頭的景色，只求未時三刻有人在錢家巷等她。

傅清婉焦慮不安，卻表面毫不露出神色。到了傅府門口，她提裙而下，順着風眸向下看去，確實一雙淚眼朦朧了。

那許久未見的人影雖然穿着華麗，頭戴金簪，跟着平日的樸素無華相比有些格格不入，可那身姿，那形態卻讓傅清婉異常激動。

「娘親。」傅清婉跪倒在地，身子微顫。「娘親身子可安好如初？」

林氏受寵若驚，連忙跪着跪到傅清婉的跟前。「妾身一切安好。牢娘娘掛心了。」

傅清婉熱淚盈眶，卻咬着唇不讓自己的情緒發泄。因着湊近，傅清婉可以隱約看到林氏髮鬢間的白髮，猶如刀刃般劃開她千瘡百孔的心。

「娘親，您先起來吧。」傅清婉動手攙扶林氏，可林氏卻執意不起。

「娘娘。這不符合規矩。」

傅清婉真想仰天大笑，什麼時候了還顧不顧得上規矩？可看着身後緘默的傅澄，跪的恭恭敬敬地家僕才恍然明白自己早已經是王妃，不是那個處處受人欺凌，打罵的二小姐。

尋着目光望去，身後沒有王氏，亦然沒有王氏的女兒——傅清妍。

傅清婉深吸一口氣，朝春喜使了個眼色。春喜會意，將跪伏在地的林氏攙扶起來。

傅清婉道：「都起來吧。」

淡淡的話語將周圍尷尬的氣氛緩解，傅清婉率先踏入傅府門內。

經春喜提起，那王氏早患上了不治之症。如今傅清妍雖然未曾戴孝，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若是不乘早嫁出去，便是三年之後的老姑娘，沒人要了。

傅清婉抽空去看了自己這位姐姐，發現穿着一改往日的華麗，顯得樸素。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便是不加脂粉都難掩國色天香。傅清婉嗟嘆，卻是一點都嫉妒。她知道這張禍國殃民的臉是傅澄的必殺技之一，也是他押上一切的利息。

傅清妍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如此陰毒將自己的臉，命壓在了不亞於賭場的血腥鬥爭之中。無論她如何歡笑，如何反抗，網已經織好，由不得她不跳。

完事之後，傅清婉去見了自己這位父親。

見到傅澄之時，已是巳時。傅澄坐在書房內，細細觀摩自己臨摹下的字帖，聽見門外徐徐的腳步聲。

「進來。」傅澄眉頭不皺一下，繼續看字。

傅清婉進門，隨手帶上了門。書房內除了兩人外，沒有其他閑雜人等。傅清婉拘上一禮道：「父親，女兒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傅澄頭也不抬道：「王妃真是客氣，不過王妃找下官談論事情，還真是下官之福了。」

傅清婉沉聲道：「父親，女兒知道女兒一直不受你的器重。女兒來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九月初九，重陽佳節。女兒聽聞那一日普天同慶，王子可深入民間同樂。若是父親把握住機會，便能讓姐姐輕易勾引住那男人的心。」

傅清婉言辭灼灼，讓傅澄的目光從書本移到了她的身上。「下官不知娘娘何意？」

傅清婉冷笑：「父親要是不儘快下決定，那王氏怕是要提前死在除夕夜了。」

傅澄儘管心內百般起伏，表面卻看不甚清。「那依照娘娘的意思，是要下官在重陽佳節之時將小女引薦給翰王殿下？」

傅清婉點點頭，沉思許久，冷笑道：「父親該不會以為女兒是回來跟父親作對的吧？再怎麼說骨肉至親，父親所希望的，女兒怎可不依？」

傅澄面帶微笑：「平日沒有白教你。想來你的母親當年也是出生在官宦世家，若非官場變故也不至於此。如今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倒是長了見識。」

傅清婉道：「怎可跟父親的大智若愚相比，女兒只是略施小計，成不成功暫且不表。只是女兒想要親手安排這件事！」

「哦？」傅澄冷笑，目露驚奇之光。「不知娘娘可曾想到絕佳的對策？」

傅清婉微微一笑，卻不答言。一切胸有成竹，傅澄懂，她自然也懂。

只是離重陽節暫且有一段時日，傅清婉暫且居住在傅府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