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前塵往事
說着背着野豬離去.張口閉口都帶髒字的千緋夜卻讓傅清婉敢到異常純真.可笑.
也許這是她遇到的最不沾世俗之氣的少年了.也希望他的主人不要再讓他加入兩難的境界.
時間.正一點點過去.而她所剩的時間不多.
誰能想到千緋夜給她的匕首.只是為了驗證那道瀑布的可用性.
傅清婉遲疑了片刻.用剛學不久的步伐輕而易舉地踏過了溪澗.
瀑布.肯定有遺漏的地方.
那麼這些凌霄遮擋的地方又是哪裏.
難道是別人故意佈下的一個局.等着她往下跳的.
帶着疑惑.傅清婉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劃開了瀑布邊緣的縫隙.可卻靠近不了那道瀑布.
先不說瀑布的衝擊力有多大.若是被千緋夜發現一身濕漉漉的自己.自己該如何解釋.
千緋夜畢竟跟自己才認識了一天有餘.難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那時候傅清婉該如何自保.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傅清婉放下匕首.挽起袖子.低頭看着周圍的端倪.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但也沒有見到千緋夜的蹤影.興許是千緋夜的主人回來了.所以故意拖曳了.或許是因為千緋夜實在是餓極了.顧不得傅清婉就把野豬燒了吃了.總之.她傅清婉不急.
夕陽漸漸西沉.餘暉灑在水霧上.朦朧的水汽撲面而來.帶來絲絲涼意.鮮脆欲滴的凌霄漸漸將花骨朵合攏.周圍的空隙也隨着時間的變化慢慢顯露出來.
果然不是沒有端倪.只是時間未到而已.
剛才的故意試探.只是為了確認時機而已.可見瀑布下果然另有玄機.
傅清婉算過了.這道瀑布從表面上無半分紕漏.可仔細瞧還是可以看出來.瀑布停頓時間有少許.而且那段時間書流量就是不自覺的減少.而且隨着時間的漂移不定.水流會越來越少.直至達到一個高峰期.
傅清婉神秘一笑.拾起匕首便進了瀑布的縫隙處.
不出所料.這裏的密道若不是傅清婉仔細是不會發現的.只是密道內黑黝黝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傅清婉根本就無法辨別方向.
腳步不急不緩.傅清婉幾乎是匍匐著向前行走.突然前頭有一樣東西擱到了自己.傅清婉伸手摸了摸.心間一涼.
雖然無法確定自己摸到的是什麼.但必然不是好東西.
傅清婉繞過障礙物.繼續向前爬行.卻不想又觸摸到了類似的東西.
花容一變.若是沒有燈光她該如何自處.顯然這個密室的主人不想讓任何人發現這個地方.所以用計策迷惑了外頭的人.
作為有緣人.傅清婉雖然進來了.可是卻看不見.也聽不見.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耳邊盤旋.很難想像絕境處還會有動物的聲音.
心下警鈴大作.傅清婉瞪眼.努力想要瞧遍這片土地.卻冷不防被一個物件撞了下.
「嘶.」鮮血撲鼻的滋味真不好受.傅清婉皺眉.自己的手指竟然受傷了.那剛才碰到自己的是什麼東西.
「情系三生.經歷了兩世輪迴.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
古老的嗓音帶着磁性.帶着幽怨.那淡淡的傷感牽動着傅清婉的每一根神經.壓垮了她最後一根稻草.
他究竟是誰.為何自己有蝕骨穿心之痛.為何腦海會湧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曾經歷歷在目.可如今看來不過一場鏡花水月.她還能改變什麼.
「你是誰.為何會讓我來到這裏.」帶着顫音的傅清婉不能自已.流血的手緊緊地捂住心口.不想在嘗試遍這樣的苦楚.
「果然.你已經不記得我.可這世輪迴.你還是逃脫不了被人傾慕的命運.上一世.你便是傾國傾城.沒想到這一輩子竟然會禍及無辜.果然情殤留不得.」
冰冷的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讓傅清婉的頭皮發麻.冷冽到極致的聲音像極了一個人.只是目前為止傅清婉無法肯定到底是誰.
傅清婉笑了笑.唇畔留下的是一絲輕蔑.「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紅顏禍水.只有自己才主宰的了自己的命運.而怪罪別人的人只是個懦夫.他不配愛上我.更不配說我是紅顏禍水.」
周圍陷入沉悶之境.陌生人沉默了半響.笑道：「也是.可是你不傷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場戰爭目的不在於你.可最後死的卻是他們.你為何要選擇輪迴.如若不然.也不會害的千萬人陪你一起陷入水深火熱中.」
傅清婉斬釘截鐵地說道：「閣下此話就不對了.自古戰爭流血本不避免.為何說千萬人都是因我一人而喪命.這不是強詞奪理嗎.我傅清婉行的正.做的正.也不怕別人說.」
「傅清婉.清婉.這就是你這一世的名字嗎.」陌生人略顯迷茫.空洞無神的眼睛中竟然含了哀傷.
傅清婉愈加覺得心中不安.他說的話雖然自己嘴上毫不在意.可是若是真的發生了傅清婉絕對不會輕易饒過自己.若是傷了身邊的人.她萬死都難辭其咎.
「不管如何.既然你來到了這裏.那就說明我們這一世的緣分還是在的.沒想到我葉凌風一世英名.竟然會葬送在這裏.」
聲音婉轉.又帶着一絲猝不及防的憂傷.那熟悉的嗓音略顯滄桑.英俊的面容依稀浮現.可卻是記不清模樣.
傅清婉道：「前輩就是那叱詫風雲的葉凌風.葉大將軍.」或者說他就是后來謀朝篡位的皇帝.也是歷史上一大武夫登上帝位.至此之後.國家便開始重文輕武.便是將軍的的地位都及不上士大夫.原因之一就是為了防範如狼子野心般的葉凌風.
只是他將自己冥冥中帶到此處.究竟所為何事.傅清婉自小出現在九華山.可從未聽過關於葉凌風的轉記.只是民間對葉凌風這位皇帝也無所知之.果然華氏皇族夠狠.用了同樣的手段.泯滅了一個王朝.並且將葉凌風的豐功偉績連着他這個人一起封殺掉.
誰能想曾經的一代明帝會葬身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
傅清婉本就是修仙之身.能見到鬼魂也不稀奇.只是這隻不過是一絲靈識.說完就會喪失的靈識.只是耗費那麼多年的等待.就為了等她值得嗎.
不容傅清婉考慮.葉凌風便道：「哪是什麼叱詫風雲的人物.當年也不過就一個小嘍羅而已.若不是憑着己身才智與武功.便是連將軍的邊都摸不上.何談成就大業.」
此話帶着無盡的感傷.似乎回憶起當初的一切.便是聲調都變了.傅清婉緊緊地捂住胸口.那股痛意快要支撐不住自己了.眼眶中澀澀.似乎隨時都可能大雨傾盆.
傅清婉忍不住反問道：「那麼葉將軍是如何成就帝位的呢.你可曾想過若是當時只是個將軍.而沒有想過其他.是否就可以過得更好些呢.」
傅清婉覺得有點野心是好事.可是狼子野心也太過分了.將軍在前朝的地位可是很大的.葉凌風二十三歲爬上將軍的位置.已經算是皇帝對他最大的榮寵了.
可為何不會知足.就如華彥清.明明有了正妃.惻妃.為何還會頻繁納妾充實三王府.無非就是一個貪字.
傅清婉覺得葉凌風本不該如此.或許可以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可晚期的落魄竟然慘到如此境界.這又是為何.
「你說的對.若是我不堅持己見.或許就不會錯過她.若是我沒有想到做這樣的事情會引起多大的後果.我也不會永遠的失去她.可是等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為時已晚.」
葉凌風像是說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便是語氣都顯得淡淡的.只是這背後的風浪無人能懂.誰又能想到后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世界還會有後悔葯嗎.
傅清婉不會懂.即便是經歷了大風大浪她也不會懂.他們已經錯過了兩世.自然是什麼都不會知曉的.
這背後隱藏的滄桑.無人能懂.
傅清婉靜靜的等候葉凌風說下去.聽到他的感傷.傅清婉不免想到了華彥清.若是他能夠好好的對自己.或許現在也不會鬧到如此境界吧.
「我要是不往上爬就會有人來側擊敲擊.趁我不備將我的位子奪走.我嚮往上爬.也是無奈之舉.我在朝中舉目無親.有也只有好友一名.可他最後卻是戰死沙場.離我而去.
我不惜一切代價培養我的勢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防範於未然.我的身份特殊.他們視我入草芥.可他們在我的眼裏便是連草都不如.因為他們不清楚我的身份.我是藩國的七皇子.」
傅清婉瞪大眼睛.似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可葉凌風的聲音回蕩在自己的耳畔.而自己的耳朵敏銳是不會聽錯的.
藩國.也就是如今的華國.竟然曾經是這位鐵血將軍的故土.這點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傅清婉想着自己若是有朝一日.也落到如此境界.是否會比葉凌風還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