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第717章 恥治君子,痛治小人

720.第717章 恥治君子,痛治小人

邊學道抬頭看天,笑着說:「也許是想離星星更近一點。」

李碧婷仰頭向外看:「星星?」

邊學道說:「對,就像雨果說的——當一切入睡,我常興奮地獨醒,仰望繁星密佈熠熠燃燒的穹頂,靜坐着傾聽夜深的和諧。」

李碧婷怔怔地看着邊學道,半晌,才說:「太高端了,我理解不了。」

邊學道說:「大文豪說的比較講究,通俗翻譯一下,其實就是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覺,一個人靜靜地裝逼。」

李碧婷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邊學道說:「現在的你真不像大老闆,反倒像一個鄰家大哥哥。」

邊學道回身往客廳走:「從你姐那兒論,我本來也是你哥,對了,最近跟你姐聯繫了嗎?她還好吧?」

簡單一個開場,李碧婷輕鬆了許多,她能感覺到,邊學道沒變,還是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對她如同大哥哥一樣的男人。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李碧婷動手削蘋果,邊削邊說:「邊大哥,想知道我們寢室的女孩叫你什麼嗎?」

正在做沙拉的邊學道問:「叫我什麼?」

「邊男神!」李碧婷說。

「男神?」邊學道笑着問:「評判標準是什麼啊?」

李碧婷掰着手指頭說:「第一你有錢;第二你年輕;第三你挺帥的……」

邊學道伸手說:「打住。」

李碧婷問:「為什麼?」

邊學道說:「男神這頂帽子,有錢一項佔了九成九,其他的不用說了。」

接着,邊學道話鋒一轉:「大學上了這麼久,有沒有男生追你?」

李碧婷放下手裏的蘋果和刀,說:「有幾個,不過都太差了。」

邊學道興緻勃勃地問:「差?說說怎麼個差法?」

李碧婷說:「要麼不講衛生,要麼特自以為是。」

邊學道問:「就沒一個看着順眼的?」

李碧婷說:「有一個姓曹的各方面還湊合,可是有人告訴我,他追求我是因為跟別人打賭能追上我。」

邊學道問:「你怎麼處理的?」

李碧婷說:「本來想像電影里演的那樣,約他出來,然後在寢室樓門口給他一個耳光,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接電話不回短訊不見面,幾次他也就懂了。」

邊學道問:「當初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李碧婷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白地說:「因為他長的比較帥。」

邊學道把沙拉端到李碧婷面前,示意她嘗一口,說:「將別人的容貌太當回事,早晚要吃虧。」

「叮鈴!」

有人按門鈴。

邊學道走過去,問了一句,按開樓下的防盜門,沒一會兒,李兵拎着一堆東西站在門外。

依然沒進門,李兵放下東西就走了。

李兵送來的東西里,有一個訂製的水果巧克力生日蛋糕,有兩個女包,還有幾樣精心打包的菜。

水果巧克力蛋糕還好,從袋子裏拿出邊學道送她的兩個包包,李碧婷高興得原地跳了起來。

其實邊學道一直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女人對包這個東西如此痴迷,可是不理解歸不理解,他要送女人禮物的時候,特別是需要送禮物還不想費心思的時候,包還是首選,因為很多女人看包只看品牌,其他都不重要。

蛋糕有了,菜也有了。

一桌子菜,只有沙拉是邊學道動手拌的,但李碧婷不挑這個。

邊學道喝酒,李碧婷喝飲料,兩人邊喝邊吃邊聊。

說是給李碧婷過生日,結果邊學道三句不離徐尚秀。李碧婷倒是很樂意跟邊學道聊徐尚秀,可是姐妹倆一個在松江,一個在蜀都,對徐尚秀的近況,李碧婷知道的也很有限。

她問邊學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問我姐?」

邊學道說:「假話是太忙了沒時間。」

李碧婷看着邊學道問:「真話呢?」

邊學道說:「真話是每次一見到她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碧婷更迷糊了,在她這個年紀,還不能理解什麼是「情深無語,水深無聲」。

吃着吃着,見邊學道喝的紅酒顏色很漂亮,李碧婷也倒了小半杯,結果喝了一口就喜歡上了,半杯半杯又半杯。

喝了酒,李碧婷問的問題「豐富」起來。

「邊大哥,你是怎麼賺到那麼多錢的?」李碧婷問。

邊學道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到什麼立刻去做,做着做着就做成了。」

李碧婷又問:「你做事時沒想過一定要做到一個很了不起的程度?我不信!」

邊學道輕輕搖動酒杯,看着裏面的紅酒說:「想要將事情做好,首先得喜歡做這件事,而不是喜歡這件事的結果,那僅僅是第二位的。當然,我也會做一些計劃,但不在上面附加過多期望,也沒有固定指標,只是堅信腳踏實地去做,一切都會慢慢實現。」

李碧婷用手拄著腦袋說:「那你現在成功了,是不是無論做什麼都成竹在胸?就是那種……可以隨心所欲的感覺。」

邊學道搖頭:「這個世界不聽話,誰都控制不住。而且不管做什麼事,如果做得太好了太順了,一個不警惕,就會在無意中賣弄起來,那樣的話,人就會失去很多東西。」

李碧婷緩緩搖頭:「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你一定很幸福,最起碼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說到這裏,李碧婷環視四周,說:「就說這個房子吧,我剛才說等我畢業工作賺錢了,也買一個這樣的房子,可是我自己心裏也明白,短時間內,這基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邊學道起身,從酒櫃里又拿出一瓶紅酒,一邊開酒一邊說:「每個人都像月亮,有着從來不讓任何人看見的黑暗面。當哥的給你一句忠告,別想那麼多,人這輩子,只要做到一條,就不算虧。」

「哪一條?」李碧婷問。

邊學道說:「在人生最有意思的時候,一定要有意思地過;在人生最沒意思的時候,也要想辦法有意思地過。」

李碧婷問:「如果是一個一事無成的人,他怎麼可能活出意思?」

邊學道說:「那就微笑,用自己的雙眼觀察這人間景緻,設法讓別人高興起來,像馬克吐溫說的,皺紋應該只是微笑留下的印記。」

李碧婷扭頭看向窗外:「好豁達的人生。」

邊學道說:「放心吧,你和你姐都會有一個美麗的人生。」

………………

先於徐尚秀和李碧婷,邊爸的人生已經美麗起來。

因為邊爸成為北江省書法協會的正式會員了。

邊學道幾次跟邊爸要「難得糊塗」,就是為了把他的手跡送過去,走程序,讓邊爸入省書協。

說起來,省書協這碼子事還是陳建提醒了邊學道。

後來邊學道一琢磨,讓老爸加入省書協,是個不錯的想法。

第一,邊爸這幾年一直練字弄墨,寫字成了日常最大的愛好,讓邊爸入書協,可以找到名師指點,可以跟人切磋參悟,對提高書法水平肯定幫助非常大。

第二,邊學道發跡了,自然而然地想「改良」一下家族底蘊。以前媒體挖掘邊學道的家庭,只說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以後再採訪,就可以說邊爸是「北江省書法協會會員」。

別小看「書協會員」這四個字,一眼看上去,妥妥的是書香門第出身。

第三,邊學道覺得需要邊爸搞一點社交。他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想被表面的東西蒙住雙眼,他需要多一雙眼睛觀察松江平靜水面下的波瀾。

「林畔人家」家裏。

聽邊學道說他夠格加入省書協,邊爸特別高興。

當了一輩子普通人小市民,一直覺得作協、書協這樣的地方特別高大上,邊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以正式會員身份邁進那扇門。

為加入書協這件事,邊爸高興得兩三天沒睡着覺,他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加入了書協,還有好幾個人同樣高興得睡不着覺。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北江省書法協會主席樊為民了。

樊為民現在的感覺,就跟天上掉下個金元寶直接砸在自己腳前差不多。

「北江首富」邊學道的爸爸是書法愛好者,申請加入省書協。

這事還用考慮嗎?

這事還用走程序嗎?

且不說邊爸的字寫得有模有樣,就算他只會鬼畫符,樊為民也要破格將他招進書協。

因為……

儘管比較邊緣,樊為民也是北江官場上的人。只要是北江官場上的人,就沒人不知道有道集團在省領導心裏的地位和分量。

省領導最擔心的是什麼?

擔心有道集團搬出北江。

這份擔心不是沒有緣由的——北江地處邊陲,經濟環境、政策環境、行政環境、人才環境都不如發達省份。最近一段時間,國內有媒體分析說「有道集團如果繼續留在北江,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具備,對集團長期發展十分不利」。

隨後,有網絡媒體煞有其事地發起網上投票,讓網民投票猜測如果有道集團搬出北江,落戶哪裏的可能性比較大?

有道集團如果真的搬出北江,對北江省的打擊就太大了。

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鳳凰也就算了,偶然孵出一隻鳳凰,結果卻留不住,展翅飛走了,那不僅僅是丟人的事,簡直是對北江政治經濟環境和發展前景的全面否定。

至於留住有道集團,北江省能想的辦法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原因是邊學道和有道集團已經成長到一定程度了,有實力自主決定一些事情,地方政府干預的空間非常小。

就在一些領導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邊學道爸爸加入了北江省書協,這樣一來,等於邊學道和北江省又多了一絲牽連。

這簡直是一顆定心丸!

很快,樊為民接到上級領導的指示:於近期舉行一次省書協會員作品展覽,這次展覽力求做到規格高、水平高、層次高。省里將在場地、宣傳和經費方面給予支持。開展當天會有省領導出席。展覽活動後期,對所有參展作品進行評比,由專家評出一、二、三等獎。

樊為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準備「沒有機會創造機會」捧「邊首富」他爸。

整個北江省書協迅速運轉起來。

接到書協通知后,邊爸交了三幅字上去,其中兩幅字是舊作,一副字是新寫的。

新寫這幅字的正文是——情之一字,所以維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飾乾坤。恥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

看到這幅字,樊為民哭笑不得。

…………

…………

(該睡覺的時候不能睡覺,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靜靜地碼字,真困啊,一切都是為了不斷更的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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