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殤篇【18】
仲裔的死，讓龍隱和大白對巫族更加的痛心。
但是，四十年前中的毒，找誰去算賬？
也或許，仲裔自己心裏有數，但不願說吧。回想當年，仲裔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離開了太宰的位置。或許當時他已經有所察覺，繼而心灰意冷了吧？
長嘆一聲，掩埋了仲裔的屍骨。這裏還有巫皇之魂，或許讓仲裔埋身此處也是極其適合。
「就這樣一個族群，還怎麼讓人情願為之拋頭顱灑熱血。」龍隱搖了搖頭，拜別而去。
……
同年，赤炎天巫隕落。這些常年征戰過的大天巫，往往都不能達到三百年的壽元極限，兩百多歲便死去。
他的死，應該說是鎮魔之後這個時代的一個轉折點。赤炎天巫死後，天巫院自然換了新的首座。這位新的首座，也是這三十年中出現的一個新的上品天巫，名為癸瀣天巫。
這三十年來，一共只出現過兩位上品天巫。一個是癸瀣，另一個是寒良天巫。不過，寒良天巫已經補充到中州天巫的位置。
剩下的這位癸瀣天巫，便留任在天巫院，接替死去的赤炎天巫。
癸瀣天巫登台之後，將天巫院打造得鐵桶一般。而且，天巫院再出現上品天巫的話，拒絕向九州的大天巫之中補充。所以，九大天巫再也未能湊齊數目。
癸瀣天巫的措辭很得體，因為天巫院也需要高手坐鎮。而且現在魔族無力入侵，所以將上品天巫派駐各個大州也沒有必要。只要保證梁州、雍州、冀州這樣的前線大州，以及皇城所在的中州有上品天巫坐鎮，這就行了。
於是，九大天巫再也無法湊齊人數，只能保持了六個，也就是玄囂、蚩猛、丁辰、庚午、文華、寒良。
乍一看，這些天巫所代表的軍方勢力還是佔據優勢的。但是仔細品味就會發現，這裏面的隱憂很大。因為在軍方這六大天巫之中，除了寒良和文華兩位不到一百五十歲，剩下四位都是老一輩的大天巫，一個個年過兩百。
當這些老一輩一個個凋零之後，誰能制衡天巫院？
而且，新任的太宰子沆和癸瀣裏外串通，連為一體，使得軍方更加無法制約。要知道大巫朝中樞之中沒有了巫皇之後，太宰幾乎主宰了中樞機構的大小事務。
子沆太宰得到癸瀣首座的輔助，自然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人稱「沆瀣一氣」。
在這兩人的主導之下，整個大巫朝漸漸變得更加烏煙瘴氣起來。所以說，赤炎天巫的死、癸瀣天巫的繼任，成了「后巫皇時代」的一個分水嶺，一個轉折點。從此之後，越發的世風日下。
若說以前幾十年的權勢爭鬥，大家還保持着一些表面上的矜持，那麼此後的爭鬥便越來越撕破臉皮一般。
……
這些，都是道德道人帶來的消息，無非是閑談，龍隱也不是太在意。在意什麼？誰都有自己的宿命，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族群。
不過，倒是道德道人這些鍊氣士們，勢力也開始慢慢強大了起來。對於這一點，龍隱打心眼兒里替他們高興。鍊氣士，這些人代表了一股新鮮的血液。他們身上目前沒有大巫朝那種腐朽墮落之氣，而且一個個出身寒苦積極向上。
以前，鍊氣士們備受巫族壓制，但是現在鍊氣士一族體系大成，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對象了！
元始、道德、通天，這三位鍊氣士首領都達到了上品金仙之境，等同於上品天巫。而且他們的攻擊之術極其玄妙，比如道德道人那一氣化三清之術，就算獨自面對兩個上品天巫都未必會落敗。
面對這個洋洋洒洒的局面，巫族還想繼續壓制鍊氣士？門兒都沒有。
「兄弟，我們幾個的道號，也都改了名字啦。」道德道人大飲一口酒，笑道，「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寶天尊……唔，老三還有個蛋疼的名號叫通天教主，怎麼樣，這三個名字是不是比以前好聽了一些？」
龍隱險些一口酒噴出來，笑道：「嗯，是好聽了些、霸氣了些，但卻有點『裝』啊。」
道德道人——現在該說是道德天尊——擺了擺手，頗為不滿：「這有啥裝的？巫修到了這個境界能稱為『天巫』，那我們到了這個境界怎就不能稱為『天尊』，嘿。」
隨便你們，我才懶得管……龍隱笑了笑，繼續喝。
……
又是數十年後，已經是鎮魔封印之後九十年，道德天尊再來造訪。此時的龍隱已經年過一百五十歲，歲月真的不饒人呵。至於道德天尊他們，原本就比龍隱大了近百歲，此時更已經接近兩百五十，壽命都漸漸到了極限。
這一次，道德天尊來了之後說了一件小小傷感的事情。
「老弟，你看我現在已經到了什麼年歲？」道德天尊搖頭嘆道，「我們師兄弟三人，似乎都已經命不久矣。」
龍隱和大白頓時都有些傷感。
龍隱還好，應該還有上百年的壽命。至於大白更不用說，它這種真龍級的異獸只怕是能活千年。倒是道德天尊他們，真的壽元無多了。
而現在，龍隱在世間的好朋友之中，似乎也只剩下道德天尊這老傢伙了吧？
道德天尊笑了笑：「也別這麼傷感，說不定還有些別的辦法。畢竟，我們鍊氣士一脈和巫族還不怎麼一樣。」
「我們師兄弟三人琢磨著，說不定能通過某些辦法，推衍出一套新的法術來。不但能延長壽命，甚至可能轉世重生。」
「當然，希望不是很大，只能說努力試一試罷了。」
龍隱頓時大驚：「這等逆天功法，就算巫皇都不曾領會！」
道德天尊搖了搖頭：「所以說，才顯得越發艱難。哎，這次人島之行只怕是為兄最後一次來了，算是跟你道個別。等我回到崑崙之後，我們三兄弟便要閉關修鍊推衍，說不定這一推衍便是幾十年。」
「幾十年後若能成功，為兄必然回來再探望你。」
「若是不成功，呵呵，那時候為兄可能已經壽終正寢。因此，這次說不定就是永別了。」
龍隱當即默然。
大白則一下子把道德天尊撲到：「老道德，一定要成功啊，虎爺可不想看到你掛了！」
此時龍隱想了想，道：「不過，你們三人若是都閉關修鍊去了，那你們的徒子徒孫怎麼辦？小心巫族欺壓他們。」